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生]放鹿青崖间

    
    “不，干的很漂亮！”罗浮生听到这里，脸上才好转一些。他一把坐起身，低声咒骂“这种混蛋早该死了”又像是想到什么，轻声道:“你是因为这加入青帮的？”
    顾七侧头看着罗浮生，轻轻笑了笑。这人看起来一点就炸，实则心思细腻，直觉敏锐，一语就说到了关键。
    李老癞之所以横，除了手里那点工厂的权力，也和他在青帮拜了个万字辈的师傅有关。万字辈说起来不高，可普通青帮人士多是些排在戒辈儿律辈儿的小弟，青帮规律森严，官大一级压死人，便由他逍遥。
    顾七做事仔细，一点痕迹都不留，于是这件事像上海街头发生的任何一件帮派间打架斗殴一样，黑吃黑，惊动不了警方，最后不了了之。
    本来李老癞死了后，一切相安无事。顾七照样上他的学打他的工，一日他却突然被范成叫去，问他李老癞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让他以他们的交情做赌注，说实话。
    顾七左右思量，终究没有说话。
    范成看顾七默认，神情舒展几分，他没有证据，之前只是觉得这段时间顾七对和吃客聊天兴趣异常的大，话里话外又围着李老癞来。当时就觉得好奇，除了为了菜单哄人开心，顾七一向并不多话，后来得知李老癞死的消息，才觉出其中的蹊跷。
    范成当时思量良久，对顾七说，说出你杀李老癞的理由，倘若不合理，我就当还你救我一命的人情，此事这辈子一定守口如瓶，只是你此后离开这里，庙小装不了大佛，从此山高水远，见面不识。倘若合理，就当此事没发生过，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顾七还需要范成，倘若离开，短时间内他找不到更合适的活计，何况范成并没有证据，也就不担心，等待着范成的问话。
    范成看他神色丝毫不动，无奈的低叹一声，他只是想问问，顾七为什么杀李老癞。
    顾七沉默半晌，只说李老癞欺凌弱小，该死。却对母亲受辱之事丝毫不提。
    范成气的原地打转。要他说清楚。顾七却只道“我问心无愧，希望范叔相信我”
    范成沉吟良久，总觉得顾七不会是个滥杀无辜的人，更何况李老癞的事迹早有所耳闻，终究长叹一声，放过了他。而他那个要求，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就是让顾七拜他为师，加入青帮。他说顾七这样的人，以后必然有所成就，倘若偏执极端，他老了，范氏面馆怕是承担不起这样的危险人物，但是倘若此事情有可原，他年纪大了，就想好好培养个徒弟为自己养老。
    其实自顾七救了他，范成便就有收顾七为徒的意思。可是顾夫人曾经明确要顾七不要混江湖，顾七便婉言拒绝，现听这话，还不知道范成说是自己的心愿，实则主动想为他提供庇护。内心动容，便点头答应。
    范成从此便开始教他功夫和厨艺。后来他偶然得知顾七的母亲曾在李老癞所在的工厂上班，更是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对顾七更加信任不提。
    如今已过了两年。
    自李老癞身死那天，顾微便绝口不提此事，只是却或许是长久的压力终于爆发，自己大病一场，无法再去工厂上班。顾七当时坐在她的病床前，跟她说了自己加入青帮的事。她也只是长叹一声，再也不说什么。之后母子俩人相依为命，直到如今。
    罗浮生见顾七并不否认，自己也颇有些默默。身处乱世，身不由己。没有人是例外。无论是自己还是顾七，都不过是命运罢了。
    “好啦，给你说这些不是让你不高兴的”过去的事早就成了过眼云烟，顾七早已全不在意，自然也不想罗浮生听了郁郁寡欢。他看罗浮生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你干嘛！”罗浮生被他捏回神，急忙抬脚抵在顾七胸膛，阻止他再行凶。
    结果脚接触到顾七胸前的肌肤光洁的触感，心里一慌，力道收了回去。
    顾七垂下眼，一把握住他白生生的脚丫，笑眯眯的说，“今天本来是出来玩的”罗浮生没有听懂他的话，有些讶然的等他继续，神经粗到都没及时把脚收回去。
    顾七慢悠悠的说，“所以...还是多笑笑吧”手指在他脚心一挠。
    “啊!”罗浮生猝不及防的叫出声。他连忙要把脚收回来，却被顾七紧紧抓住脚踝，手指几下轻蹭脚心，便腿一软，失了力气。
    “哈哈哈你这个混蛋！哈哈哈哈哈哈”，顾七趁他软，要他命。逮住他的腰侧腋下拼命□□，罗浮生被挠的在岸边的草地上边笑边躲。“以为...以为我不会吗？”他努力爬起身，猛地扑过来，坐在顾七身上，手往他腋下伸，顾七不躲反进，一把托住他的腰，轻轻使力，罗浮生没坐稳的江山顷刻间换了个个儿。
    “混蛋顾七，长这么高干嘛！”罗浮生被他压在身下，连手也压的死死，怎么也翻不了身，在他身下气急败坏的嘀咕。顾七明明比他小一岁，却比他高，也比他重。一旦被压在身下，很难翻过身来。真是让他屡屡吃亏。
    “浮生服不服？”顾七坐在他身上，看着身下罗浮生被闹得涨红的脸，嘴角挂起一个坏坏的笑。
    “顾七你无法无天了啊？我是你大哥！有没有长幼尊卑了？”罗浮生不爽的看顾七盈满笑意的眼睛，鼓了鼓嘴巴，却坚决不认输，直着软绵绵的嗓子拿辈分压他。
    “那生哥服不服？”顾七笑着从善如流。阳光从他的身后洒下来，给他深刻的五官轮廓撒上了一层金边，英俊锐利的五官宛若少年神?。
    罗浮生没好气的打量着这张脸，从修长的眉毛到锐利的眼睛到流畅的下颚麦色的肌肤，五官英气漂亮，却没有哪一处可以被认为娘的，是他最羡慕的那种长相，难怪小丫头大姑娘的都喜欢，再长几岁，肯定比许星程那小子还招女生青眼，这可真是...让人讨厌。
    “想让我服？”罗浮生想到这里，对摁着他的顾七眼神示意让他靠过来，顾七眼神一闪，却还是乖乖凑过去。“这辈子都不可能！”罗浮生抬起头来猛地一撞，正撞顾七脑门儿上，两个人顿时分开。
    黄昏的山路上凉风习习，把一天的闷热驱散了许多。
    “...你跟我说一声我也就放开了，至于这样撞疼了自己嘛。”顾七一边揉着额头，一边看罗浮生神啾啾气昂昂的走在前面，小声说。
    “当然至于！”罗浮生雪白的额头上顶着个大红印儿，也不回头，冷哼一声，大声说到。又想到什么，忽然怒气冲冲的转过头来，叉着腰道“顾七我跟你说，你才十五，长这么高以后就不长了，我不一样，发育的晚，以后还窜一窜呢！”
    “...那是，我们生哥是什么人？以后肯定比现在更威武帅气！”顾七被罗浮生煞有介事的话惊了惊，立马深以为然，点头称是。
    “嘿嘿”罗浮生这才高兴了，冒出一个有些傻气的笑，也肯放慢步子等他。顾七便走上前去揽了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