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成瘾

199 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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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结局
    有人随后迅速闪到她面前,一抬手便将那汤碗打落在地,燕窝银耳洒满了一地。
    夏青望着那一地的残局,不禁凝起了眉,抬眼望向来人,这是个长相平凡的男子,她从未见过。
    如是想着,越发觉此人可疑,当场训斥:“哪来的奴才,敢擅闯青凤宫。”
    那人微微一怔,而后神色清明的看着夏青,沉声道:“夏大人,是我。”说话间,眸中闪过一道别样的光色,就像是久别后的欣喜。
    此人的脸夏青确是不认得,然而他的声音夏青却熟悉得很,愣了一会儿,她忽然扬声:“花子潇?”
    对方微微颔首,“是我。”他从怀里取出一根银针,而后蹲下身子在那片洒翻的燕窝银耳中探了探,随之瞧了瞧银针的顶端,果真见其已然发黑,对上夏青的眼,平淡的说:“羹里有毒,是鹤顶红。”
    夏青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花子潇摘下人皮面具,莞尔一笑,“因为,我看到那个人下毒了。”
    “李元昊要杀我?”夏青怒道,回身,送食的人已不见踪影。
    “不,不是他,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查到了许多事,银月楼的真凶,其实是……”
    花子潇大叫一声,忽然迎面冲上来,一下就把夏青抱得死紧。
    月色下,他张开指掌,鲜血淋淋的向她抓来,令到夏青魂飞魄散,骇然后退。
    花子潇瞧着她,脸上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他踉跄前进,一步,又一步,终于腿一软倒了下去。
    夏青看见,一柄长剑自后穿过他的胸膛,剑柄还在晃来晃去。
    “花子潇!”夏青如疯了般冲上前去,颓然跌坐在地,费力的将他拖起,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胸前的伤口汩汩流出鲜红的血,如奔腾的小溪般,止也止不住,瞬间便覆盖了先前的暗红。
    夏青颤抖的手拼命的按上他的伤口,想要帮他止血,再一指按上了他的人中,大力掐着,如此反反复复,终于,他似缓过了气般,幽幽睁开眼,苍白的脸,苍白的唇,苍白得几乎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
    “告诉我……是谁?谁干的……”泣不成声,夏青甚至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字。
    花子潇微微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个字,缓缓伸出一手,有些颤与蜷曲,如晚风吹过枯残的落叶,夏青慌忙抓住他的手,掌心粘腻一片,皆是他的血。
    夏青颤声哭道:“花子潇……我这就带你去医治,你一定要撑住……”
    他摆了摆头,微微伸出食指,缓缓划向夏青的掌心,夏青不敢动,全身的知觉都集中在自己的掌心,然后,就这样,看着他慢慢的闭上了双眼,缓缓的垂下了手;就这样,看着他的脸渐渐靠向她的怀中,一动不动;就这样,感受着他的身体渐渐变凉,再也没有温度;就这样,直到周围静得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感受到那粘粘湿湿在渐渐凝滞……
    “花子潇!”夏青失控得大叫:“为什么,为什么又是那该死的一横,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再多留下一笔,是谁?是谁如此心狠向你这样一个不会武功之人,下此毒手,我不会放过他,绝不放过他……”
    闭上眼睛,泪水涔涔而下。。
    湿湿滑滑的泪水,到嘴中皆是咸涩的苦味。
    现在才知道,那个抱着她的腿将满脸眼泪鼻涕尽数擦在她身上的人有多可爱,现在才知道,那个一见着美男就走不动路,流着口水的样子其实一点都不讨人嫌。
    只可惜,那双黑眸将再也无法睁开……他冒死而来,只为亲口告诉她一个真相……温热的脸颊贴向他的侧脸,却再也无法温暖他一分。
    “青儿,青儿。”身子,不容拒绝地被拥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夏青怔愣着望着来人,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一袭雪色纺衫,在夜风中,飘摇宛若飞花入梦。
    陌生的面容,可是,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心跳、熟悉的力道……她却也一下子顿悟这个“她”究竟是谁!无法相信自己的心告诉自己的答案,不敢将眼前的一切当做真实,她看着他,任凭自己心跳如雷,任凭面上早已泪如雨下……
    一双幽黑深眸带着深情的目光,紧紧向她锁来,幽幽的叹息如朦胧月光袅然而起,他的长臂一伸,已经将她深深圈进臂弯,纤长手指一翻,掀掉一层薄薄的皮质面具,露出他的俊逸容颜!随即,他的唇灼热却又温柔的覆下,含住她的哽咽,含住她的轻颤,含住她的不敢置信的惊诧,更含住她若狂般激动后的惊恐。
    四周很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只温暖的手轻抚上她的面颊:“你瘦了……见你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
    忍不住苦笑。
    所谓安然无恙,是指什么呢?如今的她,甚至还被李元昊强暴过,这样还能算是安然无恙么?而他,亦也……
    依旧是那样温柔的语调,依旧是那样关切的神情,夏青心中一酸,这人啊,就算是关心人,也学不来甜言蜜语那一套,“怎会是你?”
