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不知亡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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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城！”听到苏霓裳的喊叫，赫连城停住脚步，只听苏霓裳继续道：“你不要想了，即便我同意她过门，娘也不会同意。”
    赫连城并没有回头直接往前面而去，看样子他已经做好应付一切的准备，等赫连城走远之后，苏霓裳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面对他们两个的破事，蔡天生本来想置之不理，现在苏霓裳变成这个样子，她只好强忍着膝盖的疼痛站起身来将苏霓裳扶住，以免她摔倒在地上，尽管现在赫连府没有多少下人，但是她这个样子面子上到底有些过不去。
    苏霓裳紧紧握着蔡天生的手紧张道：“你可见到那个女子了？”
    蔡天生点点头，绮月无论在哪一方面都略胜苏霓裳一筹，尤其是身上的侠义之气，在见惯了大家闺秀的年代，相比较而言，绮月那样的女子自然更能得到男子的怜爱。
    看到她的态度，苏霓裳也能够明白赫连城执意要娶绮月的原因，他们两个再一起不过是为了联姻，并没有多少感情，所以现在赫连城要娶绮月，她本来并没有想要怎么样，毕竟每一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何况是赫连城这样驰骋沙场，战无不胜的男子，更是如此。
    可是那个人的身份！
    苏霓裳身为赫连家的主母，自然知道什么事情可为之，什么事情不可为之，于是定了定神色对蔡天生道：“扶着我去找老夫人！”
    “夫人你想做什么？”蔡天生皱着眉头道。
    老夫人一直对苏霓裳并不算很好，充其量也是一般，加上苏霓裳为人淡然，不争不抢，也甚少走出自己的院落，所以她和老夫人的关系越来越远，不然上一次老夫人也不会轻易将小翠默认的许给王大瓜，现在苏霓裳去找老夫人，定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而且她看赫连城娶绮月不仅是因为喜欢，其中有着更多的因素，不过是能为外人道，所以蔡天生在心里想着如何阻止苏霓裳，至少这件事不该从她嘴里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
    苏霓裳见蔡天生没有动弹的意思，神色一动：“难不成你见了那个狐狸精一次，就巴不得她进赫连府？”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这样和将军对着干，到底不是明智之举，如果您和将军闹翻了到时吃亏的不还是您自己吗？”蔡天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至于是否劝住，就看苏霓裳自己的悟性了。
    苏霓裳冷笑一声：“这么多年我吃的亏还不够多吗？怎么还会在乎这一次，那狐狸精还没有进门这里已经没有了我的地位，难不成我非要等到她进门，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将我主母的地位夺去吗？”
    她这是在自嘲，也是在讽刺蔡天生吃里扒外。
    蔡天生何其聪明，怎么会听不出来，见她心意已决，也只好随她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夫人如此说，我带夫人去见老夫人就是了。”蔡天生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
    好像自从她重生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包括她的心，一切的改变都显的有些力不从心，却也让她勇往直前，只是诚惶诚恐懦弱的神色却再也不属于她，现在她伪装起来，有一种仿佛隔世之感。
    苏霓裳的身体还有些发软，走路的时候身体重心不稳，总是有一种要跌倒的感觉，若不是蔡天生扶着，现在她恐怕都站不起来了。
    她现在每走一步都要休息一会，到老夫人的院子本来也就几步的路程，他们两个居然走走停停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苏霓裳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蔡天生道：“你说老夫人会同意将军纳那个狐狸精为妾吗？”
    “彩儿不知，彩儿只知道夫人身体不好，如果到时候在出点事，夫人的身体就彻底垮了。”蔡天生一副畏惧的样子。
    “彩儿，对不起，先前是我不对，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够明白的，而我作为赫连家的媳妇，就不能看着有辱门风的事情出现，所以这次我必须阻止将军纳妾。”苏霓裳强忍住心中的不安，却不敢再往前踏入一步。
    像苏霓裳这样的人真是不适合生活在这里，蔡天生叹了口气。
    怕婆婆的媳妇很多，但是像苏霓裳怕成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也好，如果能不进去，至少还能给赫连城一个台阶下，所以蔡天生并不催促苏霓裳，就等着她改变主意。
    过了好久之后，苏霓裳的情绪稍微恢复一些，并没有让蔡天生扶着，咬咬牙往里面闯进去，蔡天生随即跟进去，怕她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老夫人正在和一个老妈子说话，看到苏霓裳进来，脸稍微动了一下只当没有看到继续聊天，将苏霓裳晾在那里，与空气一样。
    自从上次王大瓜的事情之后，苏霓裳很少见老夫人给自己一个笑脸，这样她也习以为常，只等着老夫人神色缓和，再行禀报。
