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墨暖正收拾行李细软。按例,墨家的子女都会在这时候前往各州查账,墨暖带着柏酒前往了去荆州的路途。
马车缓缓驶出长安城时,她还曾掀起帘子看这白雪皑皑的长安城与自己渐行渐远。可出了长安城不到三十里路,她便遭到了意外。
亮晃晃的刀直逼着墨暖的脖子,孔武有力的蒙面人就这样将墨暖劫走,慌乱中竟然只有柏酒驾马逃走。其实她从未驾过马,几次险些从马上跌下来。柏酒的双臂紧紧地抱着马的头,整个人伏在马背上。直到她跑回墨家,才想起墨家这时候管事的人早都各自在路上。她不敢报官,唯恐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朝着宋怀予的府邸跑去,拼了命的拍打着府门,找到那个一定会救墨暖的人。
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宋怀予本正在吃饭,手里拿着的碗啪的一下掉在地上,他起身就往外跑着,片刻都没有停留。
漆黑的屋子里,墨暖逐渐苏醒。
她透过月光照进来的微弱的光打量着四周。自己手脚没被绑住,只是大门紧闭,周遭的陈设仿佛是一个放杂物的杂间。墨暖撑着起身,这屋子里唯一的轩窗也开在墙的最高处,还树了几根铁栏杆。
墨暖不慌不忙的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在下长安墨暖,不知得罪了哪位英雄,还请英雄现身。”
四周静悄悄的无声息,似乎连个看门的守卫都没有。她再次朗声:“请英雄现身。”
就像扔出去的石子是掉进了软踏踏的棉花上一样,墨暖的声音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她在心中百般琢磨,不知道这场绑架究竟意欲何为。对方在光天化日下选择里长安城不远的地方动手,难道就真的这么无所顾忌吗?
她想着柏酒拼死出逃的背影,相信这时候长安城一定有人收到了消息。可长安城这时候又会是什么局面呢?
她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思索着每一个可能性,却还是对这场无妄之灾毫无头绪。但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对方也是长安城里的人。
忽然间像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柏酒在远处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她一愣,连忙高声回应。外面一阵嘈杂传来,伴随着村子里被惊动的狗,犬吠声不止,像是急促有致的鼓点。墨暖的心也随之紧张起来。
啪的一声,门锁被猛然砍断,光在一瞬间照耀过来,宋怀予的身影逆着光,映入墨暖的眼睛。柏酒的手中还举着火把,宋怀予手中拿着剑,一把拽过墨暖:“快走,情况不对。”
是有些不对,宋怀予和柏酒单枪匹马就找到这里来,却连个守卫都没有。可就在宋怀予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一股力量猛地袭来,宋怀予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墨暖大惊失色:“怀予!”
柏酒举着火把的手都在颤抖,她用力照着那个伏击宋怀予的人:“你是什么人,你放过我们掌柜的,什么都好说。”
那堆人却全带着面具,任是柏酒手中的火把再亮,也只照出魁梧的身形。墨暖将身子挡在宋怀予的面前:“你想要什么?”
那人却笑得大含深意:“传闻说你二人关系不一般,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患难见真情,刚才你称呼的多亲切。”
墨暖的脸色一僵,她直直的对上那人的眼睛,无声的又往边上挪了一挪,试图用自己的身形挡住受伤的宋怀予:“你家主子是谁?”
那人冷笑:“我们主上对你二位的事很感兴趣,特邀你们一叙。”他拖长着尾音,眼神在烧酒身上打转:“至于你的仆从和马夫呢,你放心,都押在一起呢。”话罢,他身后的一个男人一把拽过柏酒,将她往前推搡着。柏酒一个踉跄,她回头看着墨暖,眼神充满决绝。
门再次被关上,墨暖听着上锁的声响和那群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焦急的回到宋怀予身边,扶着他一脸关切:“伤到哪了?”
宋怀予捂着胸口半靠着墙,面上毫无痛色,他看着墨暖眼神之中的担忧,看到她发髻上的那支白玉莲花簪,道:“你不用担心。”
墨暖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泛红:“你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就单枪匹马的来寻我?”
宋怀予苦笑:“听到你出事,我方寸大乱,来不及做更详细的布局。”他腾出一只手,握着墨暖冰凉的手指:“你放心,我没让阿才跟来,就是怕有万一。阿才会费力周全的。”
墨暖了然的点点头,却仍是惴惴不安:“柏酒她……”
宋怀予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会。听对方话里的意思,只是冲你我二人来。下人应该是被同一关在一起而已。你不要想多。”
冰天雪地中,这间房子却似乎因为到处铺了茅草而变得不那么寒冷。
启初墨暖还是撑着心中的一股气,与宋怀予并肩而坐。可渐渐的,不知在月亮升到多高时,她的头已经紧紧地靠在宋怀予的怀里,呼吸平稳而又绵长。宋怀予看着她熟睡的面孔,眼皮越来越沉重,也渐渐的睡了过去。
就在宋怀予与墨暖二人被关在这小小的木屋之中时,朝中早已不平静。眼看着就要到该上朝的时间,宋怀予却迟迟没有归来,阿才急的团团转,墨芊也一脸严肃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直到打更的声音再度传来,墨芊猛地站起来:“你去寻宋樟,我去寻将军。切记,不可轻易让第三人知晓。”
冬季本来就是昼长的时节,阿才和墨芊奔走在去目的地的方向时,长安城里还是一片漆黑。宋樟连床都没起,他撑着朦胧的睡眼,看着阿才一脸焦急的面庞:“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明白。”
阿才急的快哭出来:“墨家墨暖掌柜白天被一群来路不明的人绑走,我家公子去救,至今未归。”
宋樟一脸震惊,随即明白这是既定的事实,他来回在屋里踱着步子:“你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话虽这么说,他却想不通墨暖为何会在里长安城不到三十里路的地方被绑架,也想不通为何是宋怀予去救。
只是眼下的情况迫在眉睫,他不得不暂且放下心中的疑问,想着该如何解决上朝的问题。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时,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响起。然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第五非明负手而立:“这事,唯有你父亲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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