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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安慰他。
那一刻, 空气仿佛都静止了。耳边温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说着同样的话。好像冰川也能融化, 永夜也会散去,直到——
“您总是很会这样蛊惑别人的内心。”
喧杂浮华的街道上, 男人清泉般温润的声音似有似无的传来。伴随着炎热夏日里的蝉鸣,不紧不慢的响起。
偶尔有行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会留下诧异的目光。因为宽敞平铺的柏油马路上,身着襦裙的旖旎少女与身着狩衣的男人看起来与快节奏的现世如此格格不入,就像是一个外来人,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这与她想象中的反应稍有不同,却也在她的预料之内。
泠苏听到头顶三日月的声音后, 抬起了头。
他们此刻相拥着, 泠苏将自己的手臂从男人的袖下穿过,环在他的背上,埋在衣服堆起的褶皱中。臂弯胜似白雪, 如玉一般温润。
三日月以同样的姿态回抱了她。
雪白的,可垂地的长发与深海一般的发丝相缠绕,发丝在空中追逐扬起, 又在一抹轻微的风中落下,似跳动的音符。
他们的面颊相贴,手臂交叠,看似温存, 亲密无间。
可他们彼此的面容却是背对的。比起男人而言少女略显矮小纤弱的身子正微微踮着脚, 将头轻轻搁在三日月宗近的肩膀上, 鼻尖呼出寒凉的气体萦绕在他的脖颈,刺激得那里有些发痒。
可即使是轻柔环抱的双臂,紧贴的肌肤,三日月宗近也感觉不到说着那样温暖话语的人——她流露出的情绪。
温暖治愈的话语下,这个身体所传递出的情感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好像某一刻忽然燃起的思绪,又在恍然间苏醒过来,一切归为沉寂。
三日月宗近笑着,声音中盛满了无奈,低声道:“即使是做做样子的安慰,也要用心些啊。主君。”
毕竟您想要从我们身上得到的——是那一颗可以奉献一切的心,不是么?
他像是在指出审神者的错误,可那样笑着的语气属实不像是在指责,到像是一个不经意间的玩笑。
泠苏扣在他背上的手骤然收紧,掐在他宽大衣摆下结实的肌肉里。
“你倒是敢说出来。”下一刻她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把三日月宗近从自己怀抱的臂弯中推了出去:“你今天这个样子,与昨天晚上真的大不相同。”
三日月宗近笑得谦虚:“人总有迷茫的时候,刀也会有。”
“是这样么”泠苏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自语道。
不管怎么说,三日月宗近从外表上看,完全没有被之前审神者与工作人员的对话影响到的样子。他不愿意将那些负面的情绪流露,泠苏自然也不会再去安慰他。哪怕她的安慰只是在做戏。
难得来了一回现世,她倒也不再佛系了。而是按照上任时狐之助给她的本丸内刀剑男士的汇总报表揣摩了每把刀的喜好,然后一一为他们买了礼物,包好后丢给三日月宗近。又带着这把万年待在本丸里养老的刀逛了逛现世中的名胜古迹。
说是名胜古迹,实际上看得却是一些新时代才会有的东西。例如他们去买了海洋馆的门票,看着潜水员在水下隧道中与鱼群做着种种高难度的动作。又去电影院看了一场vr的电影,体验了汽车和直升机。直至太阳开始西落,这才准备回去。
“说起来。”临回本丸前,泠苏忽然记起一件事,对三日月问道:“你不需要什么礼物吗?刚刚你可什么都没让我买。”
“不了。”三日月宗近拎着大包小裹,整个身形都要淹没在行李中了,却依然不减他的风度。只见他移动手指,调整着怀里抱着的东西的位置,让自己的脸完完全全露在审神者的面前,这才说道:
“主君的那一个怀抱,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礼物。”
泠苏呼吸微微一滞。
紧接着她凤眼稍稍上挑,似笑非笑:“这句话很讨人喜欢。”
“因为我说的是真的。”
·
她带着三日月宗近回到了本丸。
回到本丸后,一切日常照旧。审神者从山姥切国广那里拿到了他们出阵的报告,正准备回到办公室阅读。山姥切也跟在她身后一起。
