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是假正经

87.柔情

    
    此为防盗章  他也是宗室中少有的痴情人,只娶了一位王妃, 夫妻鹣鲽情深, 生有三子,长子承袭世子之位, 另外两个儿子,便做了郡王,往日里谢华琅只听闻过他们, 却不想今日, 竟亲眼见到了。
    谁会想到, 江王的次子居然不声不响的出家, 做了道士?
    江王会叫次子随便选个师傅, 遁世修道吗?
    她第一次见顾明修时,他坐在顾景阳下首, 极为尊奉, 那时候她以为是因尊长缘故,现下重想, 那人的身份却是呼之欲出了。
    怨不得哥哥去寻自己时, 面色那样奇怪, 阿爹见了那枚玉佩之后,神情也不对劲儿,两处对照,便是确切无疑了。
    好啊。
    谢华琅在心里冷笑原来所有人心里都门儿清, 只是在糊弄自己一个人呢。
    可真有他们的。
    她今日出门, 并不曾佩先前顾景阳赠的玉佩, 若是带了,非当场摔了不可,饶是如此,仍旧将手中帕子搅得死紧,恨不能撕开才好。
    谢莹见她如此,着实有些忧心,低问道“到底是怎么了?枝枝。”
    谢华琅缓和一会儿,心中气闷勉强压下,正待敷衍过去,却见有谢府女婢匆匆过来,见淑嘉县主与府中二位女郎皆在,似乎松了口气,到谢莹耳畔去,低声说了什么。
    谢莹倏然变色“果真吗?”
    那女婢道“女婢不敢欺瞒女郎。”
    谢莹眉梢挑了一下,谢华琅同她相熟,知道她已然动怒,暗生疑惑,隐约听见那女婢提及谢徽,更是不安“出什么事了?”
    “二娘果真是好本事,”谢莹站起身,笑意平淡,隐含冷意“连魏王府的世子都识得,相谈甚欢呢。”
    今上有胞弟二人,一是章献太子,早已过世,他的长子被封周王。
    其二便是魏王,现下仍旧在世。
    自然,同周王一般,魏王世子也是过继皇储的人选之一
    周王是章献太子的长子,却并非嫡子,在身份正统上,其实是略输魏王世子一筹的,但好在周王齿序长于魏王,也算是叫他扳回一局。
    距离章献太子的忌辰还有大半年,周王却被打发出京,引发的猜测,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这场储位之争,周王是不是已经出局了?
    因这缘故,魏王世子的行情自然水涨船高。
    谢徽在这时候同魏王世子相谈甚欢,无疑会给人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谢家人决定下场支持周王,参与皇家最高权力的角逐。
    谢徽只是庶女,但她姓谢,她的父亲是中书令谢偃,谢家给予她的身份,原本就能代表很多事情。
    在此的皆是谢家人,知晓内中利弊,淑嘉县主身份特殊,不便掺和,交与谢莹与谢华琅去处置,反倒便宜。
    谢莹当机立断,同谢华琅一道去寻谢徽,边往后园中去,边问那女婢“知会过伯母和阿娘了吗?”
    “还不曾,”那女婢低声道“二位夫人皆在同其余几家夫人交谈,贸然过去,唯恐闹大。”
    谢莹颔首的动作轻缓而优雅,步伐却匆匆,眼底神情更是冷锐,到了这等关头,谢华琅也将一己□□抛之脑后,先去料理此事。
    宗室子弟,风仪都颇出众,魏王世子自然也不会例外,玄袍玉带,姿如玉树,同秀婉娇美的谢徽挽手说笑时,真有些郎才女貌的意味在。
    谢莹放缓了步子,便有女婢上前行礼,待那二人望过来,方才到近前去,笑吟吟道“世子殿下安。”
    谢华琅也同样行礼。
    谢莹明艳灼灼,谢华琅风神秀彻,日光静谧,落在她们面上,当真如同两尊玉人,相较而言,原本秀婉的谢徽,骤然失了五分颜色。
    即便是魏王世子,也有转瞬的失神,怔了一怔,方才赞道“二位女郎至此,如珠玉生辉,光彩耀人,不可逼视。”
    “世子殿下谬赞,愧不敢当。”谢莹团扇遮面,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得体的笑来“邢国公夫人到了,晚辈原该去拜见的,母亲催了几次,却不见二娘,我们便来寻了。”
    邢国公府是卢氏的母家,也是谢华琅的外祖家,谢徽虽不是卢氏所出,但历来庶子庶女都称呼生母“阿姨”,唤主母“母亲”,他们的外家,自然也就是主母的娘家。
    现下邢国公夫人到了,叫谢徽去叩头,完全是说得过去的。
    谢徽心知这是托词,魏王世子也能猜测三分,然而一时之间,却无话反对,只得松开谢徽,温声嘱咐道“邢国公夫人是长辈,你去问候,原也是应该的,别怕,有我呢。”
    谢徽原还忐忑,听他这般温声细语的关切,秀美面庞上笑意浮现,羞怯之中隐约有些自得,福身道“劳烦世子殿下挂心了。”
    魏王世子极有风度的向她们颔首,转身离去。
    谢莹目送他离去,脸上笑意方才淡去。
    她是谢家第一个女儿,也是真正的嫡长女,谢徽原是有些惧怕她的,然而有了方才魏王世子那句话,却觉得有了依靠,甚至于主动笑问道“阿莹姐姐,我们不是要去拜见邢国公夫人吗?”
