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途之生死朦胧

第四章 繁华落满地,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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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村”,这是安唐从小生活的地方,前前后后仅有几十户人家,每户人家只有相距几步的距离,房屋毫无规律却又错落有致。
    时值正午,家家户户的烟囱上正冒着青烟,大人们正在屋子内忙着收拾着午饭,外面三五成群的孩童聚在一起嬉闹着,几只小狼狗漫不经心的趴在阳光下看着孩子们,偶尔传出家禽的轻吠声将小狼狗的目光吸引过去。
    安唐看得到熟悉的景象,却看不到熟悉的面庞,多少有些感怀,可是记忆却无动于衷。安唐的到来如一阵风,没引起任何人和动物的注意,从孩童们面前飘过,从狼狗面前穿过,越过几户人家,随后没有停留的,穿过一扇墙,进了一间屋子,显然这便是安唐的家了。
    屋子不大,一眼便能看全屋子的格局。只有三个房间,全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住了,安唐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轻叹一口气,转身再次飘出了屋子。
    安唐的出现到离开,连灰尘都对其没有丝毫反应。
    安唐出了屋子后继续向前飘去,来到村子内最大的一间房子门前,没有犹豫,直接穿了进去。
    这间屋子却是清河村的祠堂,所有村子内的人死了都会将牌位立在这里,不分辈分,只分先后。
    安唐进了祠堂,长长的三排牌位,足有六七百之多,安唐从最后看起,看了十几个后便停下了,因为前面的安唐都看过了,至此安唐只知道母亲还没有去世,可是安唐却不知道母亲去了哪里,也没有办法去知晓。毕竟安唐是孤独的,全世界对于安唐来说,都是与世隔绝的。除了自己,安唐触碰不到任何东西,所有东西也触碰不到安唐。
    安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身出了祠堂,出了清河村,继续前行,来到一条河边。这条河名叫清河,清河村便是根据这条河起的名。
    河水并不急,而且很是清澈,河底水草的纹路都清晰可见,河面上正飘着一截枯枝,安唐静静站在河边,望着水中没有自己的倒影,注视或者发呆。
    安唐有一种预感,自己所有的情感早晚会全部消失,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自己是不是就彻底消失了?如果自己没有消失那么以后又该如何?难道要像水中枯枝一般?随处飘荡,无处安放。
    若是以前的自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拼劲所有来探知母亲的下落,可是现在,那种想法并不强烈,只要知道母亲还在就足够了。这样的自己安唐是不喜欢的,可是安唐却想不到任何力量能改变。
    过了很久,安唐打算趁着情感还在的时候去看看那些老朋友,因为现在的自己连回忆都懒得出现在脑海中,所以安唐只能用眼睛去看,来证明自己有过回忆,在地狱中找到天堂。
    阳光洒在水面,折射着一道明媚的忧伤,安唐转身离去。
    一天后,临近傍晚。安唐回到长安,长安城内依旧兴盛繁荣,只是安唐却感觉这是一座冰冷的城,安唐朝着临安街奔去,似乎那里才可以找到这座城的一丝温度。
    黄昏伏在临安街的泛黄旧墙,墙上雕刻着岁月的痕迹,顺着陌生又熟悉的街道,安唐回到家,没有看到自己的家,却在自己家的院子内有个灵棚,灵棚上挂着三个丧幡,安唐知道自己的死讯已经传了回来。
    安唐进了灵棚,灵棚内没有烛火,但是安唐借着夜色还是能看清一切,见到“自己”正躺在灵床上,身上披着干净的寿衣,脸色红润如常,灵床边上还有三个蒲团,除此便无其他,很是简陋的灵棚。
    安唐知道这是为了搭建灵棚所以将自己的房子拆了,不然自己的院子太小了,只有三尺长,两丈宽,不足以搭建灵棚。安唐不知道是谁为自己搭建的灵棚,也不想去猜,没什么感动,只有一丝感激。
    转身,安唐出了临安街,穿过了几条街道,来到一间门上挂着何府的门前,没有停留,穿门而进。这自然便是何员外的府邸了,安唐来此自然是见见倾城的。
    进了何府,只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虽然临近黄昏,却依旧灯火通明。安唐先去了西厢房,西厢房便是倾城的闺房,屋内不是很奢华,却是一切女儿家该有的东西全都有,安唐没有见到倾城,转身出了西厢房,来到正房。
    在正房大厅,安唐见到了倾城,也见到了何员外,还有何员外的妻子,而周围没有一个下人,想必是被驱散了。
    大厅的地面是用大理石铺就而成,四根红木撑住顶梁,正前方是一朱漆案桌,案桌两旁摆放着几张红木椅,厅内两侧挂着颇有大家手笔的山水画,窗台两侧还有角落的案几上都摆放着花瓶,花瓶内插着几根雄鸡的羽毛。
