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睡?”黑暗中男人的眼睛朝她扫过来,带着些许的兴味,“或者说,你在暗暗期待着,跟我能有一些什么事情发生?”
云溪:???
不,她没有期待,她什么都没有想。
这奇葩的脑回路!
形势比人强,云溪纵然心头一百个不爽,也只能瑟缩地压了下去,安安静静卧床一侧。
许是夜太深了,又或许是黄山给了她承诺,等她睡下去后,竟没有再动她。
云溪等了许久,没有等到任何动静,她又实在太累了,没有威胁的困扰,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她鲜少睡得很沉,尤其在陌生的环境中。
但奇葩的是,她不仅睡着了,睡梦中,还重新温习了《毒经》。
《毒经》讲解的不仅仅只有用毒和医术,更有适合习武之人的运功方法。
内力可以辅佐医术的施行,而医术上的药材,同样能辅佐内力进化,强身健体。
她上次没学的仔细,这会儿温故知新,得到不少感悟。
醒来时候,外头天早已经放亮,太阳高空挂,显然已经不早了。
身侧的黄山已经不见了,她的银针包倒是枕头边,没有带走。
云溪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后,暗暗松了口气。
休息了几个小时,精神还是很疲惫,内力和体内损耗过大,一时间没能彻底恢复,整个人还是蔫蔫的。
黄山不在,银针包又在身侧,云溪索性拿起银针,用引穴的方式,将身体里的内力融会贯通,让些许的内力分支融入游走于筋脉。
没有药材辅助,这一招事倍功半。
不过比单纯的休息恢复得快。
内力在身体里的筋脉游走五六个周天,周身插着银针的穴位引出不少黑黄色的汗渍,云溪收了功,将银针收好,精神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这会儿力量回来,她感觉自己一个打十个青壮年男子,完全不在话下。
才刚收好银针包,黄山就回来了,一进屋子就说:“山主要见你。”
“我一个小丫鬟,山主见我有什么用?”云溪没忘记自己临时编排的身份。
“他好奇被我眼瞎看上的小姑娘长什么样子。”黄山说。
云溪脸色黑了黑。
看上她就是眼瞎?
这山主的脑子真好使。
不过……
云溪看着自己纤瘦的手指,若有所悟点头。
她一个还没及笄的少女,身材不好,个头不高,脸蛋也不俊。
一个正常男人看上她,还差点用了霸王硬上弓的戏码,眼睛确实要看看大夫。
“醒过来就走吧。”
黄山耸肩,“这里是红白山的地盘,山主脾气有些不太好,等的时间久了,会忍不住想出一些奇怪的招数折腾人。”
黄山一副为了她好的模样。
“你要是想安稳点,还是乖巧一些为妙。”
云溪并不稀罕山主的那一点挤出来的温柔,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山主想要见她,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好。”
她从床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你带路吧。”
昨晚被他带回来后,怕他忽然兽性大发,就算是睡觉,她也没有解开自己的外衣,所以这会儿穿上鞋子就能跑路。
黄山垂眸看她,神情古怪。
“你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云溪诧然,“不是说山主等得急了吗?不赶紧走,等回头被山主寻了由头折腾?”
这话还是他告诉她的。
“可是。”黄山眼神挑剔在她身上扫过,“你还没洗脸。”
他顿了顿,“你也还没刷牙漱口。”
“你甚至还没梳头!”
整一个事儿逼。
云溪斜他一眼:“这些重要吗?我又不是去相亲,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做什么?”
她可没忘记自己是在土匪窝。
女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她捯饬自己那么好看,万一又招来个变态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丑。”
黄山评价说,“丢我面子。”
云溪呵呵。
还丢他面子了!他算她的谁啊,脸这么大!
当然,心头腹诽猖狂,外头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没关系,丑一点更好,万一山寨里有人更瞎,看上你未来的漂亮媳妇怎么办?”
说白了她就是不想捯饬自己。
“能怎么办?”黄山倒是半点不纠结,“打得过,媳妇留下,打不过,让出去就是。”
我去!
好大方一个汉子!
云溪眼角抽搐:“你对你兄弟可真是大方,头顶绿一绿都不在意。”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手足不可断,衣服勤换洗。”
黄山不以为然,“兄弟若是喜欢,割爱又如何?”
云溪只觉得心头又有一片草原上的神兽呼啸着奔腾而过。
她心头有一句很脏很脏的话想骂出来。
“去梳头,梳洗!”
黄山可不管她怎么想,“这么邋遢,我丢不起人。”
云溪衣袖下的拳头捏了捏,深吸口气,才忍住一拳朝他脸上抡过去的冲动。
不能打,一定不能打。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黄山似乎功夫还不错,她还不确定能不能打得过他。
打草惊蛇,她跑路的目的就暴露了。
为了活命,忍!
“没有水。”
云溪环顾屋子,找着偷懒的借口,“也没有梳子,我没有办……”
话音未落,一把羊角梳送到了她眼皮底下。
“拿着。”
云溪抬眼,对上黄山那双从容的丹凤眼,默了默,视线下移,落在他拿着羊角梳的修长大手上。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男人方才是从自己怀里摸出来的羊角梳?
