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渊轻轻笑了,末尾还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
而平九星君也知道此时不妙,沈临渊这时候提出来,是摆明了要追究。
“当年之事,小仙听命于太子殿下,本是为昆仑君而来,当时我们未曾寻到你的踪迹,不过诛神鞭一出,势必见血,所以误杀了涯安境一人。”
平九星君后来查探过,那人是当时的昆仑君沈临渊之父。
沈临渊要是不提醒,他恐怕都要忘了那件旧事。
“哦?那你说这杀父之仇我们要怎么算才算得清楚?”沈临渊眼睛一眯,身上寒意尽显。
“岁宁家主如今在神界,有我在昆仑君无需担忧。”
沈临渊冷笑两声:“你要威胁我?”
“平九不敢,此事是平九一人之过,还请昆仑君不要降罪天命族。”平九星君表面上仍然镇定。
“我暂时不要你的命,不过……”沈临渊轻轻一笑,双手结印,在平九星君元神里加了一种咒。
“这是我当年在昆仑闲暇时所创,你先来试试如何?”沈临渊那一笑像极了修罗,平九星君只觉得阴森可怕。
那一瞬间,平九星君顿时便感受不到自己元神存在的痕迹,那种感觉就像是普通人知道自己有魂魄,知道自己活着,但是感受不到自己的魂魄一样。不过自己的身体到是正常,他对沈临渊真正有了一种畏惧,好像沈临渊随时就能捏碎他的元神。
“有你在岁宁身边,我放心。”
沈临渊轻轻一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至于天命族,天命族剩下的那几个人,你以为我放在眼里吗?忘了和你说,你们天命族的天命盘认可了我,也就是久离认可了我,说起来,我也是个天命族人。”
平九星君带着惶恐和畏惧看着沈临渊,这肯定不是他的结局,他刚才对沈临渊的威胁算是成了沈临渊威胁他的理由。
有他在沈岁宁身边,沈临渊会更加放心。”
北极麟中有一人目光涌动,这是他掌心的第一颗明珠,有的东西,切入骨髓,入了肺腑,怎么可能忘记,现在背负的东西,名为责任,相柳将他自己的记忆给了他们,选择进入北极麟那一刻,他们脑海中的仇恨,便不再是听闻,而是见闻。
沈临渊似有所感,回头那一刹那,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阿姐。”
“怎么了?”沈临渊有些失神。
“兄长到悬岭了。”
沈临渊将灵识铺开,果然看见扶桑已经到了悬岭,赶紧将灵识撤了回来,一阵心悸。
沈临渊旋即消失,声音还传了回来。
“不要告诉他,我来过。”然后整个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扶桑感到悬岭,便看见衡余坐在沈临渊方才坐的位置上,先前是他在一旁给沈临渊斟酒,如今变成了他端坐在高位之上,禾戮在一旁给他斟酒,他的坐姿,就连气场,也和沈临渊方才对待平九星君时如出一辙。
“冥王殿下怎么有空来界中界了,最近冥界是闲暇了吗?”衡余晃荡着杯中酒,那是沈临渊刚才送她的桃颂。
扶桑皱眉。
他突然发现自己养了几年的孩子好像不是那么听话了。
“倒也是,这界中界虽然是我阿姐的地方,但说到底,这还是冥界的地界,冥王殿下还是要常来巡视才算是符合常理,毕竟这里都是北天境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割据一方,像人界一般叫嚣着要裂土封侯了。”要是沈临渊这个时候在,一定会夸赞衡余,能在言语之间占扶桑的便宜。
不过扶桑没有回嘴,是觉得这件事自己有错在先,何况沈临渊护短,要是他真的伤着了衡余,沈临渊估计又得和他闹上一阵,想一想就十分头疼,他索性还是闭上嘴。
反而是衡余,想到自己阿姐逃走时的狼狈样,看扶桑的眼神变了又变,他自然是不好奇扶桑是怎么和沈临渊错身而过的,这界中界没有小道,不过嘛,钻狗洞这种事,昆仑君也是做得出来的。
“冥王殿下是觉得我说得有理?”
“大人的事,孩子不要跟着掺和。”扶桑这才回了一句。
“谁是孩子?如今我是衡余神将,以后是要做北天境战神,守护在阿姐身边的。”衡余不服。
“你阿姐来过了?”
衡余有些得意,在他们二人还在境主府争论不休的时候,顾了的信已经到了他的手中,自从顾了来过以趟悬岭之后,对他可是十分信任的。
“怎么,把我阿姐弄丢了?”衡余嗤笑道:“你不要欺我阿姐无人相护,这个界中界就是为我阿姐存在的。”
扶桑头疼,这下他算是明白了,前几年衡余在河渠还算听话,那完全是冲着沈临渊的情面,要是没有沈临渊,衡余还会乖乖认他这个兄长?
