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上荷花细细雨

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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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了的人醒来是难受的,身子沉重头甚疼,难受得只好同冬芍怨道“怎的这儿的酒这般烈,临安也是不知提点我”昨个只记着那桌面上的吃食,发生了什么说了些什么话早已忘得不知所踪。
    “冬芍我是怎的回来的?”瞧着忙活拧湿巾的冬芍道。
    冬芍转过身子递来“姑娘莫不是忘了?”
    我点了点头“嗯”
    冬芍忽的捂着嘴笑了起来“公子将抱进府的,姑娘昨个方走公子便回来了。还未等我说完公子就去追姑娘了,好些时候才回来呢,幸好回来时将姑娘你带了回来”
    原来那身后追着的人是临安啊,那跟着的估摸着是临安来了才走的。
    “姑娘不晓得,公子回来后上下院吩咐道不得随意出人南苑。可见姑娘在公子心上多重要呢”冬芍不知怎的同夏梅般了。
    这种话一般不会理会她们的,仔细的喝着醒酒汤。外头看样子日升得高了,竟睡了这么久。院子里的小厮很少,所以院子很多时候是安静的,除却鸟叫声外还真听不着什么。若是夏梅不在如同是了声音般,静得连手势和话语都要慢下来了,如同此刻般。
    “夏梅呢”我问道
    “在这,在这呢”夏梅从昨个就没见着她,今个匆忙的出现心里头有一丝雀跃升起。
    那外头闯入的人儿兴悦着道“姑娘姑娘,你可回来了,昨个听冬芍说你走后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好生担心你。昨个你可真令人惊讶,竟掴掌东院里的人,太果敢了”。
    我亦欢喜的望着夏梅,在这不熟悉的地方有人担忧着自个原是这般令人欣慰,嘴里说出的却是“夏梅昨个你去哪儿了,这般情况你竟躲了起来”
    夏梅连忙扭起嘴道“姑娘莫冤我,昨个东院缺人我也是无奈叫了去,谁知会生这事呢。但昨个公子竟去东院替姑娘回了一报呢,公子说往后我俩便是姑娘的人只受姑娘招唤。姑娘是不是觉得很是高兴,有公子撑着腰”
    我瞟了瞟夏梅,夏梅总是这般撮合着。于是吓唬着道“可是在这院里呆腻了,要不我同临安说道将你换去东院?”
    夏梅连忙摆手“姑娘莫吓我了,东院规矩太多,活也累,还是待在姑娘身边最好。”
    “那便莫在说这话了,我不喜的”夏梅似乎正欲问什么被冬芍抢了先机。冬芍将铜镜放在桌边道“姑娘,院里老夫人想见你,今个早上谴人来了,那时姑娘还在睡着。公子替姑娘回了老夫人,同我们道若是姑娘不愿去也不强求着姑娘了,姑娘是……若是姑娘去的话容冬芍为你上妆”
    师傅曾训导着对年长之人不可放肆,见着不可无礼。往日对阿嬷亦是这般以身传教,只是阿嬷对我与阿香甚宠不愿这般麻烦,唯有师傅在场或年关节庆日子才不会推脱拒绝。那时师傅只求着我们见着阿嬷不可行为放浪、话不粗声不响、若阿嬷吩咐之事不可不做等等。而今见着是陌生的人亦是不熟悉的地方,怎的也得学学这儿的礼了。
    故问道“若是见着老夫人该如何?”
