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樽清酒待瑶音

    
    原来来人就是楼兰王赛尔坦，没想到现在的楼兰王居然如此年轻俊美。
    “这不是北朝秦王，不，太子的得力手下么？你们家殿下呢？你不是你们家殿下的跟屁虫么？怎么，今日保护的这位姑娘莫非比你们家太子更重要？”赛尔旦玩味地望着我，“宇文樽曾经大破本王三十万大军，以至于占领了我玉门关内外方圆百里，这笔账本王没齿难忘。”
    临风看着他望着我的眼神不对，甚是着急，却表现的异常镇定，不愧是宇文樽的手下，“大王说笑了，殿下有殿下的生活，而在下自然也有在下的生活，这位是我萧府婢女，阿碧，还不退下”
    我听他这样说，马上想要退下，不料赛尔旦根本不给我这个离开的机会。
    “慢着，没想到区区萧府能出这样的美人儿，本王甚是欣赏，不知萧将军是否愿意割爱，让你这位婢女随本王走一趟吧”他故意将“婢女”两个字咬得很重。
    人群中有手下愤怒地喊出，“这是我们家太子妃娘娘，岂能是你说要就能要的”
    赛尔旦朝着临风冷笑，“你当本王是傻子么？本王听闻金秋时节宇文樽刚刚大婚，太子妃更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公主，今日一见果然不一样。”
    临风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今日只要有我萧临风在，你休想带走我们家娘娘”
    赛尔旦策马又靠近了几分，这次是眼睛望着我说的，“公主，宇文樽那个人既冷血又没有人情味，每天跟一个冷冰冰的大冰块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本王去楼兰国，本王马上封你为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临风拔出剑来直指赛尔旦，两方人马马上剑拔弩张，我们就十几个人对抗对方百余人，明显不占上风。
    “我跟你走，你放了他们”我想这是目前死伤最小的办法，也不知这位楼兰王是否会答应。
    “好”赛尔旦爽快地应了。
    “娘娘，不可。我们虽然人少，但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保护娘娘杀出重围不是不可能”临风着急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弯腰扶起了他，望着面前的侍卫，“我知道你们诸位都忠于你们太子殿下，大家都是打好男儿，都是疆场杀敌的勇士，即使是牺牲也因该是战场上。你们太子殿下还要仰仗诸位辅助，岂能为我区区一女流之辈白白牺牲性命。那样我岂不是成了红颜祸水，褒姒妲己之流。”
    所有的侍卫都跪了下来，包括远处的暗卫。
    “娘娘”
    “临风，相信我，宇文樽不会怪你的。”
    “啪啪啪”身后的赛尔旦连连拍手，“没想到公主一女流竟有如此见识，本王喜欢。公主，请吧。”
    我望着身后跪着的诸位，心情一片苦涩。
    “公主，不要”一直没有出声的莺歌终于出声了，“您忘了先皇和远在南朝的淑贵妃娘娘了么？”
    莺歌果然最懂我，最了解我的痛处在哪儿，我最放不下远在南朝的母妃。
    “莺歌，你回去吧，你要好好的”
    “公主”这姑娘哭了，毁容的时候都没哭，这一次居然哭了。
    “临风，我把莺歌托付给你了，你要保护好她”
    “不，要去应该让奴婢陪着您去”
    我一个人涉险就够了，不能带着莺歌一起去，“我已经对不起你一次，这一次，绝对不行”
    我忽略了莺歌的哀求，跟临风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你给我看好她，一定要保证她毫发无损”
    “娘娘放心，属下会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宇文樽，你一定会来接我的，对么？
    “大王，可以走了”
    我不知道宇文樽知道了会如何？大概会生气吧！但是我想他一定能够理解我此刻的决定。
    母妃、父皇，对不起。
    不到半日的时间，我们便抵达了楼兰王庭。
    楼兰小国，王庭修的却比我们南朝还要华丽，温室、温泉、假山，一应俱全，整个王庭就像是一个巨型的工艺品。
    赛尔旦将我安置在了一个名叫“飞鸟轩”的院子里，并且安排了一位楼兰宫女照顾我。
    这位宫女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大家都唤他“卡琪娜嬷嬷”，听说是赛尔旦的教养嬷嬷。
    “姑娘一看就是贵人，奴婢不知如何称呼您合适？”这位卡琪娜嬷嬷深谙宫廷内的这些事，说话也很有分寸。
    “不瞒嬷嬷，本宫乃南朝孤女，你唤梨姑娘便可”我不希望大家知道我是北朝太子妃，毕竟一国太子妃被俘，有损我的声誉也有损北朝皇室声誉。
    赛尔旦还不算是太昏庸，他果然没有将我的身份散布出去。卡琪娜嬷嬷显然也不笨，她知道我身份不简单，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换了话题。
    “梨姑娘，我看得出来，你对我们家大王态度冷冷的，你不是自愿来我们这儿。但是老奴知道，我们家大王是极好的人。大王心地善良，之所以带姑娘回来大概也是因为我们家娘娘，姑娘长得酷似我们家大王早逝的娘亲。”
