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又与人私奔了

第八十五章 交换

    
    秦墨,或者说是秦墨还余下的一魂五魄,都有了些许震荡,他回想着楚先生所说,“当年的楚沉以北陆为祭坛,灵阵蒸腾出的血气遮盖了日月,每日子时,丝丝缕缕的魂魄被破军星牵引着,自八方祭坛袅袅而上,汇聚成一只暗夜的凤凰……”
    楚焱沉默许久,才说出了那几个字,“最后,是我杀了我最敬爱的兄长……”
    “我不能让他再如此下去,为祸苍生,可是直到两百年前,鱼儿出生,我发现她有两个魂魄,再到阿璨,也是这般,我才发现,他原先竟然将云烟的魂魄与我封印在了一起,早该想到的,翼族拥有千万年的生命,与我同生,才能等到他的复生,”楚沉失笑,“也是你的复生。”
    “我曾花费百年时间,找到了他的踪迹,拼了最后一丝灵力 ,将他封印在龙焰,”楚焱凝视着沉睡的秦墨,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乎汹涌着旋涡,“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千年前如此,百年前也是如此,遇到你时,我便知道,他又赢了,他竟然在最后一刻,将自己拆魂裂魄,将最纯净的那屡神魂送往轮回……”
    “秦墨,破军星命,有破才有立,你被亲信背叛,为了阿璨战死沙场便是破,缘分本已完结,谁能想她以千万年寿命为祭献将你的魂魄留在了龙佩,竟与当年的楚沉一模一样……”
    “待你醒来那一日,便是立,破军曜,天下易,只是我怕啊,阿璨终究不是云烟,当楚沉的记忆和意志在你体内苏醒,你又能坚持多久,待属于你,属于秦墨的记忆消失的那一刻,北陆会再次成为祭坛,以无数人的神魂为牵引,换得云烟真正的复活,她会代替阿璨,在这片大陆复生。”
    “所以,为了北陆,为了天下,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守住本心,万不可与他交换……”
    楚焱疲累的倚靠在凛川,“秦墨,天地无所谓仁,也无所谓不仁,但万物存在,皆有生命,皆有其道,无论是谁,拥有了怎么样的力量,也没有资格妄自干涉剥夺……若是他再次苏醒,便是魔君降世,而我,却再没有能力阻止,血流漂橹,生灵涂炭……这个大陆将变成一片废墟。”
    秦墨沉默着,听他讲述自己的过往,他知道,楚先生所言都是事实,若要守护这天下,他便要独自忍受着,坚持着,不生不死,不寂不灭……
    只是今日,他察觉叶星璨散了半身灵力,生死不知,却是不能也不愿再旁观下去,如今的他还无法与楚先生相通,告知他阿璨境遇,只能凭借记忆中楚先生所施符咒,生生再拆了一魂一魄,护她神魂,守她平安。
    叶曜带人赶至苍戈时,斡雷汌早已带着叶星璨进入北胤腹地。
    日落西沉,白昼又将与黑夜交替,马车上的少女却是再未醒来,斡雷汌的眸光深而浓,他静静倚靠在马车一侧,脊背僵直。
    草原儿女从来都是靠拳头说话,他不懂术法,也从来不会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可是那一日,见着万人冢上异景,他却是没来由的相信,这个女子真的是在超度亡灵,他的父王,他的兄弟战友,北胤的数万将士都已经去了彼岸转生。
    距她陷入昏迷有四日了吧,再有一日他们便要到达北胤王庭,他要将她交给太子殿下作为牵制永宁王的筹码,斡雷汌眼睛在冷风里,慢慢眯成了线,脸上表情竟有多了一丝不忍……是不忍,虽然他也不知为何生了如此情愫。
    他是恨她的,或者说是恨他身侧的那个男人,折损在苍戈的不止有父王的命,更有北胤二十万军的沙场裹尸,还有北胤的雄心和霸业。
    只是抓到她时,斡雷汌还是愣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女子,生的如此……如此美,他不知该如何形容,却知道这个女子比央金还美了几分,当时他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时,若是将她献入王庭,送入神庙,是否可以换了央金回来……
    再后来到了苍戈,他看着她超度亡灵,他不知她做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但却知道,她,多半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很多次,斡雷汌都忍不住将手指放到她鼻前,好久才能等到那微弱的呼吸,原来,还活着啊。
    斡雷汌挣扎很久,终究还是在到达北胤王庭后,将叶星璨藏到了家中,他暗暗想着,毕竟也活不了多久了,这般总好过临死还被太子侮辱,至于央金,他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将叶星璨安顿好,斡雷汌带着一大包在大雍买回的小玩意,快步出了王府,往神庙而去,却未及回头,见到一道纯白的光芒自天际而降,落在了王府侧屋,融入了叶星璨腕间的镯中,瞬间,红光大盛,将她紧紧包裹。
