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飞一怔,这个眼神三分羞恼,七分倔强,分明就是欧阳箬的眼睛。回过神来,却不由暗笑自己是怎么了,怎么看着她就想起那个人。
想罢只得坐回桌前,对周生随意一拱手:“在下是江湖儿郎,礼数不周全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周生忠厚的脸上现出仰慕之色,连声道:“小生惶恐,原来展大哥是江湖中人,难怪风姿不同常人,这个……”他絮絮叨叨地开始恭维,面上倒是一片真诚。
凌玉见展飞虽是不愿却也能给自己几分薄面,不由心头的微恼也散了,在席上与周生高兴地攀谈。
这近十年她也没回到了华地,心里十分想念得紧,特别是在楚宫中,虽说母妃尊荣之极,父皇也十分爱护他们,但是总归是……
总归不是故乡……
……
周生虽然迂腐,可是谈到华地,风物却十分了解,眼中那一片热爱故土的热诚藏也藏不住。
凌玉与他相谈甚欢,展飞却是极少插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一双明亮的眼眸中若有所思。
“展大哥,你不是说我们不知道要去哪么?我们干脆跟着周大哥一起去华地安郡,那边也是母妃的家乡呢。我也想去看看。”凌玉一双美眸熠熠生辉,看定展飞淡淡的面色。
“这个……不太好吧。毕竟周贤弟是个读书人,比不得我们江湖中人,风餐露宿的,凌妹子,你就不要为难人家了。”展飞话说得虽然散漫,但是其中不悦的意味却是十分明显。
凌玉一怔,这才发现从头到尾,展飞都似不喜欢面前这位周生,说话总是淡淡的,眼中更是含了嘲弄的意味。
难道周生这个人不对?……凌玉又仔细看了看周生,从头到尾却没有发现有一丝不妥……
她正在沉思,周生忽然有些难为情地开口:“这个……展大侠如果觉得小生拖累了两位,那那……那只好各自做别,今日承蒙凌女侠出手相助,唉,想来小生来楚地,处处受人白眼,今日好不容易……罢了罢了……小生先告辞了,日后有缘,定当再见的。”
他说完,作了一揖,叹气着摇头走了。凌玉还未来得及挽留,他便出了雅间。
“哎……”凌玉想要追,手腕上一紧,却见展飞皱了剑眉不悦地开口:“人家都要走了,你还追出去做什么?”
凌玉有些恼火:“好歹也是华地人,本来这边华地人都少,怎么地见了同乡就不能多聊两句,你怎么一张黑脸对着他?你真的是……”
展飞似笑非笑,并不接口,只淡淡笑道:“真不知道你未找到你母妃前是怎么混江湖的,没伤着没死过真是奇迹。”
凌玉一呆,这才想到,自己竟忘了江湖上人心难测的道理,以往自己一路寻母,倒更加谨小慎微,不似今日这般莽撞。
那周生虽然是华地之人,但是所谓的人心隔肚皮,倒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冒然带他一起上路,真的是有些过了。
她想定,俏脸上泛起尴尬地红晕,但是犹自嘴硬:“我瞧着那周生也不是那等奸佞的小人。”
展飞嘿嘿一笑,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酒,闲闲地靠在窗前随意开口:“别的不说,你觉得你母妃柔柔弱弱一个女人,不也是手段通天。谁又瞧得出来她胸中的沟壑万千?”他说着,眼角忽然瞥到大街拐角边的一抹影子,心中顿时了然,
凌玉又是一怔,心头莫名生起一股怨气:“母妃!又是我母妃。展大哥不必天天在我耳根子边念叨着我母妃,我母妃再好,也嫁做入帝王家,怎么能这般由着你说东道西。我自知比不上我母妃玲珑心性,才情更是极不上万一,我承认,这总够了吧?!”
她说得极快,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展飞正在凝思方才所见的那抹人影要怎么去查他的来路,冷不防听得凌玉恼羞成怒地一番话,顿时不知如何回应。
“凌玉你……”
“好了,我明白了,你就是明里暗里说我不如我母妃吗?我自出宫来也不用你来保护,反正前些年也一个人过来了,没爹没娘,没伤着没死过,总归是天可怜我。用不着你来假好心!”
她说完,美目中啜了一大颗眼泪,却硬是偏偏没滴下来。眼中水光潋滟,因得薄怒而红彤彤的俏脸越发显得格外妩媚。展飞还未开口。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面跑去。
“糟糕!”展飞苦笑一声,连忙撩袍急忙追去。
……
“云香宫”中,欧阳箬一身素月白长裙,上面绣了淡淡些许雪色梨花,头上珠钗全无,只簪了一支白玉兰簪,立在雕白花缠枝窗边,看着外边的晚霞似火。
倾城的美颜上,忧色不减。宛蕙进来,心中轻叹:“娘娘,可否可以传膳了?”
欧阳箬回过头,叹道:“也不知道凌玉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在外边总不如在宫中,三餐谁来帮她料理,饥一顿,饱一顿的,风餐露宿,这怎么是女孩家过的日子……”她说着又要哽咽落泪。
宛蕙连忙上前去扶劝慰道:“娘娘别太担心了,不是展大侠飞鸽传书说找到了凌玉帝姬了吗?娘娘且宽慰下吧。”
正在这时,德轩快步走来,神情凝重似有紧要的事要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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