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小姐为后

42.善终

    
    秦沁远远地瞧着, 左丞浅云帆再没有了往日人前的风光,如今无论是被扶着站起来还是坐着都失去了神采,便是几度昏厥过去眼角都还挂着泪,看得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琼晋帝将这事交给萧河后便离开了南阁,剩下的人或多或少劝慰了左丞家人几句,无外乎是那些死者已逝,望请节哀这样子的空话,便也陆陆续续地散了。
    再过得几天,这事便会被彻底遗忘, 世人都是健忘的, 顶多再提起左丞之时顺带感慨一句那早逝的亡妻,旁的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秦渊与镇北候负责这山庄的守卫安全,此番出事,按理说他们也有几分责任。却说来也巧,昨儿个夜里, 那左丞夫人硬是遣了那些守卫出去,说是有守卫带刀守在院子里,心里怪怕的。
    左丞几十年如一日宠着夫人之事, 人尽皆知,自然不愿因为这小小的事就与夫人闹得不愉快, 当下就教人将那一队守卫好言好语请出了南阁的院子。
    却不料他才起身去了书房与人商议事情,自己的发妻转眼就已经遇了害。他得了此等噩耗, 加之年事已高, 当时就晕了过去。好容易醒了过来, 嘴里便开始嚷嚷着是自己对不起妻子,神智都有些不清醒。
    是以此事也怨不得秦渊等人的头上,但样子却还是得做好了。
    秦渊身上还披着沉重的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浴火的战神一般,他肃了神色,朝着眼神空洞的老人拱手道:“大人请节哀,逝者已矣,想必夫人九泉之下,也不愿见您如此状态。”
    镇北候张忪神色疲惫,想必也是忙活了一早上,此刻也不得不挺身而出道:“大人节哀,您可不能颓废下去,早日振作起来,给夫人一个安息。”
    浅云帆瘫坐在软凳上,神色呆滞,眼泪横流,那里还听得见这样的劝慰之语?
    他的长子候在身边,脸上也是一派悲痛,但好歹能振作精神,瞧着自己父亲那样,连忙拱手作揖道:“秦将军,侯爷,家父心中悲痛,实在是……”
    秦渊与张忪自然是懂得他口中未尽之意,挥了挥手道:“无妨,我们这便回了,大人定要早日养好身体,我等同为陛下分忧,大晋可不能少了大人这样的人物。”
    秦沁原是旁观,但人来了再怎样都要示意一下。秦沁款步轻移,到了左丞的身前,屈膝行了个小礼,声音不负往日骄纵道:“大人,人死不能复生,想来夫人看了您这样,也是要心疼的。”
    萧河听了这话,偏头望向堪堪到他胸口位置的秦沁,心里满满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对那虚弱不堪的左丞更是冷眼相望,提不起一丝同情。
    不知为何,那毫无反应的左丞,听了秦沁这话,目光慢慢定格在了她的身上,瞧她毫发无损,姿容绝世,竟是低低笑出了声。
    那声音嘶哑如同破铜烂铁,让人听着便发毛。秦沁不明所以,紧紧皱了眉头,觉得那左丞看她的眼神格外恶毒。
    笑声越来越大,简直能刺破人的耳膜,在场的人皆皱了眉头,想着这左丞莫非是受的打击太大精神出了问题?
    秦沁不动声色退了一步,余光瞥到这屋里竟只剩下包括自己在内的几个人,刚想开口告辞,却见那左丞披头散发形如厉鬼,陡然坐直了身子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秦渊反应极快,瞬间挤开了镇北侯挡到秦沁身前,脸上似笑非笑,声音生硬:“大人这是做什么?”
    就是在同时,萧河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目光寒冽与浅云帆对上,弯出一个嘲讽的笑来:“左丞莫不是精神失常了罢?”
    言语间已见警告。
    浅云帆见秦沁被两人挡得严严实实,不知为何,竟转头望向屋里僵僵站着的张忪,沉沉发笑:“夺人之妻,焉能成善终?”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秦沁的脸却一下白了,脸色最难看的却莫过于萧河。
    那浅云帆到底还有顾虑,不敢真的撕破面皮说穿,现下却是哑哑一笑瘫回了软椅上,眼睛一闭谁也不理。
    那张忪瞧着眼前这一幕,竟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瞬即逝,再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萧河目光如雷电,浅云帆的话直直击到了他的心底,却还是按耐住戾气,语气里含着浓浓的警告:“左丞莫不是失心疯了罢?如此,孤午间再来,与左丞好好商议夫人之事。”
    说罢,便冷哼一声,大步离去,待到了院门口,望着呆站着的秦沁以及另外几人,声音里满是紧绷:“愣着做什么?还不出来?”
