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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锦。
鲜血织就的衣锦。
无色无臭,沾肤即融。
渐侵其身,渐入膏肓而无所觉。
毒发之时,染衣成锦。鲜红夺目,艳的不可方物。
面前的伯牙好奇的望着断弦,如同与世无争的仙子。
竟有人,想用这么阴毒的法子对付这不染纤尘的人,若不是那“血锦”染上水会显出不易觉察的幽蓝微光,竟连自己也毫无所觉!
想到这里,钟子期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如果我未发现……如果伯牙碰了上去……!
“小牙!小牙!这几天来,你有弹这琴吗?”
伯牙看着子期急切焦灼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乖乖答道:“这些天身子不大舒服,也就懒得碰这琴。”
还好!子期长舒一口堵在嗓子口的气。
伯牙的身子在飞瀑巨石的映衬下,突然显得纤细而模糊。
伯牙伸手,想要探明子期眉尖,那一闪而过的忧伤,却被子期抓住手腕,用力一带,重重的栽入少年那清瘦却并不孱弱的胸膛。
伯牙睁着大大的眼瞳,任由子期将他头按入怀中。
不想让他明白这些危险,只想要能静静地保护他而已。看他在清池中逍遥绽放,不染世间的污垢。
“小牙……怎么看那首童谣的?”
“哪首?”伯牙低低的问。
“‘琴鸣莲舞,莲殁琴亡’……”子期低低的叹道。他扶正伯牙的肩膀,让伯牙能看得清些。
缓缓拉下了衣领——
妖冶的红莲,静然绽放。
“小牙……应该也知道了吧。”钟子期懊恼地用手揉乱了刘海,“怎么看,那都说的是我们……那首十九年前就凭空流传开了的童谣……”
传说,十九年前归隐的无道高人,受到天帝钦点,天眼乍开,在餐风沐雨的祁连山巅,暝坐了三日。最后,以血为墨,在山崖的绝壁上书写下这么四句之言。预言即尽便咳血而亡。
那预言,实际上不止四句。
但,写着后面句子的石壁,却被鬼斧神差般的技艺给整块削去,没有人知道去向,亦没有人知晓那内容。
与此同时,仅有的四句语言,便随着童谣疯传开来。
纯真无邪的童谣,却承载着如此血腥的命运。
伯牙静静的垂下眼眸,扇羽般的眼睫微微的颤动。
“就算这样……我还是感谢命运的……
“没想到,真能遇见知我琴音,知我心音的钟子期,俞伯牙,此生,无憾矣。”伯牙纤细的唇角,尽力牵起一丝弧度,“而且,谁说非要那结局不可呢?”
子期静静的望着面前,那努力微笑的伯牙——这唯一想要守护的微笑,即使自己将会为此背上命运的沉重,也无妨。
可是,伯牙。
明明是我们两人的命运,为什么我会有种,被无数双不知名的眼睛所窥伺的感觉呢?
总觉得,有一种巨大的力量,正缓缓向我们笼罩。
这到底是什么呢?
远方的山顶,一双眼睛牢牢的锁紧这对壁人,雪白的贝齿咬紧了鲜红的唇。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泫然欲绝的恨色。
“萝涧,跟上,主子要我们待命了。”
“哦,来了。”女子飞身隐入重重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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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中。
手起,棋子落。
白玉的棋盘上,黑子已经摆好了环环相扣的攻势。
“若想将这‘红莲’引入郢都,”执子的手锵然撂下一子,“这‘仙瑶’,非来不可!”
冷绝的声音一顿,缓缓接道:“但,要知道,这郢都,可是他再也不愿回首之地啊……”
你怎样才能将他引来呢?
不得不说,我真的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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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中,风自八方涌入。
聚天阁的天字部上房的窗边,钟子期临栏而立。
“霂骐春,霂骐林听命。”
“是。”背后站立的四个人中,一男一女上前一步,叩首待命。
“霂骐春全权查清,那伏羲琴弦上的‘血锦’系何人所下,霂骐林全力协助。”
“是,少主!”一朗一纤两道声音应声响起,瞬时退下,飞身扑进这茫茫夜色之中。
“御萝涧,御自明听命。”
暗处两个身着紫衣的人轻步上前,悄然垂首。钟子期转过头去,直直望进两人眼眸——
“御姓者,护御也。
“我命你们全权负责俞伯牙的安危,不得有怠。如有差池——楼规处置!”
两人身躯俱是一震!
楼规,是暝血楼中,对于没有完成任务者最严厉的处置。御萝涧的指甲深深插进手掌心中。
“还有”钟子期淡淡开口,“你们在暗中保护,不得让他发觉。若有紧急情况,自当来禀明我,绝对不可贸然行事!”
两人恭敬地低首,也退入这暗影之中。
即使是对着少楼主,“御”字部的人手也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御,就像影子一样,紧随其身,却悄无声息。
钟子期望着初上房檐的新月,面上,透露出一种陌生的威严,尚未褪尽青稚,却自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王者气概。
月,似乎又被蚕食了几分。
如弯弓,如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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