    话音未及落下,他已经再度将她拥入怀中。
    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心跳一声一声传入耳中,清晰有力,不知怎的,竟让她想起了在邙山脚下共处的那夜来。
    同样宽厚的肩膀,同样包容的胸膛,还有同样熟悉的气息——记忆里温和的气息。
    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未能出口的千言万语,终化作一声悠悠的叹息,缓缓消散在氲氤的夜色里。
    他将灯笼提高了一些,照出俊逸的一张脸来,俊眼眨了两下,笑道:“别多问了,把这个披上。”
    将一件带兜帽的斗篷交她手里。
    夏青接了斗篷却不穿,狂乱的向他喊:“展大哥,花子潇死了,他死了。”
    男扮女装的展昭点点头,“我已经看到了。”
    夏青冷冷的质问:“你为何会着女装?皇宫守卫森严,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你知道我在皇宫?”展昭不答她,急急将斗篷替她遮上,说:“来不及了,快走。”
    夏青甩开他的手,厉声道:“花子潇来的时候,正是一个宫奴给我送来了一碗汤,那碗汤里有毒,有毒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救我,死在了我面前,你告诉我你为何会穿成个宫奴的样子?你说啊?”
    展昭幽深的眸子在星月之下闪烁起凛凛的寒光,忽地低声而笑:“你是在怀疑我,你怀疑是我杀了花子潇?”
    他双眼定定的看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去。
    “你认为我会杀你么?”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夏青惊惶的望着他,嗫嚅着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之间,她是可以信谁?又可以不信谁?
    片刻之间,周遭安静下来,二人之间只剩清冷明月,只剩寂寞星光。
    纵然他手中灯火依然闪耀,却全然再没有了欢喜之色,只余下无边无际的落寞。
    夏青向后,缓缓靠上身后冰冷的树干,任凭冬夜的凉风吹干她脸颊的泪水,只望着满天星月心事寒凉。
    许久,展昭才冷声问道:“你怎知我被禁在这宫里?方才是一个西夏的宫奴来放我出去的,还说你就被李元昊关在此处,又说李元昊给辽国下了帖,侯爷与青衣扮成女子混进了耶律梦的宫奴里才顺利进入皇宫,耶律梦在绊着李元昊,青衣适才引开了看守你的侍卫,她又扔给我一套女子的衣裳,我便换了装,前来寻你,如此回答,你可会信?”
    展昭的眸子里已经涌起了玄黑的雾霭。
    却也不等她再答,不再迟疑,他一把扛起她,向外奔去。
    夏青没有挣扎,或许已是无力再去反抗,最后,她悲戚的看了一眼血泊中的花子潇,脑中忽的划过了什么,却快得抓不住,只能狠狠闭上了眼睛。
    那些守卫在四周的侍卫果然都不见了,他带她走到殿外的那条小路上,四下里屋檐高耸,更形诡秘。。
    灯火映亮了小径上的落叶与残花,以及他蓝色衣袍的下摆。
    夏青被一顶斗篷遮得严严实实,垂目只盯着自己的脚面,恍恍忆起当年夏日年少时,他于漫天尘土中揽过她的腰,怎地,眨眼间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一种荒唐如梦的感觉笼罩着她,竟有点不知身在何处了。。
    一路往生僻的通道走去,七绕八拐的,忽地停住,稍稍抬头,一道小小的朱门就在面前,应是仆役们进出办事的偏门,便知道只要出得此门,便是脱了西夏皇宫了。
    昏暗中他紧紧执住她双手不放,犹如在寒风中死命留恋枝头的枯叶一般,语气抖得不成句,过了片刻,方才强作镇定道:“快跟我走。”
    星月隐去,忽地有几点黄豆大小的水滴重砸下来,随即暴雨骤来,地面腾起浓浓的一阵水气,这憋了半天的大雨,终是下了起来。
    夏青未动。
    “听说,西夏的慧伦公主是你杀的?苏羽也是你杀的?”夏青终于冷冷开口。
    展昭一怔,垂目道:“你信么?”
