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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似旧时好,流光容易把人抛。
“乐陵,你少信口雌黄了,这串九彩玲珑扇珠分明是我的,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你手里?定是你偷拿了我的。”
不过第一印象,嚣张跋扈。
循着声音望去,竟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看起来也是与萧茕甄相仿的年岁,一身精致无匹的浅玫红色彩霞蝶舞金丝长衫繁复层叠,颈前叠两层金线穿针的白色苏绣软罗领,外罩胭脂衿上裳披风,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朝阳数丈,衬得少女肤色莹润,瑰姿逼人。她发边束着累丝金崐点珠桃花的头面,裙摆绮霞流动间,露出纤足下的绮罗珠履,足有三寸厚的软皮鞋底描金刺凤,花团蕊心镶嵌着诸如绿帘石,片鳞玉等各色名贵的宝石,鞋筒上有五色丝线勾勒出丝丝流云,似乎连云彩都在她面前都失了几分颜色,玉面淡拂,颜如渥丹,明眸善睐,皓齿朱唇,俏美明艳的仿若三月探枝的娇嫩桃蕊,说不出的灵秀美好,许是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她仅是粉黛薄施,亦耀如春华。
哪怕在群芳争妍的帝都澜城中,也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只是此时盛气凌人的态度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实在令人喜欢不起来。
而萧茕甄黛眉轻扫,目之所及,却是她腰间系着的,属于皇室公主专佩的,羽霓鸾绦。
――――盘针甘字法所精心绣制的鸿雁十回纹。
皇后幼女,十公主,嘉禹。
而站在她对面的少女却与其截然不同,那一张花颜月貌,宛如粉妆玉琢而成,杏眼桃腮,琼鼻樱唇,一双极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此时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论姿色,比之貌美的嘉禹公主竟更甚出色一分,墨黑如漆的长发似瀑布般泻下,顺滑的如同极上乘的玄色绸缎,发辫斜叉珠联璧合,垂银星弦月以衬之。此时身着一袭嫩翠的葱绿色淡月碧纱罗裙,浅黄的裙尾摆层层叠叠的从脚底下铺泄开,坠着天河石和岫玉的流苏链子泛着宝蓝色的幽光,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像极了含苞待放的碧叶夏莲,裙角一隅点缀着漂亮的碎白玉花,襛纤得衷,修短合度,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深秋凉气依旧,便于玲珑的锁骨处罩上了一层水藻绿的珍珠薄纱披肩,凸现出她修长匀称的身姿,衬得整个人明柔恬静。尤其那一双清亮盈盈的剪水瞳,黑白分明的如空林溪水般纯澈孱弱,令人不禁心生怜惜之情。
两个完全不同风情的女子,一个妍丽娇媚,一个清丽纤弱,足以形成鲜明的对比,却一样美的令人赏心悦目。
最重要的,她的腰间,同样系着一根质地细腻的羽霓鸾绦,唯一的差异,只在于它的边角上,绣的,是十二时祥云如意纹。
梅昭仪独女,十二公主,乐陵。萧茕甄显得有些若有所思。
“我,我没有……这珠子分明是父皇赏给我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东西?”
