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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将军看着埋首在自己肩头的人, 一颗心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
能让许君如此的必然是他熟悉且关系不错的人,许君在营中与几个副将虽然关系都不错,但谈得上关系不错的并不多。
“如果查到什么,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也不要独自一人行动。”鬼面将军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两人间传开。
从晋易那件事来看,那人最少都已经埋伏在他身边一年时间, 他藏得如此之深,若是被发现是否会动杀心谁也不知道。
“嗯。”许君点头, 依旧神情恹恹。
又在这边呆了一会儿后,许君这才出了门, 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
之前他去了一趟旁边的营地, 一路上累得够呛,回了房间他才一躺下便昏昏欲睡。
就在许君快要睡着时,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平安从屋外进来,见到躺在屋内的许君他立刻开心起来, “少爷, 你可算是回来了。”
许君迷迷糊糊睁开眼。
“少爷, 衣服脱了才能睡的。”平安放下手里拿着的信,上前帮着把懒懒的许君扶了起来剥得只剩里衣, 又拿了被子给他裹上,把人裹成个蚕宝宝, 他才回到桌前拿了那封信。
“是一个叫做王堇的人写给少爷你的信。”平安不认识什么王堇, 对待那信也颇为慎重, “少爷你认识这人吗?”
“我看看。”许君在床上扭了扭,疑惑地坐了起来,从被子中抽出手要去拿那信。
“少爷你小心些。”平安见状,赶忙把信递了过去。
那封信还挺厚,拿在手里颇有重量。
许君拿了信,看了上面的字迹,字迹是诸小瑾的,许君又看了看确定是诸小瑾的字迹后这才打开。
信是诸小瑾给他的回信,信上的内容大多都是关于之前他那边的情况。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他请诸小瑾帮他调查的那些事。
开始浏览信件之后,没多久许君就忍不住面露震惊,因为从诸葛瑾给他地回信来看,诸葛瑾居然加入了叛军。
这封信是他从叛军那边写了寄过来的,所以这才用了化名。
之前晋易的事情暴露后,景山城那边就彻底的乱了,许君他们跟着鬼面将军要回这边边关,诸葛瑾则是因为之前偷了玉玺的事情是通缉犯,所以被当地的士兵追着四处跑。
再加上那边还有个许铭,他基本无处可去,后来景山城那边有叛军聚集,诸葛瑾就屁颠屁颠的跑叛军那儿去了。
那时候叛军才开始发展,需要人手,诸葛瑾又是有名的第一神偷,甚至曾经溜进过皇宫偷过玉玺,那些个反叛军十分欢迎他甚至还把他奉为上宾。
他借着那些反叛军从景山城那边逃了出去,现在已经在另外一个地方落脚,和那些叛军在一起。
看着信上诸葛瑾似乎是玩笑的话语,许君却是有些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们这边一直想方设法调查那些叛军的消息,没想到诸葛瑾却成了叛军一员。
除此之外,诸葛瑾还告诉了一些他关于晋易那边的事情。
他之前被人阴了喝醉了酒和人打赌要偷宫中的玉玺,后来玉玺到手之后,那些人就一直找他要玉玺,他不给,就一路被人追杀。
再加上当时朝中也有人跟着他,他走投无路所以才跑去找了许君。
当时他就觉得事情十分蹊跷,事后他曾经查过那件事,确认人那件事情跟晋易有关系,且应该就是晋易指使。
查到晋易之后,他也查过一些其它相关的事,晋易那边有没有在边关安插探子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晋易和边关的人确实是有来往,不过来往不是很密切。
许君坐在床上,仔细的把整封信来回看了两遍后,琢磨了一会儿,起身穿了衣服,回去找了鬼面将军。
诸葛瑾能够混进叛军这出乎了许君的意料,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他虽然对叛军那边的情况不甚清楚,但也知道现在估计朝中都在头痛。
如果能摸清叛军那边的情况,对他们应该会有利。
以诸葛瑾的性格来看,他是不可能真心归服那些反叛军的,他选择加入反叛军,更大的可能是为了躲避追兵方便逃离景山城。
不然诸葛瑾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告诉身在军营当中的他,他现在就在反军营地。
许君再一次倒回去去找鬼面将军,鬼面将军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开门见到一天内倒回来两次的许君,鬼面将军无声抿嘴,心情大好。
“还有事?”
