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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这样在王府中穿梭却没有引起任何守卫的惊觉,这说明他轻功了得,武艺超群,他大病初愈,不能力敌。
此刻站在屋宇门口的石柱上,遥望着那个背影。
“如果本王没有料错,你应该是前几次潜入王府的那个人吧。”
司马亦旋瞳孔紧缩的盯着那道人影,几乎要在上面盯出一个洞来,“你…是三哥吗?”
他话音刚落,那人却忽然“哈哈”大笑,张开双臂很是开怀,嚣张的难以言说,似乎一点也不怕因此而引来更多的人,笑声在宁静的夜空里,越传越远,越传越远,到最后只剩下怆然的尾音。
这样的笑声让司马亦旋的脸色更加凝重了,藏在衣袖中的手暗自握了暗器准备攻击,却见他身上黑色斗篷一甩,顿时跳下了屋顶,他右脚一瞪,整个人像是飞鸟般朝屋顶飞去,身轻似燕。
就这样他一直追着黑色的人影,一前一后像是赛跑的袋鼠,一蹦一蹦的,追追赶赶,在屋脊和围墙上穿梭,飞墙走壁,司马亦旋停下来才发现这个人一直在王府周围打转,其目的不可捉摸。
他不准备陪他晚了,叫猛地踢中边上的一片琉璃瓦,“砰”地一声砸落在守卫的面前,守卫警惕的抬头看,“什么人?”
却见那人影在屋檐一闪而逝,他惊得大叫,“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保护王爷王妃。”
顿时人声鼎沸,火影绰绰。
司马亦旋追随着那道人影来到了一片空地上,满地的嫩草在月光下如同铺了一层银光。
“本王的人马上就到,你休想跑得出去。”
他这样在王府四处游荡却如入无人之地,摆明了是对他的挑衅,对他的挑战,他一定要抓住他。
“哈哈哈”那人只是笑,尽管是在没有遮蔽物的草地上,他仍旧身心如梭,行走速度之快,转眼就能在数丈之外,这样的功夫,着实让司马亦旋震惊,他今天遇到劲敌了吗?
此人武功远在他之上…却不跟他动手,这说明什么?他次来目的不是对付他…
那么,难道是为了陪他在王府中逛一圈吗?
诡异,太诡异了。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哈哈哈。”
那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草地上,转眼消失在一面破落的院墙,他心中一紧急忙更了上去。
笑声,停了。
周围,死一样的静寂。
月光下,那一株高高耸立的大樟树朝四周伸展着他的枝杈,像一把努力撑开的油纸伞,覆盖了大半个院子。
他忽然有些印象了。
就在昨天,他好像来过这个地方…
沿着两旁杂草丛生的小径走上前,他一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大堂,匾额歪歪斜斜的挂着,仿佛随时要掉下来,借着月光,可见上面斑斑驳驳的,已经看不清上面写了些什么。
他不觉间举步走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药味,还跟昨天那样的苦,令人闻之欲吐。
他抬手掩了唇,闻着苦味在左手边的空地上发现了一张床,还有躺着的老人。
药就放在她的床头,好似一直没喝,所以还有大半碗,月光透过破烂的窗户打在上面,黑乎乎的像一滩黑泥。
转头,扫了大堂一周,没见有人,他转身要走却听那“哈哈”的笑声响起,他顿住脚步,四处张望,可那笑声立马就又消失了,仿佛他一直在暗处盯着他的举动,嘲笑他的无知。
“有种,出来跟本王单挑。”
可能是被他高亢的话语惊醒,床上的老人,侧着的头动了动,缓缓睁开了那双苍老的双眼。
眼却似是结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的看不清。
放在床沿的手,瘦的皮包骨似的,叫人看了很是不忍心。
“谁,谁啊……”她苍老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司马亦旋急忙上前,“老奶奶,对不起,吵到你了。”
“老奶奶……”
他这样的称呼仿佛很好笑一般,老人嘴角牵出一丝笑意,眼角却兀自留下了泪水。
“老奶奶,我马上就走,你好好休息。”司马亦旋有礼貌的拱了拱手,转身要走却又想起什么般回过头来,盯着床边的那碗药,“还有就是,把药喝了吧,为自己也为你身边的人,好好的活着。”
“好好的活着……”
老人重复着他的话,又一行热泪从眼角溢出,闪着晶莹的光芒,迅速的低落枕头消失不见。
苍老瘦弱的手指紧抓了床单。
“告辞!”
司马亦旋再度拱手,最后举步离开了大堂。
在门口谨慎的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听那笑声再也没有响起,司马亦旋不由大步离开了院子。
“值得吗?值吗?”
黑暗的大堂中,一个激动的声音格外响亮,老人听到了,所以抓着床单的手紧了紧,“是你把他引来的?”
“是,就是我把他引来的。我见不得你这样一个人痛苦的等死,他却过得逍遥自在。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这样为他……”
那隐忍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是漫长的沉默,老人也沉默,慢慢的闭上了那双迷蒙的双眼。
“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你?”
