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影陵

第一六三章 用刑不就招了

    
    冬日的阳光洒在过往百姓身上,淡淡的,暖暖的,人们舒适惬意地走到街头,却被这暴戾骄横破坏了心情。
    原本繁华的街头,被一具鲜血淋漓的女尸染的触目惊心,百姓纷纷退让一旁,不敢上前围观,又不甘心轻易散场,免得错过了这嚣张女子的结局。
    巡防的官兵被这边巨大的动静吸引过来,不一会,一位大人带一群官兵,将昼唱和她的下属团团包围。
    “昼统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正愁鉴鹰司迟迟不定罪,没有抓你们的理由,没成想,你自己送上门来!”
    昼唱看见这有备而来,气势不凡的大人,见他穿四品以上的朝服,听他说话口气,想来是个挺大的官。
    她瞬间慌神,历书召他们回京时,特意叮嘱过,鉴鹰司如今在风口上,叫他们务必不要惹事,尤其警告了她昼唱。
    眼下清将军身陷大牢,她在街上当场被抓住把柄,不知该怎么收场,以往她惹事,她的龙哥哥还有南栎会第一时间出来摆平,上头的历书和清将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已经习惯,习惯这样的骄横霸道,因为,根本不会付出任何代价!
    罢了,她心一横,反正她也不认识这狗屁官员,气势不能输!
    “你是什么官,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那官员盯着她美艳的眸子,随意挥动着手里马鞭,眼神里是讥讽和不屑,仿佛她已经是案板鱼肉,“我都忘了,你常年不在京城,不认得我也正常,我却识得你,昼统领!”
    昼唱打了一个手势,后面下属领会了意思,扔过赤色长鞭,她瞬间接住,长鞭在手,立即觉得底气十足,凭他多大的官,敢惹她,照杀不误,死人再讽刺她又如何?
    “你想怎样!”赤色流光挥舞到半空,在停下,昼唱手中长鞭预备,握着长鞭的手背经脉清晰,她狂傲凝视对面的官员。
    “听好了,我乃刑部侍郎马维其,你当街行凶杀人,你该当何罪?”
    “这个女人冒犯了我,一个贱籍,竟敢出言讽刺鉴鹰司,我不该教训她吗?她这是罪有应得!怎么,鉴鹰司还未定罪,一个贱人都可以随意诋毁了吗?再说,我们鉴鹰司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话落,“啪”一道霸道十足的长鞭甩在地上声音。
    马维其尽量保持刚才的气势,实则他心有余悸,方才那一鞭子离他的脸差之毫厘,万一打中,他的脸毁容事小,若因此被打得跌在地上,一旦那个疯女人打了第一鞭,就代表不会放过他。
    要是,小命栽倒在一个小小鉴鹰司统领身上,实在不值。
    这也是为何朝廷官员对鉴鹰司恨之入骨的原因之一,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统领,都可以嚣张到这种程度,他一个正三品的官员,平时也就罢了,面对如今强督之末的鉴鹰司,他还是被一个小统领震慑。
    莫要嚣张,就等着你们怎么死!
    巡视周围一圈,确定身边是带着五十号官兵,马维其深吸一口气,再次从心底提醒自己,如今的鉴鹰司不如从前。
    突然,他仰头大笑,他就知道昼唱会这样狡辩,他也知道昼唱这样的匹夫,根本不会轻易就范,一定会动手,听说他们武功高强,杀人于无形,若是平时,他不会和他们正面交锋。
    他都忘了,他今天可不止带了官兵,他还带了一个帮手,他轻蔑的笑,这个女人生的是好看,可惜,是一个没头脑的杀人蠢货!
    昼唱气急败坏,她被胖夫人用眼神羞辱过一次,如今这个死老头又用这种眼神看她,她明白那眼神的意思。
    从前她也受过同样的眼神,南栎告诉她,那眼神的意思是,嘲笑她蠢而不自知。
    最后一点理智丧失殆尽,右手猛地发力,长鞭在半空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她笑得阴冷,那是死亡的弧度,胖夫人她打了十几鞭才死,她完全是故意折磨,如果她要取人性命,一鞭足矣!
    死亡的弧度没有如愿让她看到死亡,她恍惚中看见一个速度奇快的男子,用轻功凭空出现在她面前。
    她还来不及看清楚男子的面容,握着鞭子的手被人迅猛夺去,下一秒,肩部传来剧痛,她痛的失声惨叫,倒在地上正要大骂道:“你个狗东西,敢动我们鉴鹰司!”