    斡雷汌到达神庙时还未入夜,他如往常那般自侧檐攀爬而入,兴冲冲的到了央金屋外,正待敲门,却是听到内里声音,缠绵旖旎,更是夹杂着不堪入目,他愣愣立住,许久才想起来抬步离开,不想还未走出两步,屋门却是打开,太子衣冠不整的走了出来,摇摇晃晃到一侧出宫方便,抬眼却是看到傻愣着的斡雷汌。
    斡雷荀也是一愣,这小子带着刺客前去大雍,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再见他一脸尴尬,瞬间明白了,这是刚回来就跑来过瘾啊,便是笑着搭上了斡雷汌肩膀,“三弟这是一回来就来看望圣女啊,你这等会啊,我前段时间收揽了一员大将,一直说第一次见到咱们北胤圣女便被折服了,这不是带他过来好好接触下,对有用之人,还是不能吝啬。”
    斡雷汌这才知,屋内竟然还有一人,他,他们……抓着包裹的手指不断苍白收紧,最终却还是放开了,“王兄,那我还是先走了罢。”
    “别啊,来都来了,”斡雷荀一笑,一把抓住他,“你替哥哥我进去得了,反正我也舒服过了。”
    斡雷汌一点点拂开他抓着的手,看似缓慢,但暗涌从来也不显在表里,他神情淡然,丝毫看不出任何波澜之意,“还是算了,我不喜欢人多。”
    “成成,哈哈,那王弟过两个时辰再来,我看那新招揽的将军气力足,要尽兴估计还得个时辰。”斡雷荀笑笑,也不在意。
    斡雷汌一步步走出神庙,双腿似灌铅,他是左威王斡雷拔的私生子,据说是个来自大雍的妓馆女子所生,在这偌大的王庭,自小便受人欺侮,“杂种,杂种……”的被人追着打。
    那时,他总是一个人躲在没人的地方舔舐伤口,直到有一日,一个脸颊画着一轮新月的小女孩坐在他的旁边,她轻轻的擦拭着他的伤口,糯糯的声音,“哥哥,疼吗?”
    那是他们第一日相遇,央金说,她是从神庙跑出来的,她说,那些人总逼着她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特别疼,便趁着没人逃了出来,她晃着他的胳膊,轻声说,“哥哥,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我害怕……”
    那一年斡雷汌十二岁,央金才只有十岁,十岁的孩子懂什么啊?可是,人总会长大,终究有一日,她懂得了自己存在的缘由,高高在上的圣女哭着看着他,“哥哥,杀了我吧……”
    可是,他却无能为力,他不能保护她,更不能带她离开,于王庭,他和她都是异类,直到弟弟和父王的正妃丧生苍戈,三年前,父王也战死苍戈,那时,雄心勃勃的天可汗才停了下来,看着已经不多可以依仗的王族,将自己收为义子,给了他身份和荣耀。
    他曾经天真的跪在可汗面前,求他念在左威王满门为国而死的情面上,将央金赐给他,可汗却是笑着摇头,“央金是圣女,只能终老神庙,怎么可以嫁人,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都赐了给你。”
    那之后,他便成了王庭的笑话,一个求娶圣女的傻子,是啊,百姓心中纯洁无瑕的圣女,皇族眼中妓-女都不如的圣女。
    此后一个月,王庭不断为他送来各色侍妾,甚至考虑到他的母族,送来的竟然还有大雍女子,多体贴啊。
    他拼了命的往上爬,只希望有一日可以救她出苦海,就这样,两人相依,自由自在的生活。
    甚至于这次,天可汗病重,他竟然天真的以为便不会再有人折磨央金,却是忘了,在这个王庭,哪个皇子不是她塌上宾客……
    斡雷汌恍惚着,不知想到了什么,急忙冲回了神庙,一把拽住要回到房中的太子,大声道,“王兄,如果我找到比央金更美,更神圣的女子呢?可不可以,换回央金?”
    “砰~”的一声,屋内突然有东西坠地,便有声音传来,“美人……”竟然,是大雍话!
    斡雷荀却未留意这些,似笑非笑看着他,若有所思,“你还想着娶她?想睡直接来神庙不就行了,这种女子,娶回去你不嫌脏啊?”
    斡雷汌勉力克制着自己,“王兄,我带回了大雍悯长公主,就是那叶曜青梅竹马的王妃,王兄该听说过吧,她倾国倾城,美得不似人间女子。”
    不等斡雷荀反应,却见央金裹了薄纱冲了出来,怔怔看着他,“哥……嗯,三皇子,您说带了谁回来?”
    话未说完,便被门内的男人拉拽回去,斡雷汌看着那个不着半屡的大雍男子,双手握拳,便要冲进去。
    斡雷荀终于反应过来,看着身侧男人眼中那杀人的目光,一把按住了他,大笑道,“好!如今父王已经命悬一线,北胤便是我做主,你将她送与我,央金,我给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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