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伟的幸福生活继续着,却发现江月似乎有些变化;/p
从江州回来之后,奚伟就发现江月似乎变得心事重重;/p
奚伟这样的人是极为敏感的,特别是对于身边的人变化,那更是很容易察觉;/p
奚伟发现江月变得有些心事重重,奚伟自然也会问;不过江月却只说可能是着凉,没事的;/p
奚伟当然知道江月不是因为着凉之类的,但是江月既然不愿意说,奚伟也没有更多的追问;/p
江月对奚伟没有变,奚伟能感受到;但是奚伟也确实的感受到江月的心中似乎是压着些什么心事,奚伟问过几次,江月总说没事;/p
明明心中压着事,却说没事,这让奚伟感觉很难受;但是,奚伟却做不出那逼问的事来,只能随着江月,指望着江月什么时候愿意说给他听,然后再做计较;/p
幸福的生活依旧,一切都没有变,却又不知道哪里变了;/p
江月爱着奚伟,奚伟也爱着江月,这份感情没有变;但江月心中压着的心事,却让奚伟难受;/p
奚伟本以为江月的心事会随着时间而想得通透,没曾想到江月的心事却是持续的积压着;/p
从江州回来开始,整个寒假,年节过完,新学期开学,一直持续到奚伟离开;/p
那年的五月节过后不久,奚伟接到庄风传讯,需要奚伟的帮助,然后奚伟与江月交待了些话,就离开了学校;/p
到奚伟离开,江月心中压着的事都没有化解开,这让奚伟很难受;/p
奚伟回到学校时已是九月中旬,所谓大四学年开始;/p
有江月在,奚伟并不担心晚到学校会有什么问题;/p
那天的下午近晚饭点的时间,奚伟到达学校,没有想什么,立即的去找江月;依着三年来的所谓成规,这个时候的江月,应该是带学生军训,且结束了下午的训练,一般会在办公室处理些事务,然后才会去晚饭;/p
奚伟知道江月的所谓作息时间段,奚伟自然是去了江月的办公室;/p
奚伟到达江月的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有几个学生正跟江月说着什么,奚伟认识那些人,都是江月手中所谓的老生班级上的助理辅导员助理,以及班长之类的学生,很正常,江月需要带新生,在初开学的时候,所谓老生班级的事务都是这些人先看着的;/p
那些人也认识奚伟,看着奚伟来,只是简单的招呼一声就继续;/p
奚伟没有多说什么,只自己坐边上等着;/p
学生工作事务大多琐碎繁杂,奚伟等了有些时间,江月才算是处理完;/p
其他人离开之后,奚伟走了过去,走近时招呼了一声江老师,因为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的老师,奚伟早已习惯;/p
奚伟走近时,一种莫名的感觉涌起上心间,让奚伟突然感觉很难受;/p
感觉莫名,似乎却并不那么的莫名其妙;/p
奚伟近走江月时,在以前就算是在办公室里有其他人在,江月至少会看着奚伟,还给奚伟一个微笑;/p
那天奚伟与江月分别已近四个月之后,奚伟再次见到江月的时候,江月没有看着他,也没有微笑,似乎有那么些躲避奚伟的意思,这让奚伟感觉很难受;/p
奚伟莫名的感觉很难受,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只看着江月;/p
被人所谓绿眉绿眼的盯着,总会让人难受,或是江月不再躲避什么,抬起头直视奚伟,没有言语;/p
奚伟看到江月的眼中有些晶莹,也看到江月那奚伟从未见过的复杂的模样;/p
或许是因为与奚伟分别近四个月的时间,奚伟看到江月的欢喜,却又痛苦,似在挣扎,有些歉疚,有些无奈,有些悲伤,有些,奚伟实在是读不懂江月那太过复杂的神情;/p
奚伟读不懂江月那太过复杂的神情,但奚伟的心口却突然间绞痛起来,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失去了江月;/p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一个浑厚却也颇为好听的男声:“江老师,还没有下班吗?”/p
奚伟不需要转身,因为那个声音已近在眼前:“不要太辛苦了,一去吃饭吧?”/p
奚伟抬起头,看着说话的人;/p
高大健硕的体形,坚毅的脸庞,透露着沉稳与自信;鼻梁上架着一幅无框眼镜,给人感觉是稳重,斯文的感觉;/p
健硕却不显野蛮无脑,自信却不显狂傲,坚毅却不失柔情,至少在他看江月的眼神中,显得很温柔深情,很优秀的男人,奚伟得出这样的结论;/p
江月回应那个男人的道:“马上就下班了;”/p
那个男人看着奚伟,又看着江月说:“你的学生?”/p
江月点了点头,同时说道:“你先等一下,马上就好;”/p
