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去避暑山庄的日子越来越近, 京都中的气氛也越来越凝固, 饶是承恩公这等人也察觉出了异样, 变得格外警惕起来,再三想找秦渊商讨,皆被秦渊找了各种借口被拒之门外。
渐渐的, 看出了秦沁兄妹摆明了的疏远态度,他倒也消停下来, 只专心处理朝堂上冒出来的大大小小的问题。
这日早间,太阳早早的就挂在了空中,天气就有些闷热。秦沁换了身休闲点的衣裙, 坐在一张小矮凳上修剪着沁园里的花草。
“小姐, 日头有些大了,不若先回屋里,这些就交给奴婢们便是了。”六月负责沁园的外间管理,此刻见秦沁额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忍不住开了口。
秦沁朝她笑了笑, 如玉凝脂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小小的洋锹, 几缕细碎的发丝贴在额前,看起来与阳光一样耀眼,在盛放的花木间不但不突兀,反而格外的融洽。
“无事,索性我也没旁的事, 天天躺在屋里, 倒把自己骨子都睡懒了。”秦沁倒不在意这些, 手上黏了几块还未干透的泥土,自顾自移栽了一棵开得正好的月季枝苗。
“她们哪是怕你累着了,分明是怕这花花草草被你弄死了。”朗笑声从沁园门口传来,秦沁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压根就不想搭理。
六月见着来人,恭敬地行了个礼便让开了道。
“我说小妹,做兄长的几年才回府一次,你还这般不待见我,为兄这心口,堵得慌。”
如今秦渊回京任职,每日上朝却是必不可少的,今日甫一下朝,官服都未换,便直直奔着沁园来了。哪料到自家妹子不温不热的,连个正眼都没有,当下就半捂着胸口痛心道。
秦沁细细地拿铁锹掩了那根苗,直到隆成一个小土包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手道:“心口堵就好好治病去,别老来我面前晃悠,我瞧着心里就不舒坦。”
秦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摊手,半蹲下来道:“小妹,你这气劲是越发大了,哥哥当真不知你与那工部侍郎之女也结了梁子。”
秦沁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把手里沾了泥土的小铁锹递给身边的六月,吩咐她打一盆清水过来。
这才对着一脸委屈的秦大怒道:“你不知晓就不会打听一下的?那宁静止可是巴不得天天看我笑话,你倒好,转头就把我给卖了!”
秦渊小心翼翼地离远了几步,自知理亏地嘀咕:“那最后殿下不也帮你推了那劳什子诗词会么?”
秦沁气得只瞪眼,她这几天低调得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晚间睡个觉都提心吊胆生怕再与萧河见面。结果倒好,那日宁静止来寻她,美名其曰递了帖子请她参加什么诗词会,直接被她拒在沁园门口进不来,偏生秦渊也来找她,问清缘由竟二话不说直接应下了。
秦沁得知后几乎怄出一口血来。
那劳什子诗词会,却是些所谓才子佳人的互相吹捧,作些无甚风雅的酸词酸句,然后再选出些才子才女,端的是无趣极了。
且哪家品性高洁的大家闺秀会去那等场合抛头露面,沾惹一身风言风语?
再者这京城,谁人不知她秦沁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那宁静止摆明了来看她笑话的,却叫秦渊这榆木脑袋一口答应下来。
最后平白挨了一顿骂的秦渊跑来乐滋滋地说:“小妹不用担心,此事已经解决了。”
却是萧河当着那工部侍郎家的公子的面状似不经意地说起三公主半月两日后将邀秦沁进宫,无空参加那诗词会。
能混在朝堂上的,个个都是人精,太子殿下都开口了,哪还能不知道其中意思?当下就表了态,自然是不敢与三公主抢人的,这诗词会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闻那宁静止事后还被勒令禁足了一段时间,这个结局,秦沁心里本是再欢喜不过了。
可天不遂人愿,她本以为萧河所说进宫一事只为替她解围,谁料昨日一早,便被毫无预兆地宣进了宫。
待与半月说了一会子话,便被前来的萧河顺理成章带走了,秦沁心中直觉不好,却还是不得不乖顺地跟去了东宫。
哪料到萧河直直进了书房,望着她眉目间满是笑意,与外人面前所表现的高不可攀简直判若两人!
