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心难息

    
    李睿有工作能力，却不甚酒力，几杯下去，头晕脑胀。约饭是王公权，点酒是王公权，劝酒的也是王公权，李睿的醉，王公权当然归咎于自己，他准李睿半天假，回去好好休息。
    王公权回到工厂，纠结着是否该探探KEVIN口风，按理，李彬那边探不出什么，业务员估计更问不出什么，不过，王公权还是打了通电话。
    “王总，这问题今早李睿刚问过，我说过不知道，上面给什么指示，我就下什么单，不过，你们这批若也能像上次那样顺利，后面应该还有更大的翻单。”
    有KEVIN这句话，王公权自然严把各关，又把这批货漂漂亮亮地做了出来，临出货，KEVIN来工厂看货，王公权瞅准机会，悄悄塞了个红包。
    “哎呀，王总，你这是干什么！货不都OK么，又没什么问题。”KEVIN话刚落音，忽觉不对，忙改口道，“货若有问题，塞什么，塞给谁，都没用。”
    “别误会，只是点辛苦费，这么点货，大老远跑一趟，你跑完，QC还得跑一趟，想必是对我们不放心。不过，请你，还有李总放心，别说这点货，量再翻几倍上去，我也一定做得好。”
    王公权说完，又把红包塞KEVIN手里，手背上拍拍说：“辛苦了，辛苦了。”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KEVIN收了红包，嘴上自然就得松几分：“大厂那边占80%的产量，别处占20%，实不相瞒，这20%里头，李总给了我5%的权限，你目前的量只是毛毛雨。”
    “那别处除我这以外，还有几家？”
    “就你一家，不过，你尚处考察期，走一批货，下一批货，大厂那头的80%，也没下全，应该还有一半的货没下单，所以，王总，好好干，前途无量。”
    王公权一听，他的野心竟膨胀得连那20%都装不下，忙点根烟递上，嘴上连连道：“承蒙关照，承蒙关照。你说，我处于考察期，单没下全可理解，那边为什么也没下全？”
    “这就不清楚了，估计，李总也想规避风险吧，80%的量都放一家，万一搞砸，就几乎全军覆没了，李总还在物色合适的工厂。对了，你那新厂盖得怎样，听说今年底明年初可投入生产？李总特别交待我去看看。”
    王公权一听，心发慌，一片圈起来的荒地，有什么看头！
    “新厂有点远，来回跑恐怕赶不上你的回程车。”
    “再远也得去，以后每次出货前，我都要来，不仅看货，还要看工程情况，否则回去我没法交待。”
    王公权没了辙，只好带KEVIN过去，KEVIN下车一看，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王公权只好陪着笑脸解释。
    “图纸正在做，马上出来，待你下次来，一定动工了。其实，李总老早安排了一个人盯我这边。”王公权故作神秘。
    “谁？”KEVIN一脸茫然。
    “李睿！你可知李睿跟李总的关系？亲叔侄！你说有他在，我货能不好好做么？厂能不好好建么？”
    “王总，你可别骗我！”
    “骗你干吗？不过，这事你知道就行，外面千万别乱说，否则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王公权的话显然吓着了KEVIN，他一脸惶恐，不过，细想想，平时对李睿说话还算客气，这一想，脸上肌肉随即松驰下来。
    “王总，不是我催你，即是这样，你的厂更要加紧建，像李总这样的人，给他亲侄谋个职位，哪不好谋，偏放你这。你再想想，即使李总另寻了一家，包括你也就三家，三足鼎立啊，你目前这小厂怎立得起来？你可别辜负了李总。”
    “这次没工地照片，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但下次你总该让我看到点东西，比如挖搅机作业，工人搬砖运沙，入口再立块大而醒目的工程鸟瞰图，否则，回去我真没法交差。”
    “不好意思，这次难为你了，下次来，一定让你拍到热火朝天的场面。”
    “王总可别食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KEVIN，能不能也请你帮衬帮衬，你手握的5%的量，能不能尽早都给我？”
    有红包垫底，再加之两人一来二往也交了底，王公权不免胆子肥了一圈上去，KEVIN沉思一会儿，终于承诺。
    “我回去就给你第三批的单，量会再翻两番，前三批出货若都没问题，我去李总那申请，看是否5%都给你，按道理，李睿在，他应该会同意，至于后面的，我再给你争取。不过，就你目前的产量，估计拿不下20%吧，若没这生产能力，劝你也莫逞强，烫手山芋可不好接。”
    “放心，20%绝对没问题，加工人，增设备，加班加点，一定赶出来……”
    王公权夸下海口，送走KEVIN，心想，这红包送得太值了，为了这5%，不，是20%，不，是未来三足鼎立之势，拿命去拼都可以！
    可惜，有些事并非拼了命便可成功。
    前三批货出完，KEVIN果然下了5%的大单，生产能力一下就跟不上了，李睿从JENNY手上接来的那些小客户，交期一推再推，李睿每天被骂得狗血喷头，这天他又灰头土脸地跑王公权那诉苦。
    王公权也无无奈，只好保大丢小，说：“你跟客户说，我们正产能升级中，今年底明年初新厂建好，就能解决交期问题，看他们能不能等，能等最好，不能等就取消订单。”
    “若取消，那订金是不是该退回？”
    王公权正穷得叮铛响，见李睿如此厚道天真，不禁眼瞪得如铜锣，嗓大得如破镲：“怎么能退？就说新厂建好后，取消的单子打九折。”
    李睿按王公权意思，一一回复客户邮件，结果没一个愿等，有的不仅要退订金，还要求索赔。
    取消订单，可以，退还订金，没门，至于索赔，见鬼去吧！
    王公权干脆叫李睿不再理睬那些小客户，再将自己手上两个相对重要的客人，转给李睿，并提醒道：“这两个客人的单做完就好，再有翻单，也不要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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