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是假正经

88.冷暖

    
    此为防盗章  谢允客气道“有劳。”
    ……
    顾景阳端坐椅上,正翻阅案上奏疏, 便见衡嘉上前奉茶, 道“陛下,门下省给事中谢允求见。”
    顾景阳手中御笔一停, 道“他怎么来了?”
    有郎官在侧, 闻言恭声提醒“陛下, 去岁天下五品以上官员迁贬诸事统计,便是交由谢给事中负责的。”
    “原来如此。”顾景阳将笔搁下, 道“宣他进来吧。”
    谢允还很年轻, 丰神俊朗, 气度敛和, 更多是肖似谢偃, 而枝枝鲜艳娇妩, 俏皮灵动,面容则更像母亲, 可即便如此, 仍旧能从眉眼之中,察觉出他们兄妹二人的相似之处。
    顾景阳的神情不觉柔和了些,内侍呈上奏表, 他翻开细阅, 轻轻道“坐吧。”
    谢允应声,另有内侍搬了矮凳来, 他便垂眼落座, 静待皇帝垂问。
    奏表很长, 有数十页之多,顾景阳静静翻阅,内殿中自然无人做声,唯有纸张翻起的声音,不时响起。
    现下正是五月,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内殿的窗扇洞开,有和风伴着鸟鸣声,依稀传入耳中,谢允坐的久了,再听殿外鸟鸣声,下意识侧目往窗外看,再回过头时,目光扫过东侧架上摆放的那柄剑时,眸光一颤,忽然顿住了。
    那柄剑名唤太阿,乃是皇帝随身的天子剑。
    谢允先前也曾在皇帝身边做过郎官,后来才调任门下省,自然识得这柄剑,只是那时候,剑柄上尚且没有现在佩的这枚玉坠。
    他打量了几眼,总觉得这枚玉坠有些眼熟。
    ……倒像是枝枝几年前过生辰时,外祖父专程送的那枚,连玉坠下的穗子都一模一样。
    若只是玉坠,相似也便罢了,可连底下穗子都一样,便由不得人不多想了。
    枝枝的玉坠,怎么会在陛下这儿,还被佩到太阿剑上了?
    难道……
    饶是谢允素来端和,骤然发现此事,也是心中骇然,面上变色。
    顾景阳将那奏表翻了大半,方才停下,唤道“谢卿。”
    谢允心中惊骇,尚未回神,一时竟未应答,郎官微觉诧异,低声提醒道“给事中,给事中?”
    谢允回过神来,便见皇帝正垂眼望着自己,背上生汗,心中凛然,忙道“臣在。”
    顾景阳见他盯着那枚玉坠出神,也能猜度几分,淡淡一笑,道“朕有些不明之处,要你细讲。”
    谢允道“陛下请问。”
    这一问一答,几番往复,便是大半个时辰过去,谢允应对自如,心中却愈发躁动不安,见皇帝不再问了,方才松一口气,低头饮茶。
    陛下与枝枝,当真是那种关系吗?
    怎么也不曾听她提过?
    淑嘉是陛下嫡亲外甥女,倘若他们成了,自己岂不是要管妹妹叫舅母?
    还有,上月枝枝往扬州去玩,而陛下作色,也是自上月开始,难道竟同枝枝有关?
    对了,几位宰辅之中,似乎只有阿爹没被陛下训斥……
    谢允心中乱糟糟的,似喜似忧,五味俱全。
    顾景阳将奏表细细翻阅完,已经临近午膳时分,便打发郎官们退下,又勉励谢允几句。
    后者满心复杂,却听不进耳中,犹疑片刻,终于踌躇道“陛下请恕臣冒昧……”
    顾景阳淡淡道“怎么?”
    “李斯在《谏逐客书》中讲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
    谢允道“臣先前曾为陛下郎官,也曾见过太阿剑,可那时候,上边似乎还不见珠饰,陛下说不必为外物所束缚,如今怎么……”
    “是心上人送的。”顾景阳微露笑意,神态轻和“朕若不佩,她见了,要发脾气的。”
    ……
    二房里的谢莹即将出嫁,谢华琅同这堂姐感情深厚,又因她喜爱兰花,便打算亲自绣一张丝帕相赠,这日傍晚,一朵秀逸兰花将将绣完,却听女婢入内回禀,说是郎君来了。
    谢府中所说的“郎君”,只有长兄谢允一人,而其余的郎君们,皆会以“二郎”“三郎”相称。
    谢华琅听得有些奇怪。
    较之庶兄庶姐,她同几个嫡亲兄弟,自然格外亲厚些,然而彼此年岁渐长,总要避讳,唯有最小的弟弟谢玮时不时来找她,上边两个兄长若有话说,多半是在母亲院中,又或者是书房,如今日这般直接过来的,倒很少见。
    左右打量一圈,见没什么扎眼的,她方才道“请哥哥进来吧。”
    谢允离开太极殿后,在门下省枯坐了一下午,心神不宁,猜量种种,既忧心胞妹,又忧心谢家来日如何,归府之后,便先往谢华琅院中寻她。
    “哥哥怎么过来了?”谢华琅亲自为他斟茶,奇怪道“可是有事寻我?”