良久,那个不见其人只听其声的人又开了口,语气急切而激动,“我不想看着你死。”
老人却只是闭着眼,不发一言,脸色似夜色般宁静。
绮梦阁。
司马亦旋站在阁楼上,抬头望着天空的明月,心情动荡的久久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眼前不时会浮现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一幕,一个垂暮的老人,一个无助的老人,一个将死的老人。
她瘦骨如柴,虚弱的难以言喻。
看到她那样,他心里会莫名的疼痛。
好似他即将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
“爷。”听到张新的声音,司马亦旋忙回头,“你总算来了。”
“爷,您找我……”
“去给本王查查那个躺在北院破房的人是什么人。”司马亦旋几乎有些急躁的说。
“北院……破房?”张新眸光一闪,只觉惊愕。
“本王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个人住在哪里,所以想查清楚。”忘不了王府中曾有下人称她娘娘…
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可是爷,那也许是毫不相干的人,毕竟……只是个老人。”
“你知道她是老人?”司马亦旋何其敏锐,不由紧盯着面前站着的属下,“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张新眸光躲闪,避开他热切的目光,摇头,“卑职是上次找王爷的时候,见里面住着个老人。”
想起自己第一次去院子的情景,司马亦旋眸中的敏锐渐渐转为柔和,“本王觉得她挺可怜的,张新,明天你叫人把她带到王府来,让下人们好好的侍奉,让她安度晚年。”
他难以想象一个老人在那样颓败破落的地方死去会是怎样的凄凉。
“爷……”张新惊得抬头,“这样的话……可能…王妃不会…”
“爱妃那儿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毕竟只是一个老人,而且本王要做什么,应该不需要她知道吧。”
张新急忙垂头,“卑职明白了。”
“你说什么,王爷要接那个女人来王府住?”伊人居听张新说了司马亦旋的决定,苏月盈惊讶极了,蓦地她眸光敏锐的紧盯着张新的脸,“别是你故意告诉了王爷什么,所以他才会…”
“王妃明鉴。卑职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岚烟。”
“你能记得岚烟,本妃很高兴。”苏月盈挺着大肚子慢吞吞的走到张新面前,洋洋自得,“那么帮本妃做件事吧。”
“王妃请说。”
日升月落,当新的一天来临,昨夜又有几人记得。
红艳艳的阳光洒落下来,如同给大地万物披上了一层红色的纱衣,很是妩媚动人。
“爷。”
一早张新就等在绮梦阁门口,看到从里面出来的主子,不由上前一步,站在他身侧,“那位老人不见了。”
“不见了?”
司马亦旋皱了皱眉,径自往前走。
张新跟在身侧,以为他有什么别的话说,却一路上也没听他再说一个字,只觉怪异的很。
“爷,您看要叫人去找找吗?”
“爷,您在怪卑职吗?”所以一个字也不说?
“爷,卑职自愿令罚。”说着张新不由上前两步跪倒在司马亦旋的面前,司马亦旋负手在背看着他,脸色冷凝,“你有这个心,本王很欣慰,但是领罚就不必了。”
“可是爷……”
张新还想说什么,却见他从旁边走过,沿着长廊越走越快,最后消失在转角不见。
张新缓缓起身,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垂头间叹了口气。
“那个女人不见了?”从张新那里听说了同一个消息,苏月盈嘴角笑意渐浓,“算她识相,知道自己躲了起来。如果让王爷每天对着她那老态龙钟的样,你觉得…王爷还会喜欢吗?”
“王妃,卑职有一个问题。”
“本妃不保证回答,但是可以听听看。”
“是身边王妃您把她给……”
“你怀疑是我把她弄不见了?”苏月盈笑容满面的迎着张新疑惑的眼神,“本妃做事还轮不到自己动手。
况且还有你当我的左右手,本妃有必要亲自动手吗?”
“那,她是怎么不见了?”
张新大惑不解的低垂着头,心知依着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不可能…自己离开的。
那么,会是谁带走了她?
“看来,她的离开跟你没关系。”苏月盈却从他困惑的表情中看出了本质,“莫说你怀疑本妃,本妃其实也在怀疑你,可现在看来,也许她是真的觉得没有必要再留下了,所以自己走了。本妃不管,本妃从今天开始再也不想听到有关那个女人的消息。”
“卑职告退。”
苏月盈点了点头,端起手边的一盏茶悠悠的喝起来。
扭开绮梦阁内屋的密室,司马亦旋端着一碗黏稠的粥液走了进去。
暗门关上,里面有烛火在平静的燃烧着,一张铺着厚厚床单和被褥的石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老人。
老人身上的衣着跟她的年龄很是不相称,看上去应该是年轻人穿的,所以看着分外别扭。
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办,也就将就了。
“老人家,起来吃点东西吧。”司马亦旋在桌上放下粥碗,柔声说着,床上的老人慢慢睁开眼,看到眼前陌生的石壁和烛光,再看看眼前的人,她闭了闭眼,仿佛不相信是真的。
“老人家,喝点粥吧。”司马亦旋耐心的说着过去将她扶着坐起来,又用枕头垫在她的后背,让她坐的舒服些,转而端起那碗粥坐在床沿,吹了吹腾腾的热气,用调羹小心的搅拌,“让我喂你。”
老人眸光一转,有泪光闪现。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们非亲非故不是吗?他为什么如此的体贴?