    何员外个子中等,带着平顶头冠的员外帽,长得一张胖乎乎的圆脸,小眼睛,留了一个长长的八字胡,挺着一张富贵肚,身着一身蓝色贵服,第一眼给人的感觉便是很是圆滑,而事实也是如此,何员外靠着毛皮生意起家,挣了些钱后搬至长安,随后花钱买了个员外,属于长安城内最低等的贵人。
    何员外的妻子虽然岁数将近半百,却仍风韵犹存,岁月未能在其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可以想象的到年轻时也是一个美女。
    倾城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长发齐至后腰,个子中等,肤色白皙,娇小的五官显得很是可爱,身材纤瘦,穿着一身粉色长裙。
    此刻三人正坐在红木椅上围着朱漆案桌商讨着什么事情,安唐的到来没有打扰到三人,毕竟安唐对于他们来说便犹如空气般存在的不存在。看不见,摸不到,感觉不到。
    此刻何员外眉头紧锁,一脸愁容,显然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而何夫人在一旁劝解道:“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凭咱家倾城的容貌,还能愁找不到好人家?”
    何员外听了这话瞪了何夫人一眼后道:“肤浅,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倾城此刻也道:“爹,我本就看不上那穷酸的书生,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讨好他?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何夫人也顺着倾城的话道:“就是,我本就不赞同他们在一起,老爷你为什么一定要促成他们?”
    何员外看了看二人,叹口气道:“哎!你们啊,就是不能将眼光放远一点?”
    二人听了这话都漏出一脸疑惑状看着何员外,何员外看见二人表情便知道不说清楚这二人是不会明白的。
    何员外缓缓摇了摇头,再次吐出一口气,单手轻扶案桌,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道:“你们也知道,咱们家在长安城没什么势力,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那后果,哎!"
    何夫人见何员外话说了一半便接口道:“可是这和安唐那穷书生有什么关系?”
    何员外转回身,看着何夫人道:“安唐那小子很有才华,而且重情义,日后必成大器,我看人是不会错的,咱家倾城若是能先和他搞好关系,那么到时候咱家自然能在长安站住一脚。”
    倾城听完急道:“可是爹你要是看错了,难道要我和那种人过下半辈子么?”倾城一脸嫌弃加不愿的道。
    何员外瞪了倾城一眼道:“你慌什么慌,我只是要你和他搞好关系,你以为我会让我姑娘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而且他不是被正香书院聘请当先生了么?这还不能证明我的眼光?”
    听完何员外的话后,倾城这才明白何员外的用意,却依然有些不情缘的道:“可是我还是不喜欢那楞书生,傻里傻气的,若不是爹爹的话,我一刻都不想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还要做出欢喜的模样。”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做出一脸鄙视的样子。
    何夫人也道:“老爷,这长安有权有势的人那么多,你为何单独看上那小子了?”
    何员外道:“这话不假,可是咱们家有什么?就是有点银子,可是住在长安的谁能没有银子?咱家倾城有些若是嫁给他们顶多是一个妾室,运气不好就会被人像丫鬟一样的使唤,时间久了甚至还不如一个丫鬟。哎!”
    何夫人听完才明白其中的道理,成婚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这门不当户不对,只能是妾,而且时间久了,人家新鲜感一过,还不是任人欺凌,无处诉苦!
    倾城自然也明白了其中道理,这才明白何员外不仅是为了这个家,也是为了自己好!有些歉意的道:“爹爹,女儿”倾城一直以为父亲只是为了这个家而不顾自己,现在才知道是自己错怪了父亲。
    何员外伸手打断了倾城要说的话,走回椅子旁从新坐下,随后道:“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了,只怪安唐这小子命不好。科举还有一年半才举行,趁着这段时间我在看看能不能找到有潜力的人吧!”
    安唐没有继续听下去,转身离开。出了何府,安唐看了看天,夜幕下月浓星稠,可是自己内心漆黑却也配不上这半颗星。
    安唐很庆幸,庆幸自己逐渐失去感情,闭眼,深吸一口气,睁眼,缓缓吐出一口气,风吹过,吹透了安唐,冷暖自知,收回视线,离开,伴着足下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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