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心难息

    
    王公权娓娓道来，一步接一步，详尽解说，那神采奕奕模样，好似订单到手，前程美景唾手可得一般。几天后，样品果然到厂，王公权按先前的承诺，细心指导李睿，而李睿亦上手极快，看得出是颗好苗。
    不是好苗，找词夸，是好苗，那赞美之词简直信口拈来，有时夸得李睿一七尺男儿都不禁脸红。即使如此，王公权也依旧滔滔不绝地夸，他不仅在李睿面前夸，还电话给李彬，说他的侄子如何聪明机灵，前途无量。
    几日辛劳，样品终于出来，寄样的那晚，王公权终于睡了个安稳觉，可寄出后，样品好似泥牛入海，前几日的安稳觉，突然变成彻夜难眠，变本加厉地煎熬着他。
    这天一大早，王公权顶着对黑眼圈问李睿：“样品还没消息吗？”
    李睿其实盯得很紧，但办事处那边，始终不能给个确定的口信，他也只能无奈摇头。
    “要不你直接给李总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王公权实在等不急，若没订单，他送出的那几万块钱可怎么办？你敢去要吗？留李彬那，即使今年没单，说不定明年厂房盖好，真给单了呢？可是，今年靠小单养，又哪来的钱盖厂？
    王公权急得屁股上长脓疮般，别说睡，就连坐，都坐不安稳了。不过，关键时候，李睿很给力，他当面就给李彬打了电话，只是没想到，接通后遭李彬一顿呛。
    “哪有那么快，样品又不止你们一家，我们看过没问题，还得送国外讨论，待那边确认好了才有订单，最起码也得一两个月后才有正式订单，不过，好消息的是，你们的样品，我们这边已通过……”
    李睿只一味听着，偶尔点头“嗯”几声，王公权一旁听不出个所以然，恨不能手机夺来放自己耳边，可他毕竟不能真这样，只能待李睿电话打完。
    “样品国内办事处这边已OK，但国外还得讨论，叔叫我们耐心等一两个月……”
    心急吃不上热豆腐，王公权无奈，人家叫等，那就只能调整好心态慢慢等，但一两个月不是三五几天，李睿不可能整日无所事事，小厂本就人手不够，往往一人当两人使，这小财神爷可怎么办？
    王公权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按兵不动的好，他若主动讨活，那就象征性给一点，他若想当个悠哉的公子哥，也随他，反正在这也只不过一年半载，日后回他叔那，自有亲叔调教。
    但李睿完全超乎他想象，这精力旺盛的小伙子，见没什么事编派给他，便自己跑车间，不懂的也大胆问，有时兴致起来，还加入工人队伍，一起干活。
    基层呆了十来天，恰逢原来的跟单员JENNY辞职，李睿逮住机会跑王公权跟前，说：“王总，JENNY要走了，要不她的工作，由我来接吧，替您分担点。”
    王公权求之不得，把二人叫到一起交接工作，但王公权怕这小财神爷一时吃不消，并没把清单上所有客户都给李睿，。
    “JENNY，这几个客户的情况，你跟李睿好好讲讲，从现在开始，给客户的邮件，CC给我的同时，也CC给李睿。”
    李睿见王公权只勾给他三个客户，又自告奋勇说：“王总，其实，我以前在外贸公司实习过，这清单上总共也没几个客户，要不都我先接着，应该没问题。”
    李睿说得很自信，而这种自信是有底气的，实际上，他若不是李彬的侄子，王公权哪消他自告奋勇，老早把清单甩给他了，说不定还趁机多加几个呢。
    王公权仔细看了看清单，又在JENNY和李睿脸上分别扫了两眼，终于在李睿肩上拍拍说：“行，那试试，有任何问题，不管JENNY在不在，都可随时问我。”
    JENNY已找好下家，下家极仁慈，并不要求她立刻上班，所以，最后这两周，她按王公权意思，事无巨细地交接，李睿显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在短短的两周内，顺利接手，且接得有条有理，不慌不乱。
    又过了一个月，李彬那边的订单终于来了，单子很小，付款条件也极苛刻，没有预付款，没有信用证，只一份合同，双方签字盖章即生效。若按时交货，凭单据一次性100%付款，若不能，则有不同程度的扣款。
    尽管如此，王公权丝毫不敢怠慢，所幸，李睿很给力，业务这块打理得井然有序，他得以将重心转生产上，从原料进厂，到检验出货，每道工序都亲自把关。
    不得不说，这票试单，王公权做得很漂亮，真的是按时按质按量，各方各面都不输那边大厂。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月后，又来一个新单，量翻了番，显然还是个试单，但显然越试越大。
    王公权欣喜若狂，中午的工作餐，硬拉李睿外面海吃了一顿，席间免不了一番天马行空地海夸，夸完，还敬了小财神爷三杯酒。
    酒壮三分胆，王公权借此大着胆子怂恿李睿：“大客户下单，一般都是整年或半年地下，我估计你叔那已有订单总表，你去问问，看后面还有几个批次，量大概有多少。”
    李睿立即拨过去，李彬一听电话来意，又呛一通回来：“不是有对接业务员吗，有问题问他去，能说的自然会说，不能说的，也自有不说的道理。”
    李彬没讲两句，挂断电话，这通电话，李睿按了免提，王公权没想到跟常人说话细言慢语的李彬，对侄子却不甚客气，不禁在李睿肩上拍拍，安慰道：“李总估计忙坏了，有点上火，以后我们还是少打扰他，凡事先问那个KEVIN吧。”
    “王总，你不知道，李家至我这代，就我一个男的，所以，我叔从小对我要求极严，我爸都不及他严，不过，我挺感激他的，若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李睿借着酒意，拉了点家长，这家长一拉，王公权自觉又跟李睿，甚至是他们李家的关系都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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