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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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眉冷对·立誓成魔5
    空荡的院落中只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木公子紧抱着怀中的娇气, 两个人双手紧握, 充满戒备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九歌笑道：“不用如此紧张, 我知晓此事——至少与你关系不大，我也不打算因此对你做些什么，你只要将知晓的都告诉我就好。”
    桃娘哀戚道：“两年前那个冬天，大批的狼妖袭击镇子。奴家人言轻微, 能够守住木家已经竭尽全力，实在无法保护住更多的人……”
    “你明知道我想要听什么。”九歌打断道：“你是女……妖，我并不打算如何逼问你。但若你再说出一次我不想听到的消息, 就不要怪我将你是妖怪的事情说出去了。”
    他的目光转向紧张不已的木公子, 轻笑道：“你或许能逃, 但是这位和妖怪在一起的木公子, 是否能够逃脱人族的憎恨？”
    “求您不要！”桃娘哀求道：“奴家什么都说, 求仙长千万不要这样做！”
    九歌点头道：“一言为定。”
    桃娘颤抖着身子，哀声道：“我们草木妖族修行比起旁的妖怪来更加不易, 并且刚可以移动本体的时候灵智刚开，最是天真愚蠢。若无长辈照应，之后的命运时好时坏，真的只能听天由命。奴家命好，得到了木郎怜爱, 但是更多的木妖很多在初生不久后就被人族捕杀, 或是被修者收为傀儡, 任凭驱使。”
    “两年前的那个冬天, 奴家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桃娘颤声道：“奴家看到一群柳树精来到镇子边上，一部分用媚术引走了看守镇子法阵的看守，剩下的一部分……就像是飞蛾扑火那样，一个个毫不畏惧的冲进了那会让我们痛苦不已的法阵中，自我燃烧，借以破坏法阵。”
    “奴家当时害怕极了，连忙回了家告诉木郎，这才让全家提前躲起来逃过一劫。”桃娘小声道：“后来，那位君公子杀了好多的狼妖，也将绝大部分的妖怪都引了开。奴家实在忍不住诱惑，就偷偷从地下伸了一根枝子吸收那些死去的狼妖精血。然后……”
    九歌突然道：“你是看见了有人在回收那些妖怪的内丹？”
    桃娘抖了一下，恐惧道：“是的，奴家看到有修者一边骂着‘废物’两个字，一边将那些死去狼妖的内丹都掏了出来。我们草木妖怪修行不易，所以十分擅长隐藏。奴家正是靠着这个逃过一劫……”
    九歌思忖半响：“两年前，有蠢材来这里收徒的时候，你是否感受到从南广场那边有什么很吸引人的东西？”
    桃娘连连摇头：“奴家当时躲在家中，突然感受到一股让奴家十分难受的气息，还当做是有修者发现奴家，吓得连忙逃到了地窖里。”
    “最后一个问题。”九歌道：“你知道负责这一个地区的仙门的具体位置吗？”
    镇子上的人都知晓深山里藏着仙门，但东方的深山何其多，究竟是哪一座却没有多少人知道。
    回答他的是木公子：“在东山林再向东的深处，那里有座五峰山，祖父曾说在那里见到过仙人。”
    九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点点头就离开了这对饱受惊吓的夫妻。但是他刚转过身么，隐忍许久的桃娘还是忍不住道：“仙长请留步！还请仙长告诉奴家，为什么、为什么您能发现奴家身上的妖气？”
    草木妖精少见大能，也不擅长攻击。想要活下去，要不就是防御力非凡，要不就是极其擅长藏匿。桃娘被修者识破了安身立命的资本，如何能不惧。
    九歌想了想道：“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妖怪不都是最讨厌人族了吗？”
    桃娘低声道：“旁的妖族如何看待人族，又与奴家何干？”
    “……好答案。”九歌笑道：“不用担心，只要你不用妖力，不接近修为高深的人，除非刻意，没什么人能发现你。”
    “那您……”
    九歌笑道：“我七岁那年，你刚来古莱镇与木公子成亲。我虽然没有去，但是却吃了姐姐们带跟我的桃花糕——那是你做的吧？”
    那确实是桃娘做的，为了让喜爱甜食的丈夫更加喜欢，她甚至悄悄加了些许本体的花瓣进去。
    九歌笑了笑，挥手离开了。
    等到回到了屈服，九歌不出意料的看到了黑着一张脸的君之云。
    “你逃跑了。”
    九歌笑道：“我不喜欢被太多人包着，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逃跑了。”
    “辛苦你了，感谢感谢。”
    “你逃跑了。”
    “……”九歌真心实意道：“我真的错了，下次就算要跑，也不会不告而别，让你担心。”
    君之云叹气道：“我们刚刚除完妖，还是小心点为妙。”
    九歌点了点头，一看就是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君之云虽是无奈却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只能决心跟紧好友以防万一。
    “说起来。”九歌指向他的脖颈：“当年上山的急，后来我也忘了。你脖子上的那个究竟是什么？”