那个男人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是知道江月的马上就好,就是这个学生的一点事,也就在这时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跟那儿招呼着,也说些什么杨主任来接江老之类的,跟着那些办公室里的人些似乎也很自觉的选择了下班走人,然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江月与奚伟两个人;/p
奚伟看着江月,江月回避了奚伟的目光,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起身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面,然后就走掉;/p
奚伟有些明白了,或者说奚伟这样有心理阴影导致精神疾病的人,总是极为敏感的;/p
奚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那个男人眼神里,奚伟知道那个男人是爱着江月的;而江月,似乎早已习惯那个男人的爱;/p
江月离开,奚伟下意识的转移视钱,看到那个男人在门口边上看到江月出来,极为自然,似乎早已做过无数次数的习惯性动作的,接过江月手中的提包,面带微笑的跟江月说道:“我做好饭了,去我那儿吃吧;”/p
江月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点了点头,然后,然后奚伟就不知道了,因为江月与那个男人已经走掉了;/p
奚伟的心好痛,痛得都快没有人形了;/p
奚伟心痛得都快死掉,尽管奚伟什么也不知道,江月与那个男人也并没有什么所谓亲密的举动,但奚伟却知道他失去江月了;/p
就在奚伟不知所措,不明所以的心痛得都没有了人形时,蓝蓝那熟悉的高高亢的女声响起:“月月,吃饭了;”/p
随着声音,蓝蓝出现在办公室门口;/p
蓝蓝看着奚伟在办公室,一时显得有那么些惊讶,似乎是因为奚伟突然回来;/p
蓝蓝适应奚伟已回来的事实,走到奚伟的面前,有那么些所谓说话不好的说道:“去吃饭吧;”/p
奚伟反应过来,跟那儿问道:“来接月月去吃饭的那个男人是谁?”/p
奚伟的话很莫名其妙的,江月走的时候,蓝蓝又没有在场,但奚伟却就是知道蓝蓝肯定知道那个男人是谁;/p
蓝蓝叹了口气,有些不太想说,却又不得不说的那么点意思的说道:“他就是月月大学时代的男朋友,前两个月遵守约定回来向月月求婚了;”/p
奚伟听着蓝蓝的话,奚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江月在看到自己时,会有那复杂难言的神情;/p
蓝蓝似乎是那话反正说开了,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的意思的说道:“他叫杨永,七月中的时候回来的,是学校返聘的讲师,现在是我们教研室的主任,我的顶头上司;”/p
蓝蓝看着奚伟那木然的反应,不知道有些话还需不需要说;/p
犹豫了许久,蓝蓝继续的说道:“杨永回来的第一天就向月月求婚了;”/p
奚伟总于是有了些反应,问道:“月月答应了?”/p
蓝蓝接着话说道:“月月没有答应,不过也没有拒绝;用杨永当时的话说是,他知道这三年苦了月月,他对不起月月,他愿意重新开始追求,他还说他还知道月月这三年来都没有男朋友,这份情他无以回报,只希望月月能重新接受他,他愿意给时间让月月重新适应;”/p
奚伟听着蓝蓝的话,大概可以想像当时的场景;/p
蓝蓝看着奚伟那无木表情的模样,似乎没有丝毫的伤心,或者说奚伟的脸上,跟本就没有表情,就像块枯树皮;/p
蓝蓝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是话已说到这里,那干脆就说透:“从杨永回来之后,每天都接送月月上下班,还亲自做饭给月月吃;月月呢,她也没有拒绝;好像他们真的重新开始了,不过月月还是和我住在一起的,呃,每天都有归寝,从没有在外面留宿过;”/p
蓝蓝说着,跟那儿很小心的看着奚伟,似乎是怕奚伟突然就发怒,而奚伟的愤怒,蓝蓝见过一次,对她来说,很可怕;/p
还好,奚伟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就像块枯树皮;/p
也不好,蓝蓝看着奚伟那木无表情的呆着,心怕奚伟心中过不去,闹出点什么事来;/p
奚伟听着蓝蓝说的那些话,其实也已听明白了些,或者更加的不懂的;/p