    抬头看清男子面容,立时安静,一句话不敢放肆,因为夺她鞭子,回打她一鞭的是穆哲枫。
    难怪这个不会武功的老东西敢对她放肆,原来是穆将军在附近,失策,失策。
    穆将军一定不能容忍她当街杀人,当街打骂官员,不过她安慰自己,穆将军再怎么说也是清将军的大哥,总要顾及一下清将军。
    她还不至于完蛋是吧!
    两个下属也没扶她起来,吓地跪在地上请罪,她只能揉着剧痛的肩部,从地上艰难爬起,然后跪着请罪!
    她抬头看见马维其已经面色铁青,如同电击一般,精神半痴半呆,只知道抓着穆哲枫一只胳膊,确定穆哲枫在身边,才确定自己安全。
    真是可笑,还堂堂正三品刑部侍郎,一鞭就把他吓成这样。
    她不禁发出冷笑。
    听见昼唱不知悔改的冷笑,穆哲枫抬手又要给她一鞭,她连忙叩头求饶,“穆将军恕罪,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好一句:鉴鹰司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穆哲枫冷漠的音调在耳边响起,昼唱埋首,不敢抬头看,穆哲枫的每一个字眼,仿佛是对她下了处决,她感叹自己为什么蠢到这种程度!
    她慌了,彻底慌了,她当街杀了柳夫人,打伤柳夫人的丫鬟,还当街对说到蛮横嚣张的话,这紧要的关头,连指挥使穆折清都关进大牢,她此举不仅自己要死,可能还会累及穆折清。
    她不敢说话,不敢辩解,也不敢求饶,她确定穆哲枫真的生气,她承认自己的确匹夫,可她也有主仆情谊,自己死可以,绝不能连累穆折清,她害怕多说一句话,会陷穆折清的处境更艰难。
    “那位夫人死了?”穆哲枫问马维其。
    “穆将军,死者是是柳氏金银的夫人,她在京城结识许多官员夫人,而且声名和口碑俱不错,她就这样无端端死了,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您看昼统领......”马维其已经缓过神,看见刚才还嚣张横行的昼唱,已经乖乖跪在地上认错,他得意不已。
    “鉴鹰司有你这样的统领,难怪穆折清会进大牢!”穆哲枫怒视着跪着昼唱,不再多说,对身后吩咐道,“把这个女人夺去鉴鹰司一切职位,押入大牢!”
    官兵上来扣押昼唱和她的下属,她急得放声大哭,对穆哲枫背影哀求道:“穆将军,是我该死,您要打要杀都可以,求求您救救清将军!”
    昼唱和两个下属就这样被关进大牢,她和穆折清关在不同方位,她一直想收买狱卒打探穆折清的位置,狱卒收了银子愿意帮她带话,可惜穆折清不愿搭理她。
    于是她苦苦说一大堆愧对清将军,对不起鉴鹰司,忏悔认罪的话。
    狱卒带了穆折清的回话,一个字,“滚!”
    昏暗的牢房内,昼唱来回渡步,她才刚回京就惹了这样祸事,原本鉴鹰司被朝廷大臣集体弹劾,大有墙倒众人推的架势,经她这一闹,更是把鉴鹰司置于火架上烤。
    她希望能想到一个弥补的办法,她没有这个能力,只能在牢房干着急。
    清将军骂她“滚”,她活该,还有历书大人,以他那样的脾气,估计会一剑杀了她,还有龙哥哥,龙哥哥见她做如此愚蠢行径,更不会原谅她了吧。
    不一会,她听见大一群人簇拥着什么人进来,她猜到,一定是穆哲枫进来找穆折清问罪,牢房太大,除了刚进门那会,后面根本听不清楚。
    她更加焦急,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唯今之计,能救鉴鹰司和清将军的只有穆哲枫吧!
    她安慰自己:不管清将军做错了什么事,他都是穆将军弟弟,他们兄弟情深,穆将军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牢房内,穆折清带着手链,一身囚服默默坐在墙角,牢门“砰”的一声被踢开,巨大的声响使得沉默许久,有些反应呆滞的穆折清缓缓抬起头,是穆哲枫一脸怒气走进来。
    看这表情,定是为昼唱的蠢事来兴师问罪。
    穆折清站起来道:“大哥!”
