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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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眉冷对·立誓成魔6
    对于凡人而言, 从古莱镇到五峰山无疑是遥远的, 就算是不吃不喝的策马奔腾, 也需要十日的时间。
    但这点距离对于可以御剑飞行的修者而言不过一刻钟罢了。
    九歌御剑飞行于天空之中, 手握宝石剑“涅火”。面前云雾缭绕的五峰山在他眼中不过是在拙劣不过的一层障眼法，只要闭上眼细细去感知, 整座山最高的山峰上有着无论如何也洗刷不去的憎恨、怨念、恐惧、悲怆以及血腥味。
    九歌的手指抚弄过涅火鲜红透明的剑身, 长剑随着他的动作亮起了璀璨的亮色。在这一片黑暗之中, 这抹朱红就好像是天穹中闪烁不息的星子，但一旦看清了光芒的本身, 又会不禁惊骇与其上可怕的杀气与灵力。
    “他说云海玉玺乃是天横至宝之一，在弱者手中是保护自身的利器, 在强者手中是毁灭山川的凶器。涅火啊涅火，你又如何？”九歌轻笑着敲击剑身：“我现在可是弱者, 你总不会连这凡间宝物都不如，连保护我都做不到吧？”
    宝石长剑发出阵阵轻吟, 仿佛拥有意识一般在九歌手中不断震颤。剑身上的火光也随之越来越盛，不过片刻就仿佛白昼的骄阳一般将周身数百里照的透亮。五峰山上的修真门派显然也被惊动，九歌却不恼，转而好笑道：“你生气了？好吧,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强。”
    自语间, 远方已经有人御剑而来：“不知是何方道友来访？”
    九歌高举长剑涅火, 剑身上的火焰熊熊燃烧, 就像是要将整座五峰山的灵气都燃烧殆尽一般的狂暴决绝。
    “我啊——是来寻仇的。”
    涅火骤然挥下！
    那是宛若将山河切断的一剑, 那是宛若将黑夜劈裂的一剑, 那是让河床断裂的一剑，那是在顷刻间改变周围地貌的一剑！随着炽热的长剑毫不留情的挥下，无穷无尽的火焰凭空在整个天际出现。周围化作一片白昼，灼热的火焰将下方的树海或作一片火焰的炼狱。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整座五峰山就被完全包围在了火海之中。
    热、热、热、热、热、热！
    修者明明已经不畏寒暑，但那御剑站在九歌身前不远处的修者却觉得自己已经热的汗流浃背。明明他距离上下左右的火焰那么的遥远，却觉得皮肤都仿佛在这一刻要化作焦土。
    那个面容精致的恶魔含笑飞到他的身边，仿佛捉住一只小鸡一般扯住他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笑意盈盈地朝他说：“你们做那些杀人夺宝的勾当已经多久了？”
    修者嘶吼道：“道友在胡言乱语什么！你如此作为，依然违反了我等仙门大忌！”
    “仙门啊……最高只有筑基期的仙门啊。”九歌嫌弃的啧啧嘴：“你是不是在等待着你的同门来救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这个火焰可不是不同的人间凡火。”
    修者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九歌轻笑道：“我是古莱镇的人——不知道你记得不记得？啊，你的表情说明你还记得。”
    修者咆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快放开我！”
    九歌不耐他的挣扎，叹着气将长剑涅火抽在了对方的左臂上。就在与涅火接触的一刹那，修者骤然爆发出一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疯狂的挣扎嘶吼着，力道大的甚至让九歌拿不住，而九歌也并不强求，他顺势放开手，从腰间抽出一条深蓝色的长鞭卷住了对方的腰杆，任由对方不断的抽搐，惨叫，涕泪纵横狼狈不堪。
    但是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影响到长鞭的主人，所以他只能被吊在半空中，惨叫着看着自己的手臂一点点被燃烧成灰。火种通过皮肉钻进他的骨髓，那是让内脏、肌肉、血液还有骨头都燃烧起来的可怕热量，即便是滚油被注入血肉的痛苦也不及此时万一。绝对的痛楚与绝对的恐惧在瞬间就完全摧毁了男人的精神，火焰已经熄灭，肉身因为痛楚而不断的抽搐着。但是修者强大的精神却无法让他昏厥过去，所以他只能惊惧地看着面前这个依旧笑意盈盈的恶魔对着他问：“你们做这些杀人夺宝的勾当已有多久了？”
    男人的状态已经近乎疯魔，当他看到九歌再度挥舞那红光闪烁的长剑时最后一丝防线完全崩塌，惊恐地吼叫挣扎着：“四年了！四年了！四年了啊啊！四年、四年啊——！”
    “也就是说，两年前催动柳树精自|焚破坏古莱镇防御法阵的，也是你们？”
    “是他们！不是我做的！”