她苍老的声音在他听来很是陌生,“我……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也许只是想为你做点事。”
为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做点事。
毕竟她看上去似乎活不长了。
“老人家,告诉我,你得了什么病好吗?我也好去帮你抓药,然后煎好给你送过来。”
有病的人怎么能不吃药?
虽然已经让太医去查找那碗药里的处方了,可是老人吃的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他怕自己好心做了坏事。
“我没病。”老人浅浅一笑。
“可是我记得你身边的药……”
“那是他们让我喝的补药,你看,我都老成这样了,再补下去也是这个样,何必浪费钱财。我的身体我清楚,我就快要…”
“老人家,别这么悲观,也许您还会好起来。”
老人笑而不语,他手里的粥液已经喂了过来,她心里一热张口喝下,那热热的液体滑进喉咙,一路暖到了心上,仿佛置身在温泉中,周身都是暖洋洋的,令人舒适。
她忍不住抬头看着他。
“老人家,慢慢喝。”
老人家……
她,真的很老了吗?
为何?
“老人家好喝吗?”
老人一边喝着一边点头,迎着他关切的目光,眼眶慢慢的湿润了,有热泪滑下来,灼烫灼烫的打在他握着调羹的手指上,他心里蓦地一紧,“您,您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喂的太急,还是粥太烫?”
迎着他着急的目光,老人心中一酸急得摇头。
“老人家。”
司马亦旋说话间一块青色的丝绢已经在她的脸上擦了起来,那一条条深刻的纹络,看得他喉头发紧,一个人怎么会老成这样子呢?看上去应该是有一百岁了吧…“老人家您这么长寿,怎么身边没有一个子女?”
长寿?
老人嘴角溢出一丝笑却是苦涩的。
“我没成过亲。”
“哦,为什么?”她都这把年纪居然没成亲过吗?司马亦旋只觉惊讶,“可我曾听人叫你娘娘。”
依着她的称呼而言,她嫁的应该是皇亲贵族。
为何却否认成亲?
“老人家是不信任在下吧。”
老人急得摇头,“不,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曾经是成过亲,可我们并没有……我们只是有名无实。”
有名无实……
他的脑海里意外的浮现一道纤弱背影来,那背影回过头,居然是…是花萼。他猛摇头试图甩掉那不该有的画面。
“这样…对不起。”
没想过要触及她的伤心。
老人摇头,看他如今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忽然觉得好好笑,可她笑不出来…只是哭。
也只能哭。
“老人家老人家……”看她哭个不停,司马亦旋顿时手忙脚乱,放下手里的粥液,急得用丝绢擦她眼角的泪,“很抱歉。我以后再也不会问了,真的不会再问了。”
老人摇头,“跟你没关系的。其实那个男人对我也还算好。有吃有喝,有时还跟我玩玩闹闹。”
“可您如今……怎么会…”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救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会相信我吗?”
“救他……”因为救他所以她才会这般虚弱?“可你为什么要独自在外…他应该更好的照顾你。”
“不,他不认得我了。不认得了。”
“怎么会……”看她年纪,应该跟喜欢的人是白头到老了,怎么会不认得?“难道他失忆了……”
老人摇头苦笑,“我累了想休息。可以让我休息吗?”
司马亦旋点点头,扶着她慢慢的躺下,回头见她闭着眼果真睡了,也就小心的端起粥碗,放轻脚步离开。
殊不知他的背影刚一消失,她就睁开了眼,眼里全是泪水,夺眶而出。
不认得了,真的不认得了。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
“张新。”来到绮梦阁的偏房,一眼看到门口跪着的人,司马亦旋只觉奇怪,“你这是干什么?”
“王爷,卑职有事相求。”
司马亦旋伸手要去拉他,“起来再说。”
“如果王爷不答应,卑职就长跪不起。”
“你这算什么,要挟本王?”
“不,卑职没有那个意思,卑职只是想请王爷帮卑职找到那个破屋里的老人。卑职认识她。”
“哦,本王刚刚可是记得你曾说,你只是见过一面而已…怎么,一面你就认识了?”
他的眼不是瞎长的,这些天张新的心不在焉,他的眉头紧皱,绝对不是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他的种种躲闪,分明说他有事瞒着自己。
“她是…是卑职认识的一个朋友的母亲,她因为婆媳关系紧张,所以自己就跑了出来,因为没地方去,卑职觉得北院是个不错的地方,就就自作主张把她安置在……”
不等他说完,司马亦旋骤然一掌拍在桌上,砰然声响震耳欲聋,“到现在你还在撒谎!
张新,你跟了本王那么多年,是不是早就背叛本王了。”
“王爷……”张新只觉意外,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撒谎?
“本王最不可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爷,我……”
“今天你要么老实交代,要么就离开王府,本王再也不想看到你。”
“爷…”
“你自己选吧。”司马亦旋一甩袍袖背过身去,无视他满脸的震惊和愁容,“本王可以给你时间。”
他不过是病了一场,不仅花萼不见了,而且就连他身边最亲近的张新似乎也变了。
他们之间再也不像过往那般无话不谈。
渐渐有了隔阂。
“你今天的一字一句都将是呈堂证供,如果你敢说一句谎话,本王就让你碎尸万段。”
决不能在纵容他的任意妄为了。
因为瞒骗就可以胜过一切?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才是整个王府的主宰。
张新看着眼前那个高大的背影,眉头皱得紧巴巴的,拱着的手慢慢的垂落,无力的垂头。
怎么说?