    冬芍愣了愣倏尔笑道“姑娘往常怎的便怎的吧,不必拘谨。老夫人甚是和缓的,府内人皆欢喜着亦不会介意姑娘的。”
    话虽是这样,从未见过北境年长之人,紧张总归是有的。
    夏梅寻得一件笼纱嫩黄色长裙。小镇里养的肤色光滑白泽于衣装衬托下发着光,不觉得笑了笑。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阿香见着那些华裳那般欢喜了。
    拾腾好了后随着冬芍和夏梅去了南苑,出院时唤着夏梅留在院里。夏梅硬是不肯说着“若是东院人欺负姑娘可怎好”这妮子……心头倒是暖暖的也就这样应了她。
    东院很是大呢,分院很多各有各的特色。外院繁花多绿叶,如同百花汇的园子,蝴蝶蜜蜂满天飞花香四溢。估摸着是这院里的小姐姑娘们住的地方吧。越是往里越是松翠,里头中央绕着长廊能见着一亭子,亭上题字“子松阁”绢朗松劲有力。
    亭子里头坐着的应是老夫人了,花白银发时不时带着笑的嘴角果真如冬芍说的瞧着便觉得心生亲近之感。走至亭子外头,冬芍和夏梅蹲下身子同那里头人道“老夫人,细细姑娘到”
    屈着身子双手交叠着同以往对阿嬷般恭敬的礼着,眼睛盯着前方的人含着笑柔声道“老夫人安好”
    老夫人招了招手,我上前踏进亭子。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凳子上,老夫人拉起我的手道“细细姑娘果是个灵动招人欢喜的俏滴滴人儿,也难怪我那孙儿这么欢喜你了,连老身我初见细细亦是欢喜呢”
    我低着头似羞涩着笑了笑,不知该回些什么话,关于临安旁人只知临安欢喜我从未问过我是否喜欢临安亦或是有无心上人。临安的心上人府内的人皆知,可这儿不是山院不是小镇我的心上人唯有那一方天地中的人知晓。北境非小镇无我想告诉之人、无我炫耀之本。临安怎的待我人人皆知,我怎的待临安旁人也知,喜不喜欢一眼便瞧得出来。故而关于旁人的暗话我从不想多言。
    老夫人瞧着我未开口拍了拍我的手道“若是不介意往后便唤你细细了,来的亲些。方入这北境估摸着会不习惯,若是想家了便来这坐坐,虽说这儿无趣了些。”
    “嗯”笑着应下了,同老夫人聊了些有的没的后,老夫人身子乏了。临走时于手腕褪下手镯滑入我手中道“好生受着”
    红玉的镯子很是贵重,沉的心头直叹着气。恹恹的样子惹得夏梅奇怪着“姑娘怎的这般,莫不是老夫人赏的不甚喜欢?”我支起眼皮看了看夏梅深深的叹了叹“唉……”
    垂着头跟在她俩身后回了南苑,方踏进苑里,冬芍和夏梅的惊道唤起慌神的我,往她俩瞧着的方向一看。激动着飞奔了过去,那手握着剑矗立在理由的可不就是许久未见的秦哥儿吗。于他身前站立拉着他的衣袖欢喜的转着道“秦哥儿、秦哥儿,你去哪儿了,怎的才来见我呢”
    秦哥儿很是惊讶我这般,愣盯着我仔细的瞧了瞧。提着我后头散下来的发梢道“可真是细细?”
    我鼓着嘴帮子娇娇着“不是我会是谁?”
    秦哥儿依旧打趣道“我家细细可不会这般对我,何况着芊芊美人实不像我那小姑娘”
    “小姑娘也是会长大的,还未应我呢,怎的这么迟才来见我?”拉着秦哥儿落坐在一旁倒好一杯茶端着给了他。
    这时冬芍上前道“原是姑娘的熟人,那我与夏梅去厨房弄些吃食来”
    此时已被秦哥儿吸走了心神连忙摆了摆手胡乱应了。缠着秦哥儿问师傅他们的下落。秦哥儿喝着茶瞧着我开口着“这般欢喜原是想知了你那心心念念的师兄在哪啊”
    “你可知?”
    秦哥儿转向一边“不知,倒是……”
    “倒是什么,莫卖关子了再这般下去我可是要生气了”急着问道。
    秦哥儿嘟囔了一句“性子居然还是这般”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你师傅让我交给你的”
    拆开里头寥寥几笔写着“中秋佳庆,师傅不能回来陪细细,今年便秦哥儿同你一道了。莫忧为师,不日则回”左翻右翻了几趟,除却右下角那细细二字外的莲花再无任何。
    我撵着一角抖了抖问秦哥儿“就这样?没了?”
    秦哥儿嗯了一声,觉着甚是气闷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瞧着秦哥儿道“那你可以走了”
    秦哥儿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你师傅说自中秋前我得在这待着况且我在这陪着你不好吗?”
