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妻嫁到

131.别让我担心,好吗?

    
    “没……睡…..”,泪腺好象突然被刺激了般,一发不可收拾地流了下来,好象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个电话,一直在等待这个温柔得如夜般宁静的声音的解救。
    秦峻似乎感到了我的声音的异样。“你没什么事吧?”他有些试探地问。
    “我挺好的。”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敢多说一个字。他不知道吗,他不应该这样关心我,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夜里。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别让我担心,好吗?我”,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在寂静中又特别清晰特别温柔。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眼泪。外面的夜黑黑的,看不到一颗星星。自己的心里也是黑黑的,却不敢希翼他是一颗可以给自己带来光亮的星星。原来自己如此胆怯,怕自己赌不起,爱不起,输不起,还不起……
    “我——很好,你不用管我,秦……总”我很艰难地吐着字。
    空气里很静很静,两个人的呼吸声几乎清晰可闻。
    “别这样称叫我,行吗?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以总经理的身份接近你的!”他的声音有点无奈,“你知道吗?我,一直以来,你拒绝的其实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是的,如果你是想让我抓狂的话,那么我跟你说,你做到了!秦峻在心里说。
    “我…我怕什么…我怕什么……”我喃喃地重复他的话,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不象你,秦峻,你什么都有,而我,而我……”我泣不成声,电流声里传来我压抑着的哭音,象剑一样刺痛了秦峻的心。
    而我除了一颗破碎的心,什么都没有了,我在心里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秦峻拿着电话立在窗边,我就这样挂了他的电话,而他却没有任何怨气,心里好象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我对他并不是毫无感觉的啊。这个念头象闪电一般照亮了他的心。
    但我怎可以如此?把他的心搅乱了,然后却拼命地要和他划清界线,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般。这应该是我的强项,秦严如此,他也没能逃过,点燃一支烟,他苦笑。我,我,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手指轻轻划过曾经被我吻过的唇,似乎余香犹存,心,也慢慢地变得温柔了起来。
    我,如果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秦峻现在并不是公司所在的G市,而是在离天津很近的北京,他的家。家事总是难断,而像秦家这样家大业大的家族的事就更加难断。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但餐桌上的气氛却显得沉闷而压抑。
    秦子峰一动不动地坐在餐桌的上位,一手拿着早报,一手执着烟斗,并不看桌上的人。旁边的苏怡之则一脸肃静地坐着,于璐低眉顺眼地坐在我旁边。对面是秦峻和秦严。
    等早餐都备齐之后,秦子峰才放在报纸和烟斗开始用餐,然后大家也开始静静地开动起。秦峻看得出来,苏怡之并不象看起来那么平静,似乎欲言又止的,秦严也有些心不在焉。
    吃着吃着,秦子峰抬起头,问起了秦峻:“最近公司情况怎么样?”他讲话一向声音不高,但透着威严。
    “还好,过两天要签个大的订单,我得回公司。”秦峻答道。
    “嗯,还是工作重要!”秦子峰点点,他的大儿子很少让他操心过,他一向都是信得过的。
    这时,苏怡之终于开口了:“老秦,我看就让小严跟秦峻一起回公司吧,既可以学点经验,也可以帮帮他哥,反正他迟早都要管理公司的事的!”,秦峻明白,这一直都是苏怡之的心事,总是害怕自己的孩子得到的东西太少了。
    秦严却有点不耐烦地开口了:“妈,我现在北京工作得挺好的,暂时还不想去哥的公司!”
    显然,秦严话里最后的几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刺激了苏怡之,而且居然是从自己儿子的嘴里说出来的,苏怡之有些恼羞成怒。
    “什么你哥的公司,那是秦家的……”我忍不住埋怨了一声,一抬头正好碰上秦子峰威严的眼神,赶紧打住了。
    秦峻有些迟疑,平心而论,他不反对秦严到公司里来,凭他的能力多少也可以帮他一些,但突然想起她的脸来,想着两个人见面的情景,他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一时不开口的于璐小小声地说话了:“妈,我这段时间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话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苏怡之有些意外,然后面带喜悦,声音也高了起来:“小璐,你该不是….有了吧?”
    秦子峰也抬起来,眼睛里也不难看出喜悦,他等待孙子的时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反倒是秦严面色有些奇怪,似乎有些愤怒地看了于璐一眼。
    于璐并不理会秦严的目光,红着脸嗫嚅:“我还没去医院确诊,大概…可能…是吧!”想来我已经很肯定了。
    秦峻不动声色地继续吃饭,不管怎么说,这对于秦家来说是件好事。
    “嗯,那小严现在还是呆在这里吧,先别去公司了!”秦子峰权威地发言了。
    苏怡之还想再说,但看见秦子峰锋利的眼神,我把话咽了下去。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秦峻。秦峻置若未见。
    卧室里,秦严狠狠地掐住于璐:“你凭什么这么着急地告诉他们?我同意了吗?”