他是真的很担心那个老人的安危……特别是想到王爷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
可是…
岚烟的事不能不管。
“说啊。”司马亦旋不耐的催促。
“王爷,卑职先告退。”
出人意料的结果让司马亦旋都觉得意外,他这算什么?逃避吗?他到底都隐瞒了些什么?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老人来求他?
而且还撒谎?
他可是记得清楚老人家说她没有儿女……
有名无实。
想到这,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和曾妙妙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可不就是有名无实的过着吗?
就算是要一个相貌不怎么样的婢女,他都没有跟她发生任何事。
那个时候他是恨她的,却忍不住戏耍她……那时候也算是玩玩闹闹的很是有趣。
然而…
她现在哪儿?
好不容易她能主动回来,这又是去了哪儿?留在王府,留在自己身边,对她来说有那么困难吗?
他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啊。
尽管,尽管她的名分降了一等。
可她应该知道,她留下来,他不会伤害她的。
有的只是,弥补。
如果她不是跟太子纠缠不清,如果她不是回来目的不明,如果她不是跟你苏月盈争锋相对…
也许他不会冷漠和残忍的对她。
这个女人尽管那么真实的活着,而她总能带来一大堆麻烦,让他处理的时候手忙脚乱。
偏偏又是那么喜欢不按常理出牌,让他更加头疼。
可就算这样,想到她,他居然会不自觉的笑起来,仿佛昔日那个喜怒哀乐都喜形于色的女人就在面前。
“老人家。洗洗脚吧,我帮你。”
烛光摇曳,司马亦旋将一盆热水放在地上,看着坐在床上微笑的老人,“好吗?”
老人摇头,“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一般身份的人。”
“我都不在乎,难道老人家还在乎吗?”
不知道怎么在她面前,他不觉间就温柔温和了起来,仿佛在面对自己的亲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老人浅笑,看他捋袖过来在抓她的脚,她猛地抓住他的手,“我可以自己来。”
“老人家……”她现在的身体脆弱的如同纸人一般,他有些不忍心,“如果你觉得不妥,就当我是你的儿子。”
儿子?
老人忽然笑了,笑的惨淡而凄然,猛地一把推开了司马亦旋,很生气的瞪着他,“走开,我没有儿子,也不需要儿子。而你也不可能是我儿子。滚,给我滚出去。”
“老人家……”司马亦旋怔住,从来没想过她的脾气原来还如此暴躁,特别是她冷瞪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冷冽,“你滚不滚?”蓦地低头,抓住水盆就朝他泼了过去,司马亦旋没来得及闪避,加上暗室本来空间不大,一盆水顿时泼了他满身。
“滚,滚啊,你不是我儿子,你不是,你不是…你怎么能是我儿子呢?怎么能……”
老人家痛苦的重复,手一甩,水盆就要砸落他头顶,他惊得急忙按了开关,躲了出去。
“砰”站在门口却仍旧听到了那清脆的响动。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他不过是说了当自己是儿子而已……
难道也触及了她的伤心事?
唉,他不得不说老人都是敏感的。
也许是自己说多了。
“王爷。”
刚准备离开,蓦地看到苏月盈从外面进来,他惊得一跳,但随即恢复了平静,微笑相迎,“爱妃。”
“王爷,我给你炖了当归汤,补气的。刚才臣妾瞧你好像是从墙里出来……”苏月盈说话间示意香菊放下手里的托盘就要朝司马亦旋身后的暗门走去,司马亦旋往前两步拦住,“爱妃这么晚过来,而且还做了当归汤,本王自然要好好尝尝。既然是补气的,爱妃也要多喝一点。本王想让爱妃喂我喝。”
司马亦旋抓住她的双臂笑盈盈的看着她,苏月盈收回视线,却用眼角余光撇着那面墙壁,心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玄机。
她可从来不知道这绮梦阁原来也有暗室。
“爷,你瞧你怎么还跟孩子一样,以后要是我们的孩儿出生了,我一手喂大的,一手喂小的,怎么忙得过来?”
苏月盈嗔怪的皱起了鼻子。
司马亦旋温和一笑,“不忙,你喂饱了大的,大的帮你喂你小的。”
“讨厌。”苏月盈握起粉拳就往他的胸膛上砸去,当然是不舍得用力的,可他却仍旧咳咳出生,吓得苏月盈急忙缩回手着急的看着他皱起的眉头,“怎么了怎么了,臣妾没有用力啊。”
“本王内伤了。”司马亦旋故作难受,苏月盈手一抬狠狠戳着他的胸口,“王爷你真坏。”
“逗你呢,爱妃。”
“王爷喝了汤就好好的歇着,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妹妹的事情暂时就交给臣妾和张总管。”
“本王明白。”
“你明白可不行,还要照做。看你这几日应该又是没休息好,这眼睛黑的都快跟猫似的了。”
司马亦旋手一伸就将她拉倒腿上坐下,“本王有你这样悉心照顾着,可不就是爱妃养的猫儿。”
苏月盈笑着用手戳了下他的头,“贫嘴。”
眼角愉快却不由得看向暗室,但见下面有一层水流了出来,慢慢的延伸,湿了一片。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为何会有水?