    “你还有脸叫我大哥!”穆哲枫一把抓起穆折清衣领,那力道气势,差点就要将穆折清吊起来。
    穆折清一副任你打骂,决不还手的摸样,穆哲枫看的更气,手里一用力,穆折清踉跄地退后好几步,差点撞在牢房墙壁,他站稳后跪在地上。
    见穆折清不说话,不解释亦不求饶,穆哲枫蹲下近距离看着跪地的人,他一身囚衣,发丝凌乱,脸上胡渣四溢,那双眼睛死气沉沉,他认命,他等死,他寡淡绝望。
    为了救这样一个人,他日夜奔波,绞尽脑汁,他甚至打算放下尊严去求明义昆,这样的穆折清,让他怀疑自己做的对不对,值不值。
    就像一场笑话,而且这笑话,正是穆折清最有资格嘲笑。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这样......一副大义凌然,一心求死的样子,你做给谁看呢!”穆哲枫声音略微沙哑,他真的好累,很崩溃,哪怕穆折清能够配合一点,给他一丝回应,他也不至于这样迷茫煎熬。
    良久不说话的穆折清,兄弟二人陷入压抑的沉默。
    许久,“咳咳……”穆折清咳嗽声打破了沉默。
    满是凄凉,半死不活的穆折清只是轻轻咳嗽,让原本气地要打他穆哲枫又心软了。
    他终究下不去手,如果穆折清一心求死,其实活着的人,带着牵挂的人才最痛苦,穆折清显然不会明白这种残酷。
    “大哥,不用管我,我无药可救,依律处置我,遵从皇上的意思!”
    穆折清话落,被穆哲枫一拳打倒在地,“我问你,一直以来,你们鉴鹰司就是昼唱这副德行,所以那些大臣的上诉都是真的?欺压百姓,滥杀无辜都是真的?”
    “是!”穆折清抬起袖口擦去嘴角的血,他语气坚定。
    “我给你一次解释机会!”穆哲枫起身甩下这话,穆折清是他的兄弟,他不可能放弃,可若穆折清一直是这种态度,那么他该如何去救!
    “我没有解释,这就是鉴鹰司的真面目,我们无恶不作,难道你不想替天行道吗?”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穆哲枫攥紧了双拳,他的忍耐到了极点,他觉得心痛又可笑,穆折清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他嘲讽,嘲讽他日夜操心如何去救穆折清。
    “我还是那句话,没有解释!”穆折清说道。
    “砰!”一声和墙壁碰撞的声音。
    两边牢房的囚犯纷纷看向穆折清所在的牢房,他们看见那个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穆折清从地上爬起,后脑涌着大片的鲜血,他淡然摸上自己后脑,白色衣袖被染红,他笑,笑得不是惨淡凄凉,而是得意满足。
    穆哲枫把他打成这样,是彻底放弃他,他笑是疯了吗......
    “混账东西,还养了一帮混账走狗!”穆哲枫扔下这句话,夺门而出,这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呆,那个混账东西,想死便去死!
    马维其见穆哲枫愤怒,他欣喜小跑追出来,“穆将军,穆将军......”
    他费劲的追上穆哲枫,穆哲枫一脸铁青十分不耐烦,“马大人何事?”
    “清将军身在刑部大牢,他什么也不说,就说一句我认罪,他......他是您弟弟,这鉴鹰司指挥使又轻易动不得,您说这样审,得审到猴年马月阿?穆将军,您给下官一条明路吧!”
    面前是大牢门口十级台阶,穆哲枫像一个“囚犯”只要走上去,离开这个刑部大牢,他就能得见光明,获得自由,再也不用想和穆折清任何相关的事。
    可惜,他不是囚犯,穆折清才是,他想解脱,穆折清本人却不想。
    他一心求死,这么一个小小愿望,做大哥的不成全他,是不是太薄情了,呵呵......
    “简单,用刑不就招了!”穆哲枫说道。
    牢房内的光线并不好,照进的阳光却把十级青砖台阶照的清晰,照的明朗,它是一交界,牢房内是一个世界,牢房外是一个天地,他不是囚犯,从今天开始,他一旦走出去,他的心也是囚犯之心了。
    他最终同意用刑,就算他不同意,皇上也会同意。
    穆哲枫大步走上青砖台阶。
    这句话是牢房门口说的,昼唱听见了,她顿时瘫倒在地,看来穆折清已经彻底惹怒穆哲枫。
    她在街头之所以还敢这样嚣张,无非是她认为无人敢真正动鉴鹰司,她以为穆折清过个几天就能出来,毕竟穆折清在大牢里呆了许久,也没人敢对他用刑。
    刚刚穆将军说:“用刑!”
    他怎么忍心对穆折清用刑,她再蠢,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刑部的人各个都是酷吏,穆折清得罪官员太多,那帮狗官等的就是穆哲枫这句许可,有了这句许可,清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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