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泷呲牙咧嘴地说:“这才第一天,就这么猛吗?”
他被烫得像一只煮熟的螃蟹,全身通红,似乎还冒着香气。
不久后,赢洛回来了,他看着全身通红却异常安静的于泷,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嘛,竟然能忍受这刚猛的药性。”
但仔细一看,原来是于泷痛昏过去了。
赢洛摇了摇头:“呃,看来,是我高估他了。”
于泷这一泡,就泡到晚上。
但并不是他自愿的,主要是全身都麻了,想出也出不了。
晚上,于泷的身体终于不麻了,便跳出鼎外,擦干身体,穿上衣物。
他穿衣服的时候,身体虽然已经不麻了,但还是有阵阵无力感传来,再加之他右手已断,所以他穿得很慢,穿着穿着还差点摔了。
但他没有发现,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玉有异样。
那只刻在玉上的游龙,闪动了一下龙目。
他走了出去,草草地吃了晚饭,就回到赢洛分给他的房间里。
他太疲惫了,没有挣扎地倒在那张软乎乎的床榻上。
奇怪的是,他倒也不困。
他只是累得不想动弹,那鼎药液似乎把他的力气都抽光了。
“才第一天就这么痛苦,往后的日子,该怎么熬啊?”他自言自语着。
“不许流泪,也不许出声,这是谁定的破规矩啊?”他暗骂几声。
“说起来,我小时候就喜欢哭啊,这也没办法啊。”
这样说着,他的思绪被拉回了过去。
这是一段关于鱼渊镇和她的记忆。
在于泷见识了那位锦衣剑客之后,他就深深地向往仗剑走天涯的剑客人生。
但首先,他需要一把剑,向于晓要?那绝对会被骂的。
最终,于泷决定,自己做一把。
但由于原料缺少,他只能做纸剑。
纸剑,连西瓜都砍不了。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不过,就算是纸剑,想做出来也绝非易事。
经过了十来次的失败之后,于泷最终成功了。
那一天,他佩着一柄纸剑。
纸剑有些短,但在他手上就不显得短了。
他意气风发地带着纸剑向他的玩伴们炫耀,许多玩伴都十分羡慕,甚至有不少都低声下气地借他的纸剑玩玩。
于泷高兴之下,借了出去,那些玩伴尽兴之后,也都还了回来。
后来,于泷找到了苏桃去炫耀。
但是苏桃对纸剑似乎不怎么感冒,
于泷便向她推销:“你看,这剑多好看,而且又锋利!”
苏桃展现出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一脸鄙夷地说:“是吗?你这把剑,很锋利吗?我才不信呢!”
也不知道于泷哪来的自信,他坚定地说:“真的,我没骗你。”
苏桃便说:“那你借我试试。”
子泷:“试试就试试。”
苏桃拿了纸剑,先是挥了几下,然后对着一棵树,把纸剑挥了过去。
纸剑能有多稳固啊?肯定受不住这样的冲击。
只见纸剑断成了两截。
这对于泷就像晴空霹雳一样,这可是他费尽心思才做出的纸剑啊!
他抱住那断成两截的纸剑残骸向苏桃吼道:“这可是我做了好久才做出来的,你赔!”
他的眼角还落下两滴眼泪。
苏桃不屑地说:“哼!你自己让我试的,只是你的剑太逊了!”
突然,苏桃瞥见于泷眼角的眼泪,“噗”的一声地笑了出来:“你哭了呀!嘻!你可真是个小哭包!”
于泷又悲又恼,他回击道:“呜!吾才不是。梨,梨个捣蛋鬼!”
他的声音很稚嫩,又略带哭腔,所以他才如此口齿不清。
说着,眼泪又掉了几滴。
苏桃蹲下来向他做了个鬼脸,道:“你看,还说不是小哭包,笑死人了。唉,你还大我一岁,我都没你那么容易哭鼻子,我以后就叫你小哭包了!”
于泷咬牙切齿地说:“我以后会叫你捣蛋鬼!”
“小哭包!”
“捣蛋鬼!”
……
当年的苏桃可没有现在这样温婉,她真就一口一个“小哭包”叫了于泷好几年。
当然,于泷也会回敬给她“掏蛋鬼”三个字。
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苏桃才改口叫他“泷哥哥”。
不过他们虽然互相叫对方“小哭包”、“捣蛋鬼”,但毕竟只是孩子,他们还是能玩在一起的,关系也不会差。
想到这里,干泷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他和苏桃这对青梅竹马,当年还有几分针锋相对的感觉呢!