    我未应着,秦哥儿能来自是欢喜的只是……不是最欢喜着,心里头弥漫着一股失落。
    冬芍送来一壶酒和几碟小菜,秦哥儿顾自的吃了起来。瞧他那放肆喝着烈酒的样子还真是潇洒,以前从未见过秦哥儿喝烈酒的姿态方问道“以前从未见你喝过这般烈的酒,怎的来了北境口味变了呢”
    秦哥儿囫囵应道“自来北境少了院里的酒只能喝着这些烈酒,都喝惯了”
    我思索了良久,临安从外院走了过来,忽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可是从院里来的?”
    秦哥儿不假思索的回着“并非”
    “哦,那无事了”将身子转了过去不再瞧着秦哥儿。
    临安踏进屋子朝秦哥儿辑了辑道“秦师傅”秦哥儿很是欢喜起身拍了拍临安的肩头朝着我说着“细细你瞧瞧人家”我斜着眼撇了撇嘴,鼻子轻哼了一声,心道临安对谁亦如此。秦哥儿瞧我这般倒像是料到了般不再理会我同临安聊了起来,话题皆是我不知晓的,实无暇兴致听下去便打断他们道“秦哥儿你在此住多久,还归山院吗?”
    “约莫一两天天的样子吧,应是不回了,怎的了?”秦哥儿问道。
    我站起身子上前道“去哪?”
    “早前出镇也不见你对我这般关乎,今个稀奇着竟问我去哪?”秦哥儿一脸嫌弃的道。
    “你在何处师傅便在何处,这是你俩不变的定例了,若是端午过后你归山院我便跟着你回了,若是你回来路我亦跟着的”还未讲话说完一旁的临安就打断了幻想“细细,师傅说你哪都不能去,只能待着这等他回来”
    “为何?那我需得等多久?”临安未应我,甚是气闷的朝他俩道“为何我非得留在这?为何你们从不告诉我你们究竟在做些什么?为何就不能回到小镇继续生活?为何自你们来了一切都要变了?”一连串的困惑皆烦扰着我,无人询问无人告知我,不安和焦虑日日围绕着,可是他们皆不知晓只顾围起高墙置我于此不管不顾。
    临安和秦哥儿微起眉头沉下气息未言语着。过了一会儿临安伸手按着我头顶道“细细莫闹”。
    我瞪着临安用力拍下那手,霎时红起的五指印将那要脱口而出的伤人话语截了下来,上齿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道“我已听了你们的话安静着待在这了,可你们自顾自开启迷局将我抛进里头那就莫怪我胡来了”说完不理会身后那两人回了房里。
    来北境的日子里,并非不知晓一些事情,只是从未有过证实。方才秦哥儿说自院里来可瞧他那样子早是习惯了这儿,怎么瞧着也不像是方来的。师傅那封手笔信怎么瞧着也是昨个写的。师傅写信惯用自个制的笔,往常在院里常爱看他作的画和诗作,那时不知其中寓境只能瞧些外在之物。师傅笑着问我瞧出了什么,我并未告诉他这事,只因师傅亦不愿告诉我诗画的心境。
    那时觉着师傅的笔很是神奇,初写上时笔墨未干浓黑亮泽,不时起笔或重笔处如同换了种颜色般若不细瞧是寻不着的。有时画作并无甚不一,那定是师傅心绪甚平时作的,越是见长师傅的画作越是瞧不出什么,早前发现的不同也自那时未再见过。方才秦哥儿拿出的信里头,落脚处的那朵莲无甚不一唯有那细细二字甚重,故而才会问道是否自院里来。可小镇离北境甚远,这儿的高楼瞧不见小镇便知,那日马车上虽昏厥得不知外境身子也是受了几日的颠簸。以秦哥儿的功夫也需得两三日来能到,这才觉着自个儿被他们迷得团团转很是气恼。心里越是这样想着觉得越是烦闷,最是讨厌他人这般瞒我。躺在床上觉得越发焦躁不安了,只好弃了这软绵的床起身去了房檐。直待到夜落下冬芍唤我时才好些,阁院临安的书房里灯火亮着,秦哥儿迟迟未出来。