    夏青缓缓摇头。
    展昭苦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日我与青衣对饮到半醉,便随包大人进宫面圣去了,正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外候着,突然看到一个银影掠过,飘向后宫,我心中一紧,便追了过去,谁料那银影竟飞上了那座闹鬼的阁楼,躲在窗后,当时我也没多想,便站在窗外一剑刺了过去,谁料……谁料窗后竟站着慧妃。”
    “之后一阵香气袭来,我便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到了西夏边境,正百思不得其解间,打听到你进了西夏皇宫,便索性潜伏下来,找寻机会将你带走,可是没想到他们将青凤宫围得滴水不漏,我想硬闯,没想到寡不敌众,被李元昊囚了起来,这一等便等过了半月,没想到,竟等到了侯爷他们。”
    夏青略略点头,的确,夏雨已将他们几人折腾得几近疯狂,在这种情况下展昭误杀了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随身佩带的青光剑呢?”夏青质问道。
    展昭皱眉,“细下想来,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也许,慧妃娘娘根本就不是我杀的,而是在我到来前便已遇害身亡,被人放在了窗后,那人引我去,便是留下我杀了慧妃的证据,可惜那之后我便失去了知觉,醒来后身无一物,哪里还有剑。”
    展昭的话滴水不露,夏青是真的茫然了,她到底该相信谁?展昭、赵祏、青衣、李元昊……谁是谁?她爱的是谁?伤她的又是谁?
    夏青怔了好久,她已经不知道他们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那夺命的一横,是属于赵祏、展昭、还是青衣、李元昊?抑或,全都不是?
    她不要再想,她不想知道真正的答案,她不要被欺骗,她害怕受伤,她害怕付出那么多,得到的只是一个人的虚情假意。。
    抬眼细细打量起他,英气逼人的脸,修眉入鬓,一别半年,他依然如昔,如果时光能够倒流……
    他伸手掠了掠她的发,带着无尽的心疼,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入温暖宽厚的怀中,熟悉的温暖扑面而来,她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让她安心的温暖了?这带着阳光的温暖感觉,让她的唇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笑颜,在清冷美丽的雨夜里柔柔绽放。
    而他,只是长久的,不发一语,好像一尊木雕那般,还是像以前那般闷。
    夏青也静默着,早已不复当年花痴,也不再有那份调皮心思刻意做些小动作挑引他的注意。
    “青儿,”他鼓起勇气,紧紧地握着拳,“在感情上,展大哥很笨拙,也不善表达,也有些自以为是,做了很多让你难堪的事,你能原谅我么?”
    他心疼而又无限怜惜的看着她,她则是缄默地望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展大哥,感情的事没有对和错,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缘份,天注定,谁也强求不了。”
    “真的么?”展昭俊美的唇勾出一抹苦涩的笑。
    夏青轻轻叹息,虽然她懂的不多,可也知道,感情付出专一,才能得到专一的回报,展昭是她涩涩的初恋,他教会了她怎么爱人,他带给她快乐过,也让她心痛过。
    不管是什么,都是一份美好的回忆。
    回忆是放在过去,不是时时带着身边的。
    现在,她应该珍惜的人是赵祏。
    更何况,如今她与展昭之间也不再是两个人的事了,这中间,还必将有一个龙晶晶与她一同分享受他的爱。
    良久,展昭才松开她,只是静默地凝望着夏青,将她每一个神情都收入眼底,心里虽不愿承认,却还是问出了那个可笑的问题,“你爱他了?”
    声音一如从前,清冷温和。
    见夏青猛然抬首,他却自嘲的勾起唇角,似哭似笑的问她:“他说已与你生死相许,难道,你爱他?”
    夏青没有开口,只是望着展昭的眼神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展昭紧紧地握着夏青的手背,温柔的亲吻着,见她始终不答,便又问道:“青儿,那么,你还爱我么?”