如今想来倒有几分羞耻了。
这两天,于泷心里有一阵说不上的空落落的感觉。
是因为她吗?
于泷自己也不清楚,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罢了。
而且,有些事情,哪怕是年过半百的人都弄不明白,更何况他一个少年。
但他心中所想,似乎已暴露了他的心事。
那依旧是于泷的往事。
——关于鱼渊镇和她的往事。
于泷在纸剑事件之后,对剑越来越渴望。
最终他鼓起勇气向于晓说明此事。
起初,于晓只赏给他一顿臭骂。
但于泷通过一番死缠烂打,再加上他水滴石穿的决心。
于晓也妥协了,于是同意他去最东边的秦家剑馆练剑,只是不能把剑带出剑馆。
秦家剑馆,离于泷的家不远不近。
馆主秦执人如其名,是个固执的人——即便于泷当时年龄小,他也从未手下留情过,练不好时,该骂就骂,该打就打。
苏桃有时候好奇,也会来观赏一下,因为她是个女孩,还总是给秦执赶走。
但十二岁之前,苏桃来秦家剑馆只是因为好奇。
苏桃十二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
一件让他们的关系迅速变好的事。
说到这件事,还得提起听风楼。
相比于秦家剑馆,鱼渊镇北边的听风楼更吸引苏桃。
听风楼是一家茶楼,虽是茶楼,但它的茶看起来更像副业。
听风楼的风爪、饺子在早上可谓是供不应求,嗯,这叫吃早茶。
但说到听风楼吸引苏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茶有多香、凤爪有多美味。
而是因为,听风楼有很多唱曲的人。
听着曲儿吃着早茶,那可是鱼渊镇民的一大享受。
苏桃格外爱听曲,有时候听多了还能唱上两句。
什么“泪湿罗衣脂粉满”、“昨夜西风凋碧树”、“画船听雨眠”,那是张口就能来。
有一位唱曲的,没人知道她叫什么,问她名字,她只会说“叫我钗头凤就好了”。
于是,人们就叫她钗头凤。
苏桃很喜欢钗头凤唱的曲,只要早上有空,苏桃便会来此等候。
于泷有时也在那,但他是因为贪恋这里的饺子。
除了于晓亲手做的饭菜,于泷最爱的,就数这里的饺子。
一般都是于晓带他去吃,如果于晓看到苏桃的话,一定会叫她来他们桌上,吃上几个饺子。
不得不说,能有这对青梅竹马,于晓绝对立下了汗马功劳。
每次等到钗头凤唱曲时,苏桃都是竖起耳朵听的,一边听还一边哼着。
那全神贯注的样子,有如练剑时的于泷。
于泷只是能听,但说不上爱听,对于苏桃一脸痴迷听曲的模样,有几分不理解。
苏桃则会白他一眼,摔出一句:“你不懂”,就不再理睬他了。
十二岁之前,苏桃可是很少给于泷好脸色看的,也从来没有叫过于泷一声“泷哥哥”。
是什么改变苏桃的呢?于泷至今忆忆忧新。
有一次,去听风楼时,苏桃和往常一样和于泷于晓坐一桌。
他们正听着钗头凤唱曲。
隔壁一桌是一对兄妹。
只听那妹妹说:“我听说,这女人是被自己的情郎抛弃了,嘿,是个没人要的女人!”
这话在苏桃耳中极为刺耳,她可是极其喜爱钗头凤的。
即使那个妹妹大她两三岁的样子,她也毫不犹豫地骂道:“哼!人家才貌双全,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要我说,你才没人要呢!”
