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琰几次试探高栖夜,观高栖夜的反应并不是很赞同高阳的劝降,似乎很很生气。既如此,白琰不敢约高栖夜来见高阳,甚至没告诉他高阳来了安塞之事,他只是寻了个理由,把高栖夜约到道观后院的芳林苑。
这个道观在这一带有名,据说有芳林苑,茶社,杏园,高栖夜一直忙着军政,更忙着和高瞻峋斡旋,这日刚好白琰随口提了起来,高栖夜竟然真的答应,他还说带着袁沉语一起去。
白琰将高阳带到芳林苑的门口,她站在那个圆拱门下,已入秋,园里不在是春季常见的花儿,两边是一排桂花,有金桂和丹桂,朵朵桂花绽放,清可绝尘,陈香扑鼻,还有菊花,木槿花,海棠花。
海棠花是这里主花,成群成片的绯色海棠和鹅黄色海棠开的无比艳丽,高栖夜和袁沉语那片花林正中央,高栖夜坐于矮凳上抚琴,琴声似泉水归去心间竹风 ,袁沉语一身月白衣裙,她抬手摘着面前的海棠花。
看着眼前的一幕, 高不忍心再往前,生怕多走一步,破坏了这美好,她记得栖夜哥哥很喜欢袁沉语。
袁沉语额戴花冠,长发飘飘,她摘了一朵花蕾红颜的海棠花十分满足,听着高栖夜的琴声,在原地旋转起舞。
高阳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一步步往前迈去,估计是这两人沉迷于二人世界,她走了一大半,即将要接近高栖夜了,高栖夜还是没哟发现她,足以得见高栖夜是多么享受这一刻,享受和袁沉语在一起的时光。
她再前几步,高栖夜猛地看向她,高阳轻声唤道,“栖夜哥哥。”
高栖夜站起身,他脸上是喜悦和难以置信,他快步上前将高阳拥入自己怀中,“月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阳趴在高栖夜的肩上,闻着那股熟悉的沉香味道,“穆折清的军队早就进了陕西,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是跟随穆折清而来,而且,我来的意图你也应该猜到了吧!”
高栖夜轻推开高阳,让高阳和自己面对面站着,这时候他才想起了身边的袁沉语,他回头向她看去,袁沉语对他轻轻一笑。
那一笑的用意是告诉他,她知晓他和高阳兄妹情深,对于他们拥抱在一起,并不会曲解其意。
高栖夜问高阳,“是穆折清让你做说客的?”
“不是,我自己要来!”
那时,高瞻峋故意支走高栖夜,从而派人去杀害高阳,并想将高阳的死嫁祸给穆折清,后来穆折清将高阳救走,带回了京城,之后他们兄妹二人再没相见,在之后发生了张青坡假传圣旨,高阳住到皇宫,皇陵事件,还有高阳大骂高贼十恶。
这些事,桩桩件件都让高栖夜震惊无比,他实在不知,柔弱的高阳究竟是怎么熬过。
高栖夜想过无数的办法,他想救出高阳,可一想到,就算把高阳带离京城,那还能去哪?高瞻峋和高阳父女彻底反目,高阳回来陕西就是找死。
天下之大,还真没有高阳的容身之地。
她留在京城,那些朝臣看在高阳是皇帝继女的身份,至少会有所顾及,他又写信给穆折清和明怀冰,请求他们帮忙照看高阳。
所以,对他来说,高阳是不是来劝降自己,自己该何去何从,陕西局势该如何,他一点也不在乎,他更在意的是,高阳在京城是否安好。
高栖夜又想到明怀冰给他的回信,写高阳因为被穆折清仍在皇陵,被辉瑞反贼砍断了左手小指,他慌忙抬起他的左手过来擦看,“你的手。”
高阳赶忙松开,“我没事,栖夜哥哥,我们说正事吧,我来的目的.....”
高栖夜却急着打断她,“月儿,你在京城,到底过的好不好,穆折清那个混蛋,他明明在信上答应好好的!
“栖夜哥哥,这些事情我以后和你说。我不相信那些谣传,一定是严不崛那个卑鄙小人。他故意放出谣言,诋毁你的名声。”
“你指的是:瘟疫是我放出的谣言。”
“嗯。”
“此事,我不想解释,也不需要解释,随他们怎么想。”
“栖夜哥哥,你是当代医仙,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你!你到底在作什么打算,你和他,真的要和朝廷开战吗?你们是朝廷对手吗?还是明知死局,也要白白送了那些将士的性命?”
“月儿,这些你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
“是什么打算?”
“我暂时不能和你说。”
高阳生气撇开脸,身侧袁沉语看着二人,她过来劝道,“高阳郡主,不是,如今该叫公主了,这里毕竟是安塞城,朝廷派的人应该没来多少,否则你们躲不开巡防,既如此,你就回来吧,回到世子身边。”
高阳苦笑,顺着午间带着困意的阳光,她用目光扫视那个,她曾经奉为神像的男人,“我回到他身边,等着那个高贼父亲再杀我一次吗?”
