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留痕

    
    第十六章 用身体去爱
      这一年的夏天，气候异常，暴雨频频。下雨天出门总是不太方便，馨悦和成阳辉也减少了去市区的约会，一般都是晚上在系办聊天或是看碟。雨天也有一个好处，她偶尔可以去成阳辉的宿舍，隔着伞和雨幕，别人看不太清楚。宿舍是他一个人住，单间配了个小卫生间，虽然不大，却是专属空间，不像在系办的时候，总担心会突然有人进来。房间里没有传说中的男生宿舍那样脏乱，毕竟只有一个人住，又能乱到哪里去呢。
      这天下午，他们在宿舍看《泰坦尼克号》，电影场面非常恢宏大气、配乐更是精湛悠远，馨悦很快就被电影深深吸引，还不时回过头来和他讨论几句。她的发丝那么柔软，回头时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脸，混合着淡淡洗发水味的馨香窜入他的鼻息，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再也无法专注地看着屏幕……
      当看到JACK与ROSE迎风而立，在船头忘情地热吻，他们的脚下是乘风破浪的“泰坦尼克号”，这一幕经典画面曾让无数女人心生向往，馨悦自然也不例外。她侧头看向成阳辉，脸颊红润，眼神晶亮，“好浪漫啊！”嘴角眉梢，焕发出甜美的微笑，神态说不出的动人。成阳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抚她脸上动人的红晕，然后便拥住她吻了下去，她甜美的气息让他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持。当他欲罢不能地轻轻将手探进她上衣下摆的时候，她紧咬下唇、屏住呼吸，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努力地把腰挺得笔直，极力想掩饰自己的害怕和紧张，身体却像筛子一般地颤抖着，紧张得快要把嘴唇咬出血来。当他热得发烫的手掌缓缓地滑过她光滑细腻的肌肤，轻轻覆上她柔软的胸房，她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可以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狂跳，紧张到了极点。
      当他将手伸进她的内衣时，似有一股电流瞬间击中她的心脏，人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想尽快逃离，心里又有些隐隐约约的期待。见她没有抗拒，他暗吸口气，身体更倾近了些，呼吸变得有些粗重。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一下子惊得清醒过来，猛地推开他，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成阳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迅速地整了一下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铃声仍在不依不饶地响着，馨悦抬起头，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低声道：“你接电话吧。我……我先去一下卫生间。”说完头也不抬，扯着自己的衣角，满脸羞红地跑开了去。过了许久，他才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拿起手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喂，你好……”
      她用冷水洗了洗脸，静静地站在洗手池上方的镜子前，仍是熟悉的眉眼，但眼眸中盈动着朦胧的妩媚光彩，娇艳欲滴的嘴唇犹如雨后的草莓一般动人，仿佛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她有些懊悔刚才不该推开他，又有些庆幸没有完全迷醉在那种莫名的激动情绪里，有些庆幸今天穿了新买的蕾丝内衣，又有些担心自己太瘦弱没有女人味，一时间涌起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完全理不清头绪。
      好半晌后，馨悦才有些神态扭捏地从卫生间走出来，垂着头，双手紧张地交叉着。她轻咳一声，掩饰刚才的尴尬，然后才慢慢地抬起头来。他早已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有些迷蒙地望着他清醒无比的双眼，不安地低声问道：“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他愣了愣，想了好一会儿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当然不会。是我刚才太激动了，对不起。”说话时他双眉微蹙，馨悦下意识地伸出手，轻柔地想要抚平它。成阳辉轻拍她的脸颊，扭头走向门口，“主任急着让我去趟办公室，我先下去了，你等会儿再走吧。”她微微抬起的手悬在半空，终于有些无力地垂了下来。
      馨悦心情沮丧地往宿舍走，她觉得成阳辉好象有些不开心，又觉得自己似乎也没做错，因而更加沮丧。回到宿舍的时候，书华见她手里拿着伞，身上却湿了一大片，惊呼道：“你打水战去了，怎么淋成这样？”馨悦摇头不语，换了件衣服就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起身环顾四周，确定只有她们两人才红着脸凑到书华耳边嘀咕了好一会儿。
