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上荷花细细雨

出走

    [] 最快更新!无广告!
    冬芍将我唤醒时,还是意犹未尽的笑着。沾染了一旁忙着帮我梳妆的夏梅。夏梅笑着道“姑娘可是做了什么好梦?”我笑着未应,嘴边抑制不住的扬起。
    梦里梦着的是自个曾经期待了甚久,早前担忧着那人不晓得自个心意先入了心上人,而昨个将念物交于那人后到时心安了许多,也透露了自个的心意,这便够了。往后便交予往后,若是能再见着他也是得这般努力的令他欢喜呢。这样想着觉着日日有了期待,昨个甚是生气的,如今也消失不见了。
    消了气对临安也客气了些,问着夏梅“临安今个可是同昨日般生气?”
    夏梅手忙着梳着头发边道“公子,清早便走了,夏梅未见到公子”
    “哦”这样也好免不了到时一阵难堪。
    “不过公子出府前命令道姑娘不准出府”
    “无事,早已料到这般了”我摆了摆手,自顾自的拿起桌上吃食尝了起来。今个绿豆糕和金丝卷甚是美味,甜到心间去了。
    未过几日,太阳热了起来,屋子里闷的厉害便问冬芍“可有小舟?”
    冬芍从外间抱来冷水制好的冰果笑道“公子早料到姑娘会泛舟的,早已备好了,姑娘等着,我这就去取来”
    我拾起桌上的果子无奈的笑了笑,喃喃着“这傻子”
    徐府的荷池不如院里的大,小舟转个两回头便回到了岸边。师兄不在的日子里,我早已学会了自个泛舟,只不过这不能告诉师兄,若是他知道了就不会来了。
    管院的小厮将小舟放在岸上,推进了里头,我接过那撑杆,飞身而上徐徐撑着。见着欢喜的莲叶摘下扣在头上,琐大的莲子引得食欲渐起。摘下一两朵,将小舟推至荷塘中央莲叶下。躺着,看向浮云朵朵的四方天空。播完手中的莲子,丢进嘴里,清甜爽口。本该甚是享受的,只觉得好生无聊,没了之前的感受。
    看够了、食够了、赏够了也该回去了。坐起身子正想往回时,外头传来吵闹声。听闻声音是些年轻的女子,由远及近。冬芍似乎识的那些人。那群女子似乎在寻我,而冬芍则推阻着,立在一旁的双环丫头不知为何上前用力挥了一巴掌,甚是响亮。探出身子往外一瞧,气血直升起。那被甩在地上的可不就是冬芍么。连忙赶到冬芍身边扶起冬芍问道“你们是何人,怎的动手打人”
    “见着我家小姐怎得不行礼?”方才那甩人的丫头边说边上前欲压着我往下,只是还未触及我便被我一把扫落在地上。冷笑着道“你家小姐是何人,为何我需得同她行礼?”
    那小丫鬟从地上爬起咬牙切齿的道“我家小姐是府上的大小姐,你个不知从哪来的也丫头连我等府上丫头都不如,怎得也得行的”
    鼻子哼了了哼心中甚是奇怪又惊异,这北境可真真比秋棠师傅还繁琐,也不知她们为何这般享受这等麻烦之事,自个儿受着这般罪不够还得拉着他人一同受着。
    正欲开口时冬芍将我拉向身后,同那人道“我家姑娘方入府内,不懂得规矩,冬芍这般替她向小姐行礼了”微屈着身子往下时被我提了起来,冬芍同我摇了摇头。我无视着绕过冬芍“我非北境人便无理由同你们小姐行礼,若是你家小姐觉着我一外人占着你这府子,那我也不好住下去了。冬芍替我同你家公子说一声这些日子倒是麻烦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方走两步想起冬芍脸上红肿的五指印退步到那小丫头身旁将方才莲根上抓的青虫方那姑娘甩的手上,那姑娘惊得跳了起来躲在那小姐的身后。我上前两步盯着那人道“我向来是有仇必报之人,今个便轻饶了你,莫在欺负这院子里的人,虽说我走了,莫忘了我可是你家公子请来的人。”
    绕过那僵硬了的俩人提起步子往大门走去,身后的冬芍快步追赶着喊道“姑娘,姑娘不可,公子说你不能走的……”
    方迈出府的我快步走了,早已听不见门口的冬芍说着什么。嘴角很是愉悦心想着这般师傅估摸着也没料到吧,非我要走的,人家屋檐下容不得我啊。而方才那姑娘的手中的虫早在咬我时被我制成了痒物,沾上必是得痒好些日子。
    沿着之前那条道上寻着师傅他们是否还在那。师傅自出了山院说的话时常不准,那日师傅说需得离了这儿。师傅是个骗子,其实我知道的,师傅和师兄一早便想着来这的,即已到达目的地怎的会这般轻易离去。
    河廊坊间平日里人未多,这般炎热的日子也便只有夜里人才会出动的,一间间瞧着也未寻得踪迹。而身后时常有人跟着,那人自我出院门便一直跟着我,早前觉着无甚许是临安派着的。只是如今寻不着师兄他们心里甚是烦躁,连带那人也觉着心生不豫。想着如何甩掉时,阁廊转间开了一道小门。侧身迅速进了里头,里院房间甚多往最近一处开门而入。
    里头住有一姑娘,低着头画着画,见我入内也未惊叫,头也未抬的道“姑娘来此便是客,坐罢”我撩开挂着的帘珠坐在那人身边,桌上铺展着的画纸上笔墨未干,好一幅辽阔的山丘图,心里甚是佩服着。往日便只有在师傅房内见着这般磅礴大气的山景图,秋棠师傅的西院虽也挂着画只是女子画的少不了涓细之感实画不出这般。不觉道“姑娘好生厉害”
    那埋在画上的女子未应,待最后的那点树梢翘枝画上后便抬起头放下画笔。妩媚妖娆的身子竟没想到脸容更甚,瞧着这般怎的也难以相信方才那画是她画的。媚到骨子里的人,随意抬起手也觉得酥了人心,同为女子的都这般觉得,那些坊间下作之人脑里估摸着早已肆意瞎想了。
    甚是疑惑着道“姑娘有这般胸怀,怎的在这一隅坊间,四角方空瞧得见全部的院子,姑娘是怎么画出的?”