    秦沁尚未回过神来,兀自紧皱着好看的眉想自己的,却冷不防被秦渊拽了出来,样子不甚文雅。
    “哥哥你作甚?我自个儿会走。”秦沁娇气地嘟囔,心里却暗自有思量。
    瞧这样子,明明左丞是知道这桩事的,那么他夫人的死亡,到底是谁出了手?
    瞧他对萧河那般神态,难不成与萧河有联系?想到这,秦沁摸了摸挺翘的琼鼻,歪头侧看身边的萧河,恰逢他面露忧色地望过来,不由地宽慰地一笑。
    南阁位于山庄偏僻的位置,少有人住,树木苍天鸟鸣不断,着实是个养人的好地处。此刻阳光升至半空,细碎的光线透过树叶间的间隙,一丝丝一缕缕地撒下来,落在秦沁的头顶身上,加之她回眸浅笑的样子,生生地乱了萧河的眼。
    饶是不远处的张忪,都有一刻的愣神。昨日秦沁在他耳边的戏语以及明艳的笑容,竟让他开始思考,究竟为何见着秦沁便浑身不自在,就想看她恼羞成怒的?逄?
    “女孩子家家的,作何赶来此处?万一被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去,可怎生是好?”在场最无动于衷的,便是个大体粗的秦渊了,此刻拿出了兄长的架子训道。
    秦沁吐了吐嫣红的舌头,倒是没有与秦渊争辩,想来也是知晓后者关心自己的心思。至于他嘴里不干净的东西,怕就是早先被抬出来的左丞夫人的遗体了。
    “我知晓了,下回不会了。”
    听了秦沁这话,秦渊的脸色才由阴转晴,宠溺地摸了摸秦沁的头道:“还未用早膳吧?走,去哥哥那里,那处熬得山奶粥棒极了。”
    那张忪今日倒也还识趣,见没他说话的地,难得没摆脸色,而是笑吟吟地对着萧河道:“那属下这便下去了,家父还一心惦念着让属下陪着去马场逛逛呢。”
    萧河颔首不语,自然是允了的。
    秦沁耳朵比什么都尖,听了一个马场,整个人都有些兴奋:“马场?秦大,咱们午间也去马场转转好不好?”
    秦渊脊背一僵,虎目圆睁,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扭开头不去望秦沁亮晶晶的小眼神,生怕自己又犯蠢忍不住应了她,只含糊道:“先去用了早食再说。”
    秦沁意味不明地望了他一眼,转头换了一个人说:“表哥,你午间可有空?”
    萧河似笑非笑望着她娇媚的芙蓉面,笑得温润:“还有一些事处理,不过……处理完了可陪你前往。”
    秦沁小心思得逞,倒不忘挑衅地望了秦渊一眼,弄得他哭笑不得,同时心底一片柔软道:“殿下可别老惯着她,以后有的人受的。”
    秦沁倒没思虑旁的,奔波了一早上,此刻觉得肚里有些空,催促着秦渊:“快去用早膳吧,昨儿个晚宴上没吃得几口,今天又发生这档子事,真真是费神极了。”
    她说得有模有样,不知情的见了,还真要以为她多有忙碌奔波,那愁人的小样子看得萧河发笑不已。
    “这便走罢,离得不远。”萧河眼底像是浸了温润的水,连带着声音都带了浓重的宠溺。一出口便自己皱了眉,续而摇摇头有些无奈。
    秦沁脸颊飘上红晕,如同微醺时情态,杏眸微睁嗔怪地望了他一眼,便一步当先急急走在了前边。
    秦渊脸色又有些不好了,若不是萧河身份高贵加之气势极强,他都忍不得想与他切磋一番。
    他从小千娇百宠的妹子,不过因为征战沙场几年,再回家便知此噩耗,心里不由生了点点怨气。
    我在沙场替你拼命护国安好,你不给好脸色便算了,连我唯一的妹子也不放过!
    越想越郁闷,秦渊跟在自家小妹身后,暗自神伤,如同一只遭到嫌弃的大型狗狗。
    萧河似笑非笑望他一眼,心情好得很,步子稳健很快便追上了秦沁的脚步。
    “昨日得了一串珊瑚手串,等会子你拿了去。”萧河瞧她白玉般的耳珠泛了红,愈发得寸进尺想逗逗她。
    却还是低估了秦沁的脸皮以及她爱宝贝的程度。
    秦沁听闻有宝贝,耳朵就竖了起来,偷偷瞧了他一眼,也顾不得害羞开始讨价还价:“表哥那可还有夜明珠?上回你给的被我失手摔坏了,我心可疼了。”
    秦沁说得好不心虚,面不红心不跳的,看得身后知道内情的夏雨夏霜一阵瞠目结舌,显然也是没想到自家主子这般厚脸皮。
    萧河最是了解她,那夜明珠她平日里宝贝得不行,生怕磕着碰着碎了去,怎的就不小心摔坏了?