鬼面将军让开,让许君进了他的房间。
想着这人可能是太长时间没见到他所以才如此粘人,鬼面将军面具下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语气也更温和了几分。
“将军,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谈谈。”
许君一脸认真,鬼面将军也配合的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
“你还记得诸小瑾吗?”
“他?”诸葛瑾的大名鬼面将军当然不可能忘,但他不明白许君这时候提起诸葛瑾干嘛。
“诸葛瑾他现在就在反叛军阵地内。”
“怎么回事?”谈及正事鬼面将军认真起来。
“我就是想和你谈谈这件事情,这是个机会……”许君想让他做内线,这样一来,他们就能掌控反叛军那边的一举一动。
至于诸葛瑾出卖那些人是否会内疚,如果真如同诸葛瑾所说,当初就是易王想要玉玺还追着他杀,那些反叛军又是易王那边的余党。以诸葛瑾的性格来看,他不把那些人弄死就不错了!
听完许君的计划,鬼面将军慎重考虑,“诸葛瑾你信得过吗?”
许君点头。
“这件事情我会立刻写信告诉晋祁,你把诸葛瑾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一并写信送回去。”
“将军。”许君不动。
鬼面将军疑惑。
“诸小瑾他可以帮忙,但是有啥好处?”
“什么意思?”鬼面将军怔住。
他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但现在许君是要和他谈条件吗?
为了诸葛瑾要和他公事公办谈条件?
许君却是一脸的认真,他把两只手都放到了桌上,要和鬼面将军亲兄弟明算账,“你看他这样做也挺危险的,如果没有好处的话,他肯定不会帮忙的。”
“那你说要怎么办?”
“既往不咎。”许君道,“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他以往的作为一概既往不咎。”
诸葛瑾虽然从以前就号称天下第一神偷,但因为并没有和官府直接挂上钩,因此一直还挺逍遥自在,但至从玉玺的事情出了之后,他就变成了过街老鼠不得不到处躲。
许君与诸葛瑾已经认识许久,知道诸葛瑾喜爱逍遥自在的日子,不喜束缚。
这次他写信过来告诉许君叛军的事情,大概也有几分这意思。两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用诸葛瑾说,许君也会为他争取。
“这件事我会也一并写信上。”鬼面将军去旁边拿了笔要写信,心思却还停留在刚刚的事情上。
他还以为许君是想他了才来找他,结果许君却是为了给别人要好处。
“你和他常有联系?”
“不算经常,不过一直有联系。”
鬼面将军不语,埋首写信。
这消息得知的突然,突然让他写信告诉晋祁,他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下笔。
“他是朋友。”许君软软道。
鬼面将军闻声看去。
“你不一样。”许君脸色微红。
鬼面将军轻轻‘嗯’了一声,落笔写了起来。
把信写完,鬼面将军拿了信到一旁放着晾干,许君把自己的信拿了出来,从里面拿了诸葛瑾留给他的联系方式递了过去。
鬼面将军接过看了看,从旁边拿了信封放了进去。
两人默契的把一封信全部弄好,封口后,鬼面将军出了门找了通信兵,让人以最快速度送回朝中。
确定了这边的事情之后,许君也立刻写了信回寄给诸葛瑾,告诉他这边的事情已经安排。
诸葛瑾的回信速度很快,没多久,许君就收到了诸葛瑾的回信。
对于许君的提议,诸葛瑾坦然接受,他可以帮忙,但有一件事情不行。
诸葛瑾并不信任朝中的那些人,所以他要联系他只和许君联系。因此他已经把联系的方式改了,并且只告诉了许君。
对此许君是同意的,之前交出联系方式是因为觉得那样会更方便,但考虑到诸葛瑾的身份,由他来联系肯定比较安全。
这一点鬼面将军倒没说什么,朝中那边的态度也还好,很快便同意。
这一次诸葛瑾地回信比之前那一份更厚实,拿在手中时厚厚的一叠。
信中大多都是一些关于叛军那边的资料,一些主要干将的身份还有一些大概布局。诸葛瑾知道的并不是全部,不过也已经不少。
反叛军发展的速度比他们预料的要快得多,面上才小具规模,事实上却已经有着两、三万人的义兵。
这些义兵大多都是普通平民百姓,现在还并没有被正式收入部队,不过已经开始有规模的聚集起来,一旦反叛军这边确定了驻扎地,他们立刻就会被编织入营。
除此之外,反叛军分作几个大部队,在不同的地方建立分部,并发展分部,借以拉拢人心。
从现在发展的速度来看,若再给他们半年的时间,相信他们就能够正式挂旗了。
那些反叛军也并不如表面那般正义,他们之所以能发展的这么快,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们十分激进,少数几个并不是那么激进的,也都已经没什么实权。
除去这些资料之外,诸葛瑾还给他们送来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反叛军里,有晋易的儿子!