这年头男人比女人都更在乎美丽的容颜了吗?
不对,黄山有个鬼的颜值,朴实无华的五官,丹凤眼加点分,怎么看,都是扔到人群里都揪不出来的大众脸。
这样的颜值,也要好好维护吗?问题是,他是男人啊!
从身高,从个头,从脸型,无论是哪个角度来看,都是铁骨铮铮的一枚硬汉。
实在无法将这种人跟怀揣镜子和梳子的娘娘腔结合在到一起。
云溪被雷得不轻。
黄山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神情,见她迟迟不接过梳子,疑惑问道:“不够吗?”
想了想,再从怀里摸出个镜子。
“都给你了。”
他有些肉痛低喃着,“反正是我的人了,这些东西给你也是一样的。”
云溪低着头接过梳子和镜子,一时间,她有些不能直视他了。
辣眼睛。
她一直没抬头,那辣眼睛的家伙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转身出去。
“你先自己梳妆,我去跟打盆水过来。”
云溪没答话,目送他背影出了门,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算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不就是娘了点吗,有什么奇怪的,个人兴趣自由,还不允许人家有些特殊的癖好了?
将镜子放到床上,开始梳头。
古代的工业技术不能报予太高的期待,这镜子名义上是镜子,其实昏黄昏黄的,还反着光,她对了半天,都看不出自己几个鼻子几个眼睛,索性将镜子丢到一边去。
原主是古代的土著,古人一直以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极其忌讳剪短头发的,所以原主长发及腰,虽然枯黄枯黄的明显营养不良,也是一头很茂密的杂草。
云溪并不太会古代的盘发,也懒得盘,只是简单将头发梳直了,扎了个马尾。
才将头发扎好,外头就有人过来了。
那黄山动作倒是快。
云溪扒拉一下面皮,准备露出个讨巧的笑脸。
“小哥哥你来了?”
“大婶是你啊!”
门口的人说话,跟她异口同声。
云溪这才发现,来人不是黄山,而是一身锦袍,手拿折扇的翩翩公子。
啊呸,神情流里流气的,算不上翩翩,说是纨绔更贴切。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不就是前些天她去平安镇上行医,遇到的第一个捣乱的客人?
吃饱了撑着的纨绔公子?
所谓冤家路窄,还真是路窄。
云溪眉头微皱。
“话说大婶,你怎么到红白山做客来了,莫不是想我了,故意来红白山找我?”
纨绔公子也是粘人,自来熟的走过来,笑眯眯说道,“真是没想到你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有心,本公子一直知道自己长相俊美人人喜爱,不曾想竟也能将大婶你痴迷成这样子,罪过罪过。”
云溪:“……”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嘴巴一如既往地贫,人也一如既往地无聊。
说实话,在红白山遇到这人,她也挺惊讶的。
只是惊讶还没来得及发展,就被他的称呼弄得心头哽塞。
大婶?
他叫得那么顺口,但她这模样,不说漂亮,好歹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小萝莉吧。
他哪只眼睛看得出来她又老又丑的?
而且他居然认为她暗恋他!
这浮想联翩的想象力,简直让人发指。
许是她嫌弃的眼神太过明显,纨绔公子顿了顿,没再瞎扯下去。
一双眼睛在她身上转了转,忽而捂起鼻子:“大婶,虽然我是嫌你丑了点老了点,你也不用这么自暴自弃啊,这一身看比外头癞皮狗的臭味,你是多久没洗澡了?”
谁是癞皮狗?
谁多久没洗澡了?
满嘴跑火车,人身攻击根本停不下来。
云溪牙齿微微一磨,正待呛回去,视线忽而落在自己碎花布衣的纤细胳膊上。
那衣服上黑灰色的斑点,可不正是她排毒排出来的汗渍?
抬起胳膊闻了闻。
唔,是有点臭。
“你居然还闻!”纨绔公子一个激灵,神情瞧着都不太好了,“香吗?”
“还好。”云溪被他嫌弃的嘴脸逗乐了,将胳膊伸过去,“味道别具一格,你要不要闻一下?”
“别!你别靠近我!”纨绔公子大惊失色,不住往后退去,嘴里嘟嚷着。
“我是有洁癖的,还刚用过早膳,你这女人,是存心来膈应我的吧?”
“我可不想吐出来,你离我远点!”
啊哟,还越说越上头了!
云溪本来就只是随手戏弄他,听得他这么说,胸口堵了一口气,索性整个人都靠过去,两只胳膊都往他鼻子下凑:“来嘛,味道真的很不错呢!”
不说她是他的脑残粉吗?
既然是脑残粉,见到正主了,岂能没有一些脑残行为?
云溪很欢乐地拿袖子往他口鼻塞去。
“小公子,你口味特殊,这是老身特意为你调的香气,多闻闻对身体有好处,说不定把你那隐疾都给治好了。”
“讳疾忌医是毛病,得改!”
“做人啊,最重要的还是诚实,我是大夫,信我的没错!”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