奚伟听明白了江月为什么在见着他的时候会那个样子,但是奚伟不明白为什么江月这样对他;难道说奚伟与江月在一起近三年的时间,真的抵不过杨永的一句承诺兑现?/p
奚伟想不明白,像块石头一样的坐在那里,蓝蓝怕奚伟弄出事来,也一直坐在那里;直到有晚课的老师到办公室,奚伟才反应过来;但是奚伟却还是那木无表情,只是起身离开;/p
蓝蓝怕奚伟弄出事来,寸步不离的跟着奚伟;/p
奚伟离开办公室,直接的去了江月与蓝蓝的宿舍;/p
蓝蓝跟着奚伟回到宿舍,她知道奚伟是等江月回来,想要问个清楚;/p
对蓝蓝来说,奚伟这样的行为还算是没有失去理智;至少奚伟还知道他与江月之间的事是不能在学校公然闹腾的,知道等江月回来,私下的问个明白;/p
蓝蓝知道奚伟还没有失去理智,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只是一言不发的陪着奚伟等着江月回来;/p
平常大概归寝的时间,江月算是按时回来;/p
江月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奚伟就冲到江月的面前,看着江月,张口就要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p
蓝蓝赶紧着将奚伟拉开,生怕是奚伟做出什么伤害到江月的事;/p
江月看着蓝蓝将奚伟拉开,也能看到奚伟眼中的悲痛,不解;/p
江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看着奚伟,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p
江月不说话,奚伟似乎忍不住的有些怒火,挣开蓝蓝,又冲到江月的面前,抓着江月的胳膊,一幅怒火勃发的模样;/p
奚伟看到江月眼中的哀求,似乎在说不要发怒,我怕;/p
奚伟突然泄了气,放开了江月;/p
放开江月,奚伟感觉到他失去了什么,似乎是失去了支撑他的力量,奚伟就那么倒在了地上;/p
奚伟倒地上,然后看到江月的脸庞,看着江月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但是江月却什么也没有说;/p
奚伟看到江月眼睛里的悲伤,歉疚;突然江月消失在了他的眼前;/p
奚伟终于明白,江月还是一如继往的爱他,但是他却也失去了江月;/p
在蓝蓝的搀扶下,将奚伟拉了起来;奚伟由着蓝蓝,什么也没有说,选择了离开;/p
从那天以后,奚伟不再主动的去找江月,只是在那所谓师生关系中无可避免的见面中,奚伟的目光却无法移开,而在这样的时候,江月总是选择逃避,从不看奚伟的眼睛;/p
在这期间,只要蓝蓝没有课,总会想方设法的找到奚伟,然后寸步不离的跟着;/p
时间在那沉默的痛苦中变得煎熬,直到十月的奚伟的生日到来;/p
奚伟的二十二岁生日,没有江月,只有蓝蓝;/p
那天蓝蓝找到奚伟,也似乎变得大方起来,送给奚伟一份生日礼物,不是那吃剩半包的瓜子,是一只打火机,属奚伟消费习惯的物品,还有一个所谓例行的蛋糕;/p
那天的蛋糕是苦的,奚伟只尝了一口就没有再吃;/p
奚伟听到蓝蓝说:“月月既然做出了选择,你应该接受;”/p
奚伟用蓝蓝送给他的打火机燃着烟,什么也不想说;/p
似乎不需要奚伟说话,蓝蓝自顾的继续的说道:“我知道你难受,伤心,痛苦;但是,你爱月月,对吗?”/p
奚伟只燃着烟的不说话;/p
蓝蓝似乎也不指望奚伟有话说,自顾的说道:“你爱月月,那你就应该理解她的难处;/p
换个角度讲,其实杨永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不说其他,至少那个三年之约他回来兑现了,那么他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重承诺的男人,对吧?/p
现在这个世道,重承诺的男人已经很少了,你应该清楚的;杨永对月月的爱,并不比你差的;/p
你和月月在一起以来,从来都是月月照顾你的生活日常;这让你有家的感觉,对吧?但你知道吗,杨永与月月在一起,从大学生时代起都是杨永照顾月月的生活日常,今年回来后,依然是那样,没有变;/p
还记得我们才开始做公司的时候,因为忙,我只玩笑说让你做饭,月月是怎么说的?她说,我的男人我自己伺候;你却不知道,其实月月是第一次说这句话的,她从来没有因为杨永而说过,也从来都是杨永在照顾她的;/p
我也是女人,在我看来,女人更需要男人照顾;我知道,你要说生活日常琐碎的什么洗衣做饭,那是女人应该做的;其实不是,至少在杨永的眼中不是,从来都是杨永给月月洗衣做饭,月月从来都只享受的;/p
