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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澜看着江淮凝身边的那个姑娘,想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记得,怎么了?”
见她神色冷淡,江淮凝脸上有一丝尴尬,她小步走到谢明澜身边,低声说道:“明澜,你怎么这样,好歹给点反应啊?”
也不是谢明澜没有反应,只是上一次见面时她压根就没怎么看过她,而现在突然凑的这么近了,她突然反应过来,这姑娘,瞧着似乎有些熟悉。
“宫里的陈妃娘娘,是你什么人?”谢明澜想了想,忽然开口问道,谢兮辞曾随老王妃入过宫,听过也见过那宫里最得宠的成华宫里的那位陈妃娘娘,在看到眼前这个姑娘时,谢明澜一下就想到了那位陈妃娘娘。
那个姑娘听到谢明澜的话,脸上浮现一丝尴尬,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是我的胞姐,你,见过她?”
她问的迟疑,看向谢明澜的眼中带着一丝狐疑,而江淮凝在听了她的话后,心里也有些好奇,她记得,谢明澜似乎从未进过宫,更遑论是认识宫里的娘娘了。
谢明澜看着她们两个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来的狐疑模样,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说漏了什么,心里一瞬咯噔了一下,谢明澜没有入过宫,所以不会知道这些,可谢兮辞入过宫,所以她知道这些。
她看着她们,想了想,然后开口道:“我,听人说的。”文帝与陈妃娘娘之间的事情,在当年是传遍了整个南秦,听人说,那陈妃娘娘原是一王爷的正妃,在一次宫宴上文帝第一次瞧见了她,便觉得惊为天人,想方设法的想要一亲芳泽,但是那位陈妃娘娘与王爷鹣鲽情深,对文帝的再三示好与暗示并不在意,没过多久,那王爷在一次巡猎途中坠马死了,陈妃娘娘本想已死殉情,却不想到最后也不知怎的,成了文帝后宫中嫔妃,荣冠六宫。
这次春蒐,文帝也将陈妃娘娘、皇后娘娘一并带了来,这两位南秦后宫中最为尊贵的两个女人。
那姑娘听了谢明澜的话,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而后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她脸上的失落便散去,对谢明澜道:“上次名取湖我还没来得及介绍,我叫季时悦。”
季?可是她记得那位陈妃娘娘,似乎并不姓季?
她看见谢明澜眼中露出一丝狐疑,大概也猜出了她在想什么,于是说道:“在那件事之后,我姐姐,不,陈妃娘娘就被逐出了季氏,父亲说,她丢了季氏的脸面,说什么也不肯再认她这个女儿。”
她声音压的低,话里也不由得掺着一丝痛色,看得出,季时悦和那位陈妃娘娘姐妹情深,对于亲姐姐遭了这样的事,自己却只能在一旁看着,但是谢明澜多少有些不解,这事陈妃娘娘毕竟不是自愿的,可到头来,这罪名却全落在了这么一个无辜的女子身上。
忽然,谢明澜远远的瞧见有一个女子正往这边走来,她着一身素色衣裙,衬出那娉婷窈窕身姿,墨色的发轻挽着一个松松的发髻,发饰不多,戴着素色面纱,身后只跟着一个丫鬟,她步履有些急促,快步往这边走来,生怕晚上一会儿,她要找的那人便会离开了似的。
谢明澜曾在宫里见过一次陈妃娘娘,纵使她面纱半遮,她也是一眼就认出那个朝这边走来的人就是陈妃娘娘。
她朝江淮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往后看去,江淮凝没有见过陈妃娘娘,所以也没认出来这个朝她们走来的女人是谁,她身上的衣物也看不出身份,倒是季时悦,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激动的整个身子都在隐隐颤抖,眼眶也瞬间就红了。
陈妃娘娘自从入宫后,便与季家断了联系,季时悦想要入宫,却总也找不到机会,这会儿终于见到人了,心里的激动一下子便涌了上来。
这里并不是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谢明澜和江淮凝互相看了一眼,便带她们去了安国公府的帐篷。
帘帐放下,将外面的一切隔绝,不大的帐篷里,四个人互相看着,却都不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就当谢明澜想着该怎么开口时,就听到陈妃娘娘开口哽咽道:“悦儿,你,最近还好吗?”
陈妃娘娘都有些记不清上一次见到季时悦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好些年前了,那时的季时悦还是小小的一个,季时悦在她开口时,就已经忍不住扑到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这些年,陈妃娘娘在宫里的日子过得不算好也不算坏,但因为背后没有母族的支持,在幽深的后宫里已经是落人一头,文帝待她还算有几分情,叫她在宫里的日子不会过得太难看,可是,到底是深宫内苑,帝王的情分,又能延续到什么时候?
“阿姐,我好想你。”季时悦声音哽咽,没一下便哭了出来,当年那位王爷坠马意外薨时,陈妃娘娘才不过双十年华,膝下无儿亦无女,府上也没有妾侍,偌大的府邸留下她一个人,也是万念俱灰了,才会想着已死殉情,要跟着那王爷走了,但是没想到……
陈妃娘娘何尝不想念?可是,当她醒来时,她已在深宫,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便听到了自己被逐出了季家的消息,对外说季氏时琳已随王爷殉葬了,可她明明就还活着?然后,她就从季氏女,成了这宴城中某个大族遗落在外的千金,姓氏也从季改姓了陈。
谢明澜看着面前那抱在一起的两人,一人嚎啕,一人却压抑着,陈妃娘娘红了眼眶,极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爱怜的伸手轻抚着季时悦的头发,就算她想要掩饰,可是颤抖的声音却是出卖了她的情绪:“悦儿。”
一旁的江淮凝忍不住也红了眼眶,谢明澜看了她一眼,随即将她拉进了屏风后,将这块不大的空间留给了陈妃娘娘和季时悦。
“阿姐。”季时悦无数次想要进宫去见陈妃娘娘,可是都被父亲给阻止了,父亲说,季家没有这样的女儿,可是,父亲为何不想一想,这一切又不是陈妃娘娘主动要的,是文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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