    那妖娆的女子见我这般松了松身子,双手撑着地盘踞着笑道“莫唤我姑娘了,觉着好生奇怪,我同你可是长了好些岁数呢。瞧着你这般可人,又欢喜这画,莫不收了你当我弟子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已有师傅了,往后便不会再认了”
    那人愣了,忽得朗声笑着,我连忙按住她嘴巴,小心的瞧着外头是否还有方才那人的影子。被按住的人拉开了我的手道“莫担忧,这里头不会有奇怪的人的,方才跟着你的人早已走了”
    我困惑着望着她,不明为何她晓得。那人慵懒着散在一旁,别有一般滋味。芊芊细手拉起书案上的一串青提,高提着柄端张口衔着。
    “这般我也不好强求了,这坊间还从未来过你这般清灵的姑娘呢,方便着便唤我坊主吧。瞧着跟着你的人似乎是徐府之人,怎的小姑娘你是徐府的?”
    “并非,此事说来话长,倒是同徐府公子认识罢了。外头即无了那人,我也该离开了,打扰了”虽是欣赏坊主,只是寻得师傅他们要紧。
    正起身外走时坊主忽道“可是在寻人?”
    我惊诧着回头“坊主怎的知晓?”
    “那日夜里我曾见过你”坊主端坐起身子,直直的望着我,似乎要窥探进心里头。
    我亦回望着,心里那点关于师兄的秘密倒是想昭告天下,故而也不甚在意这眼神。只问道“那坊主可知那夜我见之人去了何处?”
    “未知,那日你走后那两人亦随后走了。不过若是你想寻我这倒是能帮你”坊主移步至我前方道。
    我欢喜着眼里生出惊喜“可真?”
    瞧够了的坊主负手回到方才的位置道“自是真的,只是约莫你不晓得我这规矩,若是想寻得那人便得交出你最珍视的东西”
    我转着眼睛想了甚久,最珍视之物除了那几人还真找不着什么了。若是将他们寻回又得交予他人,还是自个找吧。这样想着便对坊主摇了摇头说着“我最珍视之人便是那心心念念的两人了”说完便转身出了这门。
    翻上屋檐绕过这廊坊,往城门口走去。这北境即无我去处又寻不着师傅。满街的人却觉得很是寂寥。我想阿香了,想院里的人还有院里的阿黄。山院在北境往南的地方,这儿有着极高的亭楼瞻宇,却依旧见不着小镇。小镇隐秘得极好,而我还是知道该怎么走。
    山院师傅的书房里有一副卷图,里头画着各式地形,中心便是小镇。那些奇怪的文字符号在出府的那天便知晓了。那日马车上见着的山路皆一一印照那画卷中的。可那又如何,唯身不在远乡心飘得再远也只能做空想。
    由北境往南的路上,平远而曲折来时峰林密道由多渐少,归时的路也有平坦变成崎岖。没个四五日是到不了的,路上少人烟需得自带干粮备好马车。此时我身上只有那日临安留着的碎银子,这些也只够买路上的果粮雇不起一匹马。南门口人来人往,行人手中皆拿着通行证,那时由北境自个制起的规矩,没有那东西便不能出人。
    临安是不愿给我那东西的,此时也便只能愣愣的瞧着那出入口。想着若是冲出去的话,师傅会不会来见我?我能否回去?答案皆是否的。忽觉着很是疲惫,蹲在城墙角落边上,肚子咕叫着也不理会。
    前头阴影撒下不用抬头便知道是谁,能来寻我的除了临安不会有他人了。师傅身影出乎不定,师兄也是,自来这后他们总是躲着我。如今只要我不出这门估摸着他们也不会现身了,可是我不愿他们再受来时的凶险,境内虽不是小镇,却比外头安全些。
    临安蹲下身子用手指指着我脑门,我瞧着他想作甚?临安只是盯着我柔柔的笑道“细细,我们回家可好?”