“爷,你这是准备养鱼吗?”
听出她的话有深意,司马亦旋即时转头看去,登时吃了一惊,“刚才是本王不小心弄撒了。
不碍事,等会收拾一下就好了。”
“那王爷你好好歇着,臣妾去喝安胎药了。”
“嗯,爱妃小心点。”扶着她厚重的身子慢慢的站起,司马亦旋看她笑容满面的离开,才皱了眉头。
拿了旁边的抹布,他开始用力的擦拭湿掉的地面,也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蹲在那儿像个擦地板的。
动作轻柔而认真。
好不容易擦干净外面的,他已经满头大汗。
“你们给本王好好守着,任何人都不得进来。”吩咐了一声门口的侍卫,司马亦旋这才进了内室。
地面仍旧一层水渍,想必都是刚才打翻的水盆倒出来的…
抬眼,看着床上躺着的老人。
她好像是真的累了,已经睡了过去,祥和安宁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显得万分平和。
拿了干净的布,司马亦旋蹲着继续擦地,这里待着的毕竟是个老人,万一下床滑倒…事情可就不妙了。
她的身体很虚弱,他抱着她进来的时候,感觉像是抱着一团棉絮,连一点重量都没有。
而她整个人看上去皮包骨头…仿佛只是一个骨架撑起来的身体,脆弱的一不小心就会碰坏。
他从来没见过这般老的人,也没接触过……可是抱着她一路进来,他却觉得那般亲切。
仿佛这个人是老朋友…
然,他对她分明任何印象都没有。
总之,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
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司马亦旋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的擦着,直到一点滑腻的感觉都没有,他才准备休息一下。
“我要出去。”
刚放下沾了汗渍的手,他看到床上的老人不知何时醒了,静静的说着,目光并不在他身上而是看着前方。
恍若是说给自己听的。
“让我出去。”
“老人家。天已经黑了,你不能出去。”他果断的打断了她的要求,他知道把她一个人一整天关在这里,的确会很闷的。
何况还是一个老人……
“明天吧,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好吗?”他的语气温柔的不同寻常。
“我要出去。”
老人固执的重复。
“可现在天已经晚了。”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听她语气激动,动手掀开被子就匆匆要下床,司马亦旋急得过去扶住,“老人家,你要去哪儿?这样,我带你出去好吗?”
“我要出去。”
她的态度很坚决,看他的眼神更是笃定。
“好好好,我带你出去。”
司马亦旋无奈的皱皱眉,扶着她慢慢的步出了暗室,外面是一片烛火的海洋,亮堂堂的大厅。
老人步履蹒跚,若非有他扶着似乎都走不了路,没几步就很是吃力的喘息,手扶住胸口,形如沟壑的眉头皱得紧巴巴的,烛光中隐约可见她额头渗出的细小汗珠儿泛着柔和的光。
“老人家,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扶着她来到窗口,司马亦旋搬了椅子过来,让她可以坐在这里看到外面的夜景。
她现在的情况真的不适合出行…
老人没有说话,伸手扶在窗台上,静静的抬头看着远在天边的夜空,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房中与外面的夜色一般,静谧异常。
司马亦旋默默地转身搬了把榆木椅子过来,又细心的拿了只蒲团垫上,不至于那么凉,这才扶着她坐下。
“夜,很美。”那张苍老的脸缓缓的流露一丝虚弱的笑意,“可是我不知道还能看多久。”
这样的感慨是带着伤感的。
“老人家……”听出她语气里的凄凉,司马亦旋想安慰她几句,“好好的活着,活着就能看很久。”
“活着,多么简单的两个字?”
可是做起来何其容易?
老人眉心紧紧纠结。
“我这里有当归汤很补身子的,你喝一些吧。”一天下来,这个老人似乎有意的不想吃东西,早上就喝几口粥而已,中午晚上不管他说什么,她都闭嘴不吃了,真是个奇怪的老人。
“当归……”
当归,当归……她是应该要回去了吗?
回去那个她熟悉的地方?
看着他端到眼前的那碗热腾腾的汤,老人久久也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司马亦旋用汤匙搅拌了下,尝了尝不太热了这才试探着舀一勺喂到她的嘴边,她却只是看着,未曾张口。
好像看得入迷了。
他却不知一碗汤有什么好看的,有他迷人吗?
“老人家,老人家,喝一口吧。”
若非此时此刻,他司马亦旋怎么会有如此的耐心和温柔…既然他已经把人领了进门,就必须待她好。
他是绝对不会虐待一个老人家的。
“砰。”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老人手一抬竟打翻了他手里的汤匙,司马亦旋大概没想到这个,手里端着的一盅汤也掉落在地,水花四溅,当归的丝丝苦味从地面升起来,窜到鼻子里略带些香味。
“老人家!”
司马亦旋似乎有些生气了皱起了浓眉。
“你想骂我,还是打我?”老人抬头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意外的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分外苦涩。
骂,打,他可从来没想过。
“你就不能听话一些吗?”让她吃东西,让她补身体这不都是为了她好,她为什么就不乖乖就范?
