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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霁山气候温暖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几日一直喝药,精神越发的有些懒散,有时小憩一会儿便能睡着,渐渐的在屋里待久了,连黑夜白日也分不清楚了。
“五师姐,喝药了。”
我放下手里的笔,有些懒懒的看着游弦然,不出意料的在她眼中看到了惊讶。
连游弦然自己都不知道,游尘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只不过看着眼前的人,她心底暗暗发怵,不知道是对游尘的,还是洛弦笙的……
“你来霁山多久了?红豆姑娘。”我眯着眼睛有些恹恹的看着她,好像从一开始我便知道她不是游弦然。
“……”被一语道破身份的游弦然倒也没惊慌,淡定的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轻声道:“洛姑娘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如今还能坐的住?”
这位传说中的红豆姑娘也不在掩藏,卸去了伪装,声音带着女子的轻柔和清冽。
“只是试试水,倒不曾想歪打正着。”我浅浅一笑,一扫眼中的懒散,多了几分冷意。
“那洛姑娘猜猜我为何如今还在这大梁,甚至还在这霁山吗?”红豆抬眸直视着不远处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坐在木椅上的人如今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却敢挑破她的身份,心里不由得暗暗防备。
“你觉得我很闲吗?哪有空猜来猜去。”我杵着脑袋俨然是一副痞子的模样,当然我这些也都是因为常年和宋祁那不正经的家伙待久了,从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红豆抿了抿唇,她突然有些明白游尘为何让她日日都与洛弦笙接触,即使她擅长伪装,可以将自己包装成任何一个人,可是她却在洛弦笙眼底露出破绽,这说明洛弦笙这人的敏锐和考量都让人不得不去提防。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本领,就先把仇人给弄死,再去思量别的事。”我似是无意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所以你不是我。”红豆攥了攥拳,眸中泛起冷冽的杀意。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一个人可以脱胎换骨,骨子里都藏着防备和杀意。
“那咱俩是有仇恨吗?”我不禁也端正起了态度,我虽然一直假正经,但我也只对江淮耍过流氓,这个姑娘别说我没见过,就算有一面之缘也没和她打过什么交道。
“……你本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红豆眼中暗潮涌动,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出现,她的欢喜,她的梦也就不会被打碎,家破人亡换来的爱情也不会夭折。
我静静的看着她眼底的偏执和疯狂,突然有些看不透这世间的爱恨情仇了。
我以为她恨游尘,欺骗她让她颠簸流离,可是到头来,她恨得只不过是戳破她美梦的我。
“你自诩看透阴谋诡计,你觉得自己很聪明,你认为你的命十分珍贵,可是你所有的好运都是从别人这索取的。洛弦笙,难道你良心不会不安吗?”红豆嘲讽的看着眼前表情逐渐僵住的人。
“呵……”我低声轻笑一声,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笑道:“我这么多年如何苟且偷生不用你提起,我本不是什么好人,你觉得一个坏人有良心这东西吗?”
坏人哪有什么良心,她的良心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一个人,即使经得过岁月蹉跎,有怎可能善良如初。
“你知道,游尘为什么这么对我念念不忘吗?因为我们是一类人,心思天生龌龊,总会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人,只不过我比他更清楚怎么把持得住自己,守得住心上人。”最后一层伪装撕下来,却没有想象中的卑劣不堪。
“……”游尘说他喜欢的姑娘长得十分好看,那种看一眼便可以终身只为她的那种姑娘。可是眼前的人,额上还带着掩盖不了的伤疤,一身素衣,眉眼也没有女儿家那种娇俏的感觉,本来如水墨的眉眼,此时也渡上了一层看不透的雾气。她本以为那位姑娘是以为姿色倾国倾城的大家闺秀,亦或者是美妙绝伦的绝色佳人,可是和她想的都不一样。谈不上倾国倾城,谈笑风生间透着八面玲珑游刃有余的感觉,偶尔也是一个任性妄为没大没小的大小姐。可是如今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她却觉得游尘说错了,但自古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许从游尘动情开始,她的所有都让他倾动。
说了半天,倒是精神有些不济,倚在椅背上慵懒的笑道:“我不想知道你的计谋,但是若是我发现牵扯到江淮,到时候你们也可以看看,我这位劫后余生的人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他救你,爱你,你为何就不动容呢……”红豆离开前低声呢喃,似是说给我听,又好似说给自己听。
“……”我站在窗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默默叹气,也许我与他终是不同,他可以草菅人命,去制造相遇巧合,可是我却不能无视那些在这场棋局里牺牲的人。他们不该是我的陪葬品。
记得那年骆老爹问骆钰然,“你喜欢江侍郎的儿子吗?”
“喜欢。”
“这京中青年才俊不少,为何看重那小子?”
“投胎的人也很多,我不也是偏偏成为您老的女儿了吗?”
也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骆老爹愣了很久,才缓缓摸了摸小女儿的头,轻声道:“钰然,为父的不求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其实,我没和我爹说,之所以那么钟意江淮,是因为只有他和我说过大是大非,提起朝堂上的风波暗涌,说过天下百姓的贫苦和安乐。他告诉我人不必被世俗所困,善恶其实没有那么清楚的界限,只有心中不愧天地,不愧自己,那便是一生所求。
那时,我便觉得这位夜半偷闯我房里的人也是一位我看不懂但是很厉害的人。
“……你是正人君子吗?”
“嗯,在下既然先前夜闯骆姑娘的闺房,有损清誉,以后你及笄,我便下聘礼娶你入门,方为正人君子。”
多年前坐在梨花树下的少年江淮和小骆钰然的对话,好像穿过了层层时光,在我耳边响起,久久不散,余音绕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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