    君之云拿出了一直悬挂在他脖颈上的锦囊，打开后倒出了里面的玉佩。玉佩成色碧绿极其美丽，上面雕刻着连绵不绝的山峰与云海，在离开锦囊的瞬间就散发出一股让人舒服的极其清澈干净的水属性灵气，别说是九歌，就连在边上与女儿女婿商量运货的屈大户一家都忍不住侧过头来看向他们。
    九歌接过玉佩端详，当年不知道，如今一看，这玉佩上的云海正是天横仙派的正中心，稳坐整个上三千世界所有洞天福地之首的吟留涧。
    楚辞在他身后淡淡道：“这是天横十二仙宝之一的云海玉玺，星辉倒是疼爱你。”
    君之云向不知何时来此的楚辞行了礼，才回答道：“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宝物……当年有虎妖为孽，母亲凭着最后一口气以此将其驱逐，才免去全镇人灭顶之灾。”
    九歌甩了甩手中的玉佩，看的君之云心惊胆战：“师尊，这个宝物很了不起吗？”
    楚辞颔首道：“在弱者手中是保护自身的利器，在强者手中是毁灭山川的凶器。”
    九歌点头道：“那确实很了不起。”
    君之云将玉佩收回了脖颈的锦囊中，轻灵之气顿时消散。他握紧花色的锦囊，认真道：“承蒙师尊厚爱，愿意将云海玉玺交于弟子保管。只是弟子实力低微，除非自救，尚不配使用如此宝物。”
    楚辞抬手将九歌耳边的碎发拨开，淡淡道：“明日回天横。”
    九歌奇道：“这么急？”
    楚辞道：“马上就到狩猎的时候的，你修为太低，早日回去为好。”
    九歌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语，他看向君之云，对方想了想道：“我曾听师兄提过，‘狩猎’是去三个三千世界解决盘踞在各地的妖怪。每十年一次，可以说是除了‘论剑’之外天横最重要的比赛了，就算是修为到了清枫师兄那个境界，也可能会加入。”
    九歌想了想道：“师尊，那个青冥门的红芙师姐是否会参加？”
    红芙是金丹期，而且号称天横金丹第一人，可以说是年轻弟子中修为最高的那个。
    楚辞明白九歌所指，再一次赞叹对方的对问题的敏锐，轻笑道：“红芙负责上界。”
    九歌松了口气：“那么不用担心了，看来这十年中妖族没出现什么厉害的角色。大概我们还能分到中三千世界的任务？”
    楚辞低笑道：“若你在明年开春之前到达不了筑基三层，那么还是乖乖去下界吧。”
    九歌不快道：“我还是想和小云一起行动的，有他在我可以省许多事呢。”
    黄金海一行已经让君之云突破了筑基三层，此时听到九歌所言，一时之间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不过楚辞还在这里，他自然是什么也不会说、也不能说的。
    但也算是一种理所当然——他照顾九歌，早就成了一种义务，一种习惯。
    确定好了回程，自然要跟屈大户说一声。一家人自然对着九歌和君之云万分不舍，却也知晓这是必然，最后便使出全身解数在晚间摆了大宴，再度好生招呼楚辞三人。
    席间英俊清冷的君之云就成了众位姐姐们重点戏弄的对象，一家人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弟弟”总是抱有一种奇怪的情感。她们畏惧于君之云的传言，又心疼他的乖巧懂事，又因为九歌曾经的暗示而多出一份理解与宽容。此次一别，不知道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她们不忍心欺负才十二岁的九歌，对着看上去人高马大的君之云自然毫无心理压力。
    晚宴过后，纵使有着修为护身，君之云还是在数坛美酒的压力下醉倒在桌上。
    他的酒品极好，九歌本来还期待着能看到一向自律严谨的君之云能在酒后展现出什么与平时不一样的自我，可惜对方在喝醉了之后只是趴在桌上，甚至连双腿都规规矩矩的贴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呼吸声。若不是那满身散不去的酒气，还只当这位少年只不过是在在学堂午睡小憩了。
    楚辞好笑道：“若你希望看他失态，我并非没有办法。”
    九歌连连摆手：“别别别，要真的这么做了，他醒来估计会疯。”
    他吩咐家中的仆人将喝醉的君之云扶回屋里，对楚辞道：“师尊，我处理好的事情就回来，不会耽误明日的行程。”
    楚辞颔首道：“早去早回。”
    另一边，君之云被扶回了屋里。他因酒精的关系睡得很沉，但是睡得并不好。
    他做了噩梦。
    他梦到那只心爱的小花猫很快的长成了大老虎，驮着他和隔壁的橘猫一起翻山越岭。他笑得无比开心，却不料大老虎一个翻身将他和橘猫甩在了地上。老虎一口咬死了橘猫，眼看着即将咬死自己，九歌突然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一把推开。
    他惊慌之中一抬头，只看到了那头猛虎金黄色的双眼，以及——
    没有头的挚友。
    “——！！”
    君之云猛地从床上坐起，他大口大口喘息着。有仆人端上水来低声道：“君少爷，喝点水吧。您做噩梦了吗？”
    “噩梦……”君之云扶着头：“小九……九歌呢？”
    “小少爷？”仆人想了想道：“小的刚刚打水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少爷从后门出去了。这么晚……不过小少爷现在成了仙人，也不可能遇到什么危——君少爷？君少爷您去哪里？！”
    隔壁的楚辞侧躺在九歌最喜欢的软榻上，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无月的夜幕，再度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