    “他们啊……”九歌挥散了飘落到他身边的灰烬，远方的五峰山山顶已经传来了数声爆炸声。他低下头道：“目的是什么？为了让古莱镇捐更多的钱财，还是为了那块罕见的灵玉？”
    男人哭泣道：“都有，都有！”
    “那些狼妖呢？”九歌问他：“那些袭击古莱镇的狼妖也是你们饲养的？”
    “是、是我们引来了西方妖怪。”男人哭得已经让声音模糊不清：“狼妖、狼妖凶残，我们掌控、掌控不住的……掌控不住……”
    “也是。”九歌笑道：“毕竟你们也就有能力控制一群‘美貌的’妖怪了。”
    “那么，袭击古莱镇的事情，是谁组织的？”
    男人大声道：“是掌门！不是我！不是我！”
    “是吗。”九歌笑道：“那么，你可以做一个好梦了。”
    不待男人做什么辩解，九歌松开了手，任其在无尽的恐惧中自空中掉落，摔进无尽火海之中。
    九歌闭上眼睛感知周围的气息，确定了一下位置后朝着五峰山的半山腰飞去。穿过了火海的壁障，火焰内侧的世界灵气已经被火焰完全灼烧殆尽。只要无法突破火焰墙壁的束缚，在这空气与灵力之稀薄无限接近与零的地方，呼吸也因灼热而这些修者除却自身的灵力，就连一丝法宝也用不出来。
    整个五峰山已经乱成一团，半山腰的囚牢已经无人顾及。九歌顺着感知绕过一处干涸的池塘，直接用长剑涅火劈开了面前的巨石。石壁碎成两半掉落在地，掀起的片片尘埃中可以看到一个黑色的洞穴。浓烈腐臭味扑面而来，又在接触到九歌的瞬间被涅火迸发出的火焰燃烧殆尽。
    但就是那刹那的接触也让九歌察觉到的异常——那并不是血肉腐烂后的恶臭，若要说的话，更像是他以前带着君之云在雨后去树林里看蘑菇，那些长着蘑菇的腐木上散发的难闻味道。
    片刻犹豫之后九歌走了进去，涅火身上的火光照亮了巨大的穴窟，洞穴中的黑暗与灵气一同被涅火灼烧着，明亮起来的空间让那一节节披满地面的雪白肢体显得更加可怖。
    九歌走进去四下查看，转了一圈后站定在洞窟的最中央。长时间的光明让地上的肉体注入了生命的气息，他们慢慢的磨蹭着，蠕动着，发出细小的、痛苦的□□声。
    九歌十分冷静的分析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九十二个赤|身|裸|体的“人”。八十一个妖族，十一个人族，其中男性占据四分之一的，女性占据四分之二，另外四分之一的明显是刚刚化形成的草木精怪，甚至连最基本的性别都还没有完全分化出来。
    他们身上的惨像，那些断裂在地上的肢体，那些腐烂至脸上的伤口，让九歌也不禁撇过了头去，不愿再看。
    灵智尚未形成，却已经学会了憎恨。
    无论是妖怪又或是人族，他们瞪着九歌的眼中都充满了畏惧与仇恨，那是像当年的妖狼一样的眼神，充满了对人的、对活着的生灵的憎恶，恨不能生啖其肉，渴饮鲜血，肆意的蹂|躏、折磨和践|踏仇人的精神与肉身，才能让那心中无法被扑灭的仇恨之火稍稍温和上那么半分。
    九歌蓦地将长剑涅火倒插在地面，宝石状的长剑看似脆弱的不堪一击，却宛如切豆腐一般轻松的插进了坚实的地面。被吸收的灵力随着九歌的命令冲进地脉，以极快的速度补充着九十二具残破的身躯。看着那一双双充斥着仇恨的双眼，九歌淡淡一笑：“现在山上的那群人用不出丝毫灵力来，但他们依旧是危险的。符咒，肉身，智慧，地利，这些都是你们所不能及的。但即使知道如此，你们也想要报仇吗？”
    “……看来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九歌淡笑一声：“那么去吧，想要报仇的就向上走，你们的仇人在那里。想要逃跑的就向下走，我的火焰不会伤害你们，只要走出东山林，你们就自由了。”
    没有人动，但是这些破烂如废弃玩偶的生灵的精神都有了反应。九歌拔出涅火离开了洞窟，不紧不慢朝着山顶走去。不过多时，一个妖怪超过了他，两个妖怪超过了他……一个人族女人也超过了他。
    他们赤|身|裸|体，甚至不少“人”肢体不全。但是他们的眼中都燃烧着火焰。或许是因为涅火的映照，又或许是源自于优先于灵智所升起的仇恨。燃烧的双瞳成为了驱动他们肢体的力量，八十四个人超越了九歌的脚步，就像是袭击了古莱镇的妖狼一样冲向山顶，充满了对生者的仇恨，对仇人的无限恶意。
    当君之云冲过火焰的隔绝来到山顶大殿的时候看到了就是炼狱的模样。
    无数的修者横躺在地，他们有的死了，有的还活着。曾经高高在上的“仙长”无力的躺倒在地，数具雪白的肢体压在他们的身上蠕动着。锋利的牙齿穿破了他们被吸干了灵力的肌肤，鲜红的血肉随着崩裂的皮肤喷涌而出，不断有人反抗着，却又被极快的压制了下去。
    君之云大怒道：“大胆妖孽！”
    “小云。”远处传来了九歌的声音：“在挥剑之前还是先看清楚比较好，否则你会后悔的。”
    君之云不敢置信得地看着大殿最高处拖拽着一个男人前行的九歌，颤声道：“小九……你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九歌指了指险些死在他剑下的浑身都是人血和碎肉的女人：“你刚刚要杀的这个，是人族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