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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琳,女,21岁,配偶肖某,因强奸大学生入狱。
唐琳还是中度抑郁症患者,个人靠药物治疗。
烫伤事件发生时,她在华夏医院做检查。现在我已经通知她了。”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陶拉格滞坐在空无一人的病床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陶拉格回味着陆翕长的话“唐琳,女,21岁……”
这意味着唐琳16岁就生下了唐钰。
16岁的唐琳,和刚才接走唐钰的那个21岁的女人,重合起来。
她含胸拱背,身量甚至比18岁的陶拉格还细小,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眶深陷。
她第一眼看到裹成粽子的儿子,瞪成铜铃似的眼滚下几滴苍凉的泪,然后,然后就二话不说把儿子背在背上,走了。
她没看旁人一眼,没追问事情经过,没索要赔偿。
情急之下,陆翕长在门口伸手把她拦住,语气严肃,“我为我妹妹对你儿子造成的伤害感到抱歉,但你的儿子是深二度烫伤,必须待在医院接受治疗。一切后续费用由我负责!”
“走开!”
女人用枯枝似的手拂开陆翕长,“我不接受!”
忿忿离去。
都说春节逢人喜气爽。今年的大年初一,福气临门哟。
真可笑。
陶拉格的新家,终是不能得愿以偿入住。
在医院没有任何动作的唐琳,居然报了警。
“警察同志,这是故意伤害罪,我的儿子被毁容了,一辈子都完了……我不要他们的臭钱,你们把凶手抓起来,求求你们……”
唐琳声泪涕下,扯着自己的头发,在地上打滚。
“唐女士,您冷静下,这是一起意外事烫伤事故,不是蓄意伤害……”
女警从未遇到过如此无理的报案人,有些无从下手。
“不不不!她是火锅店的服务员,她脱不了干系,火锅店也要负责……”
泼妇式哭诉的女人,还要将火引到火锅店。
“女士……”
女警的声音有些无力。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全程目睹女人哭闹,陶拉格到现在才吐出苍白的话,“我没办法……”
站姿僵硬的陆翕长拍了拍陶拉格肩膀,“刚才一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我就打给了你。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疯狂……我以为你可以劝劝她的。”
“她不要赔偿费?”
“嗯,她的气全在翕宁身上。”
陶拉格沉默了。
委屈的为自己儿子评理的女人,发着疯涕泗横流的抑郁症患者,她无理而可怜。
可是这样闹下去又有什么好结果呢?
后来晕厥的唐琳,被女警送到安抚室。
陆翕长修长的指节,做曲指的动作,一下一下在档案桌上敲着,声音沉闷而焦虑。
他的目光,落在唐琳的存档上。
除了婚姻,丈夫,病历,还有家庭住址的信息。
陶拉格见陆翕长久久盯着唐琳家庭住址那一栏,心下了然。
她用故作轻松的声音说,“事情总会解决的,不是吗?”
陆翕长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嗯。”
“那我回去了。”
“火锅店?”
“不是。新家。”
“嗯……”陆翕长深思了一会儿,“,以后不要在火锅店上班了,陶拉格。不适合你。”
“哈?”
陶拉格吃惊地望着陆翕长认真的眼。
“翕宁的事,我还是很痛心。”
陆翕长忧郁地叹了口气,“可见火锅店,不适合女孩子上班啊。”
“我想想……”
突然放弃这样一份,对于她来说根本没有危险系数的工作,陶拉格觉得自己的理智不会同意。
而陆翕长的声音太过忧心和关怀,她的感性占了上风。
“好吧……”
陶拉格居然认同了他的看法。
陆翕长从公文包中掏出一样东西,动作行云流水而好看。
“我的名片,有事打给我。”
一只莹白有力的手伸到陶拉格面前。
貌似,大概,好像,不久前,陶拉格错过了这样一只伸向她的手。
这次陶拉格含笑接过,“谢谢。”
傍晚五六点的光景,特属于春节的街道,喧哗,热闹,喜庆。
巨大的彩色喷泉似焰火倾泻,音乐婉转悦耳;连绵的广告幕墙,重播着昨夜的春晚;火红的横幅,张扬印拓着春节祝福语,在商业楼上猎猎招展。
都市的新年和记忆中小镇的新年,尽管格式不同,内容不同,气氛别无二致。
陶拉格被浓烈地新年气氛包围着,慢慢地走着。
街灯远远地亮了,不是惨淡的白色,而是朦朦胧胧的黄晕。
多意外啊﹉﹉路灯外面罩了层姜黄纱纸,装点得新年的街道格外温馨好看。
一家一家的人,说说笑笑走在一起。
四合院的新家,唯一的归宿在召唤着陶拉格,她的心情变得急切,步子不觉加快。
推开锈迹斑驳的大铁门,四合院里一片昏暗静谧。
依稀可见青石板上堆着暗红的炮仗碎屑。
陶拉格掏出钥匙,插在新家的锁孔里。
“吱呀”一声脆响,门开了。
陶拉格下意识在黑暗中寻找灯的开关。
触摸到墙上的凸块,按下,却没有反应。
停电了?不会啊。
邻居家的玻璃窗,蒙着竹帘都漏出点点橙黄色的光来。
有光就有人。
陶拉格试探着敲门。
不知道是敲门声太小的缘故,还是里面压根就没人,陶拉格在门外站了很久,没有回应。
当她正要放弃的时候,门开了。
一张峻峭的脸露了出来。
“是你?”
陶拉格低低惊呼。
线条冷硬的脸露出点不耐烦的神色,发出冰冷的音节,“你是谁?”
陶拉格窘迫地回答,“上次在你们便利店睡觉,被你哄出来的那个人。”
“奥。”
门内的人了然点头,就要把门拉上。
“别啊。”
陶拉格眼疾手快,握着门把,不动声色向外拽。
“有事?”
门内的人脸上寒了层霜。
就算看出来他相当不高兴,陶拉格还是带着谈论天气般的口气问,“那个……有没有停电啊?”
“没有。”
“奥……那一定是我家的电路坏了,你会不会修啊?”
陶拉格觉得自己的请求都点无理,但人一在便利店打工的小伙子,应该会点修理技术。
“不会。”
冰冷的声音干脆利落,把陶拉格的臆想斩断。
“不会吧……看看也成?”
陶拉格拖着就要急速合上的门。
“找修理工。”
冷冰冰撂下四个字,门合上没有一丝缝隙。
呵?陶拉格的脸立马拉下,果然是千年寒冰脸加万年臭脾气,邻里的一点小事都不肯帮忙。还找什么修理工,天都黑了。
陶拉格本来想再去向其他邻居求助,意识到初来乍道就叨扰人家不太好,只好作罢。
她跨进自家门槛,把门锁好了,才磕磕绊绊向床的位置挪去。
硬邦邦的木床。
陶拉格的身家少的可怜,铺的,盖的都是除夕前一天买的新年促销产品。
其他的,一无所有。
她既没有自个儿带来的,也没有新买添置的。只好先凑合着了。
哎。陶拉格躺在床上想,以后,又要为工作的事奔波了。好在火锅店的工资领了,不在那儿上班,没什么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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