    蔡天生站在她身边，刚才她还为苏霓裳捏了一把汗，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苏霓裳无论在别人面前如何，至少在老夫人面前总是一副乖顺的模样。
    苏霓裳的身体不好，在这站一个时辰，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差点没有晕倒过去，被蔡天生扶住，就算是这样，老夫人依然当成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对此不管不顾，别说是问候，连看一眼都显的十分奢侈。
    就在苏霓裳快要晕过去到时候，老夫人才转过身来看着苏霓裳，神色严肃道：“你来做什么？”
    “启禀母亲，是夫君！”苏霓裳顿了一下，“夫君想要纳妾。”
    听到纳妾两个字，老夫人一下子来了兴致，这么久以来，她最盼的就是抱上个大胖孙子，但是苏霓裳嫁过来三年都未给赫连家添丁，因此老夫人总是想要让赫连城纳妾，但是赫连城一直神色冷淡，听到这话以为是赫连城想开来，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这是好事，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你是一家之母，不能善妒，要为赫连家开枝散叶才是真的。”老夫人显然精神也不错，难的与苏霓裳说话的时候这般和颜悦色。
    苏霓裳见她这样，也实在不好打搅老夫人的兴致，只好垂头而立话到嘴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老夫人絮絮叨叨许久才将话题引到正题上：“不知道是哪家千金，亦或者是哪个丫头？”
    说着将目光落在蔡天生身上，冲她招招手：“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老夫人，不……不是我！”蔡天生知道肯定是苏霓裳刚才的态度让老夫人误会了，于是装出畏惧的样子，解释道。
    “不是你？那是谁？”老夫人神色有些着急的看着苏霓裳。
    “是识香楼的绮月！”苏霓裳这话说完，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耷拉下来。
    “你再说一边！”
    “是识香楼的花魁绮月！”苏霓裳声音颤抖的重复了一遍。
    “这个逆子，难道要将赫连家的声誉毁于一旦吗？”老夫人的手狠狠往桌子上拍去，随后对身边的婆子道：“张婆子，你去将城儿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苏霓裳此时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就差没有蹦出来了，心中也在思索着一会见到赫连城该如何交代，毕竟赫连城这次心意已决，只怕是老夫人都不一定能劝的了。
    蔡天生往她身边站了一点，小声道：“夫人不用担心！”
    苏霓裳看了一眼蔡天生见她目光淡然，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心也被感染的逐渐平静下来，既然已经做了那么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赫连城匆匆忙忙跑进来，以为老夫人出了什么事，看到苏霓裳在这，心中顿然明白了什么，站在那里道：“不知娘传唤孩儿来所谓何事？”
    “你当真不知？”老夫人将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看来你真的要将我气死才甘心了！”
    “孩儿不敢，还请娘明示，孩儿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娘如此生气！”赫连城依旧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老夫人收敛了一下情绪道：“听说你要纳妾？”
    “是，娘不也说要让孩儿早日为赫连家开枝散叶吗？纳妾也是娘的意思，难道有什么不妥吗？”赫连城轻声问道。
    “没什么不妥，既然都已经想好了，那就跟为娘说说是哪家千金，也好抬进来做个贵妾，等日后生下个一男半女再升为姨娘，这样也不算辱没了人家！”老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赫连城低着头不敢看老夫人，小声道：“是识香楼的绮月。”
    老夫人的情绪本来还能忍的住，听到识香楼三个字，一直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指着赫连城许久说不出话来，眼中充满愤怒，恨不能将赫连城狠狠抽打一顿。
    “娘，她虽出身青楼，却卖艺不卖身，是一个好女子，如果娘见到一定会喜欢的。”赫连城急忙走过去扶住老夫人。
    老夫人一把将他推开，露出讽刺的笑容：“老身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喜欢一个青楼女子，还有只要我活着就不允许她踏入赫连府半步。”
    “娘，孩儿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还请娘成全。”赫连城在这件事情上寸步不让，站在那里语气坚硬。
    “你现在果然是翅膀硬了，既然如此，那你就试试！”老夫人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你敢纳她为妾，就别认我这个娘！”
    “我是一定要娶她，如果娘实在不同意，请恕孩儿不孝。”赫连城再一次坚定的重复道。
    老夫人第一次见到一向孝顺的赫连城跟自己顶嘴，气的上气不接下气，许久才道：“那你就试试，既然你可以不顾惜赫连家的声誉，那也就别顾惜为娘的性命了。”
    “娘，我求您见见她好吗？”赫连城话语软下来，这也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