只有你啊,月月才会做那些日常琐事,来照顾你这个她的男人;/p
我有时候就在想,月月怎么就看上你了,愿意那般精心的照顾你,而她却从来没有那样的照顾过杨永;/p
你不是男人,杨永才是男人,我一直都这样的认为;/p
在月月承包那间小店时,所有的事都是杨永一手包办的,跟学校谈承包,店面翻修,开业招人,日常经营,那时候杨永每天四点钟就起床去买当天的材料;等我和月月去店里的时候,所有东西都已准备齐整,就连择菜清洗之类的活,杨永都自己一个人搞定;/p
甚至是为了节约成本,杨永跟着店里的厨师学做菜,后来炒掉了厨子,杨永自己掂勺;那时候杨永每天更忙,更累;但是却从来没有报怨过哪怕一句,也从不让月月插手,月月就真的是那坐着收钱的老板娘;/p
直到杨永走掉,月月才现学这些,也就是你那时候看到的样子,店里的生意很冷清,因为月月什么都不会做啊,所有事务都是现学现卖,那怎么可能会有生意的;/p
再看看你,你为月月做过什么?/p
那时候公司刚开始,月月每天那么的疲惫,你却不知道帮忙,只知道心疼;你知道那时候我说让你帮忙的时候,月月是怎么给我说的吗?/p
她说你有社交恐惧症,而且很严重,帮不上她,而且她更不想你为了她,强迫自己去做让你恐惧的事,那样只会让你痛苦,她不想看到你痛苦,她只想看到你每天开开心心的,她自己再苦再累都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她就开心;/p
真的,你和杨永对比,你真不是个男人,如果我是月月的话,我会选择杨永,至于你,赶紧他吗的去死;”/p
蓝蓝说了很多,似乎是有些越说越火大的感觉,然后跟那儿平息情绪的沉默了很久;/p
沉默很久之后,蓝蓝才继续的说道:“我和月月虽然是情同姐妹,她什么话都跟我说;但是这次杨永回来,月月却什么也没有跟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月月心中是怎么想的;/p
我自己猜的,月月选择杨永,除了你不是个男人,而杨永才是真男人的这么个对比之外,应该还有杨永回来之后的工作;/p
你去过月月的老家,你也应该比我更懂得月月对大学老师这份工作的重要性;/p
杨永回来之后是我们教研室的主任;月月选择他,可以更好的保留这份工作;也更方便月月在外面做公司;/p
我知道,你要说教研室主任算什么玩意儿;我也不知道算个什么玩意儿,但至少在我们的学校里,还是算个玩意儿的;/p
你也看到月月两头奔忙的辛苦,你也知道月月对她的家人的那份在她心中的承诺;月月需要钱,也需要保留大学老师这份工作;选择杨永,可以让月月在保留这分工作的同时,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公司;不用像以前那样,两头跑得累得都没个人样了的;/p
我知道,你说要这个太现实了,但是我们就是生活在现实中啊;月月需要钱去回报她的家人对她的付出,也需要保留大学老师这份工作为她的家人挣脸;/p
对哦,你是富家子弟,你不懂钱的意义;你生来就有钱,月月呢,你知道的,她大学生时代的夏季衣物不超过二十块钱;大学生时代,一个女孩子正青春的时代,有谁不喜欢漂亮的衣物,有谁愿意去穿那二十块钱的地摊货;/p
月月呢,却就是这样的用那二十块钱的地摊货去锁住她身为女孩子最青春的年华;难道她就真的愿意那样?没有人愿意的,但是,她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月月真的不敢去向家人索取什么的,只能锁住她自己;/p
我和月月从大一开始就同寝,我不敢在你面前说了解她,但是在今天,我可以理解她的选择;/p
至于你,我反正是好听不好听的话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p
丑话说在前边,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但不能伤害月月,否则我就宰了你;”/p
那一夜的蓝蓝说了很多,奚伟都记得;/p
或许吧,正是因为蓝蓝说那么些,奚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理解江月,也不知道杨永是否真的像蓝蓝说的那样爱着江月;但是,奚伟却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江月真的如蓝蓝所说的那样爱他,甚至比蓝蓝所说的还要更多;/p