“听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是我什么人,主人还是相公?不,你都不是,你只是不相干的人,对不相干的人,我为什么要听话?”
听她语带愤懑,看她倒竖柳眉的模样,司马亦旋有些急了,“老人家,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片好心。”
“好心?你的好心我不稀罕。”
“你……”司马亦旋几乎要怒了,瞪大了眼,难以置信这世间还有如此不知好歹的老人。
“怎么,你要吃了我?”老人嘴边的笑意更浓,甚至带着挑衅的味道,“今天你要是不吃了我,你就是王八蛋。”
“你……”
该死,要是可以,他真的很想揍他一顿!可她偏偏是个老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他怎么可以对她动手?
可她的话,真的很欠扁。
“你不要逼我。”
“所以,你是真的想打我,骂我咯?”瞥见他垂落腰间的双拳紧握,老人豁然起身,无所畏惧的迎上他由温和转为冰冷的眼神,“那你打啊,骂啊,你在顾忌什么?怎么,连个老人都对付不了吗?还堂堂王爷呢,我看你也就是个纸老虎,狐假虎威。”
“住口!”他大喝出声,惊得老人呆住,“说你家住那儿吧,明天本王亲自送你回去。”
“家……家吗?”
她有家吗?
家在哪儿,回得去吗?
老人想着忽然间泪流满面,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苍白的脸颊瞬间被泪水填满,惊得司马亦旋一跳,“老人家你…”
一定是他刚才的态度吓到她了吧。
司马亦旋你真是个混蛋,连个老人都欺负。
“老人家,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本王并不是…”
老人抬起的手打断了他的话。
司马亦旋心中一紧,明白自己触到了她伤心的地方,他记得她说过她的夫君不认得她了……
既然不认得…那么,她又怎么回得去?
“我老了,可他正年轻,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是他,你会接受我这样一个老人吗?”
她蓦地抬头,盛满泪水的双眸中有无数个他的影像,固执的不让泪水落下,定定的望着面前的男子,他面如冠玉,貌比潘安,年少气盛,可她却已经…快是百岁老人了…
这样的差距,像是一道鸿沟,无法跨越。
司马亦旋有点懵懂,首先她的话说的不是很直白,令人回味,这一回味却觉得里面疑惑重重,所以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无法接受是吗?哪怕是我救了你!”
“救我?”她什么时候救过自己?司马亦旋疑惑了会儿,很快想过来,她现在所说的是如果,她把自己当成是她的相公在问呢!
“本王觉得…”
司马亦旋冷漠的脸上有了缓和,老人巴望着他,仿佛他的字字句句都是那么的重要,她一个字也不想漏掉。
因为这关乎到两个字,值得!
她不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可她不希望说,自己的付出原来是全无意义的,也关乎她救了一个怎样的人。
如果……她会欣慰的。
如此,她也就能死得其所,尽管跟他相处的一切都不怎么愉快,但是想想,那也是属于她生命的一部分。
无法抹杀不是吗?
看到她嘴角牵出的欣慰笑容,司马亦旋心中奇怪之余,却也跟着笑了,他知道,自己所说的是她想听的。
她,其实一直都希望可以回到那个男人身边不是吗?
好可怜的老人。
万籁俱寂。
王府中的灯火随着深夜的来临,慢慢的熄灭。
然,绮梦阁中仍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老人没有安歇,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墨蓝色的夜空出神,司马亦旋则站在一侧,同样看着夜幕上的月朗星稀,各怀心思。
“老人家,该休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马亦旋忽然侧头看着老人开口,声音温和的恍若外面拂过的夜风。
老人并不答话。
“早些休息,本王明天带你出去好吗?你,想去哪儿都行。”
他加以诱导,知道老人身体过于虚弱,不适合熬夜的。
老人仍旧无言,仿佛对夜空入了迷,竟不觉他在跟她说话似的,迷离的双眸氤氲着一层薄雾。
“好想家…”
家,那远在千年之外的家…她,还回得去吗?
“老人家,既然如此,明日,本王送你回……”
老人抬手制止,心知她所谓的家,他永远都无法送达,闭了闭眼,有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湿了她苍白的面颊。
“老人家……”司马亦旋慌忙从怀里掏出丝绢,细心的帮她擦拭,却不想泪水越擦越多,到最后他只能大惑不解的抬眼看着她,意外的发现她竟一直看着自己,“老人…”
“你不会忘记我吧!”
她平地一声雷似的话语让司马亦旋好不纳闷,一时装口无言。
“你不会忘记我吧。”她平静的重复,可眼神却不平静,巴巴地望着他,仿佛生怕他会忘记似的。
“你不会的吧。”
“老人家…你是遇到过的最奇怪的老人,凭着你在我脑海里的印象,我想本王忘不了你。”
“那就是不会忘记。好,好啊。”
看她欣慰的笑了,司马亦旋不由趁机说道:“早点睡,好吗?”
老人微笑点头。
“慢点。”小心的扶起她,司马亦旋转身要走,却意外的发现背后竟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硕菁,还我血灵石!”