“你还敢狡辩?这可是琼州今年才上贡的珍品,统共只有两串,一串赐给了三姐,一串赏了我,你又哪儿弄来的这串?”嘉禹语气傲然得意,纤长的指尖挂着一串十分精致的雕花镂空珠子。
九彩玲珑扇珠是以韧性极强的金蚕丝所穿,并由珍珠,琉璃,珊瑚,琥珀,玳瑁,玛瑙,紫翡,白玉,猫儿眼串联而成的,颗颗圆润饱满,晶莹剔透,俱属上品,不仅如此,还别出心裁的嵌进了金银铂丝所折绕成的各色无名之花,俏美如斯,可谓是极其精致。在秋日难得的天清空朗,旭辉温煦的天气下愈发显得熠熠生辉,恰如此时嘉禹公主嘴角得意洋洋的灿烂弧度。
“你……”乐陵不禁涨红了脸,局面如此,又事发突然,看着矛头直指自己,她一时间确实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难怪前几日我遍寻无果,原来竟是让你给偷走了!”嘉禹眼见乐陵已乱了分寸,紧张到无话可讲,遂趁热打铁的逼问,她今日就是要彻底坐实其偷窃的罪名,让乐陵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众人正看戏取笑时,萧茕甄却是心平气和地静坐于无人的汉白玉石桌一侧,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嘉禹自导自演的戏码,戏调老套,着实无趣,她以前为执行任务,伪装成豪门小姐赴宴间谍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这些。
“十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小女儿,自然养的娇惯些,所以在如今的宗室儿女里,她的刁蛮脾气可是出了名的。”舒涵提起桌上的紫砂茶壶,细匀了两番,呈琥珀色泽的茶水向萧茕甄面前的瓷杯中缓缓注入,四溢的气味儿醇香浓厚。“不过陛下最宠爱的,却是十二公主。以至于十公主每次遇见十二公主,总是要针锋相对几句才罢休,这在宫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都可以算上人尽皆知了。”
“那,梁……父皇都不管的吗?”萧茕甄信手捏起胎质莹润硬薄的青釉描兰花瓷杯,轻嗅着杯上均匀的芬芳茶汽。
乃是寒茶越州三友,大梁后宫果然是够大手笔。
“虽说两人一向不对盘,可到底也没正经闹出过什么大事儿,陛下前朝政务繁忙,又怎会有闲情去理会这些女儿家的小事?偏生乐陵公主性子一向绵软,碰到一些不着调的零碎小事也只会咬碎牙往肚子里咽。不过……这次可是涉及到金枝玉叶偷盗御赐之物……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也不知道会怎么收场……”舒涵的话里难得带着不着痕迹的幸灾乐祸的意味。
她说得丝毫不错,宫里人人都知道这两位天之骄女的脾性,十二公主也就罢了,虽也是身子娇贵,但待人处事一向和善体贴,名声在外,不似十公主一般蛮横无理难伺候,挑剔无比,时不时便动辄打骂训斥宫人,以前一个月,宫女便要换上两三批,要么嫌人家长得太平庸,要么就嫌做事不够利索,还有的只是她一时心情不好便打出去出气的,诸如此类,比比皆是。而寻机挑衅这种事,他们的陛下也顶多只会在十公主做的过分时,呵斥上几句,罚罚抄书什么的,再给十二公主多些补偿就完了,十公主既吃过教训,自然不敢再随意胡来,事儿就算了了。
“难为你还有看戏的心思,不过……若梅昭仪出身再尊贵些,或膝下能有个皇子承欢,不知陛下还敢不敢继续这么肆意地宠爱乐陵……”萧茕甄微微泯了一口茶水,蒙蒙雾气中,少女那双绝美的凤眸眼底仿佛凝上了一道勘不破的镜花水月。
“……”
回应她的,是舒涵久久不语地沉默,她总觉得面前的人儿心智成熟的完全不像个豆蔻少女,一时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果然是叶枯言那样的女人才能挑选出来的却秦台少主啊。
“嘉禹,话可不能这么说,十二公主可是常伴陛下身侧,对再稀罕的东西亦是司空见惯,怎么会做这种……有伤大体之事?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一女子自嘉禹公主身后缓缓踱步走来。
