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情

第四回:折扇深情(4)

    
    郎天扬道:“雷大侠这主意儿不错呀。”王怡丹道:“前帮主说,他去见詹天子的事干系极大,进宫的人决不能多,否则反而有变。雷哥听他这么说,自是遵奉号令。当夜他二人越墙进宫,我在宫墙外把风,这一次心里可真是怕了。直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们才翻墙出来。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人就离京回江南。我悄悄问雷哥,詹天子有没有见到,到底是怎么回事?雷哥说见到了,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他说自然不是信不过我,但多一个人知道,不免多一分泄漏的危险,所以不对我说。我也就不再多问。”郎天扬赞道:“闯宫见帝,天下有几人能具这般胆识?”
    王怡丹继续道:“前帮主到江南后,就和我们分手。我们回太湖总部,他到扬州去了。老先生,您也知道,扬泰乃是大詹朝的龙兴之处,我们都道他是进宫见了亲人,之后便回祖籍去拜见先祖,也就没多想。哪知他从扬州回来后,神情大变,好像忽然之间老了十多岁,整天不见笑容,过不了几天就一病不起。雷哥悄悄对我说,前帮主因为生平至爱之人逝世,所以伤心死的……”说到这里,王怡丹和沈会会都垂下泪来,郎天扬也不禁唏嘘。
    王怡丹拭了眼泪继续道:“前帮主临终之时,遗命要自己的内侄庄无漾接任帮主。前帮主膝下无子,最亲的人便是庄公子了。他的话,向来人人信服,何况就算他没这句遗言,众兄弟感念他的恩德,也必一致推拥庄公子接充大任。”
    郎天扬嗯了一声。王怡丹道:“庄公子是邗江知府的公子,也是学士出身的。前帮主想培养他接任,便让他弃文从武,将他送到鹤壁山谢大侠那里学艺。前帮主死时,有一桩大心事未了,极想见庄公子一面交代。本来他一从大都回来,便遣急使赶去鹤壁山,吩咐庄公子到安西玉虚道观候命。鹤壁居士谢老前辈不放心,陪了庄公子一块儿东来。哪知道前帮主竟去世得这么快。安西到太湖总部相隔万里,庄公子自是无法得讯赶回了。前帮主知道挨不到见着庄公子,遗命要我们总部帮众赶赴西北,会见庄公子后共图大事,一切机密,待雷哥亲见庄公子后面陈。哪知雷哥竟遇上了这番劫难……”说到这里,声音又哽咽起来:“要是雷哥有什么三长两短……前帮主的遗志、宫廷中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
    郎琪劝道:“姐姐你别难过,咱们定能把雷大侠救出来。”
    王怡丹拉着她手,微微点头,凄然一笑。
    郎天扬又问:“雷大侠是怎样受的伤?”王怡丹道:“众兄弟分批来迎接庄公子,我们夫妇是最后一批,到得肃州,忽有八名御林军高手来到客店相见,说是奉有钦命,要我们前往大都。雷哥说要见过庄公子后,才能应命,那八名高手上很客气,但要雷哥非立刻赴京不可。雷哥犯了疑,双方越说越僵,动起手来。那八人竟都是特选的高手,我们以二敌八,渐落下风。雷哥发了狠,豁出性命不要,也不让他们逮去。一场恶战,他单刀砍翻了两个,掌力打死了三个,还有两个中了我飞刀,余下一个见势头不对就溜走了。但雷哥也受了六七处伤。厮拼之时,他始终挡在我身前,因此我一点也没受伤。”
    王怡丹讲到丈夫刀砍掌击,怎样把八名高手打得落花流水,说得有声有色。郎琪听得发了呆,想像雷泰兴雄姿英风,侠骨柔肠,不禁神往,隔了半晌,长长叹了口气,忽然转头,向沈会会瞪了一眼,满脸不屑之色。沈会会如何不明白她这一瞪之意,暗道:“雷哥豪气干云,当世有几人比得上?你说我沈会会不及雷哥,谁都知道,又何用你说?”
    王怡丹道:“我们知道在肃州决不能停留,挨着出了嘉峪关,但雷哥伤重,实在不能再走了,就在客店养伤,只盼庄公子和众兄弟快些转来,哪知大都和兰州的鹰爪又跟着寻来。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沈会会道:“吴大司马越是怕雷哥、恨雷哥,雷哥眼前越无性命之忧。官府和鹰爪既知他是钦犯,决不敢随便对他怎样。”
    郎天扬道:“沈大侠说得不错。”
    郎琪忽向沈会会道:“你们早些去接雷大侠就好了,将那些鹰爪孙料理个干净,雷大侠既没事,你们也不用到苍狼山庄来发狠……”郎天扬连忙喝止:“这丫头,你说什么?”沈会会道:“因为庄公子谦虚,说什么也不肯接任帮主,一劝一辞,就耽搁了日子。再说,雷哥、怡姐一身好武艺,谁料得到会有人敢向他们动手呢?”
    郎天扬陪笑道:“要是沈大侠料到了,我们就不会认识合胜帮这批好朋友了。单是像庄公子这样俊雅的人品,我们在西北边塞之地,轻易哪能见到?”转头向王怡丹道:“他夫人是谁?不知是名门闺秀呢,还是江湖侠女?”王怡丹道:“庄公子还没结亲呢。”郎天扬就不言语了。
    王怡丹笑道:“咱们几时喝琪琪的喜酒啊?”郎天扬笑道:“这丫头疯疯癫癫的,谁要她啊?让她一辈子陪我老头子算啦!”王怡丹笑道:“等咱们把雷哥救出了,我给琪琪做个媒,包您称心如意。”郎琪急道:“你们再说到我身上,我一个儿就先走了。”三人微笑不语。
    隔了一会,沈会会忽然噗哧一笑。郎琪怒道:“你又笑什么了?”沈会会笑道:“我笑我的,跟你有什么相干?”郎琪心中最藏不下话,哼了一声,说道:“你笑什么,当我不知道么?你们想把我嫁给那个庄无漾。人家是知府公子,我们配得上么?你们大家把他当宝贝儿,我才不希罕哩。他和我爹打的时候,面子上客客气气,心里的鬼主意可多着呢。我宁可一辈子嫁不掉,也不嫁笑里藏刀、诡计多端的家伙。”郎天扬又好气又好笑,不住喝止。可是郎琪不理,连珠炮般,一口气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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