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蛇蝎为心

一百五十二章 你放过宋怀予吧

    
    然而阿才不知道的是,墨暖已经住在青梅坞有一段时日了。小厮离去,是怕有异样,赶去给墨隽的大娘子谷昭歌报信了。
    那谷昭歌沉吟一番,最终觉得不敢冒险,于是只能据实安排“让他去青梅坞找吧。”
    阿才又赶去青梅坞,瓢泼大雨,骤然闯入。柏酒听到这个消息时,柏酒瞥了一眼厢房里的墨暖,似乎并没有听见的样子,对于小厮在柏酒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也无甚兴趣。
    柏酒福了个礼:“主子,婢子出去一趟。”
    墨暖不疑有他,只点了点头,懒懒的宣纸上画着竹叶。
    等她再见到柏酒时,屋里已经多了个淋得正滴水的阿才,她一脸震惊的站起来:“阿才,你……”
    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充满恐惧:“怀予出什么事了?”
    阿才却不像以往对墨暖那般的恭敬有礼。墨暖曾经也算自己的半个主子,可如今,他冒雨前来,怒目而斥:“我还当姑娘忘了咱们家公子呢,原来还惦记着公子的死活。”
    墨暖一愣,她从未见过阿才这副模样对待自己,她刚要绕过桌子走到阿才面前的脚微微一顿,整个人停在了那里。
    想也不用想,阿才今日这番,定是因为这些日子闹出的种种事端,以及事关宋樟的那些传闻。
    “姑娘可认得这个?”阿才从怀里掏出那支白玉莲花簪,举在空中。
    墨暖的瞳孔猛烈的收缩。
    “这簪子,是当年我们公子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一点一点儿雕刻出来的。因着姑娘你凡事好体面,我们公子不敢有一点怠慢,生怕不配你的身份,让你失了面子,跌了份儿。”
    “那时候我们公子也不是十岁的年纪,白日里要跟着夫子习字,下了学就要温书,等夜深人静了才敢掏出玉来小心翼翼的雕刻,熬得整日里昏昏沉沉,眼睛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累。”
    “可是姑娘你呢?可曾佩戴过一次?白白把我们公子的心意横在桌上招灰!”
    柏酒终于听不下去,出声喝止,也为墨暖辩解:“那是因为……”
    却被墨暖打断:“柏酒!”她看向愤愤不平的柏酒,微微的摇了摇头:“让阿才继续说下去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无力。
    阿才冷笑:“咱们公子去找姑娘时,看到这簪子被随意的扔在桌上,不知道有多少心。只得默默地捡回去,小心翼翼的收着……”
    原来是被宋怀予拿回去了!原来是这样被宋怀予拿回去了!她当时还苦苦找了许久。墨暖不禁在心中苦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宋怀予。
    她的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一直蔓延到喉咙。可阿才仍不打算放过她,他一字一句道:“是不是咱们公子的心意,在姑娘看来,一文不值?”
    “也是,否则你怎么能狠心杀了公子的养父!”阿才终于开始锥心,毫不留情的说出当年真相。
    柏酒登时一惊,她连忙走到门前,推开门,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又关上。她瞪向阿才:“你发什么疯?”
    阿才却毫不在意,甚至还意犹未尽,只觉得说的不够狠:“也是,若你顾念和咱们公子的半分情意,都不会眼睛也不眨的毒死了公子的养父。”
    雨在这一夜变得更加的狂躁,风不断地呼啸着,似乎是感觉这一切还不够乱一样。雨噼里啪啦的砸向地面,砸向廊上的竹子,砸向屋顶,砸向墨暖房中的紫檀木门和轩窗。
    阿才字字诛心:“人各有志,姑娘争夺家产,我们公子也怨不得什么。可是姑娘,但凡你有点良心,能不能行行好,放过我们公子?”
    墨暖强撑着一口气:“为何这么说?”
    阿才将簪子放在墨暖面前的桌子上,对上墨暖的眼睛,他的眼中充满着憎恨、厌恶,似乎对曾经认识墨暖非常的悔恨,他用看待一个刽子手、一个罪魁祸首罪大恶极的人的眼光紧紧盯着墨暖,一字一句道:“您和宋樟公子是否清白,我们管不着,可是您要是真有心上人,就早日成家,别平白吊着我们公子。”
    “外面把姑娘和宋樟公子的事穿的满天飞,一个是有过婚约的青梅竹马,一个是打断了筋还连着骨头亲表兄,姑娘怕不是把我们公子剜了心都不满足!”
    “杀了他的养父,又和他的表兄不清不楚,我们公子到底何处对不起你,你要这样磋磨他!”阿才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喊着说出来。一道闪电猛地划过,映的墨暖脸色惨白。
    柏酒终于忍不住,跑过去用力把阿才拽开,用力推了一把:“你发什么疯!你以为是我们姑娘想要这样,她的日子已经够……”
    “柏酒。”墨暖再一次开口,声音却是无比的平淡。
    她缓缓抬起眉眼,眸色无波,脸上也是毫无表情。她只是淡淡地,看向两个为着自己的主子怒目而视互相敌对的两个奴仆,又淡淡的开口:“怀予听见了传闻。很痛苦,是不是?”
    阿才别过头去,看也不看墨暖一眼:“我们主子不像姑娘你这么心狠,能说舍得下过去就舍得下,还长袖善舞,在这长安城里与贵人们侃侃而谈。”
    “阿才。”墨暖缓缓地开口,“我在南海的时候,多谢你。”
    阿才一愣,想起当初墨暖有难,墨家艰险时自己和宋怀予的百般周全和从中协助,顿时也在心中生了几分苦涩。
    眼前这个女人,从他跟在宋怀予身边伺候时,他就也认识了墨暖。
    这么多年,他一路跟在墨暖和宋怀予的身后。甚至一度就把她当自己未来的女主子对待着。可谁又能想到,造化弄人。
    可越是如此,他越不平。不平墨暖的狠心和毒辣,不平宋怀予的痴心喂了狗。
    柏酒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看着自己的主子,平静的面庞下,有着什么正在崩塌。
    墨暖的目光渐渐变得悠远,明明是落在阿才的脸上,却又不知道像是在看谁。
    “当日我和他养父,已然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为了弟弟妹妹在这个家能生存下去,为了爹打下来的基业,我只能那么做。我没什么好辩解的。”她的目光再一次凝聚,她看着阿才的眼睛:“再回到当初,我还是会这么做。”
    “你!”阿才恨道。
    “我的业,早晚会报。到时候,就能抵消怀予为我受的苦了吧?”墨暖继续说着,那语气平静的仿佛是在说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是我对他不住。”
    “不会再让他烦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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