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梦多久第二部

    
    “您好，请问这里有一个脚伤到的，女老师模样的，差不多三四十岁样子的……”
    “是姓陈的吧，你们是她的学生？”穿着优雅的护士抬头说。
    我的后脑勺像被人电了一下，明显抽搐：“对的。”
    真的被我猜对了，她真的在这里！为什么会这样！
    身后的同学们胆怯地跟了上来：“老师怎么样了？”
    “她脚严重扭伤，刚刚做了手术，今天第一天休养……”
    “什么！做手术？怎么这么严重！”我立马不礼貌地插上了话，身旁的一群也同时紧张。
    “你们不用担心，真的不是很严重，手术很成功，主治医生说她是多年积累下的毛病，只是复发了，现在恢复了许多，休息一个礼拜就没什么问题了……我带你们去看她吧。”
    打开了病房房门。
    “请你们大家安静一点，病人需要很好的休息。”
    我们努力平复心情，放慢脚步，终于看到一张纯白的床被，不带一丝褶皱。
    陈老太婆第一眼便认出了我，她干涩的嘴角默契跟随着眼角咧出了微笑：“还是你啊，肖薇！老师真的想不到你会来，还带了这么多同学。你是怎么找来的？我没跟你们说过是哪家医院呀。”老太婆双手捧着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开水。
    “额，听其他老师说的。”我随便搪塞一句。
    她没再说什么。
    “薇薇。”
    可能盲点的缘故，我竟然忽略了他——宇曦竟然坐在陈老师的身旁！
    “宇曦，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张着嘴巴走上前。
    “噢……是那个，听说你作了一首吉他曲子，想听听，也怕麻烦你，就找了副社长咯！”陈妙微笑着说，此刻的她看上去没有一点力量，唇瓣的淡灰色让人揪心。
    “那正好，我这个社长到了！”
    ……
    “好听，真不愧是吉他社长。”
    陈老师轻轻放下了玻璃杯，对我拍手，可声音很小，她的确很虚弱，鼓掌也变得奢侈。
    “可……我女儿还是没有找到。”
    听着她说的，很是沮丧，手臂旁的热水已散发掉了它原本饱和的热能。我们都互相尴尬地往旁边望去，我随意转了下头，注意到宇曦有些不太对劲，他半低着头，一只手紧握着，眼神不断地回旋，眉目有些慌乱得左右小幅度地跳动，而自以为了解他的我却像与他隔断的关联线，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
    还真的奇怪，她竟然没有来！作为陈老师的女儿，老妈伤得这么严重竟然无动于衷吗！
    她的女儿是谁？
    ……
    事情过后，又归于平静，校园里的故事仍在时时刻刻发生，只是，我们得适应一段没有陈老太婆的语文课。王波主动担起教我们语文的重任，这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可别说，效果不错，课堂氛围整整活跃了一个境界。愉悦之下，总会有些惦念她，她板着的脸，上着语文课的模样。
    作为吉他社社长，社团刚起步，有很多工作要做。周末和宇曦约好了，去进购一批新的吉他。无意间多了好多和他见面的机会，当然一切为了“工作”。
    镏金的招牌，让眼前的这家吉他专卖店不沾染一小颗粒的凡尘。古典的黑金色装潢，角落还有一个古老的留声机在播放着怀旧音乐，听上去像是邓丽君的《清平调》。几张红丝绸布织铺就的沙发融洽地混入其中，中央的玻璃吧台反射着从正上方照射下来的氖气灯光，竟能奇迹般的充实整个店面，吧台上还摆放着几瓶beer，不一般的beer，大概是出自调酒师手上的纠结作品。
    眼光凌乱了，还好有牵强的方向感能够依托。终于，看到了三四把吉他挂在墙上，外观足以让人神魂颠倒，我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前取下来了，稍微够了几下，却因为身高问题败下了场。宇曦用手势比划着嘲讽，便去叫店老板。
    室内昏暗犹豫的光线，让我们没有条件走太远，一条让人走动的路被一个个杂七杂八的东西阻挡住，也不能说是杂七杂八，至少它们也是精致的装饰物，头顶上那排看似昂贵的倒挂酒杯旋转着向上向下延伸，行走带出的风都会让它们相互碰撞，虽说实话这奏出的声音动人，而我在为店老板奇葩弄人的想法捏把汗，难道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卖吉他？会不会故意让我敲碎些什么东东，然后开出个惊人的，要用好几十年时间去偿还的价钱，天哪，越想越可怕，感觉自己进了黑店！
    立即打消了去找老板的念头，谨慎地原路返回。见离我十米远处，宇曦已经踩上了一把木凳，我看那把凳子都价格不菲，他准备取下吉他？是的，我没看错，他踮起脚尖，努力去够它，木凳极力颤抖，宇曦的身子也跟着抖起来，靠在他身边的铃铛摇摆得越发厉害。
    “不要啊！快点下来！”我轻声嘶吼。
    宇曦仍在坚持，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却终于还是……
    他灵活地找到了落脚点，安稳蹲下，可他衣服上的一条带子硬生把那把未曾到手的吉他拽下。
    我紧紧闭上了眼，不敢去看了，一声巨响之后紧接着的连锁反应更让人揪心，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眼皮被强行挤压疼得不得了。
    我尝试地松开紧绷的眼皮，才感觉已经被麻醉到抽筋了，颤栗着睁开了双眼。周围的乐器竟奇迹般的原封保存了下来，原来是一支巨大的鼓挡住了吉他的去路，可那把吉他的命运可没这么幸运了，红木面板裂开了一大道缝，弦也跟着绷断了两根！
    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番，却依旧商量不出对策，逃跑吗？来得及吗？我可怕逃跑路上又撞碎什么然后被老板怒目狰狞的面孔吓得当场晕厥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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