    “又耍性子闹脾气砸东西了?”萧河年少沉稳,如今更是大势在握,平素里稍有这般无奈的时候。偏偏对上这样一个娇气包,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好声好气哄着,一个不留神便让她生了气,遭殃的也还是自己。
    可偏偏就……太子爷瞧着身旁娇小的一团,心里熨帖得不行,自然是甘之如醴好生捧着才好。
    秦沁眼珠子骨溜一转,知晓瞒不过他,神态却丝毫不见尴尬,反而昂高了头:“本小姐手就那么一滑,那珠子也忒不经事儿,这可能怪我?”
    倒是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饶是跟在后面默默听着不发话的秦渊,听了这话都忍不住扶额,觉着出了这么一个妹子,除了萧河,怕是再也没旁的人能消受得了了。
    一路说着,倒也很快就到了萧河所住的浮光阁。秦沁这是第一次来这浮光阁,发现这座宫殿建得分外大气,就连得殿里的挂画,也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千金难求。
    萧河吩咐下人传膳,想了想,又叮嘱道:“多加几道清淡的,配上一份南瓜粥,熬得糯一些再呈上来。”
    秦沁往日里与他用膳都是这般,此刻倒不甚在意,只顾着欣赏墙上气势磅礴的山河画,时不时发出几声由衷的感叹。
    秦渊望了望肆意自在的秦沁,倒生出一种她是这殿里女主人的错觉。他挠了挠头憨憨地一笑,凑到萧河身边,倒是发自真心地说了一句感谢。
    他自然知晓,这些年他远离京都,承恩公府眼看着日渐衰弱下去,秦值迂腐固执,更是完全不待见秦沁的。府里唯有一个老太太和武氏对秦沁好些,却到底是妇宅人家,力不从心。而这些年秦沁活得如此肆意,多半却是萧河明显的纵容以及半月的庇护。
    他做兄长的,于情于理都应该道一声谢。
    岂料萧河像是压根没听见一般,斜倚在书案上,笑看着到处乱跑的秦沁,眼神怎么也离不开。萧河对外的那种阴冷和戒备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剑眉星目启唇浅笑的样子看得秦渊自愧不如。
    秦渊叹息一声,坐在了软凳上,抱着剑屏息凝神,目光也落在了乐得不行的秦沁身上。
    秦沁摸索到了书房,一眼注意到了墙上的挂画。那是一幅兰花图,那兰花不同别的画里那样高洁无暇,却是被雨打落了半数花朵与叶片,却仍是傲然绽放,角落的题字也是大开大阔,十分壮观。
    秦沁纤细的指间想触上去,却在最后关头停住了,一张小脸变得肃穆异常。忍了忍还是未忍住,绕着那画左看右看,越看越喜爱。
    秦沁这人,一旦看上了什么中眼的东西,就会心痒异常,若是旁人的忍忍便也算了,可偏偏是萧河的。
    这会子心里不免打起了算盘,夏雨瞧她样子,便明白自己主子这是又想讹太子爷的宝贝了。
    “小姐,早前儿殿下才允了你水晶手串,您还开口要了夜明珠,这会子再要画,不太好吧?”夏雨凑到秦沁耳边小声提醒道。
    岂止是不太好,这三样儿摆明了皆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都要去了那就真真是在割太子殿下的心头肉了!
    秦沁点头若有所思,可瞧着墙上的挂画,实在是心喜极了,喃喃自语道:“早前听闻前朝名家蒋焕的封笔之作流落民间,却不想是在这碰见了。”
    实则秦渊与萧河皆是自幼习武,哪里听不见她们的嘀咕声?萧河的笑容渐渐有些狰狞,秦渊则是有些尴尬地摸了摸手中削铁如泥的宝剑。
    恰在这时,早膳上了来,秦沁闻着香气过来,被丫鬟伺候着净了手坐在桌前。
    他们虽则在外时皆遵循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仪制,但同亲近之人用餐倒没那等讲究,是以气氛倒也算融洽。
    秦沁的吃相并不算秀气优雅,她素白如玉的手执着银汤勺,一勺一勺地挖了炖得入味极了的南瓜粥放入檀口里,吃一勺便望一眼萧河,欲言又止。
    萧河轻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银筷,温声问道:“怎的了?饭菜不合口味?孤让他们重新做如何?”
