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浮沉沉的他

20.chapter 20

    
    舒纾想起于蕊说过的话,“他一个人能carry全场”,看着整场的人都在运球奔跑,只有他打的最得心应手,可见这话并不假,
    陈潮又把球传给队友,一眼扫过全场,目光定格在舒纾身上,又好像轻描淡写的收回目光,嘴边上的小梨涡一直若隐若现,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我觉得陈潮又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于蕊在一片欢呼声中,分贝提高,“是不是因为我们这边喊的声音最大?”
    “……”,舒纾不知道怎么回答。
    于蕊看了看舒纾神色难辨的脸,突然正经起来,“舒纾,你说实话,你和陈潮又是不是在一起了?”
    尖锐的口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体育老师直起手,全场的人都停下动作,上半场结束。
    “舒纾……我感觉陈潮又在看你啊……”
    舒纾抬头,往人潮簇拥的地方看去,今天阳光很大,微微有些晃眼,男生被一群女生包围着,今天大家都没有穿校服,多半穿着裙子,在依旧有点冷的天气里露出腿,配上小女生特有的娇嗔和脸红,还有渴望和期盼被接受的矿泉水和各种功能性的饮料。
    被包围的人却心不在焉,一双眼睛直直地看过来。舒纾只觉得像是被看透一样,全身不舒服,转身就想走。
    “哎,舒纾,你干嘛走了,”她听见于蕊在后面叫她,“我靠,舒纾你别走了!”
    于蕊声音突然变得又惊又急,舒纾转过头,刚好看见陈潮又在球队里和队友小声交代几句,就大步径直朝她这个方向走来,全场大部分女生的视线都随着他的步伐移动。
    这时候走,怕是要闹出更大的动静,她头疼的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舒纾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一样,干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挺有意思的,看了我就想跑。”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把阳光挡了大半,身高腿长,显得十分有压迫感。
    “我没有,我看全场男生。”
    陈潮又逼近,弯下腰来直视她,“那你现在只能看到我了。”
    他的气息温热,刚刚打完球,散发着男性独特的荷尔蒙味道,混着他身上独特的体香。
    后面的人肯定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只是陈潮又挡住她全部的视线,她什么也看不见,正如他所愿,她的眼里只有他。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陈潮又,我们之间怎么都不会有结果的,你懂不懂?”
    “不懂。”他回答的干脆。
    “且不说我们现在身份悬殊,未来道路截然不同。我爸爸入狱,我家底不清白,你一定要我说的这么清楚?”
    舒纾胸口起伏,第一次有些情绪失控。
    “算我求你,你放过我,我只想平平淡淡过完高中,走完我自己的人生。”
    “是我配不上你,我也玩不起。”
    她毕竟还小,再怎么早熟,依旧只是个少女,想起妈妈的辛劳和隐忍,想起家庭,还是不能做到心如止水,一派平静。她说着,言语间已经激动起来,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滚落下来。
    第二次了,陈潮又第二次看到她哭,却依旧无能为力。
    他从小顺风顺水,胡作非为,无论怎样都有人给他兜着烂摊子,没有他求而不得的东西。可是此刻,他只想把面前的女孩的泪水,一颗一颗拾起来,小心放好,再也不让她伤心。
    但是他只能看着这些泪水,一点一点,浸湿她的衣领。
    他看着她,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情绪。想伸手帮她擦掉挂在脸上的泪痕,最终还是忍耐着,没有任何动作。陈潮又勉强开口,声音哑着。
    “是我的错,对不起舒纾,真的对不起。”
    “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他看着她无声的掉泪,低着头,心揪着,一塌糊涂。
    没忍住,他还是递了包纸巾过去。
    “……周围都是人,你擦一下。”
    她转身就走,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想多留,直接无视掉拿着那包纸巾的手,让他放在半空中的手臂徒增尴尬。
    **
    篮球联赛结束,预示着运动会也结束了。这一次六班参与积极,也拿到了比较好的名次,班主任在讲台上喜气洋洋的说很多表扬的套话。舒纾撑着头,心不在焉的听着,转过头看窗外,暮色四合,天边有金黄色的火烧云,煞是好看。
    她有些恍惚的上完了今天的晚自习。
    背着书包,她走的很慢,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旁边绿化灌木丛里偶尔有夜猫钻出来,喵的一声又消失不见。路灯打下来,时间都好像缓慢下来,在一片昏黄光线下无处流淌。
    她心里乱的很,事后她也有怪过自己,是不是话说的太重,她怕他受不了。
    舒纾到底是在乎他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些无缘无故的担心。
    雪夜里的烟花总是时不时的绽放在她的心里,在她百无聊赖的生活里,她有过期望,他是她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他抱着她,也曾给过她一些温暖的慰藉。
    她感谢这个冬天,又怨恨。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最后是她自己亲手掐灭的希望。
    舒纾这样想着,慢慢地走进小区。
    “舒纾回来啦?”门卫室的爷爷穿着又旧又厚的军大衣,手里捧着热水壶,眼睛从老花镜上方的空隙里看着她。
    舒纾微笑,乖乖巧巧,“嗯。”
    她径直走向家门口的防盗门,这个小区是老式的单元楼,墙已经斑驳了,门和窗也上锈了,布局很小,她一走过拐角处,就看到了楼下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一身黑,看不清样子,只隐隐看得出一个高瘦的轮廓。
    看着她走过来,就迅速的走开。
    “陈潮又?”舒纾不确定地开口。
    那人脚步顿了顿,又马上加快脚步离开。
    “陈潮又!”她声音大了一倍。
    他终究是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她,脸部线条都紧绷着,等着她先开口。
    舒纾也看着他,撞进他的视线里,“不是说不打扰我吗?”
    他无言,心中憋着烦闷,手在口袋里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烟。
    她的思绪却清晰起来,楼上就是妈妈在等她回家,她甚至能想到妈妈一脸困意坐在沙发上样子,心里不可能没有愧疚之情,但是看着面前这个小心翼翼又束手无措的英俊少年,她最终还是心软了。
    就当作是世事难料吧,她还是想,赌一把。
    舒纾的声音清冷,在空旷的平地上显得格外清晰,说起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小的时候,爸爸要我熟读红楼,他说大家闺秀一定要多读书,红楼最为经典,要反复诵读。”
    “那时候年纪小,很多字都不认识,爸爸有空会读给我听,多数没空的时候,是家里的阿姨读给我听。”
    “我有一句印象很深,但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纵然是举眉举案,到底是意难平。”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陈潮又,”她自顾自的说下去,“连举眉举案都会意难平,我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来支撑我蹩脚的理由去拒绝你,我想赌一把,就赌你不会让我意难平。”
    舒纾推开他无数次,依然最难过的还是自己这一关。她曾以为他今晚的出现,像一盏最明亮的灯,啪的照明整个心房。后来才明白,他不是一瞬间点亮的,他一直亮着,静默在那里,等了她好久。
    我爱你,最缠绵的歌也都难写尽,良辰美景也得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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