      书华咬着唇，低语道，“其实，他都25岁了，是很容易冲动的年龄。所以，他今天这种反应很正常啊，或者说他要是有进一步的想法也很正常。”
      馨悦闻言有些愣神，自从成阳辉生日那天两人有了初吻以来，他变得似乎跟以前不大一样，独处时比以前热情了许多，经常有事没事就抱抱她、亲亲她。按照书华说的，这次他的举动是很正常的，可是自己对这种亲密似乎还有些抗拒，至于更进一步的行为就更害怕了。可是，这样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呢？思来想去，她不禁有些担心，又觉得很难以启齿，便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问道：“嗯……你说，刚才你说的那种冲动如果……得不到满足，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啊？”
      书华也尴尬地红着脸，轻笑道：“我也不是太懂……据说男人如果长期受刺激又总得不到满足，久而久之就会……怎么说呢，反正就是留下毛病。”说到这里，她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所以说，如果你暂时还不想更进一步，那就最好不要经常有太过亲密的行为去刺激他。”
      “那我就放心了。”馨悦舒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馨悦不知道其他同龄女生是怎样获取正确的生理知识，反正她是一直羞于面对，仅有的一些了解都是道听途说，以至于就要二十了，还是对这些事一知半解。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个像她一样稀里糊涂的女孩，不明白掌握一些必要的知识对女孩而言多么重要。
      两人又闲聊了些其他的事，馨悦突然低呼一声，“唉呀！”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馨悦微皱着眉，一脸沮丧，“我今天拒绝他，你说他会不会生气啊，该不会误以为我不喜欢他吧？”
      “应该不会吧。你有多喜欢他，他不可能感受不到。再说你也没做错，只是暂时接受不了啊。”书华正色道，“不过你们家成阳辉的自尊心那么强，可能会有些想法。”
      馨悦着急地晃着书华的手，愁眉苦脸地说：“那怎么办呢？”
      书华安慰她，“如果他是真的喜欢你，就会尊重你。他可能会有一点郁闷，可是过两天就没事了，你就不要庸人自扰了。”
      正说着话，宿舍门被人一把推开，馨悦回头看过去，林俐拎着个塑料袋，一脸潮红地冲了进来。进门后，她把袋子往柜子里一塞，飞快地躺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
      “怎么了，章伟宏惹你生气了？”馨悦关切地揽住她的肩，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困扰。
      林俐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满脸通红地开口道，“没有啊，什么事都没有啊。”
      书华也走了过来，双手撑在床沿，却一直不出声，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林俐的窘样。
      林俐看着书华玩味的眼神，不禁有些紧张，忙偏过头开口道，“别看了，我脸上又没写字。”话说得理直气壮，声音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脸都红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我看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书华打趣道。
      馨悦也随声附和，“到底干什么坏事去了，还不赶快从实招来。”
      林俐哪里肯承认，仍是红着脸负隅顽抗，“我这么正直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干坏事呀？”想了一会儿，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我能干什么，不就是去逛了趟街，买了点儿东西嘛。”话一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果然看到另外两人表情诡异，一脸奸笑。
      “哦，逛街去了。”馨悦恍然大悟般点头笑道，眼中却闪动着狡黠的光芒，“逛了一整天，买到什么好东西了？”
      书华也故作正经，抿嘴笑道：“就在刚才提的那个塑料袋里面吧？看看你买的什么好东西，我们也过过眼瘾。”说完就作势要去开林俐的柜子。
    林俐连忙跳下床，扑过去锁紧柜门，“别看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书华拍手乐道，“你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本来还只是有点怀疑，现在我有九成九的把握了。你快招了吧，到底干什么坏事去了？”
      林俐见瞒不过，也红着脸笑了。她环顾四周，顺手关上房门，拉着馨悦和书华坐到自己床上。在两个人颇有兴味的目光注视下，林俐低着头小声嘀咕起来，耳根子都羞红了，声音却明显有些兴奋和欢喜。