那时的苏桃,相当的野。
那对兄妹看了她一眼,但看到她旁边的于晓,便讪讪地收回了目光。
但那对兄妹暗藏的目光说明,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对兄妹中的哥哥叫欧阳泯,他可是镇上的刺头。
后来,他带上妹妹和两个狐朋狗友,堵住了苏桃。
欧阳泥的妹妹扇了苏桃几巴掌,扇完之后,她觉得已经够了。
但欧阳泥认为,这样太便宜苏桃了。
他便取了小刀,把苏桃的头发割的如蓬草一般。
甚至在她的脸上划了两道口子,他本来还想多划几道的,但被人发现了,只得做罢。
直到今天,苏桃的俏脸上都留着两道淡痕。
还好当时处理的妥当,不然苏桃可能就破相了。
不过,就算伤痕已经基本淡去,这依旧是苏桃不愿提起的痛。
所以,可以想象,当时的苏桃有多么悲痛欲绝。
不幸中的万幸,可能就是欧阳泯和他的狐朋狗友没什么不好的倾向。
而且被发现的及时,不然,苏桃可能下场更糟。
欧阳泯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却也不害臊,反而口出狂言:“现在知道惹到我们兄妹的下场了吧!”
可没有人敢管,因为当时鱼渊镇的官员还很贪财,早就跟镇上大财主也就是欧阳泯他爹勾结上了。
谁敢管?那不就是跟官府过不去么?
至于镇守鱼渊镇的苍远枫大人,则是被贪官蒙骗了,不知道有这回事。
于泷听说了此事,同时,他也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苏桃了。
虽然苏桃叫过他很久的“小哭包”,但苏桃和他的关系在这几年间已经开始好转。
但更重要的是,那位锦衣剑客在他心中留下的影子。
他保护了于泷。
在于泷眼中,守护他人,行侠仗义,那是一个剑客的职责所在啊!
他练了三年多的剑了,难道就只图个帅?
当然不是!
他清晰地记着,那天上午他去看苏桃,却只在门外听到她轻轻的啜泣声。
就像一只没有东西吃的小奶猫一样,楚楚可怜。
他喊了很久,想安慰她。
她却说:“小哭包,别管我,你走吧!”
小哭包?
这一瞬间,于泷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不想被叫作“小哭包”,他练了剑,他理应成为行侠仗义、受万人敬仰的剑客。
他离开了苏家宅子,那一刻,他已下定决心。
他是一个爱哭的少年,但他更是一位剑客。
这天下午,他生平第一次违抗了父亲的那句话。
——不许把剑带出剑馆。
那天,他在心中谋划了许久,但他没想出什么计划。
他只能骗秦执说,要把剑术展示给远来的亲戚看。
通过这个谎言,他带出了剑。
他执剑而行。
那时他的剑不长,他执剑的样子像个离家出走的小剑客。
但他那时的脸,却冷峻得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但他还是害怕,他毕竟只有十三岁。
他告诉自己,遇到欧阳泯,就上;遇不到欧阳泯,就不上。
不知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他走了不久,就遇上了欧阳泯。
他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欧阳泯大他三四岁,比他高一个头还多。
看到欧阳泯的时候,他感觉到,他好不容易积蓄的勇气瞬间就溃散了。
但欧阳泯认出了他。
欧阳泯说:“喂,这不是小贱人的相好吗?哟!哪来的剑啊?你不会是想报仇吧!哈哈,笑死我了。”
欧阳泯看不起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更看不起那柄稍短的剑。
于泷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本就是一时冲动。
在欧阳泯看来,他谋划的一切,都是多么的可笑。
于泷质问了一句:“你凭什么因为一句话,就做……就做那么过分的事?”可那声音却是如此的无力。
欧阳泯笑道:“她让我不开心了,这个理由,很充分吧!小毛孩,别学大人打打杀杀,水很深,你把握不住。听哥哥的,赶紧拿着你的破剑,回家找妈妈吧!”
在欧阳泯身后的一个乱毛少年说:“老大,这小子好像没妈!”
欧阳泯和他的狐朋狗友捧腹大笑,把于泷的心伤得千疮百孔。
于泷的娘和剑,都是他的逆鳞。
于泷走了上去,却被欧阳泯一脚踹倒。
他倒在地上,却仍握着剑。
欧阳泯一脚踩在他握剑的右手上,说:“弱鸡还想出头?你真以为自己是剑客?”这样说着,那只踩着于泷右手的脚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但于泷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一丝一毫。
欧阳泯的狐朋狗友在后面笑着,笑的很开怀。
于泷的心中燃起无名之火。
他的左手抓住一把尘土,用力甩到欧阳泯的脸上。
欧阳泯的身体不稳,脚上收了几分力,这就让于泷有机可乘。
于泷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挥剑。
他也没想到他的剑如此之快。
只见一截手指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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