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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你不关心自己儿女的事,反而去关心别人的老婆。”她轻声斥责。
无意的,司马青头一轻,懵然苏醒般,喃喃道:“别人的老婆。”
“开门见山说吧,你是要我们母子,还是要慕容银嘉!”闷雷骤的响亮起来,她狂怒。
踌躇,焦灼,他要发疯了,曾经集莲舞于一身的爱霎时间把最后的能量消耗殆尽了:“替她完成这一件事,我就跟你远走高飞,够了吧!”
“我不要你带着一颗爱别人的心待在我身边!”
说什么也不放他走,他豁出去了,暴露了银嘉大不了由他承担后果,他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别人的老婆!”
那一晚,应该可以风平浪静,偏偏“地动山摇!”
司马青作为准爹爹,却没有一点关于孕妇的常识,除非他不想要那个孩子了。事实上,他真的做了回禽兽不如的决定。
莲舞流产了,一身是血,前所未有的疼痛。她恨银嘉一辈子,银嘉无意中多了个不可转移的让自己为之歉疚的人,这就是报复赵恒宇所需要的代价吗?
总之恒宇的美梦刚做到距离顶峰还有一根手指的距离时,脚下打滑,眼看着就可以吃到嘴的七朵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摧折了腰,而自己跌入深渊!
“疯子!疯子!怎么会变成疯子!”
美人们浓妆艳抹,打扮的极不匀称,头发也乱蓬蓬的,蹦蹦跳跳,嘻嘻哈哈,满口疯言疯语,在园子里捉迷藏,你追我赶!见状,恒宇把肠子恨断,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他昏厥不醒,太医诊断说,系旧疾复发,也可能是体内淤积的毒素在极度激动地情绪下爆发了出来。银嘉不解:“淤积的毒素?”
太医辨别不清,无从解释,颖儿说:“奴婢想着,可能是六爷上次为治病,一次性吞了三个疗程的药,当时起了效果,但日子一长,就起了反作用了!”
“唔,一定是这样的!怎么办,还有没有救?”
太医再三斟酌,方开了服方子,红杏及时拿去抓药,太医捋捋花白胡须道:“有病可以吃药,但药的剂量服用过度,有时候是会致命的。六爷脉细微弱,需要日夜看护,服了药看有甚反应,及时通知我。”
银嘉面色赤红,焦灼之情溢于言表:“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三天后,没有变化,会毒血攻心而死。”
毒血攻心而死……这句话像贴在银嘉额上的封印,浑浑噩噩熬了三个日头,第三天太阳下山时分,门外来人急报:“内监李公公求见!”
银嘉心头大震,浓浓的氤氲席卷全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最骇人就是祸不单行,李公公的到来,对恒宇,简直是一次人生的转折点;对银嘉,也许是黑夜里的一道曙光。
赵煦下了诏书,把恒宇的罪过一一列举,不外欺压百姓,仗势欺人,无视司法,最要命的,是他把吴湘莲,平宣王的侍妾,归到自己讳下。因此惨遭贬谪,便是他最不想去的偏远之地……北疆。
听说那里常年冰封天气,大雪漠漠,多有北极熊出没,倒也是干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此!”李公公念毕,银嘉领旨谢恩,握紧双手,望着眼下明黄色诏书,不觉溢出一行清泪。
明天启程,不容有误!“天呐!他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能否推迟几天?”她第一次感到无助,无边无际的恐慌,虽然有李思帮忙求李公公,李公公铁面无私,也无能为力:“皇命难违,王妃。”
内监身后上前几个侍卫,拖起银嘉,众人大惊,李公公哑着尖细的嗓子“王妃,奴才冒犯了,皇上有令,不得有误!”
“什么,我犯了什么不是,为什么抓我!”她血液倒流,用力挣扎,气度上保持着一贯的从容。她怕,连恒宇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莫非赵煦追究起那件事了?翠云不在了,他想起追究她来了?巨大的恐惧感汇集着万千揣测,最后一缕目光,投与李思,他从未像几天这般叫她需要,不顾一切的抓住,喊声中流露着淡淡的呜咽,“交给你了,全都交给你了!”
李思竟也露出男儿柔情的一面,眼眶润湿了,她的身影在瞳仁中越来越小。
疾风骤雨,席卷着盛夏摇摇伸展开柔软花瓣的那一朵粉红牡丹。
王府门首,立着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他握紧拳头,眉峰紧皱,没想到会累及她。小梓心如刀绞,不离不弃的守在原地。
赵煦心存恻隐,一直没有提起慕容银嘉,当然,明着不提,是在乎颜面;暗里不提,就是在乎她?
