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凤凰涅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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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和大金牙来到病房内。冷漠的站在床边上，“你伤心个什，人都联系好了，就是不知道见了面是不是能卖个好价钱。”大金牙忽又干笑两声“呵呵···”
    “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孩子。”母亲趴在被子上一阵呦哭，“要怪就怪你那个精神病父亲，他才是这个家的毁灭人。”
    我扯开被子的一角，拖着红色血丝的双眼冷漠的看着母亲的双眼，她是真的哭了，我可以看得见那滚烫的眼泪，一些落下来了，大部分还在眼眶打着转，我看得真真切切。伸手握了握母亲的手指，只握到一只小手指尖，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哭什么，哭着好看啊。”大金牙一把将母亲拉开了。
    “心儿乖，妈妈去办理下出院手续。晚点就过来接你。”
    我又伸手去拉母亲的衣角，也是徒劳。
    我们果然出院了。经过半天的行车跌宕终于在黑幕降临时分回到了苏家坡的小屋，“我就说应该让他们多住两天的。”
    “多住两天，你知道那鬼地方住院费多贵吗？你个臭婆娘，花得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疼了。我告诉你，这住院费还是我找人借的呢！明天把那丫头卖了就要还别人！”一边说一边吧啦吧啦卷着烟头，末了用口水舔一舔，才塞进口里去，拿出火机一下又一下的打着火苗，也不知是火苗感觉到他的火气，姑不愿意配合了，就是打不着火。
    “你这臭东西也来跟我作对！”大金牙愤怒的将黑色的火机摔在坑坑洼洼的地上，我猛地抽蓄了一下，躲在母亲的后面不敢做声，感觉到母亲全身也颤抖了一下。
    母亲很快就跑到菩萨像底座后面找到了另一个备用火机，她拿起火机就走到大金牙的面前，低着头，打着了火机凑过去。
    “你是瞎了啊！”大金牙那粗糙的胡子被烧了一截，用手扑腾下熄灭了，猛地一下给了母亲一巴掌！
    母亲还是低着头，越发低得更低了，将手伸得高高的，火苗在上空中燃烧着，仿佛在嘲笑这一切。我看到母亲低着头的眼睛蓄满了泪水。“没用的贱人！”又是一脚，烟头往前一点就着起来了，母亲低着头的脸回过来，蓄满泪水的眼睛终于落下豆大的眼泪！
    她咬了咬牙，又说，“你不是答应，心儿找到工作就不会把她卖了！”
    大金牙努努嘴，“工作呢？工作呢？臭婆娘，这人我是卖定了，你要是跟我唱反调，有你好受的。”
    我盯着母亲，又看看大金牙，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妈？”
    母亲不在做声，静静的收拾了一下，又嘱托我回屋休息，我躺着在地铺上，全身的细胞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死死的盯着父亲。
    妹妹倒是睡得香了，她双手抱着父亲的那双大脚，脸别向空中，就这样仰望着黑幕沉沉的睡着了。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我知道明天面对我的是什么，脑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就这样走了，一了百了，可是我真的可以走吗？我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又或是在害怕什么。
    半夜时分，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蹑手蹑脚的悄悄爬到窗口去看，发现母亲穿好了衣服急匆匆的往外面跑了，我当时的第一想法是，母亲不会是要逃跑吧，把我和妹妹，还有父亲都交给这个暴力狂！
    我害怕极了，想冲出去问个清楚，但撩开帘布听到大金牙的打鼾声，便马上取消了这种想法；又想把父亲叫醒，但一想到白天父亲的行为，便也取消了。
    我就这样看着母亲一步步跑远了，心底由开始的疑问，担心，害怕，不知为什么慢慢的变成一种解脱，我的嘴角挂起了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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