高栖夜揽上高阳双肩,“月儿,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不能回穆折清那,我也不会让父亲发现你,我会把你藏起了,待这场战事了结,我就带你们离开这里。”
高阳忽然换了一种神情,她抬头仰视他,她的眼神带着柔和昔日的仰慕,“栖夜哥哥,我就知道,你是世间最智慧最最杰出的栖夜哥哥,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你,你一定早做好了筹划,我相信栖夜哥哥,我听从你的安排,往后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月儿......”
“我们一块长大,虽然后面发生很多事,我相信无论再多的苦难,只要有你在,一切都会化解。我太累了,我好想尽快结束一切,我也不想报仇,我们去归隐好不好?”
“好!”
高阳故意看向袁沉语,果然看到的是她失望受伤的眼睛,高阳略带得意,她从衣襟里掏出一方丝帕,“栖夜哥哥,你看你满脸的汗水,我帮你擦擦!”
那方丝帕刚碰上高栖夜的口鼻,高栖夜脸色巨变,“你....”随后倒在里高阳的怀里。
袁沉语问道,“高阳公主......”
她和高阳一起将高栖夜搀扶好坐在弹琴的那张矮凳上,将他的头依靠在高阳的怀里。
高阳道,“这是迷药。”
袁沉语答道,“我知道,我惊讶的是,你是如何给堂堂一个医仙下迷药。”
高阳甩给袁沉语一个无比自豪的眼神,“袁姐姐不知,若是旁人绝不可能得逞,我不一样,我和栖夜哥哥青梅竹马,我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我走失许久,好不容易见面,他关心则乱,心力分散,方能得逞。”
“原是这样。”
高阳拍拍手,外面白琰带着一众随从进来,高阳把高栖夜放到白琰背上,袁沉语受惊,双手打开拦住白琰,“你们要带世子去哪?”
“去你想去的地方。”
“什么?”袁沉语更不解了。
“那个明怀冰给我出的什么坏主意,想让我劝降栖夜哥哥,做梦,他当我是傻子吗,栖夜哥哥若真的降了,就算他解开了陕西的瘟疫,依然不能改变他判臣的事实!没人可以救他,我已经变得这般不人不鬼,栖夜是天上星辰明月,他不可以,我一定能救他!我要送你和栖夜哥哥去归隐,表哥会带你们藏起来,没有人可以找到你们,你们就隐形埋名做对潇洒夫妻吧。若是,有朝一日,我真的可以手握大权,我定会来接你们。”
白琰背着高栖夜,他脸色复杂,眉头挑的老高,他似乎很纠结,“高阳,你想好了,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栖夜走了,战事了解之后,瘟疫该怎么办?”
“待战事了解之后再说!张青坡是鬼医,又是前辈,他不是在长安吗,瘟疫当然得他先解,若实在解不了,我要皇帝亲自求栖夜哥哥回来,到时候他便不是罪臣,而是功臣。”
白琰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他点点头背着高栖夜望芳林苑门口走去。
袁沉语收拾地上矮桌凳,高阳帮忙收拾,她刚抬起那把瑶琴,瑶琴侧面掉下来一封书信,袁沉语惊慌失措要去捡,高阳抢先一步捡起来,袁沉语眼看拦不住,无奈叫唤,“你别看。”
高阳必定是要打开的,打开一看是袁沉语写给高栖夜的一封酸诗:
悦堂阶前始初见,芳心暗许唤月仙
书信三载承相思,身世漂浮惹怜惜
自比红拂与虬髯,此情无关风与月
等闲变却蓝颜逝,香消玉损为夜痴。
高阳把信收回去,“你倒是情痴一片,我信你的情深,这个迷药药性极强,可能要睡上好几天,你务必好好照顾他,从今往后,我就把栖夜哥哥交付与你了。”
袁沉语跪在地上,“多谢高阳公主。”
高阳扶起袁沉语,“你不要跪我,以后,我就当你是嫂子了!嫂子,你切记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你跟着白琰去,他会带你们离开。”
和白琰分开后,白琰给了高阳几个护卫护送她回客栈,没想到,马车走到一片湖水边上,一个熟悉又可怕身影出现。
高阳大叫不好,“马夫,快走,快走!”
马夫很听话,用力甩下马鞭,马儿加快速度,高瞻峋和属下并没有骑马,也没有追来,他只是对着高阳笑了笑,马儿快速跑,高阳惊魂未定的回头看一眼,看见高瞻峋一挥手,从两边树丛里面冒出来乌压压伏兵,他们将高阳马车拦住。
高瞻峋走来,“高阳公主,一别许久,你都成大臻公主了,你的皇继父没有赐你皇姓?”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