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一群废物!”甄姬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在了采鹃头上,顿时头破血流,“一只猫都看不好!还有,你说,人怎么了!”
采鹃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颤颤巍巍地说道:“早上白……白雪不见后,奴婢们都在寻,就忘了……忘了去攀月楼。”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惧意,“晌午去送饭的丫头,才发现人不见了……”
甄姬觉得胸口都快炸了,“不见了!那么多重锁,如何不见了!”声音又尖又细,采鹃身子一颤,直觉得耳朵快要聋了,“门锁……并没有遭到破坏,只有四楼的一扇窗和楼道的门坏了,观月台的锁……都完好无损。”
门锁完好无损?甄姬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小婢女,瑟缩地福身行了个礼,“娘娘。”声音也有些发颤,生怕甄姬会迁怒于自己,“奕……奕王来了。”
甄姬眉头一拧,那婢女又说道:“还有……还有尘公子。”甄姬的脸瞬间变得扭曲起来,“滚!”那婢女吓得‘扑通’跪在了地上,转念一想,又连滚带爬出了主殿。
地上跪着的采鹃一动也不敢动,只听见甄姬大口喘着粗气,“去收拾一下,别叫人看了笑话。”前头的甄姬平复了情绪,开口说道。采鹃如蒙大赦,应了声:“是。”利索地爬起身,将地面的茶盏碎片拾了起来。
“请奕王进来。”
“是。”
采鹃出了门在偏房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又将染了血的衣裳换了下来,快速地换了衣服,就去了前殿。
慕见卿和妫伊人已在前殿等了许久,采鹃这才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奕王,尘公子,娘娘请。”
“有劳。”慕见卿微微颔首,二人便跟了上去。妫伊人看见采鹃额上的伤口,偏头看了眼慕见卿,正巧,慕见卿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有些尴尬的收回了目光。
进了主殿,甄姬正笑着坐在榻上,仿佛先前面目狰狞的人根本不是她。“见过娘娘。”二人也似无事一般,心平气和的问了安。
“不知奕王今日,又来玲珑殿是为了何事啊。”甄姬笑吟吟地问道,“想必这位,就是尘公子吧?”她面目和善地看向了妫伊人,妫伊人顿时一阵恶寒,这个女人心思实在深沉,却也扯出笑容,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慕见卿见惯了这种场面,早知道甄姬的嘴脸,前一刻还恶狠狠地给你扎刀子,下一刻就能含着泪问你疼不疼。“尘公子不熟宫里地形,自己遛弯迷了路。本王一时心切,误会娘娘,扰了娘娘清净,本王实在过意不去,这便来向娘娘赔个不是。”甄姬能演,他也能。
甄姬淡淡一笑,“无妨,本宫怎会与晚辈计较,奕王客气了,尘公子无事便好。”若是旁人看,二人语气中尽是平和之意,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背后是怎样的剑拔弩张。
“娘娘宽宏,那本王便不打扰了,告辞。”
“采鹃,送送奕王。”
出了玲珑殿,慕见卿一言不发地走在前,妫伊人垂头默默跟在后头。快到雍宁殿的时候,慕见卿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正要说话,妫伊人却是不知,直直撞进了慕见卿的怀里。
“唔!”突然撞上一个坚硬的东西,妫伊人只觉得鼻梁都快要断了,皱着脸抬起了头,就发现慕见卿抿着嘴看着她。妫伊人的脸刷的就涨红了,连忙后退两步,不再看慕见卿,“做什么突然停下来!”她是十分恼怒的,听在慕见卿耳中,便有了一丝娇嗔。
慕见卿有些不舍方才一瞬的柔软,却又忍住了笑意,“分明是你不好好走路,投怀送抱,强词夺理。”他故意板起了脸,妫伊人的脸倏地变得更红了,“你!罢了,不与你说!”说完,她便气鼓鼓地一个人走进了雍宁殿。
慕见卿这才笑出声来,大步跟了上去。“我是想告诉你,距离约定的日子,只有十日了。”果然,听了这话的妫伊人,顿住了脚步,思躇片刻说道:“此去北仞需几日?”
“四日。”慕见卿想了想又说:“快马加鞭大概三日能到,方才我就是想同你说这事,我们明日就走。”
妫伊人听了又想起方才之事,脸上有些不自在,“行,就明日。晚膳让访文送到我房中吧,我有些乏了。”说罢,妫伊人就快步回了右殿。
回到房中,白雪正躺在美人榻上伸懒腰,看见妫伊人回来,急忙跳到地上跑到妫伊人跟前,顺着她的衣摆往上爬。妫伊人一把将它抱在怀中,笑吟吟地替它顺毛。
晚膳时分,慕见卿果然没有再来请她,访文将晚膳端了回来,妫伊人草草吃了几口,又喂了白雪,在院中走了走,便回房洗漱睡下了。
次日清晨,天刚泛出鱼肚白,访文便敲门唤妫伊人起身,“公子,王爷说要出发了。”妫伊人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换好衣服,漱了口,又胡乱的洗了把脸,才清醒过来。
喝了几口粥,访文已经收拾好衣物,临走前妫伊人摸了摸白雪的头,“白雪,我要出门咯,你在家要乖乖听话。”白雪好像听懂了妫伊人的话,伸出爪子搂住了她的手,不许她走。几次都挣脱不开,妫伊人也有些心软,可想到路途遥远,一路奔波,只能狠下心甩开白雪,“访文,不必送我了,看住白雪。”
说罢,她拿过包袱,大步出了房门。走到雍宁殿门口,慕见卿和司琛已经等了许久,门外有一辆马车,马夫接过她手中的包袱,搀着她踩着脚踏上了轿,慕见卿随后上了轿,司琛则和马夫坐在外面。
二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好在不算太远,不多久便到了,马车停在了万仞宫北面的一片林子里。下了马车,慕见卿看向妫伊人,“会骑马吗?”