    那一句“你还爱我么”问得何其悲戚,又叫人如何不为之动容?
    爱他,还是不爱他?允了赵祏,就注定负了展昭,这世间本就没有双全法,能够不负如来不负卿,不想伤害他,却总是事与愿违,到底这笔情债,是她欠他,还是他欠她,或只是,一切都只能归结为:情深缘浅,来解释。
    夏青沉默了许久,方才将自己的手从展昭手中抽出,深深的呵出一口气。
    这两个男子,一个宛如壁玉外刚内柔,一个风流倜傥天下无双,处事虽然不同,但同为血性男儿。
    “为什……么?”展昭结结巴巴的问。
    半晌,她摇了摇头:“你知道,经历了一些事后,人都是会变的,展大哥,对不起,我不得不辜负你了。”
    展昭无助的向后跌了两步,双眸一闭,蓦地狠狠抽了口气,像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睁开通红的双眼,说:“上天给过我两次机会,是我没有珍惜,如今,我再也不配了。”
    如果她给他机会,他会用毕生的岁月来呵护这份爱,珍视她、宠溺她……可是,缘份就像一扇门,当你经过时,它打开了,你只是愣了一下,俯仰之间,它却已经关上,如此简单而已。
    “是我负你良多……”他的目光掠过她的面容,再不多言。
    夏青看向他,她的目光分外坚决,她说:“你知道我在西夏皇宫里遇到了谁?你的师妹,龙晶晶,原来那日她孤身行刺党项王被李元昊抓了,一直被关在这里,只可惜我被囚于深宫之中,一直不知道她住在何处,还有,她的双目已盲,是被李元昊逼的,你一定要寻到她,因为,她一直在等着你,你们……她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展昭大惊,随后轻咬住唇,点头说道:“我知道了,等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会来救她的。”
    夏青缓慢的启口,像有用尽了全身力气:“展大哥,人在迷失心智时所做的事并不是你真正的行为,那是意外,就当是一次不慎的摔倒,站起来,把灰土掸去,你还是你,你们……一定要幸福。”
    展昭只是暗自沉默了许久,有些浮光掠影涌了上来,却并不分明,抬起脸对上夏青向他投来的坚定目光,淡然的应了一句,“好,听你的,掸去灰土,我还是我,我知道了。”
    知道了……可是究竟知道些什么呢?展昭心中自问,竟是不禁苦笑。
    半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知道了他与她再无可能,知道了曾经在对方心里无可取代的地方,再也不是只剩一个他,从前、现在、往后,还会有谁这样珍待他呢?
    是,人都是会变的,赌书消得泼茶香,当初只道是寻常,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已变,夏青抬起头来,眼中由迷茫变得清明,是的,她爱他,这种爱,与他的身份无关,哪怕他便是真凶,她依然不会后悔,曾经,对他的爱。
    展昭终于知道了,当时的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会让他如今追悔莫及,爱情如同一帆急过,岸边之人向你招手,你却没有为她停留,便永远错过,就算你逆水而上,再兜回去,然在那一截水上曾经等候你的人,早就不再,有些事情,是一去再不回头的,无论你如何凭吊哭天抢地都好。
    爱情不是人生的唯一,可一旦失去,便是一生。
    她站在他身边,明明只是一臂的距离,却远如天边一般,让他一颗心如浸在冰水里又寒又痛。
    是啊,她已经不是初遇时那个青涩鲁莽的假少年了,看到这种变化,展昭真不知道应该称幸,还是称悲?
    夜色溶溶,他的眸光仍旧清澈澄明,从此后,这样的夜,再也不会有了,若时间能在此刻停下,不知有多好。
    他鼓起勇气,缓缓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说:“你也要幸福。”
    展昭清俊的脸上缓缓绽开笑容,如同莲瓣舒卷,温暖清澈一如往昔,如同他对她清淡,却隽久的爱。
    夏青点点头,露出淡雅的笑容,“展大哥,我会一直尊重你,敬爱你。”
    “敬爱……”展昭落寞的喃喃自语,再也忍不住,夜色中,他泪水倾落如雨,这一刻,他不在意狼狈,也不怕她贻笑,只想把心里的痛楚和悔意,淋漓尽致地挥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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