    秦沁摇了摇头,见他眉目温柔,便含了笑轻放下手里的勺子道:“菜食十分美味,比之皇宫的也不差分毫。”
    话虽如此,那一对灵气逼人的杏眸却还是望着萧河,明显是有所求。
    萧河心里有些复杂,想着迟早有一日东宫所有值钱的宝贝都要被她拐了去。手里却十分自然地拿起她的玉碗,替她夹了几筷往日她喜欢的菜,才放到了她的面前,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既喜欢,便趁热吃了,免得等会子都凉了你又嚷嚷着饿。”
    秦渊瞧着他们俩,竟觉得萧河才是她亲哥哥般,不由得轻咳了一声,岂料那两人十分有默契地朝他看了一眼,皆是选择了无视。
    “表哥,午间去马场走一遭,顺带拉上半月,再来你这用晚膳可好?”秦沁掰着白嫩的手指头,一项一项计划好了说与萧河听,虽是疑问的语气,可料定了萧河不会拒绝。
    “自然是好的,只是用过膳后孤还要处理一些事情,七七可能耐心等着孤?”萧河狭长的凤眸里满是柔意,声音之温柔令得伺候在一侧的覃宇不受控制打了个寒战。
    秦沁反应快速地摇了摇头,满脸抗拒:“表哥不会又要我自个儿在殿里逛一上午兼下午罢?”
    萧河修长的手指轻敲了敲桌面,沉吟片刻才道:“不若你约了半月去游湖?上午阳光不是十分毒辣,你不是盼着许久了?”
    这话听得周围的人心里五味杂陈,莫不是在感叹殿下对这秦家小姐的好,就连处理政事之余都不忘把这个小祖宗安排好。
    这下,秦渊瞧着碗里,明明还没吃下几口,怎的都觉着已经饱了呢?
    秦沁还是摇了摇头,提起了自己的计划:“游湖之事不急,一样一样来儿,索性还有的是时间。我等会子去找魏延问一件事儿,你们可知他住在哪边?”
    这也是秦沁昨儿个夜里想起的事,她总有一种预感,魏延此次来避暑山庄必有所图。他这个人在世人眼中是谪仙一样超凡脱俗的人物,实则却比谁都多心眼,一不小心就要被坑惨。
    旁人莫说是套他话了,就连人影都见不着半个,许是她借着叙旧的名义,能与他好好聊聊,再者他那日挨了她一鞭,怎么着也得去望望。
    萧河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不少,执起了筷子,半晌才云淡风轻地对着秦沁道:“孤改变主意了,午间你在书房替孤研墨。”
    秦沁睁大了眼睛,拒绝之话已到了嘴边。却听得萧河淡淡地说:“若你做得好,孤便把蒋焕的那副封笔之作便送与你。”
    于是秦沁生生咽下了那未出之语,从善如流道:“为表哥研墨,是我的荣幸。”
    那狗腿的小样子看得秦渊不忍直视,若不是秦沁是他看着长大的,真不愿承认这是他的胞妹,怎的没继承他半点的骨气?
    只是这太子殿下,倒也是舍得,那样的名家之作到了小妹手里,免不得欣赏了几天便被丢去压箱底的命运,真真是暴殄天物。
    于是这一顿早膳,秦沁破天荒地多用了一碗蛋羹,萧河瞧她心满意足的娇气样子,竟打心底觉得那画送了出去,真是值得的。
    “小妹,你这蹭吃蹭喝也便算了,还要敲诈殿下的宝贝,我这兄长怕是都养不起你了。”秦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粗犷的面容带了点惆怅,样子别样的滑稽。
    秦沁只觉得没眼看他的样子,抽了抽小小的鼻头转过身去满是嫌弃:“我还记得小时你抱着一盒子玲珑糕给我,骗我说是宫里的糕点,吃了可使女子貌美身段玲珑,诓了我的簪子送给邻家的小妹子。”
    “还说要养着我一辈子,可养活自己了罢。”秦沁眼也不抬地说道,全然不顾秦渊黑掉的脸。
    秦渊:“……”
    为何这等丢人现眼的陈年旧事还要翻出来?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放啊?
    覃宇听了这话倒是忍不住出了声:“原想不到秦将军还有这等风流史呢。”
    这话一说出来,秦渊挠了挠头,面上都现出酡红来,直大声嚷嚷着:“莫要拿我寻开心,都是些什么事,我怎的一件也不记得了?”
    秦沁笑声如银铃,格外欢畅:“你莫想抵赖,少时被你献过殷勤的世家小姐多了去了,可要我一个个数出来?”
    秦渊黝黑的面庞涨得通红,确实是不好意思了,只得朝着一边的萧河使出求救的眼神。
    可萧河现下哪里会理会他?只怕全数心神都在那神采飞扬的女子身上了罢。
    萧河见他们玩笑够了,方才起身,半圈住秦沁道:“孤让他们下去备点心了,等会子你饿了便让他们送进来,现下陪孤去书房?”
    秦沁与他这般相处习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下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小脸满是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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