    谢莹淡淡瞥她一眼,吩咐身侧仆妇“二娘累了,送她回府歇息。”
    谢徽怔住,旋即面露羞恼之色,将靠近自己的仆妇推开,怒道“阿莹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世子方才说的话,难道你没有听到吗?”
    “你脸上的脂粉又脏又廉价,我不想脏了手。二娘听话,老老实实回去,这事儿还有的商量。”
    谢莹到她近前去,悄声道“你若豁出脸面不要,非要在这儿闹起来,丢谢家的脸,我同你保证,今天晚上你就会被埋进后院池塘。”
    谢徽面颊猛地颤抖一下,竟没说出话来。
    “我从来不跟不喜欢的人开玩笑,”谢莹退回远处,含笑望着她“你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哭叫了。”
    谢徽那种精心描绘过的、曼妙多情的面孔忽然间失了颜色,她眼睫颤了几下,几经踌躇,忽然滚下泪来,有些讨好的叫了声“阿莹姐姐……”
    “别哭呀,汉王的寿辰,你哭着走了,这算什么事?”谢莹漫不经心的打了两下扇,吩咐一侧女婢“还不给你们女郎递张帕子,哭花了脸叫人瞧去,丢死人了。”
    女婢忙递了素帕过去,谢徽颤抖着擦了泪,向她们行个礼,顺从的同仆妇们离去。
    “枝枝,我今日才发现,蠢比坏可怕多了,”谢莹感慨道“坏的人你知道防备,不会吃亏,可蠢的人呢,你永远都不知道她的愚蠢会用在什么地方,发挥什么作用,防不胜防。”
    谢华琅深以为然,复又失笑道“这一回,她可该老实了。”
    身为谢家人,却在这样敏感的关头,私自结交宗室子弟,且怀有私情,若叫谢偃知道,即便是谢华琅,怕也没好果子吃,更别说是谢徽了。
    想到此处,谢华琅的心思忽然沉了。
    就这局势而言,她与谢徽又有什么两样?
    谢徽为攀高枝,将谢家拖到魏王船上,的确有错,可她呢?
    尽管无意,但她却真真切切的,将谢家带到了漩涡的最深处。
    谢华琅心中五味俱全,再笑不出来,她忽然能理解家宴那夜,阿爹苦恼又烦躁的心绪了。
    ……
    江王正在后堂,同其余几个宗室一道说话,却见窗外人影一闪,仔细去看,竟是自己儿子在向自己招手。
    他眉头微蹙,但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顾明修正蹲在窗下,一副躲闪模样,江王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他急匆匆问道“阿爹,你身上可带有银钱吗?”
    江王见他问得急,便道“有。”
    顾明修神情一喜,道“都给我!”
    江王取了钱囊,整个儿丢给他“你到底是怎么了?”
    “阿爹,我犯事了!”
    顾明修大略翻了翻那钱囊,见内里有几张大额银票,微松口气之余,又觉心中酸涩,不禁潸然泪下“我要跑路!你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我了!”
    “……”江王额头青筋绷起,忍了又忍,还是吼道“你有病啊?!”
    “我没有病!”
    “总而言之,以后阿爹你就明白了,”顾明修呜咽道“我时间紧,不多说了,你多保重,照顾好阿娘,叫大哥记得给我房里的金鱼换水……”
    她心中欣喜,又觉甜蜜,低头在那枚玉佩上亲了一下,收入袖中,径直出了道观。
    谢华琅入内时,采青采素便在门外等候,见她这么快便出来,倒有些诧异,心知这些不是她们能知道的,便不曾问,牵马过去,将缰绳递了过去。
    谢华琅也没有同她们解释的意思,翻身上马,隔着那片旖旎桃林,目光远眺,莞尔道“我们回去吧。”
    ……
    “三娘子回来了?”
    谢华琅一进谢府前门,便见母亲身边侍婢迎上前来,口中笑道“府中今晚设宴,欢庆县主有孕之事,临安长公主也会来,夫人叫娘子去挑衣裙首饰。”
    谢华琅将马匹交给侍从,笑应道“知道了。”
    谢家现下有两房人,若是凑到一起,也有近二十口子人,更别说还有临安长公主府上的人前来,是以今夜宴饮,规模自然不小。
    淑嘉县主肖似母亲,临安长公主自然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她是先帝与郑后唯一的嫡女,即便青春不在,眉眼之间的清贵倨傲之气,仍旧令人不敢直视。
    好在有淑嘉县主这个纽带在,这些年来,两家相处的倒还融洽。
    谢家人的相貌都是极好的,谢允与其余几位年轻郎君自不必说,即便是谢偃与谢令兄弟二人,年过四旬,仍觉风姿雅正,气度雍容,底下几位女郎,更是秀逸雅致,各有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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