那夜之后,奚伟也有意识的避开江月,在那实在无法避开的所谓师生的时候,奚伟也不再看着江月的眼睛,因为那样会让江月难受,奚伟开始习惯性低着头,似乎又回到了那不敢看人的状态里;/p
煎熬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但是时间却并不会停止;/p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止,痛苦的流转到元节前一周;/p
元节前一周的某个课间,奚伟的班长突然找到奚伟,说道:“元节那天江老师就结婚了,我们这几个江老师班上的人商量着凑钱给江老师买份礼物,你和江老师最熟,你说买什么好?”/p
奚伟愣住,因为他不知道江月已确定结婚时间;/p
奚伟不知所措,莫名的胸口绞痛,痛得奚伟连坐都坐不稳,滚到地上卷缩成一团;/p
心爱的女人结婚了,而新郎却不是他;更残忍的是,全世界都知道了,他却不知道;/p
对奚伟来说,连班上的学生都开始凑钱买礼物了,他却才知道江月要结婚了;/p
奚伟终于失去了江月,这学期以来,奚伟一直等着江月做出最后的选择,哪怕是那夜蓝蓝说过那么些话之后,奚伟的心中依然是报有那么点希望的,希望江月的最终选择会是他;/p
现在,江月的最终选择确定,但不是他奚伟;/p
奚伟酒精过敏,却很想喝酒;或许是所谓的借酒浇愁,却不知道借酒浇愁,愁更愁啊;/p
或许吧,酒精过敏带来的是身理上的痛苦,而心理上的痛苦却会被酒精麻痹;/p
那天,奚伟第一次借酒浇愁,不知道灌下多少,或许很多,多到连身理上酒精过敏的痛苦都消失掉,却浇不灭心中的痛苦;/p
当奚伟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在江月的床上,或者说江月与蓝蓝的教职工宿舍的床上;/p
奚伟躺在床上,看着那熟悉的环境,想过那些美好记忆,在那美好的记忆中,江月是属于他的;/p
眼前,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但是江月的物品却一样也没有留下,只剩下奚伟自己的东西,奚伟知道,江月再不属于他;/p
奚伟想着些什么,突然发现蓝蓝站在房间门口,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p
在那夜的蓝蓝与奚伟说过那么许多之后,蓝蓝也再没有寸步不离的跟着奚伟;奚伟这也是时隔近两个月之后,第一次见到蓝蓝;/p
奚伟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起身离开了,然后又是借酒浇愁;/p
奚伟又一次的醒来,还是在那个房间里,蓝蓝还是站在门口看着他而不说话,奚伟还是一句话不说的起身离开;/p
日子似乎就这样重复着,也让奚伟忘了时间;/p
不知道是哪次的借酒浇愁后,奚伟做了一个梦;/p
在梦里,江月又回到了他的身边;/p
在梦里,江月还是属于他的;/p
在梦里,江月说了很多的话;/p
在梦里,江月说:“我明天就要嫁人了;”/p
在梦里,江月带着哭腔说:“爱你,永远;”/p
在梦里,江月说:“你说过爱我永远的,你要守信,不要恨我,要爱我;”/p
在梦里,江月说:“我真的好爱你,真的好想养你一辈子;我好喜欢看你开心的笑容,看你开心的笑容,我也好开心;”/p
在梦里,江月说:“我真的好爱你,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厮守;老天爷啊,却为什么要把我们生在两个世界里,你好残忍;”/p
在梦里,江月说:“去年我们去江州,临走的时候,嫂子让我把那天做的礼服和那些首饰一起带走;那时候我很高兴,我从来就没有穿过那么漂亮的衣物,也没有带过那么好看的首饰;最重要的是,那衣物和首饰不值钱,呃,我以为不值钱,又没有价牌;/p
后来在看电视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给我量尺寸做衣服的裁缝,我以为是裁缝嘛,你知道的,我小时候的年代,衣物都是裁缝做嘛,哪儿像后来有那么多成衣;/p
那天我在电视里看到给我做衣服的裁缝,我才知道那个人不是裁缝,是时装设计师;你知道嘛,我胆小,我吓了一跳,然后呢,我去查了一下,我又吓着了;原来那个裁缝还卖衣服,好贵哦,最便宜的都要一万多钱,最贵的二十来万;当时我就想啊,那个裁缝卖的衣物都那么贵,那么请到家里来做衣服,那肯定还要贵;/p
就像我小时候那样,到场上去做衣服要便宜一些,请到家里来要贵些;不准笑我,小时候就是那样的嘛;/p
