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医女:凤栖于楚

第66章 她可谢谢他了

    
    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云小荷急坏了。
    连夜去请村头的大夫过来,大夫把脉后,整个人都惊了。
    “如此高烧,寻常人都受不住,更别说这丫头底子太虚,根本熬不住的。”
    云小荷只觉得脑子轰然一炸,当即就给大夫跪下了。
    “大夫,请您救救我姐姐吧,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如果姐姐好不过来,我也不想活了。”
    “您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小荷能做的,一定去做!”
    “不是我不救,而是她这情况,没得救了。”
    大夫看着云小荷哭啼啼模样,直摇头,“不过你可以候在她床前,用湿毛巾给她降温,如果明早天亮之前烧还没退,就准备后事吧。”
    说完大夫便走了,任是云小荷怎么挽留都挽留不住。
    “姐。”云小荷拉着云溪的手,眼泪吧嗒落在她脸上,“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啊,小荷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是没了,小荷以后该怎么办。”
    ……
    云溪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她那个世界。
    她从战场回到家里,出门好多年,家里已经落魄,没有人居住。
    收入是有,却处处感觉冷冷清清的。
    她凭着博士身份,开了个小医馆,生意还不错,只是每日上班下班,研药磨药,日子很是枯燥。
    她总觉得,她似乎忘了些什么。
    直到有一天,她在门口捡到一本毒经,是一本关于各种毒药的研究。
    现代社会,人命贵重,研究毒药是要命的。
    云溪摇头,正要把那本书烧了,省的祸害别人,毒经里忽然传来细微的哭泣声。
    “姐,你是不是不要小荷了?”
    “姐,小荷好想你,小荷胆子小,你不要吓小荷。”
    “姐,你快醒来吧,他们说,姐你醒不来,就要收回我们家的地,要把小荷嫁出去了。”
    “姐……”
    一声声的姐,叫得她脑壳儿疼。
    可是,她并没有兄弟姐妹。小荷是谁?
    小荷是……
    她愣了一下,脑中倏忽闪过几个画面。
    小姑娘怯生生拿着冷馒头给她,自己在一边咽口水。
    小姑娘蹲在病床前,给她喂水擦汗。
    小姑娘抱着小兔子,欢欢喜喜对她说姐姐真好。
    小姑娘说,她叫云小荷。
    那小姑娘……
    是她另一个世界的妹妹呢。
    也算是她奇妙的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云溪,你再不醒来,就把你妹妹嫁给高老头了!”
    恍惚中,有一道冷飕飕的男声传来,带着些许不近人情的威胁。
    卧槽!
    “你敢!”云溪大怒,猛地吼出声来。
    而后感觉眼皮子一阵松动,霍地睁开眼睛。
    “姐,你醒过来了!”一个娇软的声音响起,而后有人投入她怀抱,将她抱个满怀。
    云溪怔愣了一下,环顾四周,发现她正身在一个茅草搭小房子里,房间里特干净,除了一张桌子,三把凳子,一个柜子,以及她所躺的这张床,穷得别的都没有。
    窗子风吹呼啦啦的,咯吱咯吱作响,仿佛随时会坏掉一样。
    她竟然回来了?
    这里是,古代云溪的家。
    “姐。”
    见她醒来之后,眼神古怪,一声不吭的,云小荷有些担心唤道。
    倚着房门而立的高个子女人扯了扯唇。
    “没事,她可能是脑子烧坏了。”
    这声音……
    这人……
    云溪眯起眼睛,在他身上转一圈,脑子里的记忆瞬间归位。
    “楚跃!”
    她磨了磨牙齿,感觉血液里有野兽在咆哮。
    “是你说要把我妹妹嫁人的?”
    还说她脑子烧坏了?
    他坏了都轮不到她!
    相对于云溪的激动,女子打扮的高个子美人却是微微一笑,眼波涟涟。
    “这也是事实,你要是再醒不过来,你妹妹就算不想嫁人,也只能有这样的好结局了。”
    云溪不说话,死死瞪着他。
    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她就是恼火啊。
    楚跃的面皮厚,在她视线之下,依旧从容淡定。
    “怎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是觉得,你妹妹嫁给我更好?”
    这狗男人!
    云溪呼吸有些急促,手在脖子下乱抓,抓到个枕头,挥胳膊就朝他砸过去。
    “连我妹都肖想,你个死变态!”
    虽然坡了脚,楚跃还是个练家子,当然没给云溪袭击正着。
    他轻轻松松接了枕头,神色依旧轻松。
    “看,我就知道你不同意。”
    “所以你昏迷时候,我就只能说让你妹妹嫁给高老头了。”
    “反正在你看来,高老头比我更有价值。”
    云溪气得眼睛有些发直。
    这狗男人,一张嘴舌灿莲花,能把人活活气死。
    她哪是觉得高老头比他有价值,她分明是觉得,这两都配不上她妹妹。
    云小荷才十二岁,亏他们有脸动心!
    “好了,醒过来就好。”
    狗男人并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长身玉立,施施然朝她走了过来,将枕头放在她身后,还伸手抚了抚她额头:“嗯,退烧了,看来性命无忧。”
    他的手宽厚而冰凉,落在额头上,让云溪神智清醒了两分。
    可是胸口那团火,怎么都消不去。
    她偏头,张口,啊呜一声,重重咬上他胳膊。
    “你这小姑娘,属狗的吧?”