    我回道“我的家在南方小镇的山院里,不在这里”
    临安像是未听着这般话般顾自道着“莫恼了,可是饿了?先去填些肚子”说着用力将我身子扯了起来,许是被饿着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只好由着临安往酒楼走去。
    酒家很华美,小镇的食馆只有两层,二层的隔间可以望见很远的地方。而这儿将将有四层,一楼人较多大都穿着灰麻色的衣服嘈杂而喧闹。越是往上人越少人也是人上人,北境这地方人分得太清。
    小厮领着临安往三楼的一隔间走去,三楼的左右分两间房都是临窗,一面往北一面往南,临安不愿我想着小镇便带着我往北面那儿去了。可是即使是那边我也瞧不见小镇的,瞧多了倒是更伤心。北以上有座庞大的高楼宫宇,围墙围起的院子占了大半个北境,墙头上方时时有人守着,好生奇怪。
    盯着那里头问临安“那儿住着的是谁?为何要这般守着院子”
    临安难得严肃认真的警告我“细细,那儿非你能入的地方,记着绝不要踏入里头”
    我从不怕临安的,即使临安说的这般渗人亦不以为然自顾自的喃喃道“那儿是不是如城门般不能出入?师傅他们是否在里头……”
    临安出声打断我的幻想,一只手按在我头顶强硬的扭了过来“仔细听着,师傅他们不会在里头的,师傅走时交代过需得听我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松手捏的我头疼”将那不规矩的手拔了下来,揉了揉头皱着眉头瞪着他。
    这时,小食馆的小厮们敲着门将菜一道道的端上了桌。介绍着“金椒盐焗鸡、辣子白斩鸭、卤酱猪肘子、红蟹虾鱼子、清蒸鲈鱼、茭白肉丝、银耳莲子羹……客官还有您的酒,若是有吩咐直接唤一声便可,请慢食”
    虽知晓北境豪奢却不想这般,瞧着这满满一桌的菜食一扫方才的沉郁,直直的盯着。临安好笑的拍了拍我后脑勺道“吃吧”若是平时早已一眼神甩过去,此时看在满桌子的美味份上便不再理会他。
    将头埋在碗里仔细吃着,临安筷子一直忙活着却不见他往自个碗里夹。饱腹了一番心情甚好,端起一旁的酒壶倒了一小杯仰头喝下“咳咳咳……”
    “能这般喝酒的姑娘也酒只有你了”临安连忙倒了杯茶拍着我的背道。
    我接过道“我哪知……咳咳晓这酒烈得紧,院里的酒大多是梅子酒清润滑口,也从未有过这般烈的酒出现在镇上。方才喝时以为着酒都如梅子般,谁知……”
    脸上因咳的厉害泛起红晕,缓了缓总算是好些了,身子不知怎的却是瘫软着顺势爬在窗台瞧着街上的行人。
    忽转过头望着临安,临安知晓我瞧着他,眼睑垂着未转头瞧着我道“怎了?”
    拿着酒杯往嘴边送的临安,红唇因滋润得鲜翠欲滴显得临安很是好看,趴在窗台不觉道“为何你这般好看”
    嘴角如同弯月般升起,虽是好看我却依旧道“这般好看,怎的这般无理呢,我不喜欢这里可你们都把我围在着,我喜欢山院喜欢小镇喜欢……师兄”临安是怎样的神色我已不知晓,将头搁回窗外瞧着外头。喝了酒后话便更加肆无忌惮着了,也不管是否会引得他人生气,只想着把心里头的话说出来。北境一角的人都比小镇的人多,热闹也更甚。行进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往商行走去,日光下的人头顶闪着光灼热着。外头的热气与酒楼的冷气交汇着形成的雾滴落在身上很是舒服,眼皮渐渐不受控制着了。
    不远处行来的马车停在一家商行,赶马的车夫同里头的人说了些什么便进了里头,忽起的微风唤起一丝神智,掀起的车帘里头出现的脸惊艳了路旁的人,惊着了恍惚的我。眨了眨眼方才如同略过的轻风一闪而过,幻境中的颜消失了。
    嘴角自嘲的笑了笑小声道“真是醉了,阿香怎的会来着呢……可是……我好想阿香啊”醉了的人总是这般脆弱,一点便能唤起心头的酸涩。泛起的泪珠凝在眼角,梦里又回到了山院,那孔明灯下许愿与桃花林、荷塘、烟火交杂着。
    梦外似乎有人环起身子拂去眼角的泪,长长的叹息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