我知道那个裁缝的衣服那么贵,于是我就想那些首饰呢;那天我拿着手链去城里的珠宝店问,他们告诉我那条手链他们那里没有卖的,还问我是不是别人送的,我老实说是啊;他又问我是不是男朋友送的,我也说是;/p
然后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本来我进店的时候,他们还爱理不理的,在听说男朋友送我的那条手链后,他们好热情哦,他们还请我吃糖;你知道啊,我最喜欢吃糖了,你却老说我要少吃点糖,连牙齿都驻了,还要吃糖,哼,坏蛋;不过你也就只是说说,总记得给我买糖吃,哼,口不对心的臭男人;/p
他们请我吃糖,又那么热情,我就问他们这个手链值多少钱啊;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他们店里没有这个卖;不过他们说按照他们这行的估价的话,至少得二百万上;我当时就吓着,嘴里的糖都卡喉咙里了;/p
一个手链都值两百万以上,那么我还没敢说我还一条项链,还有耳环,还有绕臂,还有发饰,我都不敢想那整套首饰一共要值多少钱;/p
那一刻,突然有个人告诉我说:你和奚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p
我就找是谁说的啊,居然敢乱说我男人;我找啊找啊,就是找不到是谁说的;你总说我没有耐性,是啊,我找不到是谁说的,我就不找了;/p
后来我又想起那天订婚礼看到的那教育厅的官儿,我记得当时他来学校视察的时候,看上去很平易近人,连我们这些新人的女教师,他都知道礼节的不会先跟我握手,不占人便宜,而且那天他还住在教职工宿舍,那么大的官儿,居然住教职工宿舍,学校明明有自己的酒店的,他居然住教职工宿舍,我觉得那是个好官儿;/p
不过他是个坏人,我知道;就在那天晚上,蓝蓝跟来跟我说,说他们系主任居然让她去陪那个官儿,你知道蓝蓝很漂亮的嘛,虽然你说蓝蓝没有我漂亮,但我知道蓝蓝比我漂亮多了;/p
你也知道蓝蓝的脾气嘛,她肯定不会去的;后来我听我们同届的另外两个女同学说,那天她们两个和另外两个女教师去了;没有多久,我那两个同学就调到教育厅去了,虽然官儿不大,但那年同学会的时候,她们好拽哦;/p
那天在江州我又看到那教育厅的官儿,那天他还是那么平易近人;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在你们面前就是个孙子,都不敢用正眼看我,好像怕我会吃了他一样;他当然也认不出我啊,谁会认得以前在路边看过的一只蚂蚁呢;不过那天他倒是像一只蚂蚁,站我面前,生怕我一个不小的一脚踩死他;/p
后来,我又听到有人跟我说:你和奚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p
于我就找啊找啊,还是找不到是谁说的;再后来呢,老有人跟我说:你和奚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p
一个人说,我不怕;两个人说,我也不怕;三个人说,我还是不怕;但是很多很多人的跟我说,我就怕了,你知道我胆儿小的嘛;而且他们还每天都给我说,把我都吓哭了;你也是,又不在我身边,我好怕哦,怕得哭了,你都不在;/p
哭着我就我想起你的江湖杀戮视寻常,我的世界人命关天,你的世界人命如草芥,或许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p
后来呢,有一个人回来了;当时有一个人跟我说,你和他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相信;后来,又有一个人说,你和他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还是不相信;后来有很多很多人说,你和他才是一个世界的人;/p
我好怕哦,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说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非要说我和他才是一个世界的人;/p
那些人每天都跟我说我和他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好怕,怕得都哭了,你也不在;/p
那些人每天每天都说,我也不怕了,也不哭了,好像我相信他们说的了,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和他才是一个世界的人;/p