    楚跃倒吸口凉气,眼神涟涟的闪动,“赶紧松口,疼!”
    他越是这么说,她越是不想便宜他。
    挑衅横了他一眼,继续加大口中的力道。
    楚跃揉揉她脑袋:“别闹了,松口。”
    他用着哄小孩的语气,“乖。”
    云溪就更不想松口了。
    这男人,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不过她咬着咬着,却发现不对劲。
    那楚跃分明是个不怕疼的,嘴里嗷嗷叫着配合她,实则在她伸出牙齿后,眉头都不见得皱半分。
    她本意是惩罚他的,见他不为所动,反而没了成就感,只得松开牙齿。
    “这就是你嘴贱的下场。”
    她扭开头,哼哼唧唧威胁,“再敢乱说,咬死你!”
    楚跃的胳膊上,已经显出两排清晰的牙印,她咬得用力,那牙印中还带了血。
    云溪瞧见了,心头有些怪异地不忍。
    这男人,虽然贫嘴了些,到底也没什么恶意,她这火气发泄的也太莫名了。
    张了张嘴,正待说一两句道歉的话,却见面前的美人眉梢轻挑,秋水黑眸盈盈看着她。
    “来,这里。”
    他拨了拨领子,露出漂亮的锁骨,“随便咬。”
    他还好心解释,“这附近有死穴,你牙齿稍微用力一些,便会大出血,保管咬一个死一个。”
    云溪:“……”
    他赢了。
    她简直无言以对。
    耍流氓,她根本不是对手。
    “滚!”
    她只能哼了声,吼出病后软巴巴的凶狠。
    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极了他府上的西域进贡的波斯猫。
    凶狠中透着可爱。
    尤其那双眼睛,圆溜溜的,转来转去,水汪汪的,将他一颗心都化成了水。
    楚跃“哦”了声,对云小荷说:“你姐叫你出去。”
    云小荷:“……”
    云溪:“……”
    云溪扶额:“你可以再无耻些吗?”
    云小荷年纪小,可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这么欺负她。
    楚跃点头:“可以。”
    他转头对云小荷说,“大夫不是留了药吗?你去生火煎药,这里我看着就好。”
    这话云小荷没法反驳。
    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犹豫地出门了。
    比起云溪的健康,任何事情都可以无关紧要。
    云溪目送云小荷出门,眼底闪过些许复杂的情绪。
    楚跃瞧见了,缓缓说道:“这小姑娘,对你倒是真情实意。”
    “那当然。”云溪已经不想跟他生气了,这狗男人嘴皮子太厉害,跟他怄气只会气伤自己,“我们可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世上最亲的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那种!”
    楚跃罕见没搭腔。
    云溪瞥他一眼:“怎么,你没有?”
    “看来某些人,哪怕日子过得再好,也是孤家寡人的命。”
    她随口的嘲讽,他却淡淡应了下来。
    “可不是,天煞孤星,注定孤寡。”
    他神色平静,她从他话里听出几分低潮的失落。
    云溪怔了怔,问他:“你的家人,都没了吗?”
    “有。”楚跃说,“都健在着呢。”
    云溪一噎。
    那他这失落的好像孤儿一样的语气,怎么回事?
    似乎瞧出了她的不解,他咧嘴,清浅一笑。
    “不过跟死了差不多。”
    顺手揉了揉她头发,触感很软,跟家里的波斯猫差不多。
    “你信吗?我上次那么惨,就是被家里人买凶杀害的。”
    男人的语气平静,眼底的暗沉,像一道旋涡似的,能将人吸进去。
    云溪有些呆怔。
    她先前是孤儿,跟他情况不一样。
    但独属于孤儿的那种孤寂,她在他眼里千万倍看了出来。
    这人之前,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听说高门大户的子女不好过,想必他的家境,比她想象中更为复杂。
    她顿了顿,说道:“既然那么惨,怎么不想着自立门户?”
    他歪头,对于她这说法,似乎有些意外。
    “有些圈子天生就是能吃人不吐骨头的,既然待不下去,离开就是。”
    “有手有脚,肯定不会饿死。”
    云溪缓缓说道,“只是若不肯离开,那便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选择权一直都在人的手中。
    放下,便是另一翻天地。
    放不下,那就只能在那群魔鬼中厮杀。
    得与失从来是并存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楚跃念着这几个字,良久有什么爬上眼底,扰乱了那团孤寂的黝黑,化作千万繁星,点点朝她泼来,“说的真好。”
    他目光下移,对上她澄澈的眸子,唇边的笑意柔和了五官,使得整个人身上仿佛渡上一层光晕。
    “小美人,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要不要重新考虑,我们手牵手,一起走下去?”
    云溪:“滚!”
    他自己都说了,他那圈子那么可怕,手足相残,活人处处提防,她是脑抽了才跟他走。
    再漂亮的一张脸也没用。
    她一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多了,美男计根本不适合用在她身上。
    楚跃当然不滚,他从床前的桌子上倒了一碗水给她。
    “润润嗓子,你应该口喝了。”
    云溪看着他,顿了顿。
    这男人真是个矛盾集合体,有时候觉得可恶非凡,有时候又贴心得叫人心口一软。
    她刚醒来,发烧过后,身子严重缺水,又说了些话,这会儿正渴着呢。
    也不跟他客气了,伸手去拿碗。
    楚跃身子一偏,错过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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