    谢允打发女婢退下,再抬眼打量面前美貌鲜艳的幼妹,心中百感交集,半晌,方才道“枝枝,你十三岁生辰那年,外祖父送你的玉坠哪儿去了?”
    谢华琅不意他会这么问,神情微滞,偷眼打量哥哥一眼,试探着道“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哥哥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谢允见她如此神态,便知此事为真,轻叹口气,道“因为我在别人处见到它了。”
    闺中女郎将贴身玉佩赠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意思。
    他既如此言说,谢华琅便知是撞破了自己那点旖旎□□,心中隐约有些羞赧,低声道“哥哥,你都知道了?”
    谢允心中情绪翻滚,却不回答,只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一阵子了吧。”兄长再亲近,也是异性,谢华琅以袖掩面,闷闷道“这话阿娘问也就罢了,哥哥你就不要问了,多难为情啊。”
    谢允闻言微怔,诧异道“阿娘也知道?”
    “当然知道。”谢华琅道“终身大事,我怎么可能不同他们说?”
    “他们?”谢允追问道“阿爹也知道此事?”
    “自然。”谢华琅将衣袖放下,不好意思道“我让阿娘同他说了。”
    谢允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怔然半晌,方才回过神来“也对,事关重大,不好宣扬。”
    他虽是长子,但毕竟年轻,沉不住气也是有的,父亲与母亲将消息按下不提,也不奇怪。
    谢华琅轻轻拉他衣袖,低声求道“哥哥明白就好啦,可不要再同别人提起。”
    谢允失笑道“我岂是多嘴之人。”
    “哥哥,”谢华琅不意那二人会遇见,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羞涩,还有些希望得到兄长祝福的期盼,她小声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呀?”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这个天子妹婿,难道是可以评头论足的吗?
    谢允只能道“龙章凤姿,好极了。”
    ……
    这日是十五,谢家长房聚在一起用晚膳,如往日一般无波无澜,结束之后,谢偃唤了长子到书房去,父子二人手谈之余,兼谈公事。
    “我听说你今日去了太极殿面圣,”谢偃落子,轻声问道“是为了去岁官员迁贬的奏表?”
    谢允道“是。”
    谢偃颔首,又道“陛下怎么说?”
    “差强人意,”谢允道“临走时,陛下有所勉励。”
    “你还年轻,将来的路很长,我与你叔父皆在朝中为官,再加上一个你,便有些扎眼了,”谢偃饮一口茶,道“等县主生产之后,便往地方上去待几年吧。”
    谢允自无不应“是。”
    谢偃听他应得这样痛快,倒有些诧异,笑道“你没什么想问的?”
    “阿爹韬略沉稳,远胜我数倍,”谢允由衷道“儿子自无犹疑。”
    谢偃不曾多想,闻言失笑道“你怎么同枝枝一样,也学的油嘴滑舌了。”
    谢允笑而不语。
    ……
    第二日清早,谢华琅往东鹊山去,刚进道观,便见顾景阳站在院中,正同身侧衡嘉说话。
    旭日东升,光线明亮,映得他面容清朗,原本疏离清冷的神情,也有了三分和煦。
    谢华琅想起昨日哥哥说的话,颇觉雀跃,快步上前,扑过去抱住了他腰身“九郎!”
    衡嘉没眼看,忙不迭别过身去。
    顾景阳伸臂扶住她,神情温柔,轻轻责备道“不许胡闹。”
    谢华琅才不吃他这套呢,搂住他腰,欢喜道“你昨日见到我哥哥了?”
    顾景阳心头微动,垂眼看她“他同你说了?”
    谢华琅笑道“他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她骑马而来,鬓发微乱,却更显明媚灵动,顾景阳心口发烫,着实喜欢,伸手替她将发丝抚回耳后“这样也好。枝枝,我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略微顿了顿,又道“你哥哥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好得很。”谢华琅笑道“你不知道,我这位兄长,面上温和,实际眼界很高,他既能这样说,便知九郎的确很好。来日到我阿爹阿娘面前,他们自然也会喜欢你的。”
    顾景阳微怔,道“他没说别的?”
    谢华琅不解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顾景阳微露笑意,温和道“你这位兄长,倒很沉得住气。”
    顾景阳道“什么?”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