    翌日端午,徐府人多府大一早便起来忙活了若彤年关般庄重热闹街上人家估摸着也是这样。往年端午院里虽只有几人,阿嬷们不愿我与阿香干那粗活,自个儿早早起来忙活着。早膳前约莫弄得差不多了,我与阿香也无甚事做了。师傅则会带着我们插些菖蒲往年我不爱那味道总躲得远远的,自师兄来后接了师傅的活也乐意闻那味道了,至夜里只需坐着赏月食饼端午就这样过了,平平淡淡着却甚是享受。
    北境似乎很是重视这日子,府内上下皆早早的起来了,连同我也被早早的叫起。冬芍将早膳摆好同我道“姑娘,不时我等皆需去正堂祭祖,姑娘自个儿吃着。今个忙活事多估摸着不能照顾着了。”
    “无事”见她们这般忙我亦不好拖沓着,加紧食完冬芍她们便走了。正堂穿来的声响显得南苑越加静默,不甚习惯便绕着苑子抚摸着换上新泽的柱子于荷塘边上坐着打起盹儿来了。清香熟悉的味道如同回到山院的那池碧绿,忽起舞剑的兴致拔起一朵未开苞的莲花水中轻搅着去了那泥污。点着那饱含露珠的莲叶手里挥舞着,起先将心头那点烦闷急促得甩开,莲塘也被惊得阵阵涟漪。身子不断飞转悦动压抑之感落了地,取之而来的事脑海里不断显现的人、物、事、境。更多的是无法传达的思念,沿着手指穿过身子透进荷塘里的莲叶根,生生埋进了土里。
    一舞落毕身子顿时失了力气跌进了那艘小船上,将那只抖落了露水的花苞插回荷塘,瘫着身子一动不动无暇去责骂那偷窥之人,而今只想这般闭着眼睛躺着了。
    南苑很是安静,无人打扰着睡的甚熟,醒来后心绪倒是平静下来了。肚子咕着叫唤,冬芍走时说着小厨房备好了吃食,便起身往小厨房走去。小厨房里临安和秦哥儿在,那备好的吃食早已被他俩吃了,今个不知怎么倒是不想理会他俩如同为瞧见似的顾自倒腾了些饱腹的东西。小厨房里菜式多,为寻方便将那些一股脑倒了进面里头。秦哥儿上前瞧着“细细这般厉害,我还未食饱呢一同将我与临安的做了吧”
    嘴上没理会他手却自个动了起来,将剩下的面食倒了进去。煮好后也不管那两人端着碗默默吃着,不想言语。临安和秦哥儿奇怪的望着对方,盛好面食坐在我对面瞧着。
    夜渐渐昏了,北街开始亮起烛火。临安回了正堂,那儿聚集着整个府里的人灯火通明亮了整个天空。我端着印有细细的月饼坐上屋顶瞧着红透街廊的北境,将清冷的月色都比了下去。秦哥儿揣着酒坐在我身旁拿起月饼嚼了起来道“可是想院里了?今个虽没有芙蓉豆饼倒是给你寻来了梅子酒可想喝些?”
    这北境可未有过梅子酒的便瞧着秦哥儿疑惑问着“从哪儿寻来的?这儿可从未有过这东西的”
    “早前出院时带的”揭开封着的梅子酒清冽的香味传来同这月色极配,浅酌了两口睁着两眼瞧着这酒心里头却是解了之前的困惑了笑着道“嗯,这味道甚是熟悉,还是那般甘甜清冽着”将酒壶拿了过来倒了些许又往秦哥儿杯中添了些,秦哥儿似乎有些惊讶,一手斜撑着屋瓦一手托着道“可是不生气了?”
    我笑了笑未应他,喝完手中那杯酒后瞧着街上渐多的人群,提着街灯往红灯照着的地方走去。大户宅院里欢歌跃舞着,眼睛仔细盯着那鼓点随着鼓声心里默念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彭身边人就这样倒了下去。摸了摸手中那颗瞌睡丸喃喃道“还是慢了些啊,若是加大些剂量会不会快点呢”将秦哥移往一边莫让他掉下去,蹲下身子瞧着秦哥儿的睡脸,秦哥儿睡着时的样子要同他平日里要好看多了。用手点了点他的大脑门轻声道“好好睡吧,见完阿香我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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