捂着额头,秦筠有些崩溃。
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三十五。
大晚上的不睡觉了吗?奏响爱的共鸣曲能不能小点声?自己不睡别人也要睡啊。
秦筠没有听墙角的习惯,可这脸红心跳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搅的她无心睡眠,只好等隔壁的姑娘消停了再睡。
不过,隔壁似乎对彻夜大战比较感兴趣。
“早知道应该听阿粟的准备耳塞啊,这隔音真的不好。”秦筠郁闷。
当第二轮号角吹响时,那声音宛如喇叭。不光刺耳,分贝还大。
秦筠想:忍。
所幸,只持续了三分钟。
可惜,骤雨二轮初歇,又迎三轮电闪雷鸣,秦筠疯了。
一看手机:凌晨两点四十八。
只休息了十分钟?
她火了。
这样车轮战是要战一夜?
秦筠随意套了件外套,撒着拖鞋就冲了出去,“咚咚咚”的敲隔壁门。
隔着一扇门更清晰的听了约莫五分钟的爱的协奏曲,两位演奏家终于开了门。
秦筠起床气还在,敲门的声音巨大。
“够了没?三次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秦筠冷着一张脸。
一个女人裹着浴巾开门:“你谁啊?关你什么事啊?”
“这位小姐,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你和你男朋友的做法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客栈其他客人的休息。”老板娘三个字她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怎么,还不让别人干事了吗?”女人说。
秦筠:“不,我并不关心。但你们深夜扰民,还间歇性发作我就得管管了。我不阻止你们做,但也请注意分贝,不要刻意提高,真的很吵。”
女人说:“哟,火气这么大,没男人泻火?”
“不劳费心,请你们注意一点,这里都是游客,白天谁都辛苦,你们就别打扰大家睡觉了。”忍着脾气,秦筠好言相劝。
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亲了口身边锃亮的灯泡。秦筠恶心的不行,走了。
却没想到——
她脑袋刚沾上枕头,神他妈声音又来了!
秦筠炸了。
十大酷刑不过如此,明明困到极致,却因为种种客观因素导致无法入眠。
“我为什么不准备个耳塞?”秦筠再次崩溃。
显然,隔壁那对情侣没根本没将秦筠的忠告放在眼里。照样努力的鼓着掌。秦筠捂着耳朵坐了起来被吵得心烦意乱。
这次,她毫不客气的冲了出去一脚踹上木门。
“咚”的一声,在寂静夜里尤其响亮。三三两两的灯亮起,光头男骂骂咧咧开门。
“谁他妈欠|操呢?烦不烦,踹几次门了!”
打开门,瞧见门口的秦筠,光头男愣了愣,面色缓和几分问:“姑娘,什么事啊这大晚上的。”
“还晚上呢,天都快亮了。”秦筠举起手机:“凌晨三点,你们玩几次了,四次了吧?还让不让别人睡觉了?”
秦筠语气不好,正冒着火。毕竟谁都不愿意被吵了一晚上觉都睡不好。
没想到那光头男嘿嘿一声,调侃道:“睡不着,一起玩玩?”
秦筠冷笑两声,对他打量一番,一本正经道:“这位先生,你一晚四次,次次五分钟以内,并且每次休息时长为十分钟。而你女友声音虽大,却并没有高低起伏,叫声堪比杀猪,吵的人心烦,可想而知,你并没有给她快感。”
“综上,第一:她是装的,并且演的很辛苦;第二:早|泄是病,劝你早点看医生,还有,纵欲伤身,望你多克制;第三:我有男朋友,他很厉害,我们非常和谐,所以我为什么要和你玩?享受三分钟的惊吓吗?谢谢,不需要。”
光头男:“……”
他觉得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打击,为什么这个女人看的那么准。
刚巧房中的女人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秦筠对她友好礼貌一假笑:“这位小姐,刚刚我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他折腾你,你就别跟着折腾大家,演戏也是很累的,我虽然同情你,但是如果你很享受短小而迅速的过程,也请记住:切勿扰民。”
秦筠扫了眼她的身体:“还有,你稍稍有点骨盆前倾,以后走路尽量尾椎骨后收,没事可以多做点瑜伽。”
光头猛的拽住身边女人,不敢相信般:“你是装的?”
