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登仙

6.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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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小夭的状况,她不得不去一个地方,凤族。
    凤族源自上古时代,数万年来占据着仙界的洞天福地。
    在巫妖大战中保持中立,趁着妖族没落,又吞并不少妖族的福地,以梧桐祖树孕育着凤凰一脉,人丁兴旺,气势壮大,就连仙庭天帝都要给凤族几分面子。
    此刻,凤族族长凤烈眉目明艳,一袭凤纹红袍,两侧站着凤族长老,神情不虞地望着眼前不请自来的人,墨纱玄袍,银线绘着银浪祥云,黑发翻飞,眸子沉寂。
    “太一神君来凤族,所为何事?”,凤烈其名刚毅,容貌却是明艳,双眉细长,眼眸威厉,红唇如花。
    “本君在下界时,机缘巧合下,救了一只凤凰的魂魄,想借凤族的梧桐祖树孕育这只凤凰出世”,无忧开口说道,
    她面容清雅,眉眼疏淡,一对墨眸却如万仞深渊,孤冷沉寂,寒肃苍悠。
    凤烈神色微凛,她望向无忧怀里的降灵,自然能感应到她体内的火凤凰气息,眼皮重重跳了跳,抿唇不语。
    “以太一神君的仙力,为何不能滋养魂魄,还找到凤族来了”,凤烈身后一男子沉声说道,面如冠玉,清秀俊逸。
    “本神君问的是凤族族长,你有什么资格说话?!”,无忧本就心情烦闷,不留情面的开口斥道,
    那男子脸涨得通红,正要开口,就被凤烈喝道,“凤简,住口!”。
    凤简神色羞怒,抿唇不语。
    无忧沉着脸,眸中煞气浓重,“小夭本是凤族,何况今日更是被凤绾所伤,凤族若是救不了,本神君只好找凤绾讨个公道,一命抵一命!”。
    凤烈说道,“神君请放心,既是凤族的事,凤烈不能不管,有梧桐祖树滋养,足以修复魂魄,
    只是她目前魂魄虚弱,暂时不能离开小仙君的躯体,要一并留在凤族,兴许百年后等她魂魄强盛后,才能离体而出”。
    听闻此言,无忧方松了口气,颔首应许,把怀里的降灵交给凤烈,眼神冰冷的看了眼凤简,缓声说道,“若是降灵和小夭在凤族出了事,休怪本神君,翻脸无情”。
    庞大神压倾泻,煞气浓厚,叫凤族众人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惧意,直到她转身离去,方才缓解。
    多年后,无忧才明白,为何分明身为同族,凤族在接纳小夭时,却会如此犹豫。
    “凤长老,把仙兽带到圣地,派人看着”,凤烈缓声说道,各长老纷纷看了眼凤简,方领命而去。
    凤简在身后阴阳怪气说道,“八荒六合,只有一只火凤凰,这恐怕是她的子嗣罢”,
    “凤简”,凤烈皱眉,明艳双眼微怒,压抑着怒气道,“凤绾身为天妃,为何不顾尊卑向一只仙兽出手?恐怕是感应到了它身上的凤凰气息”,
    “火凤凰离开仙界,跟凤族再无关系,族长你这番所为,凤简不明所以”,凤简俊秀眉眼露出些许不悦,他的面容阴柔,说话也是温言细语。
    “就算火凤凰离开仙界,我凤族也断然不能同族相残,凤绾是你的亲妹妹,她为何出手,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凤简轻哼了声,握住凤烈的手腕,“与我又有何关,你莫要强词夺理”,
    凤烈轻叹了声,“你还对她耿耿于怀?”。
    凤简低头,封住她的唇,“你是凤族的族长,族里的事我做不了主,可我是你的夫君,家里的事,我得做主”。
    凤烈仰头,眼角闪过一抹黯然。
    次日,天帝下诏,凤绾冲撞神君,罚禁足寝殿百年思过,抄经书万遍后方可出。
    凤绾可是备受宠爱的天妃,更是凤族血脉,不过是伤了天泽山的仙兽,就受到百年禁足的惩罚,诏书一出,三界皆知天泽山的神君,不可轻易得罪。
    没有降灵的天泽山,骤然寂静,无忧负手而立,绵延青山,仙雾氤氲,她眸光微凛,朝一处望去,就见孤月峰山崖处,有一点白影,与忘忧阁两相对望。
    遥远相望,是否便不算相见呢?
    清胥视野落在忘忧阁前的那一抹墨色。
    自璇玑死后,无忧便再没有着过其他色,唯有玄色,如墨如夜的浓黑。
    她侧身,仿佛亦看了过来,清胥看不清她的眼,在遥远的山峰处,只有一点黑色,在苍翠青峰里格外醒目。
    她是否也如自己,也在凝望着对方呢?
