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情

第四回:折扇深情(3)

    
    酒楼之上耳目众多,不便商量救雷泰兴之事,四人随口谈论路上景色。
    郎天扬忽向沈会会道:“贵帮庄帮主年纪轻轻,一副公子哥儿的样子,居然精通各家各派拳术,真是从所未见。他和我比拳之时,最后所使的那套拳法怪异之极,不知是什么名称。沈大侠可知道么?”郎琪心中也一直存着这个疑团,听父亲问起,忙留神倾听。
    沈会会道:“老先生是自己人,小侄也不好相瞒。咱们合胜帮前帮主名讳乃是鞠宪敏,正是大詹朝世宗皇帝之孙,当今天子的皇叔,宗室排行第九。前帮主只因在庙堂上不满吴冀专政,负气之下来到江湖中,组建合胜帮,为的是‘诛奸佞,清君侧。’庄帮主是我们前帮主的内侄,我和他这次也是初会。他十五岁时,就由我们前帮主送到了鹤壁山,拜鹤壁居士为师,一直没回江南来。只有青松道长、万户哥哥几位在他小时候见过。这套拳法,我瞧多半是鹤壁居士的独创。”
    郎天扬道:“合胜帮名闻大江南北,帮主却像是位富贵公子,我初见之时,很是纳罕,只觉透着极不相称。后来跟他说了话、交了手,才知他不但武功了得,而且见识不凡,确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沈会会和王怡丹听他极口称扬他们首领,甚是高兴。只是王怡丹想到丈夫安危难知,又担心他受公差虐待,自是愁眉不能尽展。
    郎天扬道:“这几年来,武林中出了不少人物,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十年人事几番新。就像沈大侠这般智勇双全,江湖上就十分难得。总要别辜负了这副身手,好好做一番事业出来。”沈会会连声称是。他是答应郎天扬“好好做一番事业”的勉励之言,郎琪却哼了一声,心道:“我爹赞你智勇双全,你还说是呢,也不怕丑!”
    郎天扬喝了口酒,说道:“江湖上曾听说,归帮前帮主还是少林派学艺的,和我门户很近。我一直想见他一面,向他讨教,但一个在江南,一个在西北,这心愿始终没了,他竟撒手西归。我常在打听他的师承渊源,可是人言言殊,始终没听到什么确讯。”沈会会道:“前帮主从来不提他的师承,直到临终时才说起,他以前是在福建少林寺学的武艺。”郎天扬道:“我是河南少室山少林寺本寺学的。北少林南少林本是一家,我跟前帮主虽非同寺学艺,却也可算得是同门。”又道:“我曾听人说,合胜帮前帮主的武功跟少林家数很近,我心下很是仰慕,打听他在少林派中的排行辈份,却无人得知,心下常觉奇怪。以他如此响当当的人物,若是少林门人,岂有无人得知之理?我曾写了几封信给他。他的复信甚是谦虚,说了许多客气话,却一字不提少林同门。”
    沈会会道:“前帮主不提自己武功门派,定有难言之隐。他一向是最爱结交朋友的,以老先生如此热肠厚道,若和前帮主相遇,两位定是一见如故。”郎琪冷冷道:“合胜帮的人呐,很爱瞧不起人。怡姐,我可不是说你。”沈会会不去理她。
    郎天扬又问:“前帮主是生了什么病去世的?他年纪似乎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吧?”沈会会道:“前帮主故世时六十五岁。他得病的情由,说来话长。此间人杂,咱们今晚索性多赶几十里路,找个荒僻之地,好好谈一谈。”郎天扬道:“好极了!”忙叫前台算账。沈会会道:“请等一等,我下去一下。”郎天扬道:“沈大侠,是我作东,你可别抢着会钞。”沈会会道:“好。”快步下楼去了。
    郎琪撇嘴道:“老爱鬼鬼祟祟的!”郎天扬骂道:“女孩儿家别没规没矩的瞎说。”王怡丹笑道:“琪琪,我们这位沈会会,千奇百怪的花样儿最多。你招恼了他,小心他作弄你。”郎琪哼了一声,道:“一个男子汉,站起来还没我高,我怕他?”郎天扬正要斥责,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就避口不说了。沈会会走了上来,道:“咱们走吧。”郎天扬会了钞,到客店取了衣物,连骑出城。幸喜天色未夜,城门未闭。
    四骑马一气奔出三十里地,见左首一排十来株大树,树后乱石如屏,是个隐蔽所在,郎天扬道:“就在这里吧?”沈会会道:“好。”四人将马缚在树上,倚树而坐。其时月朗星疏,夜凉似水,风吹草长,声若低啸。
    沈会会正要说话,忽听得远处隐隐似有马匹奔驰之声,忙伏地贴耳,听了一会,站起来道:“三匹马,奔这儿来。”郎天扬打个手势,四人解了马匹,牵着同去隐于大石之后。不一会,蹄声渐近,三骑马顺大路向东。月光下只见马上三人白布缠头。身穿直条纹长袍,鞍上挂着马刀。待三骑去远,四人重回原处坐地。连日赶路,一直无暇详谈,这时郎天扬才问起詹廷缉捕雷泰兴的原因。
    王怡丹道:“官府一直把合胜帮当眼中钉,那是不用说的了,不过这次派遣这许多武林高手,不把我们雷哥抓去不能甘休,那是另有原因的。上月中旬,前帮主从太湖总舵前去大都,叫我们夫妻跟着同去。到了大都,前帮主悄悄对我们说,要夜闯皇宫,见一见当今天子。我们吓了一跳,问前帮主见当今天子干嘛。他不肯说。雷哥劝他说,朝廷的人最是捉摸不定,不可轻易犯险,最好调来青松道长、万户哥哥、清风双子星等高手来大都,然后一起商议,较为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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