妫伊人有些不屑地说道:“当然会。”她打小就野,骑马虽说不上十分娴熟,却也是没有问题的。
见她如此说,慕见卿便不再多话。不远处就来了两男一女,一人牵着两匹马。“见过主上!”三人到了跟前都掬腰向慕见卿行礼,妫伊人倒是有些惊讶,原来慕见卿也不只是表面那般简单。
来人正是于默和毕秋,还有一个类似道士装扮的男子,身上还挂着个罗盘,此人会些风水道术,名唤方秉文。司琛听闻此行应当要去??爰山,便带上了他。
毕秋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妫伊人,同为女子,她也不得不惊叹,妫伊人实在是漂亮得让人妒忌。于是也不像平时打趣于默了,一直绕着妫伊人,‘啧啧’不已。
“妹妹叫什么名字?”
“今年几何?”
“家在何处?”
妫伊人有些头疼,怎会有这样的的女子?穿着奇异也就罢了,还这般自来熟,她冷着脸不搭话,翻身上了马。
“怎么这般冷漠?”毕秋也有些不悦,“倒是和于默那个木头疙瘩般配极了!”说完,她瘪着嘴走到了一旁。
于默正上了马,险些从马上栽下来,瞬间黑了脸,这女人的话半句也听不得。不及他出声,一旁的慕见卿倒是有些不悦,“别说了,走。”然后冷着脸,打马先行。
见大家都上了马,毕秋也忙翻身上去,跟在了最后头,心中还是不断腹诽,“跟这冷淡的主子倒是更配!哼!”
不到半日,马背上的妫伊人已经浑身像散了架,马儿一路飞驰,其他五人都像无事一般。想到出发前自己信誓旦旦,可不能叫人看了笑话去,她便也只好忍着大腿内侧的疼痛,咬牙坚持。
一直到未时,慕见卿见妫伊人一脸低迷,这才叫了停,几个在一处破庙歇了会脚,吃了些干粮。妫伊人已经累到毫无形象可言,也不顾地上的灰尘,径直坐在了庙门口,倚在门上话也不想说。
“可还好?”慕见卿将手中的玉米面饼递给妫伊人,有些担忧的问道。妫伊人伸手接过面饼,强打起精神,“很好。”
真是嘴硬,慕见卿淡淡的笑了笑,也不戳穿,待众人修整好便准备出发。妫伊人强撑着双腿站了起来,只觉得腿间痛得有些难以忍受。慕见卿皱了皱眉头,转身走到自己的马旁,将马背上的褥子取下来,放在了妫伊人的马上。
妫伊人怔怔的看着慕见卿的一举一动,“你不必如此,我没这么娇弱。”然后忍着痛走到了慕见卿身旁,想要将褥子还给他。
“你做什么!”慕见卿却突然揽住了她的腰,妫伊人顿时慌张起来,皱着脸有些恼怒。不及她伸手推开,慕见卿便一把将她放到了马上,转身上了自己的马,“北仞需要你,你比我重要。”说罢,他便一人驾马先行。
毕秋张着嘴,看着两人表情十分惊愕,等慕见卿走了,她才回过神来看向了司琛。司琛耸了耸肩说道:“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然后随着于默和方秉文走了。
“等等我啊!”眼看大伙都走了,毕秋连忙爬上马追上众人。接下来几天,她便一直走在妫伊人一侧,时不时冲妫伊人暧昧一笑,倒是让妫伊人有些毛骨悚然。
虽说这一程已是快马加鞭,不过由于妫伊人尚不适应连日骑行,众人也是用了足足五日才到了北仞旱灾最为严重的一带,吉启县。越往北,路上的绿植越少,一路上都是难民,朝廷的赈粮早已到了,可没有水光有粮草又有何用?越接近吉启,路边的难民越多,几乎每走两步路边就躺着奄奄一息的人,以及死去的人的尸体,虽已入秋,天却也未凉下来,尸体就散发了出恶臭。
没人去清理,人人自危哪还有得闲情去管几具尸体。妫伊人有些不忍,但仍硬着头皮往前走。“主上,这些尸首若不处理,怕是会引起瘟疫。”于默突然开口说道。
慕见卿一直拧着眉,他何尝不知,这种气候,加之没有水源,若是引发一场疫病,后果不堪设想。“去看看县衙里还有没有人。”
司琛和于默二人,便快步去了吉启县衙。慕见卿等人便四处查看了一下灾情,转眼就不见了妫伊人,慕见卿的心都提了起来,抬腿就往来处跑。
没走多远,就看见妫伊人背对他蹲在一扇门前,这才放下心来。慕见卿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便好奇地走上前。
“来,再喝点。”妫伊人抱着那个极大的水囊,笑着说道,她的面前,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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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撞南墙了,想撞先生的胸膛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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