    清胥莹白的脸,浮出了一抹粉霞,好似遥远的距离,就可以肆无忌惮的。
    那点墨色很快就消失在忘忧峰的崖边,清胥神情微变,脸色愈发苍白,仰头饮下一壶酒,便又泛起了一抹红潮。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天泽山,清胥跟无忧唯一的交集只有文溯阁。
    清胥懒坐在案前,仔细把茶具擦拭摆放,整理好她昨夜看过的典籍,日落前离去,无忧会在日落后过来,
    一来一去,就似日与月的轨迹,永不相见。
    清胥手握着仙籍,盘腿而坐,和煦阳光洒在脸上,带来点点暖意,纾解着疲乏躯体的酸痛,她的肌肤在阳光下仿佛透明似得,昏昏欲眠,竟伏案睡去。
    不知不觉,金乌西沉,清胥醒来时,天色晦暗,新月升起,她先是一惊,转身便看到打开的朱门,徐徐微风拂面,她来过了!
    清胥起身,左右四顾,却不见她的身影,不由脸色微黯,颓然坐在地上,手指蜷握,就如置身在辽阔大海的孤岛,四顾茫然,海水翻卷,一点点蔓延而来,直到被海水吞噬。
    百年光阴
    在人界修行时,不觉漫长,只因心中对升仙的执念,可百年光阴,在天泽山日复一日枯燥的岁月里,却倍感孤寂。
    清胥一如往常把金仙露放在忘忧峰下,自降灵不在后,便是无忧每日亲自来取,所以她知道,这一百年来,无忧跟她一样,没有离开天泽山半步。
    熟悉的翅膀扑腾声,在耳边响起,清胥微喜,往上看去,就见跳下来一个杏黄衣衫的仙子,
    年约十六、七岁,梳着两团发髻,睁着杏眼,手里握着一个仙果,咬的脆响,喊道,“仙子,我回来了”。
    “降灵”,清胥见她从糯米团子长成清秀佳人,只是贪吃的个性还是没变,不由莞尔。
    百年来,这是她对旁人说的第一句话,仿佛连说话,都变得生涩许多。
    降灵望着她,皱眉说道,“怎地百年光阴,仙子仍是纤弱单薄?”,
    她耸了耸鼻子,眼睛一亮,朝着清胥腰间的酒壶望去,“那是什么?”,
    “我酿的琼花露”,清胥取下酒壶递给她,“我加了梦灵果,酒劲大,你只许喝一口”,
    降灵眨着眼应道,伸手迫不及待的接过来,往嘴里咕噜咕噜灌去。
    “不可多饮”,清胥抬手要夺,
    降灵以为她小气,手一缩,笑嘻嘻看她,“仙子莫要小气,这壶琼花露就赠给降灵罢”,
    她从怀里摸出一颗仙果扔给清胥,“我用碧龙果交换”,说罢,头也不回的扇着小肉翅飞走了。
    清胥摇了摇头,嘴角含笑,降灵回来了,天泽山似乎变得不那么寂寞了。
    无忧沉着脸,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降灵,流着口水,喷着浓郁的酒气,手里握着一个酒壶。
    无忧弯腰拾起酒壶,鼻尖嗅到淡淡琼花的香气,那酒壶以天青翡翠所制,色泽青碧,隐隐可见酒液流淌,温润的玉质跟琼花的清淡相得益彰,闻上去香气馥郁,清雅醉人。
    里面还有梦灵果的气息,怪不得降灵醉倒在地,无忧握着酒壶,抿了一口,望着远处的孤月峰,墨眸冷寂。
    又到百年的西王母蟠桃宴,无忧负手站在庭前,望着那一树桃枝,花苞骨朵,唯有枝头的那一朵泛着白芒的桃花,似是萎顿。
    毕竟已开了百年不衰了,可纵然如此,还是美的娇艳迷人。
    “想来也开了百年,为何仍没看腻呢?”,无忧轻笑,“灼灼其华,总是看不腻的”,
    她指尖拂过泛黄的桃瓣,仙力笼罩,桃瓣轻颤,便又变得水灵娇艳,就算后面桃花陆陆续续的绽放,也难敌芳华。
    “神君,我想去昆仑山”,降灵琢磨着讨几个仙桃吃,
    “你伤势刚好,又要去惹事?”,无忧沉着脸斥道,
    降灵委屈巴巴地捧着脸,“神君,降灵在梧桐山一呆百年,什么好吃的都没吃上,你瞧瞧,都瘦成这样了”,
    降灵自登仙界后,就一路胖了数百年,小眼睛藏在肉脸里是寻也寻不到的,现在下巴也尖了,一对杏眼眸光灵动,身形清瘦,确是让无忧看着不习惯。
    “走罢”,无忧负手说道,降灵愣了愣,扭头问,“神君这是也要去?”,
    无忧冷眼看她,驾着祥云飘去。
    “神君等等我”,降灵追上去,讨好说道,“那蟠桃忒好吃了,神君是不是也想吃?”,
    “住嘴,就你这个爱吃的性子,早晚要吃亏”,无忧斥了她一句,
    想的却是,上回在蟠桃会让降灵吃了亏,怎么着这回也要给三界的人看看,她身边的人,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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