女人:“……”
这两个人被秦筠说的一愣一愣,关门探讨演技去了。秦筠深吸一口气,终于清静了。
却没想到一转头,一道人影出现,她吓的惊叫出声,连忙捂着嘴。
喻尤搭着一件外衣,站在走廊上,安静注视着她,双目却有一丝疑惑。
秦筠拍了拍胸脯:“你怎么在这?”
“听见声音了。”喻尤说。
秦筠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你……什么时候站在这的?”那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他岂不是都听见了?特别是那一句……
喻尤不自然的扭过头,轻声说:“从一开始。”
如果挂在天上的不是月亮而是太阳,喻尤大概能看见秦筠从脖子红到耳根的模样。
彼此寂静了一瞬,秦筠灰溜溜的想走。
“秦筠。”喻尤喊住她。
秦筠咬着下唇,难得的想远离他那么一刻。
喻尤却朝她走来。
“你有男朋友?”
秦筠:“……”他果然听到了!!!
“啊?”秦筠转过身来,视线躲闪不敢看他,高挑的身材太过纤细,仿佛风一吹就能让她瑟瑟发抖。
喻尤脱下外搭的衣衫递给她。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马上进去。”秦筠想溜。
“回答我的问题。”喻尤重复。
欲迈开的步子一顿,秦筠的语言能力全部丢失,卡壳了。
喻尤距离她不过一步之遥,他低头去看秦筠,眉目微凛,深邃的眼眶被月光照出阴影,无法捉摸更深的意味。
只有风带来的凉意才让人觉得多一分舒坦。
秦筠深深吸了口气。
“有。”
秦筠靠在走廊的木栏杆上,抱着双臂望着他,“有。”
喻尤蓦地攥紧拳头,眉间阴戾不言而喻,深吸口气哑声说:“好。”
他转身离开。
秦筠站直了身体,嘴角偷偷扬起,喊了声:“喻尤。”
“暂借一下你做我的男朋友,不可以吗?”
喻尤脚步一顿,望着秦筠。
秦筠小声嘟囔,脸越来越红:“……我长这么大,就你一个男朋友啊。”
喻尤控制着呼吸,以防太过急促,心跳的太过剧烈,他甚至都能听见。
是吗,就只有他一个人……
心底暖意融融,似连微冷的空气都被燃上暖意。
强按下心底的悸动,说出的话都断断续续。
“你……如果觉得吵,就……”喻尤欲言又止。
“嗯?”
喻尤沉默一瞬,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蜷起指尖。
秦筠一直等着。
然而喻尤还是没说。
“早点休息。”
“好。”
走廊的尽头,喻尤打开一间简单精致的卧房。
伫立许久。
.
一大早就离开的秦筠头昏脑涨。昨晚根本没睡好。
起床气正浓,唯一能让她笑出的估计是昨晚喻尤的反应。
特别是意识到秦筠所说的男朋友就是他之后。
联想到秦筠之前所言……
“他很厉害。
我们非常和谐。”
喻尤连走路都比平时快了几分,步子也歪了。
仓皇逃离的模样让秦筠喜欢的不行。
“他怎么那么可爱。”她想。
秦筠出门时林泽已经到了,现在才五点半,这个小城没有机场,必须赶早坐车去隔壁城市坐才行,而且一天只有一班去京的航班。
“姐,你去哪儿?”
秦筠没想到阿粟已经起了,她将行李交给林泽,程哥又从他手上抢了去。
“啊,我回家了。”秦筠朝阿粟笑道。
“你不继续住了?”阿粟连忙走到她身边。
“一个月都快住满了,还在这干什么呀。你们老板太难追,我就不打扰啦。”秦筠眨眨眼,开玩笑道。
阿粟没听出来,真以为她不要老板了,忙说:“姐,一个月住满了没关系,你还有房间住!”