那孩子还尚在襁褓中,据说才出生不久。
这是那些反叛军手里最大的王牌,也是整个反叛军的中心,虽然现在这消息还并没有对外公布,不过那些反叛军的意思,便是要扶持那孩子登基称帝。
以正大榆血脉为由,要晋祁这个血脉不正的让位!
从信中读到这消息之后,许君和鬼面将军两个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们都并未听说过晋易还有子嗣流落在外。
当初晋易出事之后,晋祁早就已经把所有相关的人都处理掉了,且在此之前并未听说晋易有什么孩子。
一起读完了信上的资料后,鬼面将军把信收了起来,“这事不可外传。”
虽然他觉得许君并不会外传,但因为这件事□□关重要,他必须再提醒一遍。
“好。”
看着鬼面将军把所有的信都收好后,许君自然而然的后退半步,抵在鬼面将军怀抱里。
舒舒服服靠在鬼面将军怀里,许君闭上了眼。
反叛军的事情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去的事情,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鬼面将军看着赖在自己怀里的许君,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一旁后,他回抱住了许君。
许君仰头,看着那幽幽黑眸。
鬼面将军低头,把下巴搁在了许君的额头,让两人靠得更近些。
许君却并不满足这些,他仰着头,要亲亲。
鬼面将军抱着怀中的人,看着那仰起的头还有微微嘟起的唇,微有些不好意思。
他虽然已经承诺了许君,可是在那之后他们也并未做过什么亲昵的事,且如今和以往已经不同。
许君嘟着嘴等了会儿,没等到预料当中的亲吻后,他抬起手,用微肉的手指抠了抠鬼面将军脸上的面具。
因为如今营中不大安宁,鬼面将军一直都把面具带着,极少取下来,这也让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看到那张脸,让许君颇有些遗憾。
“干嘛?”鬼面将军抬手,拽住了那只不老实的抠自己面具的手。
“要亲亲。”许君仰头看着他。
鬼面将军无奈,放开许君拿了脸上的面具放到一旁,然后俯下身去吻住那张唇。
两人如同干柴烈火一般,一旦触碰在一起就再也分不开,灼热的温度从两人亲吻的唇上散开,让两人都失了理智。
一吻结束时,两人都忍不住地喘息起来。
然这还没结束,两人很快又抱在一起吻作一团,从屋子中吻到床上吻到再也没有力气。
相拥躺在床上,两人相视而笑,连日来的压抑气氛消散无踪,只剩下对方身上淡淡的气息,还有寂静中对方的心跳。
谁也不想提那叛徒还有宫里的事情,都享受着这片刻安静,若是可以,他们甚至是想就这样一直一直躺在这里。
然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除去叛军那边的事情,他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烦恼。
战线前方,夏国那边虽然最近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但他们也并没有撤去,一直就停留在战线上。
袁国的人亦是如此,他们大量的士兵都驻扎在了夏国,完全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若夏国没有再开战的意思,他们定然不可能让袁国的士兵驻扎在他们的国境,唯一的可能就是两国还有开战的打算。
之前夏国一直按兵不动,众人还觉得莫名其妙觉得不解,如今出了反叛军的事情,众人却已经看出些苗头。
之前夏国和晋易那边就有联络,现在晋易是死了,可是那些反叛军和这些人是否还有联络谁也不知道!
如果两方有联络,真的准备在开战的时候再里应外合,那这事情就麻烦了。
况且反叛军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让大榆国内现在也是一片混乱,若再这样闹下去,民心尽失,到时候恐怕营中的士气也会受到影响。
再加上那叛徒的事情,现在整个营地的情况不比反叛军那边好多少。
营中关于那传言的说法越来越多,许多人也越来越大胆,即使营中已经有了相关的规定,不允许士兵议论,不是管得住这些人明面上也管不住暗地里。
从诸葛瑾那边传来的消息一传回宫中,整个宫里就乱了。
叛军手里有晋易的孩子,这显然是之前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他们原本以为那些叛军不过就是晋祁那边的余党。
御书房内,晋祁脸色阴晴不定。
如果那个消息是真的,叛军手里的那孩子真的是晋易的,那么那孩子可能就是晋家唯一的血脉了。
“是否通知丞相?”许澜问,那边的两人还并不知道这消息。
林绪已经去了景山城那边,已经与许铭会合,两人正在商量如何对付那群反叛军,若是顺利月底前就能有结果。
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若再给他们时间让他们发展起来,那事态就真的不可控制了。
“让他把那孩子带回来。”晋祁脸色依旧阴晴不定。
“皇上要那孩子做什么?”