      等林俐讲完，馨悦和书华也早已脑袋低垂，三个人面红耳赤，诡异的沉默在室内弥漫。
      沉默了片刻，馨悦抬起头，有些困惑地问道：“前段时间，章伟宏不是还说要和你分手吗？怎么现在又……”虽然刚才也隐约猜到林俐可能是和章伟宏那个了，但是这个事实一旦被证实，馨悦反而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心里很茫然。难道说感情出了问题，就一定要用身体来挽回吗？对感情的忠诚度，真的可以用身体来证明吗？是否女人一旦陷落了心，身体也会跟着沉沦，即使万劫不复，仍甘愿飞蛾扑火。
      书华摇摇头，急切地解释道：“他说上次只是一时冲动，他还是真心喜欢我的，以后一定会更加珍惜这份感情。我相信他。”
      馨悦追问道：“非要这样才能挽回他的感情吗？”
      “我爱他，所以愿意把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他。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在乎早晚呢？”林俐说着说着脸就不由自主地又红了起来，眼里闪着幸福的光芒，“他说这辈子都会记住今天，他还说会永远爱我，一辈子都不分开。”
      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很默契地没有再开口，一时间屋子里竟然沉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书华打破沉默，她清了清嗓子，低声道：“那个什么……措施做了没有？可别一不小心……那什么了。”
      林俐愣了愣，抓住书华的手，又羞又急地问道：“不会吧。没那么容易那什么吧？你可别吓我啊！”
    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书华给了一个答案，“你先算算安全期吧，不是有前七后八的说法吗？”
    看到馨悦和林俐都一脸茫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书华脸上又是一红，开口继续说道：“就是说历假的前七天、后八天应该是安全的。不过我也不是太肯定。”
    林俐听完书华的论断后，越想就越担心，开始扳着指头在那里数数。数完之后，她苦着脸低呼一声，“我完了，这回死定了。”
    书华抿嘴笑道：“你先别担心，不一定有事的。好象还有一种药，听说一两天之内有效，保险起见，要不你……”
      话音一落，林俐如释重负般长叹了一口气，连连点头，“我马上去买。”说完就心急火燎地起身打开柜子，找出钱包和小挎包，准备出门去。
      “对了，刚才你拿回来的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馨悦随意问道。
      林俐已经走到门口，闻言脚下一滞，回头做了一个口型，又急急地下楼去了。
      馨悦和书华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幡然醒悟。等到她们俩看着各自的床单，突然想清楚这其中的含义时，心虚得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沉默了一会儿，馨悦忽然眼珠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让人吃惊的事情。她伸出手在书华面前晃了晃，书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什么事？”
      馨悦收敛了笑意，故作正经状，“你怎么懂那些的。该不会是已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吧？”说完后，似乎还觉得十分有趣，表情更加夸张，不厚道地开始嘿嘿笑了起来。
      书华闻言一惊，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低头嗫喏道：“听别人说的呗。”
      “听谁说的呀，是不是你那个神秘大叔？”
      书华白了她一眼，反驳道：“什么大叔？他只比我大八岁！”话一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果然看到馨悦一脸奸计得逞的窃笑。
      馨悦马上猜到了正确答案，指着书华笑骂：“真是人不可貌相，你藏得有够深的。快快从实招来，让我学习学习。”
      书华羞红着脸，拿起枕头砸过去，恼羞成怒道：“胡说八道，谁要跟你说这些。”说完两个人嘻嘻哈哈地乱成一团，馨悦早忘了和成阳辉那段尴尬的小插曲。
      晚上，结束漫无边际的卧谈会后，馨悦躺在床上，一天里发生过的事情又一一浮现在脑海。她不禁深思，第一次越过那道神秘的最后防线时，对女人究竟意味着什么呢？这一刻，馨悦坚信第一次的身体融合应该是神圣的、庄严的，是用身体对彼此许下的爱情承诺。她幻想着，要在新婚之夜，和成阳辉融为一体。当两个相爱的人身体结合到最紧密的程度，两颗心自然也会紧紧地贴在一起，永不分离。想到这些，她的心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般柔软，羞涩和甜蜜溢满心间。相信有很多女生，最初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的。然而，到最后往往发现爱已面目全非，终致身心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