“怎的见了孤不说话?”萧河把她招到面前,饶有兴味地盯着她泛红的脸颊发问,声音缱绻低哑,十分有耐心地望着她。
秦沁心里直把秦渊翻来覆去念了上百遍,才堪堪解恨,有些蔫蔫地答道:“有何可说的?”
“孤得了一首新词,意境颇为不错,你且过来瞧瞧。”萧河听了她的话,也不恼,只轻轻笑了开来,修长的手示意书桌上的宣纸,上边的字已经干透了,整齐地平铺着。
秦沁倒是对诗词没什么兴趣,也就依了他踱步上前,岂料还未站稳,便被一股大力拽去,一时间天旋地转。
回过神来便见着萧河放大数倍的俊颜,凤眸狭长,灿若星辰,此刻得了手,嘴角漾出得逞的笑意,显得有些孩子气地呢喃:“七七来了也不抱抱孤,孤便只能自己动手了。”
秦沁被禁锢在他怀里,听着他惊雷般的心跳,只觉得羞恼,这人,怎可一次次如此这般?
萧河感受到她有些抗拒地挣扎,柔若无骨的娇躯不安分地在怀里扭动,眼底暗光沉沉,腾出一只手来紧紧揽住秦沁,嗓音带了浓浓的□□:“七七莫动,孤这几日想你想得紧了。”
秦沁脸像是刚落地的枣儿,红扑扑的,灵动的大眼睛眨了几下,听得萧河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情意,安分老实了不少。
“表哥怎么总的这般?传出去可怎么好?”秦沁似嗔非嗔地瞥了他一眼,娇美的杏眸里羞出一层水雾,像是那初夏的果儿,香甜诱人。
萧河只望了一眼便强迫自己挪开了视线,盯住她乌黑的发顶,心中哭笑不已,修长挺拔的身体有些僵硬,只觉得全身上下,除了脑子尚算清明,其余地方,皆是火热无比。
而怀中的小丫头,便是唯一能解他燥热的水源。
萧河无奈,索性衣袍宽大,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否则今日丢人的便是他了。
“孤都望了十数年了,哪里还忍得了?况且也无人敢嚼孤的舌根子。”萧河将秦沁轻柔地放在垫了软垫的书椅上,看她娇娇小小的一团,再冷硬的心都软成了面团,只想捧在心里好生护着宠着,不离分毫才好。
“可把你能的,自然是无人敢触了太子爷的霉头。”秦沁也不望他一眼,只强撑着怼了回去,到底还是害羞得不得了,声音倒勉强维持了清脆。
萧河失笑,只觉着她怎样都美得不可方物,连带着这往日冰冷异常的东宫,都多了丝许的活力。
“七七此话差矣,这世间唯你屡屡触孤的霉头,照旧活得生龙活虎,离了孤别提有多快活。听得你兄长这几日挨了你好一顿骂?”
萧河挑眉,故作疑惑地问道,虽则他早已知晓当时情形,每每忆到她气急败坏的小模样,就心痒得紧。
听他提起此事,秦沁就浑身难受,她从高大的书椅上跃下,嫣红水润的小嘴巴不满地嘟起:“秦大那个大傻个,不怪半月如此叫他,怕是被边疆的风沙吹进了脑子里,竟还说那宁静止看起来倒像是弱不禁风,定然不是我对手。”
萧河听她气急败坏地抱怨,眼底满满都是灼热与痴迷,甚至想就此锁了她在东宫。
“他也不想想,被我抽过一鞭子还上赶着来找我参加什么诗词会的人,若不是心大得很便是等着看我笑话,偏生他蠢得看不出来,真真是气死人。”
秦沁只觉得近日都倒霉透了顶,事事不顺心,唯一有些盼头的便是张忪那有了进展,既然萧河开了尊口,她也再无什么忧心的了。
“这孤倒不记得了,孤的七七抽的人那般多。”萧河打趣,说完便轻执起秦沁莹白的小手,十指交缠。而清冷的薄唇则慢慢覆上秦沁那形状优美的樱桃小嘴,在柔软的触感传来以后,便浅尝辄止,及时止住了这个吻,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如同一头餍食的猛兽。
秦沁只觉得眼前一片迷蒙,世间变得极其安静,半晌回不过神来。
“你……你!”待被殿内的冷风吹醒,秦沁一张姣好的面庞气得有些扭曲,如被剥了壳的虾,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钻进地缝才好。
“孤怎样?”
“你,你简直是个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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