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是假正经

81.使坏

    
    此为防盗章  谢徽起身欲逃,身体却是软的, 没几步便瘫在地上。
    她还正年轻, 如同枝头将开未开的桃花一样, 青春正盛, 然而此刻,死亡的阴影已经弥漫在她身上。
    谢偃淡淡看她一眼, 正待吩咐仆婢动手,却听室外有人回禀:“老爷, 魏王世子来了。”
    谢令眉头猛地跳了一下, 侧目去看谢偃,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还是谢偃颔首道:“先去见过他再说。”
    魏王世子喜好诗赋,府中很有些大儒名士,许是受此缘故影响, 瞧着颇有些风度翩然的文气。
    谢偃上前去同他见礼,谢令与谢允跟随在侧,卢氏毕竟是女眷,不好出场,便隔帘而坐, 静听前厅动静。
    魏王世子姿态谦和, 极为客气:“冒昧登门,令君勿要见怪。”
    谢偃道了句“岂敢”, 同他寒暄几句, 方才问道:“世子殿下此来, 是为……”
    “令君容秉,”魏王世子含笑道:“是来提亲的。”
    他自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我与府中二娘情投意合,已有白首之约,决意娶她做侧妃。”
    “世子殿下相中二娘,是她的福气,两厢情愿,也是你们二人的缘法。”
    谢偃不置可否,温和笑道:“世子殿下乃是宗室,正妃与侧妃皆有陛下钦点,我也不愿做棒打鸳鸯的恶人,倘若陛下肯降旨赐婚,那自然是佳偶天成,再好不过。”
    魏王世子先是面露喜色,旋即又有些迟疑,为难道:“我贸然去提,委实是有些……还请令君助我一臂之力,在陛下面前说和一二。”
    “世子殿下,要娶谢家女郎的是你,主动去求的却是我,您觉得这合情合理吗?”谢偃作色道:“谢家的女郎,但凡有些颜面,便不至于自荐枕席。”
    他这话有些一语双关,倒像是在暗指什么魏王世子无言以对,面露讪色,再寒暄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临走前道:“令君请二娘稍待,我必去陛下面前求旨,请娶二娘。”
    谢偃含笑送他:“我在此恭候。”
    魏王世子走了,他面上笑意消失无踪,谢令见状,摇头失笑道:“兄长是打算,叫他去试探陛下心意?”
    “陛下既肯将太宗遗物相赠,终究是对枝枝有意,若真如此,绝不会叫魏王世子娶二娘,乱了纲常,”谢偃有些苦恼,头疼道:“此事真有些棘手。”
    有仆婢来奉茶,卢氏接了,又打发他们退下,关闭门窗,亲自为那二人斟上。
    谢令道一声谢,又笑道:“兄长该早做准备,倘若陛下无心,倒还简单些,若是有意……”
    谢偃道:“有意又如何?”
    “若是有意,谢家免不得要争一争,踏进那漩涡之后,要么生,要么死,没有第二条路。”
    谢令饮一口茶,面色舒缓,语气刚决:“枝枝务必要诞育皇子,谢家也要竭尽全力,令皇子平安长成,承继大统。”
    谢偃何尝不明白其中关窍,喟然而笑,感慨道:“任重而道远啊。”
    谢令笑道:“又不是没有走过。”
    谢家赫赫高门,也不是没有过倾覆之危,谢偃与谢令的父亲早逝,兄弟二人也曾有过极难熬的时候,现下回首,当真是沧海桑田,弹指之间。
    兄弟二人一时感慨,卢氏却笑道:“枝枝怕已经知道陛下身份了。”
    谢偃微怔:“怎么说?”
    “今日枝枝遇上江王府二郎了,那时阿莹也在,见她神情不对,悄悄同我说了一嘴,叫仔细些,”卢氏笑道:“我猜,她八成已经知道了。”
    “儿女们大了,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罢了罢了,告诉二娘,魏王世子回复之前,她的性命暂且保住了。”
    “再则,”谢偃转向卢氏,轻笑道:“且看枝枝怎么打算吧。”
    ……
    魏王世子原以为谢偃会反对自己娶谢徽,甚至于事先准备了满腹说辞,哪知一句都没用上,便被客气的请出了谢府。
    他有些不解,还有些忐忑,却还是定了神,打算入宫去,请求赐婚。
    这机会千载难逢,谢偃方才又是和颜悦色,若是拖延久了,他改了主意,那可大大不妙。
    夕阳西下,在太极殿的窗棂上洒下一层绚烂金光,顾景阳便坐在窗前,望着不远处那从洁白如雪的芍药出神。
    许是那余晖太过温情脉脉,连带着他神情中,都透露出一丝恬淡的温和。
    衡嘉上前去,低声道:“陛下,魏王世子来了。”
    顾景阳头也没回,淡淡道:“他来做什么?”
    衡嘉答道:“说是来向您问安。”
    “朕躬安,”顾景阳道:“叫他回去吧。”
    衡嘉在心里同情魏王世子一小下,转身出去回禀,不多时,便重返回来了。
    顾景阳端起茶盏,缓缓用了口,道:“他走了?”
    “并不曾,”衡嘉回道:“世子说,想请您赐谢家二娘与他做侧妃。”
    “那是枝枝的庶姐,若与他做侧妃,朕再娶枝枝,算怎么回事?”