    “可以跟我说一说你家娘娘么？”
    “咳咳”门口赛尔旦的咳嗽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显然他不愿意卡琪娜嬷嬷跟我说这些。
    “嬷嬷，您多嘴了”
    “大王，老奴知错了”
    “自己下去领罚吧”
    “是”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的我跟他两个人，虽然是他将我虏来了楼兰，我却觉得他不会伤害我。
    “公主，住的可还习惯？”他倒是自在，一进门自己就坐在桌前喝茶，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不过这儿的确是他家。
    “大王，私下里我还是希望你叫我宇文姑娘”我既然嫁给了宇文樽，便应该冠以我夫家的姓氏。
    赛尔旦望着我冷笑，“你都来了楼兰两天了，你那位英雄盖世的夫君早已知道你来了我楼兰，却无动于衷，你觉得他值得你这样么？”
    我当然希望我的夫君心中将我放在第一位，像所有热血男儿一样，但他先是北朝太子，然后才是我的夫君，“如果他如此鲁莽，便不再是我心中的宇文樽，我夫君英雄盖世，岂能折腰于这儿女情长。”
    他激动地站起来抓住我的手臂，“你就这么喜欢他？”
    “大王不要说第一眼见到我便深深地爱上了我？”难道草原男儿都是这么的豪放不羁么？他这个样子我都怀疑他是爱上我了。
    “有何不可？我赛尔旦喜欢一个女人管他时间早晚，我就是看上了你，就是想要你成为我的王后”
    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听说我长得很像你的母亲”
    赛尔旦放开了我，再次坐回了椅子上，“她是我养母，是这宫里对我最好的女人。你也可以说她就是我的母亲。而且，你跟她只是长得像，性子一点都不像。你很勇敢也很耀眼，而我的母妃空有一副好皮囊，她心中只有她自己。”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娘亲的。
    “走，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赛尔旦带我来到了一个院子，空无一人，院子内的一切却恍然主人在时的情景。
    “这座怡兰苑便是我母妃在世时的寝宫，她走了多年，我每天都命人打扫这座院子，恍如母妃还在”
    我跟着赛尔旦进入了屋子里，奇怪的是屋子里的陈设一如我们南朝女子的闺房，我这才注意到大雪压住的院子里的陈设也是按照南朝的建筑物样子建的。
    屋子的正面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看到这幅画像，我着实吓了一跳，那是谁？居然是我的母妃。
    画中的女子梳着南朝未出阁女子的发髻刘海巧笑嫣然地望着一株梅花发呆。
    这是什么情况？我的母妃的画像为何会出现在楼兰的王庭里。
    “你母妃是南朝人？”
    “你怎么知道？”赛尔旦诧异地望着我，然后了然地笑了，“也对，你不就是南朝公主么？母妃是南朝人，所以父皇便按照南朝的样子为她修建了这么一座院落”
    这个跟母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是如何流落到柔然成为楼兰王的妃子的？在那悠远的岁月里在这个女子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一段故事？
    难怪卡琪娜嬷嬷觉得我跟赛尔旦的母妃长得像，我们之间难道存在一些非常亲近的关系么？我的样貌的确跟母妃有七分相似，这样也就不难理解了。
    “先母的名讳可否告知一下”
    赛尔旦苦涩一笑，“斯人已去，告知又有何不可呢。我母妃实则是南朝一位官员的女儿，至于如何来到楼兰，她真名我们都不知道，母妃生前就跟父皇说过，不允许他查她身世，父皇允诺。”
    幼年时从未听母妃提起过她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但是此刻跟她一般无二的一张画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得不感慨母妃身上秘密真多。
    画像上的女子脖子上有半块团凤玉佩，因画像年久已经模糊不清，如果她跟母妃有渊源，我想我应该是知道它真实的样子。
    “你母妃的那块玉，你可见过？”
    我如此一说，赛尔旦更加诧异，诧异过后马上恢复了镇定，解开衣领摸出了那块玉。
    凤凰的头高傲地扬起，遥望着苍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除了震惊。
    我想我一定是中邪了，我解开衣领拿出了母妃送我的贴身玉佩，玉佩上的凤凰头微微地弯下，俯瞰大地。
    “我可不可以看一下”我想我说这话的语气一定跟平时大不一样。
    “可以”
    两块玉佩居然天衣无缝地对到了一起，两只张扬的凤凰肆意地在天地间飞扬。
    或许多年之前，我的母妃跟她的姐妹也是这样，在宫外快乐地生活着。但是造化弄人，最终姐妹两都没有躲过四角的牢笼。
    赛尔旦望着我手中的玉佩，惊讶度丝毫不亚于我，他颤抖着双唇，过了许久才挤出这样一句话，“你的玉佩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