“恩?”秦筠问:“不是天天爆满吗,我再占房间也不合适啊。”
“没有!”阿粟急了,指着喻尤住的方向道:“老板专门……”他的话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老板叮嘱过他不许说,只好咽下后半句。
以为阿粟为难,秦筠拍拍他的肩:“没事,等旺季过了,我回来看你。”
阿粟耷拉着脑袋:“姐,你真不要老板了?其实老板只是看着冷冰冰,他人真的很好,很细腻。他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他真的很关心你,很多事都偷偷背着你在做,我好不容易看见老板有了些神采,你不要走啊。”
秦筠努力忍着笑,她只是去拍个照片,拍完了就回来,为什么阿粟却像生离死别似的。
她看看喻尤紧闭的房门,说:“等他醒了告诉他,我会想他。”
说完这句,秦筠就出了门。
阿粟看着秦筠身边高大帅气男人思索片刻,眉目一凛,忽然冲进喻尤房间大叫:“老板!快起来,你老婆跟野男人跑啦!”
秦筠回了家,秦爸秦妈高兴的不行,家里佣人连忙推了推车出来准备拿行李,结果翻来翻去就一件行李箱还有个摄影包。
“小姐?行李呢?”王叔问。
“就这一件。”秦筠说。
“一件?”王叔倒吸了口凉气,十分不确定的围着车又转了好几圈。奇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京郊区这栋华丽的别墅硬是被秦筠弄成了动物园,什么奇奇怪怪动物都往里面塞,也幸好还有个马场可以让她折腾,就是苦了花匠,往她家跑的比什么都勤。
秦筠长久不回家,爹妈一看见她素面朝天,又听说她去跟一个破纪录片组,心疼的问:“宝宝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啊?”
秦筠摆手:“爸妈,我很好啊。那边风景也美,东西好吃,人……也很热情。”
秦妈又说:“我们听王叔说你只有一件行李箱?女儿,在外面千万别苦了自己,你要是钱花完了一定跟我说。”
“我钱够,真的够。”
每个季度家里那些上市公司定时往她账户里送钱,她怎么可能花的完,只是在国外那些年遇见了太多震撼她的事,走走看看去了很多小国家,见过许多为了生活下去而艰苦度日的人,而不再在乎身外物罢了。
秦筠看多了冷暖无常,许多人只为一顿饱饭而奔波,他们如长夜躬身行走的蝼蚁,微小而坚强。
那时,秦筠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被父母保护的有多好,自小对金钱并没有什么概念,因为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时,佣人将大门拉开,一道挺拔的人影走入,他穿着黑色西服,衣装裁剪有质,眉目深邃而面部线条刚毅,秦淮一边走一边松着领结递给管家,还在打着电话。
“哥!”秦筠兴奋的冲了过去,顺着冲劲扑上,秦淮单手将她拖住抱了起来,微微皱眉道:“怎么轻了这么多?”
他的电话没挂,说:“到家了,挺好,放心,我看着,等你来……”诸如此类的用词。
秦筠抱着哥哥脖子,嘿嘿笑道:“哥,有情况啊?”这明明就是对嫂子说话的语气,他哥什么时候对外人这么和颜悦色过。
哦,除了喻尤。
喻尤那个性子,一直冷冷淡淡,秦筠到现在也没明白,那样一个冰山是怎么和自己老哥同流合污臭味相投的。
不仅如此,老哥还泾渭分明的倒戈相向,时常不问青红皂白就给秦筠定罪。
不过,就是这样好的关系,喻尤这三年也没有联系秦淮。
秦筠知道他一定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只要一想到是自己和他分手导致他如此,心就疼的厉害,也后悔无比。
秦筠发誓,若再来一次,她一定好好对喻尤。再也不任性,不耍小性子,不为难他,不凶他。
秦筠兀自一人在这感伤,见兄长又走出家门猜测不知道在和哪个小贱人聊悄悄话去了。
秦筠打开手机到处逛,忽然发现喻尤奇迹般发了个朋友圈。
就两个字——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秦筠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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