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曦从斜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是建行的贵宾卡,这也让我舒了一口气,这种炫富行为还是值得鼓励的。
“原来我摊上个小土豪了。”
“反正可以学校报销的。”
我们决定坐下来好好挑选,凌乱的四周,封闭得连手臂都伸不直,简直抓狂。也就剩下三把吉他了,选择综合症还是拽着我不放过,闭着眼随便碰到一把,却发现宇曦的手早已触碰到了它,而我的手搭在他那白嫩的小指上。
“你看中这个啦?”宇曦偷笑着取下左边的一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笑,也不管了,谁叫他笑得这么好看,真是什么表情都驾驭得了。
弹上去的音色还真不错,金属感不是一般的强,声音在吉他木板里来回回荡,像是一道被大厨加工的菜肴,让人忍不住反复不厌其烦地拨弄。我们默契地静下心来聆听,很美妙,越来越醉人,这更像是一道西餐,要用刀叉细心切开,和着原始的血肉,沾上清新独树一帜的酱料,让人心头愉悦。
“很久没客人光顾这里了。”
正当我们在品尝这道绝世料理时,这句话的回音顿时塞住了我们的喉咙,嚼又嚼不碎,咽又咽不下,也更别说是花心思去品味了。
复杂的饰品挡住了我们眼睛望去的方向,却听到皮鞋在地面的“踢踏”,越来越近,我脑洞突然打开,走过来的一定是个握着把匕首,双手背放在后面,笑容可掬,打扮优雅,西装笔挺,白色衬衫打底,有些胡须的中年男子,他会慢慢微笑着靠近我们,然后迅速变脸,凶怒立马挂满整张脸,展出那把蹭光瓦亮的匕首,努力地向我们刺去!等等,怎么那么像赚大钱之后的闰土,下乡去刺那只永远刺不到的猹?我在想什么啊!你快清醒过来啊!
一只黑色皮鞋露了出来,我都不敢往上看,只是紧紧盯着下面,脑袋突然一片空白,他走过来了!竟然真的穿着西装,真的穿着白色的衬衫!两只手果然也放在身后,我深深咽了一口口水,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抓着宇曦的手,而他更不可靠,满手都是冷汗,还不停地颤抖着,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想都没想猛地抱住了宇曦,而他像是呆住了似的,过了好久才把头贴在我的胸口,其实就一秒钟,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会这么久。
那个男人真的在微笑着,人中地段也有一小撮胡子。
“你,你们……”
他脸上的微笑终于挂不住了,手指着我们,看来老板已经被地上的灾区现场冲刷掉了理智。
“啊?啊……”我被迫地看向这位老板的正脸,才发现他长得并不可怕,嘴唇微微上翘,笔挺的鼻梁,而那片地中海像是串场般地增添了不少喜感。宇曦突然在我怀里小小地蹦达了下,好像吓了一跳,我条件反射地挣脱开了他,又看见他嘴上遮掩不住的笑,脸上通红的真是的,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们是来买吉他吗?”
“额……对,对的。”
“哦,是这样的,我这家店最开始是专买吉他的,可能是没什么市场吧,基本都卖不出去,近把个月才想开家酒吧的,这不,连招牌都来不及换嘛!”
“哦,实在是对不起,把您的吉他砸烂了,我们,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
“这算什么,都是玩音乐嘛,难免会出意外的……你们买吉他去干什么用?”
“我们学校吉他社要添设备。”
“还是学生啊,年轻有为!”
“不敢当啊,没做过什么,闯祸还不少。”
“哦,这点算小意思,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吧!”
“那怎么好意思?”
“钱不重要,遇上懂得珍惜它的人就好。”
……
满载着大批装备,拖沓着笨重的身子,歇息之余,宇曦却提出要去外滩玩:“今天还有点时间。”
刚坐上出租车,天似乎听到了我内心的独白,原本明朗的天突然下雨,夜幕提前来临,昏黑的天际下,雨水冲洗着这个终年忙碌不堪,没有时间停下脚步的上海。也好,让它歇歇吧。
我却忘记了坐在我旁边的宇曦,他的头靠在车窗边,看着雨水打湿玻璃又落下,身子微缩,失落而无助。
“哎,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嘛!”出租车被堵在一个巨大的夹心饼干中间,缺氧的空气,压抑的天色,像是要把我们积压出汁水一般,确实无聊,简直在浪费时间!宇曦对我无动于衷。
出租车正堵停在大桥上,不知怎的给我了些小想法,“师傅,钱先给你!麻烦帮我们把乐器送到育才中学吧!”拉着宇曦的手冲出了车门。
撑开伞,站在桥上,因为伞有点小,宇曦贴得我很近,一只手紧搂着我。
外白渡桥上,没有如对面的南浦大桥那般现代光鲜,但却反而浪漫,也得感谢琼瑶玉笔下的文字。
趴在灰黑色铁栏上,工业时代的气息多了新的元素,往下望,水面波澜汹涌,不好看,还是抬头吧,温柔的雨足以美丽。虽离外滩有三四座大桥之远,仍能透过雨露带出的薄雾,看到那贴满流动色彩的明珠塔,建筑物的高度虽然在不断刷新着上海上空的天际线标准,而它的地位从未被代替,因为它成为了一种寄托。
“好漂亮啊,可以后就看不到了。”宇曦伸出手去接那些瞬间掉落的雨珠。
“傻瓜吧你,想看就能看得到呀。”
宇曦顺着桥面向东边望去,与我的视野交错。“如果没你在,它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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