我开始相信我和他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想起了他其实对我挺好的,至少比你这坏蛋要好;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每天都很开心,虽然你不会照顾我,但我喜欢照顾你啊;/p
和他在一起呢,其实也很开心,不过不是每天都开心;他喜欢管着我,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做那个,他什么都替我做了;我喜欢吃的东西呢,他也不让我吃,说吃了伤身;不过他会做其他的好吃的东西给我吃,我也很开心;/p
你呢,从来不管着我,还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不会做好吃的给我吃;不过我喜欢做好吃的给你吃,看着你吃我就好开心好开心的说;/p
后来,大哥到学校来了,说想在学校找点事做;你知道的啊,我哪儿在学校找得到事给大哥做啊;结果,他主动的说帮大哥找事做,从学校承包了食堂给大哥;/p
大哥就跟我说啊,他说这个比你好,更适合我;/p
你知道的,大哥从小就疼我,他说的话,我肯定会想啊;/p
我就想啊,大哥就总是说啊,突然我知道了,他确实更适合我,但是我真的好爱你啊;/p
后来呢,大哥承包了食堂,爸爸和妈妈也到学校来了,和大哥一起经营那个食堂;/p
爸爸和妈妈也说我和他更合适,他们好像突然就不喜欢你了;我好伤心啊,我好想你回来,可你就是不回来,我就等啊等啊,你还是不回来,我就哭啊哭啊,你还是不回来;/p
那天他去跟爸爸妈妈说要和我结婚,爸爸妈妈好高兴哦,我从来都没有看到他们那么高兴过;/p
也是那天,你终于回来了,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我好开心的时候,却突然看到爸爸妈妈好不开心好不开心;我怕爸爸妈妈不开心,你也知道啊,他们对我那么好的;/p
我怕就不敢跟你说话,你也不说话,我就哭啊;/p
那时候有个人给我说,你要自己开心呢,还要爸爸妈妈开心啊;/p
我当然是要爸爸妈妈开心啊,他们不开心,我也不开心;/p
那个人又说,想要爸爸妈妈开心,就不能要你;我就又哭啊,我想要你,我也想要爸爸妈妈开心;/p
那个人就说,我是个贪婪的孩子,还说要么让爸爸妈妈开心,要不就要你,两个只能选一个;/p
我不想选,我两个都要;/p
那个人就说让我看点东西,然后我就看到我小时候,看到爸爸被人指着鼻骂成傻子,看到妈妈躲在灶门前哭,还一边给我做好吃的;/p
看着看着,我就好伤心好伤心;/p
那个人又让我看点东西,然后就看到爸爸妈妈在他的孝敬时,好开心好开心;那个人又说,你看到吧,他才适合你;/p
看着爸爸妈妈好开心好开心,我也好开心;但没有你,我又好痛苦好痛苦;/p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他的爸爸妈妈也来了,他们看着我也好开好开心的;我的爸爸妈妈看着他的爸爸妈妈也好开心好开心的;只有我一个人不开心;/p
我突然明白了,我一个人不开心,我就自己躲着哭;重要的是他们开心就好,我不想爸爸再被人指着鼻子骂傻子,我也不想看到妈妈躲在灶门前哭;/p
这样的话,就只有不要你了,但我好想要你啊;”/p
在梦里,江月哭得很伤心很伤心;/p
在梦里,江月哭得很伤的说:“不要恨我不要你,而要他们;”/p
奚伟做着梦,很痛苦,想要说话,费尽全身力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p
奚伟感觉喉咙被人卡住,竭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直到奚伟感觉到自己已经死掉,也没有挣脱;/p
奚伟感觉自己死掉了,却又感觉到江月还是属于他的,感觉自己和江月又回到了那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江月给了他所有;/p
奚伟突然掉进那属于他与江月那不足为外人道的梦里,在那个梦里,江月兑现了曾经承诺新婚时才会给他的那个承诺;/p
在梦里,突然一阵天籁之声传来,终于将奚伟从那么漫长痛苦的噩梦中拉了回来;/p
奚伟终于醒了,混身如同刚被从水中捞起来一样,满是汗水流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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