太后说到做到,已经把恒宇的侍妾人选选好了,原来这次抓她来此的主要目的,是叫她鉴定侍妾的。她过完目,侍婢上了一盘糕点,浓郁的味道钻入鼻孔,忽然捧腹作呕!太后对这种行为感觉敏锐,叫了太医看,结果,就把纳妾的事暂时搁下了。
欢天喜地的派了一大帮护卫、侍婢,来的时候粗鲁异常,那是因为不知道她腹中已有恒宇的种子,回去的时候,可得千小心万小心,太后甚至不舍得他们去北疆,银嘉说:“恒宇已经在路上了,现在撤销命令,为时已晚。”
太后又是喜,又是难过,一则不知恒宇是死是活,二则担心银嘉的身子耐不住长途劳顿。向赵煦求情,赵煦决心已下,难做更改,把银嘉叫到大殿里单独说话,银嘉无话可说,他盛怒:“你可知罪?”
“臣妾不知。”她婷婷的伫立于前,倔强的扬起下颏,眸子里闪过坚毅的光。
“你!”他震怒,有些颤抖,还没有人胆敢如此无所畏惧的触犯龙颜。
彼此心如明镜,的确已经感觉到了,事实正是如此,他陡然失笑,她冷冷的问:“为何笑?”
“这才是慕容银嘉!你以为朕笨的连谁是银嘉都分不出来吗?”
“那,翠云……”
“朕宁愿被骗!如果你当时没有用这种计谋脱身,朕会把你杀了!朕不会对一个不贞不洁的贱人手下留情。”
“可是翠云……”
那是必要的牺牲。他劝道:“她首先不是被你害的,而是被她自己所害,你大可不必自责。”深挚的目光复杂的注视着她,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明白赵煦为何揣着明白装糊涂。最后的最后,她对某个人把这件事用故事的形式讲出来,把自己置之度外,那人笑而不语,挥剑在地面写了个“爱”字。
原来爱太深了,反而体现出另一种模样。好比一个爱美的女子,把胭脂涂得太浓,掩饰了原来的面目。
齐丹王府散了,奴仆们各奔东西,碧琼奋不顾身追随着那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奋不顾身的男子……“孙小梓,你好傻,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碧琼见识过他的身手,眼见他在一片湖泊处不见,以为他故意甩掉自己,渡到了对岸。附近静悄悄,湖面一只船也没有,有一只蜂鸟扑棱着精小的翅膀,离水面若即若离。
她扔开包袱,坐地嚎哭,如果一直是这样静悄悄,她会不要命的哭下去,不要命的骂下去。
“谁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谁的眼泪流的多谁就最白痴!”
咦,左右甚至对岸都没有人,哪里来的声音?她回过头,泪水顿时停滞在眼眶里,只见小梓操着手靠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下,脸上挂着闲闲的笑容,到处洋溢着浓浓的笑意。
寒风料峭,把雪山松动的部分吹得簌簌下落,极目远眺,处处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而且有北极熊出没。
是两头大熊带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熊,仰面用四肢蹬雪球,玩的不亦乐乎。
“哇……”从帐篷里传来一声婴孩的尖啼。
嬷嬷捧出一个浑身血丝不停啼哭的娃娃,欢天喜地的说:“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个小子!”
床上刚经过一番拼死挣扎面色灰白的精疲力尽的银嘉听见这么说,笑逐颜开。
恒宇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俯身抓起她的手紧紧攥住,带着难以自制的狂喜:“银嘉,我们有孩子了,是个男孩!本王要当父王了,本王要当父王了!”
她眨着晶莹的眸子,水嫩的红唇扬起,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我从没想过要给他生孩子,我觉得自己是为恨而生,此时此刻,孩子,居然因爱而生……”
过去,生和死,犹如一场梦魇,时而绚丽时而暗淡。
她记得接生婆带着喜悦的表情把一个浑身挂满血丝的婴儿从身下托出,耳边,孩子哇哇啼哭,另一边,赵恒宇喜极而泣!
一滴晶莹的泪珠自眼角缓缓滑入浓郁的鬓发,外界的一切,只剩下空洞的轮廓,瘴气越来越重,黑暗,铺天盖地的压过来!
大雪狂舞!
天际充满耀眼的白光,世界上除了白,仿佛只剩下黑……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子重的超负荷,各部位机能渐渐复苏。
无数个闪电似的片段闪过脑海,撕扯着魂魄和肉体,似乎想把一件本来就一体的东西硬生生的分开。骨肉分离!
钟离绣是华新月的梦魇,慕容银嘉是钟离绣的寄托,肉体的寄托,她们好像从来没有合并过!
身下犹如深不见底的悬崖,漂浮着流云,石子跌宕滚落,没有回音,好深好深!
展眼只见荒芜,她躺在一块石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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