“朕想见见他。”
许澜不语,当初晋祁杀光所有的人他就有些不赞同,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如果让那孩子回了宫里,晋祁又准备怎么办?
当初宫里的人并不能说死的冤枉,李家的人亦是如此,若是先皇有那能力,当初李家的人早就已经死光了,就连晋易也不能说是死的冤枉。
虽然晋祁一直盯着他没错,可他若是愿意做个闲散王爷,不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晋祁也不会找到借口对他下手。
可无论如何,那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若真的如同资料所说,那他不过就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虽然他现在是反叛军手中的王牌,可稍明理的人都能够看出来那并非是他自己的意愿。
且那些反叛军在那孩子还尚在婴儿时期就举旗反叛,倘若他们真的能成,那那孩子登基时也不过是个儿童,到时那些反叛军必然会有人摄政,最后造就的不过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情况。
那些人到底是为了晋家,还是为了一己私利,大概除了他们自己没人说得清楚。
“臣觉得,那孩子交由臣处理最好。”许澜道。
孩子交给晋祁,是杀,是养,都不妥。
当初他虽然不赞同晋祁杀了那么多人,但也并不是不能明白他那样做的理由,可如果连这孩子晋祁也杀,未免有些过了。
“你什么意思?”
许澜不语。
晋祁气急,挥袖转身离开御书房。
不可否认,他对那孩子是动过杀心,如果没有那孩子恐怕现在根本就没有反叛军这一事。
但到底要如何他还未决定,他想先见见那孩子。
走上这一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没有错,可若不是那些人逼他,他又怎么会走上这一条路?
身在皇家却是爹不疼娘不爱,若当初不是他登基是其他人登基,那现在他定然已经是白骨一堆,晋邰、晋易那些人谁会饶过他?根本不可能!
那样的情况下,他赢了,所以他活下来,他从不为自己杀过那些人而后悔狡辩,因为他知道如果死的是他,那些人也绝对不会后悔!
营地中,许君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他睡眼惺忪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后,这才起身洗漱。
如今已经是十二月的天,天气已经十分的寒冷,所有边关的战士都已经换上了厚实的棉袄,许君也不例外。
不只是许君,就连他养的那两只小兔子,也都换了保暖的装备。
许君给它们换了干草做的窝,还给它们做了罩子,屋里更是一直有火炉,生怕把它们给冻坏了。
前两天下了一场大雨后,边关温度就更低了几分,不是那种单纯的冷,而是带着几分潮气的湿冷。
这样的冷最是烦人,因为这样的天气下仿佛就连衣服都是湿的,无论你穿多少那种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许君用两根手指拧了毛巾洗了脸后,整双手跟整张脸都冻得通红,那刚刚还残存的瞌睡虫也全部消失不见。
营中士兵大多都是用冷水洗漱,就算天气再冷,营地也没办法为几万个人准备热水。
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可对于第一次在这边过冬的许君来说,这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洗漱完,许君把冻得都痛了的两只手都揣到了腋下,两个人缩着脖子慢腾腾的往前走。
清晨的天气又要比晌午的时候冷多了,从居所走到账房那边,许君整个人都冻僵了。
走着走着,许君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鬼面将军。
鬼面将军应该是刚刚视察完训练场上那些士兵,正带着陶驰往回走。
见到许君,鬼面将军露在面具下那双眼忍不住露出笑容,旁边的陶驰见了也是夸张地笑了起来。
许君本来长相就有些白净,看着就有些肉乎乎的,他现在又穿了好多衣服把自己裹成圆圆的一个,整个人看上去变得就有些好笑了。
“你这是干嘛?”陶驰忍不住的发笑,许君就像是变胖了一倍一样,整个圆滚滚的。
“将军。”许君无视陶驰跑了过去,因为衣服穿得有些多,他动作很笨拙。
跑到鬼面将军身边,见旁边没有其他的人,许君拿了手直接塞到鬼面将军怀里,想要取暖。
可他才把手伸过去,马上就后悔了,鬼面将军好冷!
