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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进房门,只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从侧院冲上来。
茶笙蓦的扑跪在地上,拦在俞伯牙面前:“茶笙无能,请公子责罚!”
声音里是愧对,以及无以掩饰的恐惧。
伯牙俊秀的眉毛微皱了一下,道:“起来说话。”
“茶……茶笙不敢!”
“呵……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把本王放进了你俞府而已。”一个阴邪的声音从屋内响起,伯牙猛地一抬头,萧桓正拂着衣袖,缓缓布下中庭。
“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一个小小的门童,也想拦住本王?”
看见萧桓左右侍从凶神恶煞,茶笙跪在地上隐隐抽泣,寒霜瞬时布满俞伯牙清俊的面容。
伯牙将茶笙拉至身后,挺直了背,缓缓向萧桓走去。到了离萧桓仅一息处,站定。
秋风瑟瑟的刮起。
“俞某对王爷说过的话,王爷莫不是忘记了?”俞伯牙淡淡的开口,听不出情绪。
“伯牙,本王不是来挑起事端的,何况,你那金针参穴,即使奈何得了本王,也奈何不了我手下的人。”
“您要是下的去手的话,王爷,三年来您早就这么做了。”伯牙冷冷的一语切中要害,“王爷,你我已然两清。既然我俞某都已放开过去,您又何苦纠缠不休?”
伯牙平静的看着萧桓,面上如镜湖般波澜不兴。
庭院中一片寂静,仿佛能听见银针落地的锵鸣。
萧桓使劲地闭上眼,再睁开,眼底换上了一层诡秘的笑意:“伯牙何必如此绝情,既然你不计较,本王自当更不计较!本王今天来,是为送还一物的。”
萧桓双目紧锁伯牙,拍了拍手。
自身后上前一侍女,侍女手中横抱着黑布包裹的古琴,是上次带去敬安王府的,伯牙后来晕倒,茶笙情急之下,也就落在了那里。
不打算再去敬安王府,本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它了的。伯牙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那琴,毕竟是为数不多的,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物件之一。
萧桓窥到了伯牙眼底一抹宽慰,趁热打铁:“不知伯牙可否送萧某最后一支曲子,当作送别,从此便为陌路,井水不犯河水。”
萧桓紧紧地盯着伯牙,那模糊的面孔恍若隔了一层云端,在灯影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伯牙安静地站在灯影之后,垂着眼。半晌,抬起眸子扫了一眼萧桓,那是一抹讽刺——
“这听了三年的琴曲,萧王爷不嫌腻,伯牙也腻了呢。萧王爷还是请回吧,伯牙身体不适,恕无法遂了王爷这心意。”
萧桓看着面前冷淡地转过身的人,怒火中烧,但出口之言却是带笑:“既然伯牙无意,那本王也只好抱憾离去了——珍重!”
拂袖而去的身影,带起一抹血色的残酷。
这琴,只为那“红莲”而抚么?
哼,你就弹吧!
被妒恨扭曲的面容,在踏出俞府大门时,带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伯牙,本王说过,本王若得不到你,自当不会舍不得毁掉你!你忘了么?
****** ******
夜深人静。
昏黄的烛光之下。
茶笙小心的褪下衣物,看见胳膊上的棍棒打出红印,狠狠皱了一下眉头。
若留下疤痕,可就不妙了。
茶笙咬牙,将伤药细细涂抹在裂开的口子上,掀起阵阵钝痛,不禁低吟出声。
就在这时,门口处突然传来走动的声音。
茶笙大惊!迅速撩上肩膀处的衣服,一声喝叱:“谁?”
门外的人手顿在门把上,停止了继续的动作。
一个声音淡淡的响起:“是我。”
“公子?”茶笙呆呆的注视着面前的烛火,火苗微微晃动。
“嗯。伤的重么?需不需要……我帮你上药?”一贯的淡淡的语气,却隐约泄漏出一丝几不可辨的怜惜。
茶笙在烛火的映照中笑了出来,无声,却惊人的美丽。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管门外的人能否看得见,轻轻回道:“不用了,谢谢公子。茶笙一点小伤而已,怎能麻烦公子呢?”
门外的人静了半晌,却也没有再强求。
“我这里有一些药,以前练琴上着手指了,用来包扎抹的,总也管用,给你拿了一些来。那,我就放在门口了。”
清润的声音顿了顿,轻了些,携着秋风,飘至茶笙的耳畔——
“还有,别把自己当个外人……你是我们的家人。”
茶笙美丽的瞳仁如针刺般收缩,直到那脚步声已经远到听不见,才把门扉缓缓拉开。
月光照着石阶,明亮如水。
一卷纱布,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静静的立在月光中。
少年缓缓的蹲下身,将药搂在怀里,地上,滴滴水渍打湿了一小片阴影。
“我——我,”压抑着啜泣的少年,声音中逐渐带起一丝激烈——
“我根本,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啊!”伴随着低吼,少年蓦地抬起头,尽管两行清泪,眼底却是一片坚定——那在门内,尚流连于眼底的温意,已被少年决绝的尽数抹净。
那是,做出某种决定后的坚定不移。
少年走到古井便,缓缓松手。
青花瓷瓶打碎了一池月影,一点点地沉入了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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