    顾景阳将茶盏合上,淡淡道:“叫他回去闭门思过,不要总是上蹿下跳,惹朕厌烦。”
    衡嘉心里的同情更深了:“是,奴婢明白。”
    顾景阳很快将先前之事搁置下,着意吩咐道:“窗外的芍药都开了,枝枝最爱这种明艳的花,见了必然欢喜,明日移植两株,带到道观中去。”
    衡嘉笑应道:“是。”
    ……
    既是到了夏日,天气自然愈见炎炎,前些时候倒还好,早晚时分总有些凉意,近来却是每况愈下,连清早起身,都觉周身沉郁,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而谢华琅房里,更是早早便用上了冰。
    今日晨间,她少见的赖床一回,因昨日劳累,想来母亲即便知道,也不会加以责备。
    采素采青也知道,故而极为耐心的在门外等,见日头渐高,内室却无动静,方才敲敲门,走了进去。
    “女郎醒了,怎么不做声呢?”
    采青入内之后,便见谢华琅躺在塌上,头枕手臂,姿态悠然,轻嗔道:“若是误了前去相会的时辰,怕是要责备奴婢们。”
    谢华琅躺在塌上,未曾起身,衣袖掩面,忽然一笑:“责备你们做什么?”
    她轻轻道:“我不会再去了。”
    采青吃了一惊,采素也一样,二人面露诧异,想要开口,却也无从说起,僵立原地,有些担忧的唤了声:“女郎。”
    “其实也没什么。”
    谢华琅将衣袖放下,扫一眼那二人,神情倒很洒脱:“你们就当我先前是中了降头,现下解了罢。”
    ……
    顾景阳吩咐人移植几株芍药过去,又恐很快便凋零,便叫人挑了含苞待放的,又亲自剪了几枝盛放的插瓶,安置于桌案之上。
    然而他等了很久,直到那几枝芍药都有些委顿时,都不见有人来。
    也不知怎么,他心里忽然生出几分不安来。
    “衡嘉,”顾景阳顿了顿,道:“枝枝怎么没有来?”
    衡嘉迟疑道:“这个……”
    顾景阳道:“朕哪里又惹枝枝生气了吗?”
    事实上,衡嘉见谢家女郎久久不来,再思及从前那一回,心里比顾景阳还要慌乱许多。
    听他这样问,衡嘉勉强笑了笑,道:“怎么会?女郎同陛下情投意合,几时生过气?”
    顾景阳淡了神情,垂下眼睫,不再言语。
    衡嘉更不敢多嘴,悄悄出去,到山门处守着,眼巴巴盼着人来。
    他的运道不差,等了不多时,便见有人骑马而来。
    衡嘉欢喜的几乎要给谢华琅跪下了,哪知等人到近前,却认出来人不是正主,而是谢家女郎身边的女婢。
    他心头一突,道:“你家女郎呢?”
    “女郎有事,来不了了,”采青道:“吩咐奴婢送东西过来。”
    “送东西?也成,”衡嘉忙不迭领着她进去:“快些,快些。”
    顾景阳见了采青,也是怔了一下,眉梢微蹙,道:“怎么是你?”
    采青便将先前同衡嘉说的话,同样说与他听。
    顾景阳语气略微柔了些:“枝枝叫你来送什么?”
    采青便将手中捧着的檀木盒递上,衡嘉接过,呈了上去。
    那只檀木盒不过巴掌大小,顾景阳伸手打开,见了内里东西,眼睫忽颤,呼吸却顿住了。
    是从前他赠与她的那枚玉佩。
    将那枚玉佩取出,底下是一张折起的纸条,顾景阳将那玉佩握在手里,无意识摩挲几下,方才展开来看。
    纸上是熟悉的簪花小楷,只写了一句话,那字迹十分秀逸,语气却刚绝。
    还君旧时意,故来相决绝。
    顾景阳似乎失了魂,一向深邃灵转的双目,都有些滞然,静默许久之后,终于回神。
    他将那张纸条团起,捏在手中,敛于衣袖之下,抬眼道:“枝枝呢,她怎么没有来?”
    采青先前也是见过这位道长的,只觉清冷俊逸,天生一股疏离秀彻,不可近观,今日被他如此注视,方觉胆战心惊,不自觉垂下头道:“女郎说,她以后不会再来了,也请您多保重。”
    顾景阳手指颤抖,竟没握住掌心那团纸条,落到地上之后,滚了两滚,方才停下。
    衡嘉先前见他神情有异,便知谢家那位姑奶奶怕是又要作弄人,现下听采青如此言说,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下意识去看顾景阳,却见他亦神情恍惚,状若失魂,心中一颤,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又是久久无言,内室人皆噤若寒蝉,却听顾景阳缓缓开口,涩声道:“枝枝有没有再说别的?”
    采青想了想,道:“女郎说,从前多有冒犯,请您勿要见怪。”
    顾景阳合上眼,道:“还有呢?”
    采青有些为难,将头垂的更低:“没有了。”
    “不过,”谢徽唇畔露出一丝冷意,旋即又被浅笑遮过,她用团扇掩口,凑到蒋氏耳畔去,轻声道:“我自有法子应对……”
    ……
    等到汉王寿辰这日,谢府众人早早起身,收拾妥当之后,便相携出门去了。
    男眷骑马而行,女眷乘车在后,卢氏抱了带了长孙谢澜,身侧是谢华琅与谢徽。
    淑嘉县主惯来是独自乘车的,加之有孕,更加不会同她们挤在一起了。
    刘夫人与其女谢莹,也是单独一处。
    谢华琅今日出门,不过凑个热闹,因起的略早些,禁不住用团扇遮了,轻轻打个哈欠,目光微侧,却见谢徽今日妆扮的十分不俗。
    发上簪了两支羊脂色梨花钗,耳畔是双珍珠耳铛,杨妃色裙踞迤逦如水波荡漾,不算华贵,但都极精巧,着实是用了心思的。
    谢华琅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同她打交道,略微瞥了眼,便将视线挪开了,心中却不免嘀咕一声。
    谢家人到时,早有宾客到了汉王府,男眷们自去前厅说话,夫人女郎们却往后园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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