大概是因为他刚刚才从校场上回来的原因,他整个人手上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身上又穿着那一身的铁铠甲,整个人就跟铁块似的,又冷又硬。
许君被狠狠冰了一下,连忙又收回手,揣到自己腋下。
鬼面将军看着自己伸出去准备捂住许君的手,讪讪的收了回来,他被嫌弃了。
“有那么冷吗?”陶驰忍不住又道。
许君这身上穿了大概都有两、三件棉衣了,他们身上可就穿一件。
“当然冷了!”许君缩了缩脖子,不让脖子被冷风吹,“我都快冻坏了。”
事实上,看到这两个穿着一身铁铠甲的人了后,他就更加冷了。
“咯,给你,我还没喝的。”陶驰从怀中掏出一个酒袋,扔到了许君怀里。
这边的天气冷,但他们这些将士却还依旧要训练,为了御寒,每年到这个时候营中都会发放一些酒水驱寒。
不过这些酒大多都是营地自己酿造的,比较差。
许君抱着酒袋看了看,背手笨脚的就去拧盖子,可拧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拧出来,他的手指都已经冻僵了。
鬼面将军看着那红彤彤的手指,有些心疼,上前接过酒袋把那盖子拧开。
然后拿着袋子,看着这人凑了上去喝了一口。
一口酒下肚,许君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因为酒喝到肚子里后先是一凉才是酒劲。
酒劲上来后,许君倒是暖和了不少,他看着那酒袋忍不住有些馋。
“不要喝太多,你不是还要去账房?”鬼面将军道。
许君咂咂嘴,回味了一下,便不再想酒。
与鬼面将军还有陶驰告辞后,许君又缩着脖子慢慢的向着账房那边走去。
进了账房,四周的温度却没高多少,因为账房堆放着许多的书本账目,怕不小心烧毁,所以这里就连火盆都不让搁。
“少爷,喝杯热茶。”平安端了一杯热茶过来,放到了许君桌上。
许君缩着脖子跺着脚,回了自己的位置坐着。
看着杯子上袅袅的茶烟,许君把脸凑了过去,想让那热热的气温暖他冻得发疼的耳朵。
一旁几个辅佐兵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过两天可能要下雪了,所以这两天才这么冷,等下了雪了天气就不冷了。”
“真的?”许君有些怀疑,可听到这好消息,他已经把所有怀疑都抛诸脑后。
前段时间天气骤然转冷,许君便把营地库房当中的那些棉袄翻了出来,发了下去。
营地棉袄几年一发,今年正好赶上。
许君除了营地中发的那些棉袄外,还自己掏了钱去晋江城那边买了厚实的棉衣穿着,可即使是如此他依旧冷得不行,冷得他都好几天不想走动,只想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围着火炉了。
想到火炉,许君就想到自己屋子里的小兔子,想到小兔子,许君就忍不住羡慕起来。
要是他也能在冬天长一身毛茸茸的毛发该多好,那样他肯定就不冷了。
这边要比京城那边冷的多,京城那边下雪的那段时间也冷,可比起这个来简直没有任何可比性。
“对了,小先生,你要去看看地里的小麦吗?”司马贺问道。
“怎么了?”
“已经发芽了,过段时间估计要下雪,到时候就看不到了。”
自从小麦种下后,许君就一直关心着它们的涨势,之前时不时还会去看看,只最近天气太冷距离又有些远,所以才没去。
许君闻言看看窗外阴霾的天空,他想去可是又不想去,太冷了,等他骑马到了地方,估计都冻坏了。
看出许君的犹豫,司马贺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待许君的决定。
入了冬,账房这边的事情少了许多,不只事情少了,连屋内的东西也少了。
账房这边大多东西都已经撤走,剩在这边的只有一些他们时常需要用到的,一旦开战,他们立刻就会收拾东西去晋江城那边。
许君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毕竟如果下雪了,他就看不到了。
自从之前鬼面将军答应他去隐居之后,许君就越发认真的对待地里的事情,他还记得呢,他说了要教鬼面将军种地的,所以他得先学着,到时候才好教他。
磨蹭了会儿,许君狠了心,这才出了门向着田地那边而去。
楚一凌的回信,赶在了大雪下下来的头一天。
许君之前写了两封信,分别寄给了诸葛瑾还有楚一凌两人,诸葛瑾那边倒是立刻就给了他回信,楚一凌这边却是一直迟迟未有动静。
好不容易回信了,比起诸葛瑾给他的厚厚的回信,楚一凌这边的回信也要简洁得多。许君把信拆开之后,里面总共才两三张纸。
景山城的事情结束之后,武林大会便被强制停止,楚一凌原本准备离开却被那些人缠住,让他去处理镇压那些不满的武林中人。
那一次有不少武林中人都因为晋易的事情而被抓捕,其中逃掉的不少,也有个别是被冤枉的,等楚一凌把这些事情都理清时,已经是快到十一月了。
那之后,楚一凌在武林中的名声倒是水涨船高,不少人都对他更加敬之有加,但也是因此楚一凌很长一段时间都被那些人缠着走不开。
看到许君给他的信后,他又回了一趟景山城那边,费了些时间托了一些之前在景山城认识的武林中人,才打探到了些消息。