说着手一抬,手上蓦地多出一把青钢剑,剑刃上青光流转,锋芒毕露,可谓不是凡物,此时竟朝他面门直刺而来,他惊得一把推开老人,唯恐伤及无辜,“马上离开这里。”
老人仓惶惊呼,“小心啊。”再看那行刺的人,她一时大呼意外:“小和尚…”他居然这么快就动手了?
“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啊抓刺客。”
她大喊了数声,外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知道,小和尚一定早就解决了后患,此番必是有备而来,那么,他一定会伤害到西王的吧……不,他不可以这样!一时心急如焚。
怎么办?
司马亦旋手中没有兵器,抵挡起来可谓捉襟见肘,只能守不敢攻,而小和尚却是仗着手里利器肆无忌惮,每一剑都是朝他周身要害刺杀,仿佛是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这样的打斗结果可想而知。
怎么办?
她要做些什么?
“你是什么人,竟敢潜入王府刺杀本王,你可知你已犯下生死大罪,本王定要你的项上人头。”
迎着司马亦旋阴冷的目光,小和尚不以为意,“废话少说,还了我血灵石我就放过你。”
“血灵石?”
“当年你有借无还,今日我必须要回。你杀的了我,还有千千万万的猫会来对付你。”
“猫?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司马亦旋越听越糊涂,但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你所谓的宝贝长什么样,本王几时借过你们家的宝贝,你可不要信口雌黄。”
原以为只是简单的暗杀!却不想这其中居然是有缘由的,司马亦旋只觉满腹疑团,不觉间皱起了英挺的眉头。
这个人是什么来历,有何来头?
会是谁的人?
“信口雌黄?就你这样言而无信的人当年还想一举称霸妖界,也难怪你沦为凡人不得升天。”
“你到底在说什么?”司马亦旋一方面格挡开他横扫千军的一击,一方面恶狠狠地瞪着他,声色俱厉,“今天你进的来,本王便要你出不去。”
这个人身上有太多令他疑惑的东西,他一定要搞明白,所以必须尽全力,不,是使出浑身解数都要留下他。
眼下,他虽然手中有剑,且变幻莫测,无形无相,知他是劲敌,可他司马亦旋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常年累月的暗战,已经让他深深的明白,身怀武艺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他苦练武功,为的不就是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区区一只猫妖,竟敢来我西王府撒野,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一道清凉的嗓音如同晨曦中撒下的一缕阳光,喝得战斗中的两人纷纷侧目,但见那紫红色的身影突飞猛进,手中凝着紫色的光团,在两人都未留意之间,砰然爆发!
“小和尚!”老人惊得大叫,眼见他脸色迅速由红转白,手抚着胸口,嘴角流出鲜血…
“小和尚。”
这个称呼……如一遭惊雷炸响在耳畔,他莫名的看着站在一侧,满头白发、老态龙钟的老人。
那叫声似曾相识,可这模样…陌生,真的好陌生。
老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躲闪开他的目光。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苏月盈目露凶光,手一抬便要痛下杀手,司马亦旋急得上前,“慢着。”
苏月盈意外的侧头,“爷,刚才他可是要…”
“不碍事。本王不是有爱妃相救吗?留着他,本王要活口。”
“爷,你确定!”
苏月盈目光犹疑的看了看小和尚,瞥了眼旁边的老人,再看着司马亦旋,“这人居心叵测,留着恐怕是个祸患。”
“本王知道该怎么做。”
“好,臣妾应承便是。”苏月盈柔声说着,缩回手的当口,一道暗蓝的光芒猛地扎进小和尚的体内,他应声而倒,司马亦旋急得蹲下去探他的鼻息,心中稍安,“还好他没死。”
“爷,臣妾下手向来都是极有分寸的,既然王爷想让他活着,臣妾哪有让他殒命的道理。”
“这一次真是辛苦爱妃了。”
“爷,这是臣妾应该做的。”苏月盈柔和的目光扫过他,看向了旁边的老人,“怎么会有个老人家在这里?深更半夜的…”这两个人不睡觉,难道是在等刺客刺杀么?
还是说那个女人自己得不到的,所以就要亲手毁灭?
察觉苏月盈看自己的目光锋芒毕露,老人家尽量的避开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事情了。
可是,奈何呢?
“这个老人家是走错路来到这儿的,本王看她年迈体弱就把她留下了。”
“走错路?深更半夜的走错路…”苏月盈阴阳不明的语气听在老人家耳朵是分明是质疑,可她爱围着自己转悠那就转转吧,可孰料她话锋一转,竟拉起她的手来故作亲切,“这倒也正常。王爷把你留下是对的,你一个老人家万一再走错路,说不好就一脚迈进了附近的池塘里,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老人笑而不言。
“爱妃,时辰不早了,本王送你去休息。”
“爷,臣妾不困。既然爷把她留下了,往后她就是王府的客人,臣妾今儿做主了,让她住在这里,你看怎么样?”
