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实乃真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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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说的大抵便是眼前这般景象吧，黄沙漫漫，广阔无垠，黄昏的夕阳照地大地一片温柔，沙漠深处，寻得一羊肠古道，悠扬的笛声，婉转飘渺，萦绕着无限的遐思与牵念，带起一缕微风，散入行军的队伍。
    “阿扎叔叔，阿扎叔叔，你吹得这是什么曲子，嫣儿要学。”声音的主人，看不清楚面容，只觉得定是个明媚活泼的少女。
    “嫣儿不是一直都不喜欢音律么，怎么想起要学这首曲子了？”身着蓝色盔甲的男子，坐到少女身边，“嫣儿今年便该行笄礼了吧，以后切莫这般胡闹了。”
    “此番回去，定少不得被娘亲责罚，嫣儿想学曲音律，也好哄得娘亲开心，莫要再让我去学绣花了。”不远处的少年，擦拭刀剑的手顿了一下，忍不住勾起嘴角。忽的，一只银月弯刀透胸而过，少年不可思议的低头，鲜血顺着刀刃滑入沙土，他蓄积全身的力量，反手抓住偷袭他的男子，扭头望见了一张戴着黑铁面具的脸，那般可怖，如同幽冥而来的恶鬼…
    “不要，不要，不要！”在门外守卫的赵然听得将军大喊，迅速闯入房间，看见将军惨白着脸，抱着棉被靠墙而坐，脸上脖子上渗出一层汗水，打湿了头发和里衣。
    “将军，将军？可是又做噩梦了？”
    “赵然，我一定，”赵溪带着哭腔，狠狠地咬住自己手背，直到渗出血。“我一定是同父亲去了漠北，一定是的。”
    ……
    “禀报将军，城外蛮金送来议和书。”
    紧闭的城门外，斥候骑兵送来边线消息，嘹亮的嗓音直穿入城墙，震碎在城楼上每个士兵的心里。站在瞭望口边的挺拔少年，缓缓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微凉，渗在空气里的都是浓重的血腥味，终于，结束了。
    与南疆蛮金征战五年之久，双方将士死伤无数，大大小小的战事约有百十回，终于在这最后一战，赵溪取得先机，一举击溃蛮金后方防线，挟得在军中坐镇的蛮金二皇子，与其副将前后夹击，逼的蛮金皇帝发来议和书。
    “开城门！”略有些喑哑的嗓音，沉着内力向远处扩散。
    “吱呀”斑驳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城外已是血色荒原，战士们的尸体还堆垒在一边，引来一只只秃鹫前来侵吞腐肉。
    军事议事厅
    雕花红木椅上坐着军内大大小小的将领，或喝酒饮茶，或放声高歌，均是面带喜色，想着这一次终于可以回京，与家人团聚了。
    正午的阳光从门口射进来，印出青石板砖地面上的斑驳痕迹，忽地，地面遮下大片阴影，众人似有所觉，皆把目光投向来者，来人身穿银色盔甲，身高七尺有余，左手握着青阎枪，右手背在身后。银色发带将乌黑的长发高高竖起，剑眉星目，端的是丰神俊逸，气宇轩昂，好一个窈窕少儿郎。
    “将军！”众将领皆起身，向赵溪点头致意，赵溪未曾回应，跨过门槛，迎着下属钦佩的目光穿堂而过，径直坐入大堂中央的主位之上。
    赵溪把玩着手中的青瓷茶碗，眯着眼睛看了一圈自己的属下，直望得大家心里发怵，不敢多加放肆。
    “啪！”青瓷茶碗被重重的放在桌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将…将军？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平日里，最为大大咧咧的粗老汉冯协领，实在受不住这般严峻的气氛，冒着胆子询问将军。
    “京都传来消息，”看着底下众人狂热的眼神，赵溪勾唇一笑，左脸颊上竟冒出一个酒窝，瞬间消解了当前冷硬的氛围，“命我们，即刻动身，与蛮金使者共同进京。”
    “啊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冯老汉率先笑出声来，不住地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冯老汉，你知道个屁，你他娘的来回就这一句，烦不烦啊！”平常，与冯老汉最不对路的路参将，出口笑骂道。
    “我就知道，将军定能带来好消息，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将军现在也学会戏弄我们几个，这属下，不好当了啊！”
    看着大堂厅内与她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兄弟，高兴的手舞足蹈，连她自己都不自觉的期待起来回京的那一刻。
    “喂，冯老汉，你不是一直说，你家里有个貌比天仙的黄花大闺女，这次回去，我就上门提亲怎么样。”
    “少来啊，路小子，你的人品我还不知道，我闺女啊要是嫁给你，那她就完了，哼，我能将自家闺女往火坑里推么。”
    路参将上前给了冯老汉肩膀一拳，“嘿，想我也是一个参将，按官职阶品来说，也是一个从三品官员，仪表堂堂，更是熟读四书五经，这回了京都啊，指不定有多少小姑娘想嫁给我呢。”
    “那正好啊，你可别来祸害我家闺女…”
    ……
    夜晚的南疆更是寒冷，一股股风都似刀刃，鼓吹地城楼上的大梁军旗发出飒飒的声音。
    城门外，一队队的士兵集结于此，每个人都面向面前的高台，上面都是曾与他们一同作战的兄弟。
    赵溪列于队伍最前方，紧抿着嘴唇，眼角有一滴泪悄然滑下，右手紧握，残缺不全的指甲深深扎入掌心中，鲜血混着泥土滴入这片土地。犹记的带兵出征的那一天，千军共饮饯行酒，说的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你们当真是不复还了，如此不负责任，怎当的上大丈夫这几个字。
    “来，给兄弟们倒酒，我们送兄弟们最后一程。”
    将士们各个眼含热泪，路参将哑着嗓子说，“弟兄们，黄泉路上你们也算不孤单，过那奈何桥的时候，莫要被那孟婆给哄骗了去，抓紧入了轮回，再投生一个富贵人家去吧。”
    赵溪点燃火把，神情肃穆的走到高台边，军中年龄最小的小猴便躺在这里，满脸是血和泥土的混合物，肩膀上还露着森森白骨，血液变成暗红色紧紧附在衣襟上，赵溪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当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小流氓，家中双亲和青蝶姐便被你这般轻易的抛下了。”
    风嚎地更加猛烈了，高台底下的火把熊熊燃烧，火光瞬间吞噬了这方天地。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
    天刚亮，城外不远处还残存着大量灰烬，风一吹，便有一小撮跟着飘散在空中。赵溪坐于马背上，银色头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青阎枪被缚于身后，枪头直指天空。副将赵然驱马赶到赵溪身边，“将军，蛮金的使者来了，骑兵前后各十人，驱了四辆马车，一位公主两个奴婢，四个文官，还有，蛮金将军俞阳也在其内。”
    赵溪冷着脸，向后瞥了一眼，将探出马车的奴婢又给吓了回去，“将他们的二皇子送回到他们马车上，你与路参将跟在队伍后方，密切关注其动作。”
    赵溪再回头望了一下斑驳的城墙，扬起马鞭，“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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