三日月宗近已经回到自己房间换内番服了,总是穿着出阵的衣服在本丸实在不便行动。不过离开前,他对审神者自荐了自己,希望下次审神者若还有任务需要刀剑陪同,可以在陪同的名单上加上自己的名字。
泠苏明白他的意思。
这座本丸中的刀剑虽说比起其他本丸中的刀剑更有自我的意识,因无主一年的历练,心性上更加成熟。但同样也意味着他们更加多疑,有时会以扭曲的事实来揣测审神者,就如在爱宕山神社时一期一振对她所做的指责一样。
若是新任审神者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还好,那样审神者会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们学会信任,并培养默契。
可偏偏他们的审神者是泠苏。一个心思深沉,深不可测的少女。也从不会让他们明白自己每走一步的意图是什么。
这在无形之间,就增加了揣测与误解的矛盾。
而三日月宗近在与审神者短暂的接触后,却很快的把握住了与审神者相处的度。他知道自己站在这个少女身边时候最需要做的是什么,且懂得如何不恼怒这位心思深沉的主君。
毫无疑问,比起自作主张就来试探她的付丧神,这把刀是聪明的。
如果以后的出阵任务有他陪同,泠苏确实会省不少的心。
“不过还是有其他的目的吧。”目送着三日月宗近越走越远的背影,泠苏忽然说道:“比起作为付丧神与审神者之间的调节剂,还是更希望能获得一些其他的东西吧。比如说——想见一见新的世界什么的。”
三日月宗近没有回身。
他只是顿了顿,抬头望着遥不可及的天空,然后发出一声嗟叹,道:“或许吧。”
或许最开始得知审神者接手本丸的目的后是抗拒的,但在这一天的接触下来,他已经改变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主君的身侧既代表了无尽的深渊,又何尝不是一个广阔的天空呢。”
作为一把刀,他已经活得够久了。可如今有了人身后,有了“心”。他总会想着…要是能多看一眼,就好了。
要是能多看一眼……就不会被困在这一方天地里。不会被无休止的时间溯行军所束缚。
而那把短刀,也不会归来时,只余下寥寥碎片。
……
“你能想通自然最好。”
山姥切国广茫然的看着自家主君与自家的天下五剑打着文字哑谜,一脸的茫然无知。完全不晓得他们在讨论什么深奥的哲学问题。
果然身为仿刀的我,连听懂他们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泠苏回到办公室跪坐在自己案前,一抬头,便看见山姥切国广沮丧的表情。
她刚刚拿起毛笔的手竟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不用问,他的表情已经充分的告诉泠苏,他又犯病了。
一种名为自怨自艾的病。
原本是想要这把刀来给她口头回复一下任务详细进程的。现在看来有待商议。审神者到也不急着听他叙述。文档的回复还在她手里,虽然不如口头详细,也是可以看懂的。
她干脆将山姥切赶到了三日月宗近那里。那把刀换好衣服后就会挨个刀派的发他们在现世购买的礼品,东西很多,正好多出个帮手,省得发错了东西。
泠苏目送着山姥切国广头顶一片阴云的出去了。
她重新将注意收回到了手上的一沓文件上。
山姥切虽然性格上缺陷严重,做起事来却很严谨,甚至有些强迫症。
他的字迹十分工整,出阵时每遇到的一个事件都详细写了始末,并备注怎样解决。
这一次他们的出阵一共发现了3304号审神者留下的异点3个,还有几个其他的异点。可能是之前某个其他本丸的审神者粗心大意留下的,也一并处理了干净。
泠苏很快就看完了这份手书的报告,然后联系了迦勒底的魔法协会,让他们观测安土桃山时代是否还存在异点。得到了否定答案后,终于确认这一回安土桃山时代已经彻底干净了。
但这不代表就不会有时间溯行军再去那个时代,它只是让暗处的威胁消失了。
接下来,就是——
泠苏沉思着,笔杆在陶瓷的涮笔筒上轻轻敲着。
晚饭的时候,照例是烛台切光忠把晚饭送了进来。他将食盒在桌子上摆放整齐,然后躬身退离房间。审神者正准备用饭,忽然听到窗子外的一点响声。
她放下筷子,走过去拉开窗户。
窗外赫然就是前几日痴迷于跟庭审判3304号审神者的狐之助。
泠苏挑了挑眉:“你还知道回来?”
“大人”狐之助耷拉着狐狸耳朵,可怜兮兮道。
泠苏摇了摇头:“进来说吧。”
狐之助连忙跳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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