“你不找我阿姐了?”衡余看着扶桑离去,突然站了起来,问道。
扶桑头疼,扶额,他和沈临渊,难得非得是那样的结局?
沈临渊从界中界跑出来之后,忽然想起什么,嘴角一翘,朝冥界跑去。
这个时候扶桑已经回了境主府,准备守株待兔。
冥王殿门口的阴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扶桑撤去。
这冥王殿中,可能才有她要的答案。
沈临渊离去冥王身前,饶有笑意的问道:“怎么,三界都要乱了,你还在这里坐得住?”
冥王坐在那里,冷冰冰的,像一尊塑像,不理会沈临渊。
沈临渊看着他那几根寥落的胡须,伸手便是一拔。
老冥王悠悠转醒。
说到这里,沈临渊十分费解,这群上了年纪的神,不知为何,十分宝贝他那撮胡须。
从前沈临渊学着木匠的手艺,一心却想去给隔壁的老李头做徒弟,神农十分无奈,便只能贡献自己的胡子,诱惑沈临渊。
冥王身子往后一倒,十分防备沈临渊。
沈临渊在伸手的时候,老冥王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沈临渊在他面前放大的手,不自觉的往后一倒再倒,靠在椅背上,这时候沈临渊收起了自己的罪恶之手。
还叹了句:“无趣!”
“你这几根稀疏的胡须,还这么宝贝?”沈临渊看老冥王好不容易坐直了身子,鼻子哼了两声,问道。
“昆仑君不知物依稀为贵啊。”老冥王摸着自己的胡须,一叹。
沈临渊只觉得老冥王这话说的十分无奈,这胡须的确是寥落极了。
“日前冥界为怨气所侵,扶桑被困阿鼻地狱,您老还真的坐得住,在这冥王殿一动不动。”
沈临渊有些探究的看着那张脸,想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来。
“我久居冥王殿,外头的事,我不清楚。”老冥王摇摇头,煞有其事道。
“哦,这些年你退居河渠的时候和阿鼻地狱联系也十分密切,荒予殿下和你来往也没有停过,怎么,这一时半会儿就不清楚了呢,难道荒予殿下没和你说他要去神界了?”沈临渊忽然想起什么,惊觉问道。
“你想说什么?”老冥王没有动怒,平静的看着沈临渊,眼中的慈爱不作假。
“荒予投了漠溟渊。”
老冥王沉默了一会才道:“我知道。”
“本来他也不用这么做,要知道我还活着这漠溟渊总是翻涌不出什么大浪来。”
沈临渊冷声道。
“那你为什么要让他投漠溟渊?”
“荒予竟然敢对扶桑动手,将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我还动不得他?”沈临渊反问道。
“从前他也不是这样。”老冥王一如既往的先沉默,再说话。
“他投漠溟渊,大概不是因为你。”老冥王看着沈临渊说道。
沈临渊沉默,听他接着说完。
“荒予殿下是在帮你。”老冥王说。
“帮我?”
“对,帮你就是在帮北天君,就是再帮我。”
“要是没有你,他可能也在这阿鼻地狱中藏不了这么久吧?”
老冥王不置可否。
沈临渊虽然不知道荒予这样做怎么就算是帮他了,不过既然老冥王这样说,她也就这样听了,毕竟只是开头,况且敌人的敌人,便可为友。不过,荒予现在这个鬼样子,当年背后却有北天君和老冥王站在他的身后,那当年的荒予是有何等的风采。
沈临渊取出自己腰间的匕首,打量了一下,递给老冥王:“此乃孰湖,上古神器,不过临渊未得其法门,请教老冥王。”
老冥王看了一眼,皱眉。
沈临渊想起了阿锦曾经说过的话,补充道:“孰湖原在羲和女神处。”
“当年羲和女神曾和神农交好。”
沈临渊想了一下,这件事,她怎么不知道?
“听闻当年神农游历三界,曾注神农卷,这匕首有这么个名不副实的名字,倒也奇怪,孰湖出水,你且看看神农卷上可有见解。”
沈临渊上了心,神农卷,怎么她没有听说过。
“孰湖出水,和我师父有什么干系?”沈临渊问道。
“神农为何寂灭?”老冥王敲了一下沈临渊的头,沈临渊不满的看向他。
“你父君曾与我道漠溟渊的来历,你以为第一代天庭所谓的挣扎就是将久离神君请到神界算算命?神农身为三皇之一为何突然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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