这种时候,也敢跳出来的女子,话虽如此说,可这样的称呼,与嘉禹的关系可见一斑。
该女子一袭水粉华裳加身,天生丽质,似翩然而去的水中花,袖角与裙带的滚边间皆绣制着大朵大朵的藕荷色蝴蝶兰,勾循着淡淡的九弯碧华纹,敛了敛身上贵族与生俱来的傲慢气质,平添几分温柔与雅致。一半柔顺的乌发垂下,一半高绾成漂亮的百合髻,其中点缀着镶宝双花蝶鎏玉簪的首饰,发间攒支七宝玉髓簪,一缕青丝垂在胸前,映得面赛芙蓉,欲说还休。那纤细皓腕上戴一只杏色宝石祥云纹饰手镯,缠丝精致小巧,一瞧便知道价值不菲。耳旁坠着一对蔷薇色琥珀耳坠,晶莹润泽如波光。
一眼看下去,女子俊眼修眉,顾盼神飞,面容十分娇美动人,身段窈窕无双,举止风情优雅,说不上是颠倒众生,倾国倾城,但也绝对是明曼脱俗,艳光四射的大美人,一看便知是煊赫世家出身的千金。
“这是安国公的幼女安意,也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外甥女,年岁与十公主相仿,自幼便玩在一起,所以两人私交甚笃。”舒涵为一旁的女子介绍着,她显然对安意的出现并不意外,而萧茕甄也是对大梁权贵世家颇有研究,完全可以猜出安意的身份。
安意一席话博得了众人附议,毕竟乐陵公主性格温和的名声在外,今日一见,更是好感倍增,怎么看也不像是这种人。萧茕甄看得明白,所谓的内心善美皆是空言,第一印象永远以皮囊为主,这是人之常情。今日若站在此处的,是个样貌平平庸庸的女子,断不会有人替她说话,偏偏是容姿极为出色的乐陵公主。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有人长得平庸,哪怕心里再委屈也不会有人来管你,安慰你,而有人生得张好皮囊,只需两行清泪,照样可以博得所有人的爱怜,不费吹灰之力亦可扭曲是非。但萧茕甄却从未庆幸过自己有这样一副绝色美貌,只不过因这一张脸,已经毁了两个女子的人生,也有可能会毁了整个繁荣昌盛的大梁王朝,万数百姓难以祈许的升平世道。她自幼遍尝人情冷暖,世事无常,自然知道民生多艰,水深火热。大梁虽称盛朝,可到底有几分实在底子,从来没人探的清,她不觉得自己会是第一个。
安意神情自如。她表面是在替乐陵说话,实际只是为了帮嘉禹搅浑水,若是嘉禹借此话拿出证据,乐陵的污名便是坐实了。
“错不了,本宫那串扇珠中的珊瑚珠子是琼州独产的达腊红玉珊瑚,又请了皇家御寺舍身寺的了尘大师亲自开光,质地细腻通透,还沾着紫檀香的香气,再无可出其右者,是断不会认错的,这珠子定是本宫的无疑。”嘉禹笃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的味道。
“不可能,这扇珠是父皇前些日子才赐给我的,内府局亲自送来,必不会有差错。”乐陵的声音中略显焦急不安的情绪,这样的局面下,生怕别人不相信自己,她清楚此事的影响,今日如果不能当众澄清,日后怕是整个澜城的世族家小姐都要对她评头论足,议论纷纷了。
嘉禹冷哼一声,向后瞥去一个眼色,这时自嘉禹的身后走出一个宫女,一身宫装,该是她的心腹侍婢,打扮得也比旁人标志些。此时向乐陵微微福身行了礼,道:“奴婢找了这珠子许久,如今十二公主若是咬死不肯承认,奴婢也无法,您大可面见皇上,向他询问这珠子的来历,或去内府局查询记档。”
嘉禹至此微微一顿,话锋一转“听到丛卉的话了吧,她可是最清楚我宫里之事的,半句都不掺假,不过,乐陵,我们到底是姐妹,本宫相信妹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为姐的也不忍心看你被父皇苛责。这样吧,你向本宫赔个不是,本宫便大事化了,小事化了不追究你的过失了,如何?”
“你……”面对嘉禹的得寸进尺,乐陵手指紧紧地攥着手帕,红唇被咬得有些发白。内廷司的总领太监是皇后的远亲,也是她的心腹,自然不会帮着乐陵。何况嘉禹若是有心栽赃陷害,必然会留下后手,到时,怕是内廷司其他人真的持心公正,也没有她解释的余地。
“你既偷了我的东西,难道还拉不下个脸向我赔礼吗?”嘉禹看着乐陵面沉默的模样,眼角眉梢尽是藏不住的得意神情。众夫人不是傻子,看这样子,明眼人都估摸着猜到了几分,可她们也清楚,乐陵公主如果连这种小事情都没办法解决,那也不配她们说话求情,更不值得讨好和拉拢,这其中所涉及的门道太多,哪里有人肯轻易圆场?