按照许君之前给他的资料,楚一凌查了景山城那边在他们过去查贪污款项那段时间晋易见过的人,就如同许君预料的一般,在他们去景山城那段时间确实有人与晋易见过面。
具体是谁和他见的面,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据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说,应该是军营的人,且两人见面的时候没谈拢吵了一架。
当时吵得还挺凶,也是因为吵得挺凶,所以晋易笼络的那些江湖中人才有人知道有这么回事。
楚一凌着重查了这件事,不过并没有找到见过那人的人,只是确定了两人见面的具体时间。
拿到这封信后,许君按照楚一凌给的时间,仔细回忆了当初的事情。
当初他们到了那边之后,并没有直接去安庆城,而是先去了堤坝那边看了情况,到了景山城后他们就住在了客栈里,其余的副将则是各自分散开来去调查情况。
按照楚一凌给的时间,许君排查当时不在场的人。
一番排查下来,当时有那时间有那机会的便只有两、三个人,薛韩赫然在列,除此之外还有一人也完全有时间。
许君看着信上的时间,又重新回想了一下当初的事情,再三确认不会有漏掉的之后,他才把信放下。
虽然结果他已经预料到,但当他真的看到这信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有些难受。
自从知道营中有叛徒之后他就从来没怀疑过这人,后来提出帮鬼面将军寻找叛徒时,他也从未想过这可能。
只是如今,他却已经无法替那人再找到借口。
其实想一想,想要猜到这人其实不难,当初几件事都是他负责,最有可能也最不容易被人怀疑到的就是他了。
很多事情当初不察觉,如今再往回想一下,那人其实早就已经露出马脚,只是他们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晋易身处景山城,鬼面将军常年都在营中呆着,鬼面将军面具下那张脸和晋祁有相似之处,这一点绝对不可能是晋易自己发现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营中有人看过鬼面将军的脸,然后把消息透露给了晋易。
而营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
许君自己是个例外,除了他之外,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便只有一人。
除去许君除去自己之外鬼面将军最亲近的人,最有可能无意中看到面具下那张脸的人。也是当初晋易那边,泄露他们行踪的人。
那小队的事情,也只有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一切,甚至是还能在事情东窗事发之后,掩藏所有证据让人什么都查不到。
所有的加起来,就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陶驰。
虽然他现在还并没有任何的证据,可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陶驰。
之前他一直知道鬼面将军在调查庆功宴那件事,那时候他就一直提心吊胆的,他总觉得鬼面将军肯定很快就会查到他。
总害怕有一天外面的士兵就冲进他的账房,把他抓了要问罪。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在即使他跟着到了营地中几个月后,鬼面将军都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时候他只觉得庆幸,是真的觉得陶驰好笨,甚至庆幸他很笨,如今想一想却明白过来,陶驰那是掩护,是在替晋易做掩护。
他恐怕早就已经知道晋易要对鬼面将军下手,也知道最有怀疑的人就是晋易,所以开始调查之后,他一直查无所获,就连诸葛瑾都能想到的东西他却想不到。
许君趴在桌上,让自己脸朝下望着自己的脚。账房中其他的人看他这样,只当是他太冷缩作一团,却没看到他脸上的难过。
许君想不明白,陶驰为什么这么做。
自从他入营到现在,他与陶驰的接触也不少,从最开始的互相看不顺眼再到现在的有说有笑,这期间他以为他已经很了解陶驰这个人。
他以为陶驰是个有些笨却并不讨厌的家伙,是个可以做朋友的家伙,是个好欺负也很好玩的家伙,可现在看来,事实上却并不是这样。
趴在桌上,许君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以前也和陶驰聊过鬼面将军,那时候陶驰眼中带着的敬畏他现在都还记得,这样一个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因为鬼面将军和晋祁之间的关系?
许君心情越发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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