“这绮梦阁好是好,不过…”这可是花萼,不,是曾妙妙住的地方…
“爷,你有什么好不过的,这人可是你留下的,而且这绮梦阁暂时也没人住,如果爷是担心妹妹回来的话,倒是臣妾再让这位老人家腾地方就行了。只是这绮梦阁爷以后还是少来。
这老人到底是打哪儿来,为何巧不巧的出现在王府,这些可都没有查探清楚,臣妾恐怕会对王爷不利。”
想到刚才老人叫刺客小和尚,两人分明是相识的…司马亦旋顿觉苏月盈的话如醍醐灌顶般让他悟到了什么,不由意味不明的看了老人一眼,“爱妃是知道些什么吗?”
苏月盈莞尔一笑,红口白牙,“臣妾是听说,老人身上病多,万一有什么传染病的…对爷身体不好。别的倒也不清楚。”
你才有传染病,你全家都有!
老人愤愤然咒骂,却不敢出声。
“爱妃说的有些道理。”
“夜深了,臣妾还真的有些乏了,爷,您也早些安寝,刺客的事情不忙,明天有的是时间。”
目送苏月盈婀娜的倩影慢慢的消失在门口,老人着实觉得松了口气,目光不觉间落在了地面躺着的小和尚身上,如今他落在司马亦旋的手里,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之前她是很希望他别伤害西王的,可现在,她同样希望西王别伤害他。
“你…认识他!”
司马亦旋一字一顿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如黑曜石般的双眸此刻正跳跃着危险的光芒。
老人充耳不闻。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对吗?”
“还是说,你跟他是一伙的?”
“又或者你只是认得他。”
老人三缄其口让司马亦旋的耐心消磨殆尽,他从来都没有什么耐性的,可对这个老人他的耐性是破例的多了起来,可现在他不需要什么耐性,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她和刺客重叠的身影。
“说,说话啊!”他怒吼出声,在平静的绮梦阁掀起了惊涛骇浪,怒睁的双眸仿佛是要吞人。
如果她真的跟刺客一起的……那么他岂不是引狼入室了?
不,他一直只当她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告诉本王,你之前根本王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他无法原谅一个欺骗他的人…
“说啊!”
老人的不言不语,让他好生气恼,蓦地转身瞪着地面躺着的人,“想知道本王会如何对付他吗?”
“本王要将他抽筋剖骨,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么?”
“你终于肯开口了。”司马亦旋眸光冷冷的注视着蹙着白眉的老人,“你,很在意他?”
老人撇头避开他的凝望,知道自己已经露出了破绽,暗自咬紧了牙关。
“就算你不说,本王也能从他的嘴里知道一切。”
老人绞住了双手。
“还有张新你认识吧。他可是替你求过本王…我想今晚发生的一切不但跟你他,张新也知道…”
不等他说完,老人急不可耐的打断,“不,这不关他的事。你不要对付他,他不知道。”
“你很着急他!”司马亦旋捕捉到了什么一般,眸中暗光流动,仿佛在重新审视她。
“我……”
老人语塞。
他看出来了,老人很在意自己对付张新的事。
所以张新背叛了自己是吗?
所以他们之间有着复杂的联系…
是他不知道,是他蒙在鼓里。
却,还想着要带她如亲人一般,好生供养。
竖日。
“怎么样,有花萼的消息了吗?”
书房中,司马亦旋端坐在书桌那头,翻阅着案上的书籍,看也没看从门口进来的人。
“回爷,还没有。”
张新无奈的蹙眉,心知今日的花萼而非昨日的花萼。
就算自己能够找着,王爷也未必认得她。
“好你个张新,办事越来越没力度,三天,本王整整给了你三天时间还让出动了黑影子,可你倒好,结果还跟三天前一样,你这样,让本王不得不怀疑你的能力。”
“爷,卑职的确是尽力了。”
张新拱手垂头。
“尽力?本王要的是结果!”手中书籍狠狠地砸落在案桌上,司马亦旋怒不可遏,“王府中一切都是由你掌控,可如今,你不但连个人找不到,而且还让刺客深夜潜入,本王真的要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替本王办事的。”
此言一出,张新惊得跪倒在地,“卑职冤枉,对王爷,卑职绝对没有二心。”
“是,你是没有二心,但那是在本王病愈前,可如今,你早就变了心了。”
“爷……冤枉,冤枉啊。”他如何会变心?
迎着他惶恐的目光,司马亦旋眉头紧蹙,“你好歹跟在本王身边多年,本王问你,你那天所说的那位老人到底是何身份,又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可有密谋对本王不利!”
天哪,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爷,容禀,容禀啊。”张新急得抬头望着近在眼前的主子,只觉一颗心都快碎了,别的人兴许会怀疑他的中心,可主子怎么能?
他自认追随王爷的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王爷不利的事情……不,也就那么一件吧。
可这也是无可奈何啊。
“卑职跟那位老人只是认识,并没有多大的交情。而对于密谋残害王爷的事情,卑职岂敢?”
“岂敢?本王看你是胆子大了去了。既然你非要不进棺材不掉泪,那么本王就成全你。来人,剥夺张新侍卫首领兼王府总管的身份,打入大牢。”
“王爷!”
张新讶然失色。
“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本王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司马亦旋背身而立,不忍去看他被侍卫带下去的一幕。
“王爷明鉴,王爷明鉴啊,卑职的确是一片忠心。”
张新的话随着空气远远的飘过来,落在他的心间,让他不由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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