各个表面惶恐怕事,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倒是一个比一个响亮精明。萧茕甄作为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在场所有人的神情。
安意不禁嗤笑一声,站在一旁搭腔“十二公主,如今可是证据确凿,你赖也赖不掉了,还是赶紧承认了吧,免得连累了昭仪娘娘和你一起担这污名。”安意知道十二公主最是乖巧孝顺,不可能愿意牵连到自己的母妃。
茶杯座底与大理石桌上的刻着的水曲杨柳面相叩,发出清脆的微响。萧茕甄素手拈着薄纱,低头随意理了理裙边广袖,缓缓动辄起身。
“这迎兴阁气象如新,怎么两位皇妹倒是兴致缺缺呢?”一道如晓风溪水般沁人心脾的声音缓缓流趟过在场每个人的心田,在争奇斗艳的迎兴阁内并不显丝毫突兀,反而似残月下章台般温婉柔和。
嘉禹略带恼意的一回眸,她倒想看看,这种场合,是有谁有那么宽的心,敢过问她的闲事。但只这一眼,便是日后永世不忘。
眼前少女一袭鹅蛋青的流月水烟千罗裙,衬得她水灵蕴秀,素骨凝冰,眉目绝画,占尽风流。飘扬的云丝于清风中划过一抹令人神驰的弧度,散发出广寒仙子般超凡脱俗的遗世而独立,风髻雾鬓间只一支空水色的碧玉流苏簪,清丽殊绝的脸蛋儿携着一分天然去雕饰的飘逸灵动,似风拂玉树,雪裹琼枝,无披风御寒,却可见锁骨清冽。
尤其是那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隽永令人如沐江南四月间的雨意飘渺,直似雨打碧荷,雾薄孤山,浅色的长摆逶迤拖地三尺有余,若清澈无瑕的白玉琉璃,褶褶映冬夜雪光流动。裙角一侧以银线绣制着淡淡的芙蓉碎玉纹,绣工不甚精致,但细细向前探究,针法却是别有一番特色。此时女子长身玉立,若丹青水墨、十里画卷中走出的九天玄女般不食人间烟火,尤其那周身气定神闲的气质,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清冷出尘,恰如静美的澜湖夜半时分阑珊的寥寥星子,又似银装素裹中清灵透彻的漫天冰雪。
不似雍容华贵的牡丹,也不似艳冶热烈的海棠,自有一股泠玉池中月白色芙蕖那卓尔不群的味道。不绚丽夺目也不至普通到无人问津,礼仪尺度把握的可谓恰到好处。即便刻意收敛了锋芒,就凭这份气质,也顿时把乐陵公主和嘉禹公主的风头给压下去了两分。
嘉禹仔细打量着这个半路跳出来的女子,论容貌,哪怕站在百花争妍的迎兴阁内,也堪称一位绝色美人,若到了待嫁年华,怕是可与三皇姐媲美。论礼仪,也是端庄高贵,温娴优雅,令人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更重要的,她的腰间系着的,是羽霓鸾绦。
从宫内的皇子公主,到宫外的世子郡主,她几乎都见过,眼前的,也只可能是那传言中极少露面的九公主洛城了。原来是她?嘉禹心底冷哼一声,她洛城一个迁居别院,出身低下的公主,如此一举也不过是为了博得众人注目罢了。
跳梁小丑而已。
其实萧茕甄今日参加宴会,为防万一情况,还是戴上了唯一一条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羽霓鸾绦,这怕也是一穷二白的寒藜苑中最难得的贵重物什了,连这条略精致些的长裙也是隔了许久才翻出来的,竟崭新如初,恐怕真正的萧茕甄一次也未试过。
也好,她素性洁癖,断不会穿旁人用过的衣物。
“哪里,九皇姐才是好兴致,一向不出门的人今日竟来赴宴了。安意,你说今儿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我还以为见就,算离了皇宫,自己建府开衙了,都见不到九皇姐一面呢。”嘉禹和一旁的安意调笑地聊道,语气里尽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打趣。
“不过九皇姐,你既身子不好,就少出门,老老实实的呆在院内,免得徒惹是非。”
萧茕甄自然而然地忽视了嘉禹公主话里带的刺,嘴角微微上扬,弯起了一抹恬淡清浅的弧度,似园中浓淡相宜,潋滟盛放的银丝矢车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今日是父皇亲临的大宴,十妹又何必为了区区一串珠子而弄的郁郁寡欢呢?”
想凭几句话就帮乐陵脱身?哼,怎么可能?嘉禹胸腔中溢满嫉妒的怒火,这种滋味恐怕也就只有父皇宠爱乐陵时,她才尝到过,毕竟她一向自诩美貌,今日若非萧茕甄出场亮相,她还真没料到宫里还藏着有这么一个绝色的美人。
“我大梁律法森严,凡窃者,轻则重打十数大板,重则砍去一手,更重的乃至杀头重罪,何况这是父皇御赐之物,她既有胆子拿了,向我行一个礼数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嘉禹公主漂亮的眼角向上扬起,更显明媚姿色。
“若十二皇妹真的做了盗窃之事,莫说赔礼,那便是上禀父皇,责罚一顿也是应该的。”萧茕甄微微福身,陡然忽转的态度令众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嘉禹面容上闪过一丝错愕,倒是没料到这个女人竟是来帮自己说话的?原以为她是来搅局的,倒也算她识相。
而乐陵则明显觉得洛城皇姐是来替她解围的,没想到竟是和安意一样帮着落井下石的,刹时觉得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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