    于璐吃痛,却不呼痛,一脸微笑地:“我是孩子的母亲,他们是孩子的爷爷奶妈,当然有权利知道!”她的话理直气壮。
    秦严气结,松开她的手,艰难地喘了一口气,强忍怒气地:“你知道,我并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于璐挺起来,直直地望着他,冷冷地,一字一顿地说:“我很清楚,其实你从来就没做过这种准备!”,停了停,又说:“不过,没关系,你不用准备了,现在我——什么都准备好!”
    秦严半晌说不出话来,瞪着我,于璐也毫不视弱地瞪着他,过了一会儿,他转身拿起衣服,摔门而去。
    于璐看着被狠狠关上的门,眼泪还是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捂着脸蹲了下来,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这,就是我千辛万苦争取来的幸福。事实上,当年从初见苏严开始,事态的发展和我一直以来所期望的,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出入,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瑕疵的话,那就是苏严的心。当我挽着苏严的手步入结婚礼堂的时候,我不太确定身边那个一脸麻木笑容的男人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我只是感到他手的冰凉。
    直到有一天,当我实在无法忍受他抱着自己心里却想着别人而与他大吵时,我控制不住地说了一切真相。
    然后两个人静静地站了很久,最后秦严说了一句话:
    “其实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她不要我了,我跟谁结婚都是一样……”。
    那一天,我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拼命想得到的不过是个幻影。
    但是,除了往前走,我已经别无选择。我轻轻地抚过自己,这是他们的孩子,我默默地念着,这是我和秦严的孩子,这句话让我突然增加了勇气。
    我拿起电话,拨了号码,“思思吗,我是小璐,今天有时间吗?陪我去医院……”。
    医院,妇科。
    医生把诊断书交给于璐,两个大大字让我的眼睛亮了起来,“早孕”,这也许就是我的出路,我终是如愿以偿了。
    刘思思又是开心又是担忧地看着于璐,于璐一看我的表情,拍了一下我的头:“嗨,别这样,你该为我高兴才行!”,说罢,挽起刘思思的手往外面走去。
    两个人在一家餐厅
    里坐下,这是我们经常来的地方。
    于璐点了一大桌子菜,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
    “干嘛点这么多菜,小家伙才多大呀?你现在就想吃两个人了?”刘思思戏谑。
    于璐笑了起来,嘟囔了一句“早餐没吃饱嘛”!,想起那样顿压抑的早餐,我忍不住瘪了一下嘴。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吃着饭,看起来于璐心情真的很好,刘思思却有些担忧,小璐和秦严的关系我是清楚的,对于于璐现在表现出来的欢愉我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小璐,我上次去天津,看见……”刘思思欲言又止的。
    于璐夹了一口菜,问:“看见什么了?”
    刘思思摇了摇头,说:“算了,不说了,吃菜吧!”
    于璐的好奇心起来,追问道:“看见什么了?说啊?别吊胃口啊!”
    想一想,刘思思还是说了:“我看见她了…..”。
    于璐突然停了下来,菜掉在了桌面上。半晌,才回过神来,问:“她…还好吗?”
    刘思思摇摇头,有些犹豫地说道:“仍然还是一个人……”
    她的脸色黯淡下来,想起从前的事,有些伤感的说:“小璐,有时候我觉得挺后悔的……”,说到一半看见于璐的表情不对,赶紧打住了。
    于璐直直地看着刘思思,半天不说话。最后才轻轻地说了一句: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我们,只能往前走……”她的话既是说给刘思思听,似乎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于璐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晚饭的时间,貌合神离的一家人又像早餐时那样坐在了餐桌前。把诊断书公布之后,苏怡之和秦子峰看我的眼神便多了一丝人情味,秦严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有秦峻仍然保持早上的平静。
    秦子峰皱着眉头看了看秦严。尽管这个儿子在一向他面前不讨喜,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身上流着自己的血液,在心里他还是对这个似乎事事都拂了他意的儿子充满了父爱。
    秦家的香火一直以来都不是很旺,秦峻的母亲是他一生至爱,却不想因为与苏子怡的一段露水姻缘让她郁郁一生,在秦峻八岁时便早早过世。之后他一直未娶,但身边并不缺女人,这个世界,有钱不是坏事,总有些女人对他这样一个有钱的中年单身男人趋之若骛。
    那年苏怡之带着十九岁的秦严走进这个大门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她的长相,但看着秦严那张与他神似的脸孔,还有那秦家人专有的高鼻梁,他就几乎立即认可了他。尽管那时他还不叫秦严,而是跟着母亲姓苏,对他也采取了冷漠的疏离态度,但毕竟血浓于水,尤其是几年下来,父子亲情仍是相当浓厚的。当年秦严与于璐的婚事是苏子怡提出来的,但也是在征求了秦严的同意下再作的利弊权衡,这些年来他看见于璐作了不少努力,委曲求全地想讨秦严的欢心,但很明显,秦严的心并不在于璐身上,几年下来吵架无数,尽管绝大多数会以于璐的妥协结尾,虽然秦子峰很少过问二人的事,但心里还是很清楚自己的二儿子并不满意自己的婚姻。
    如今,两人的孩子都有了,还是这样的状况,他总归还是有些担忧的。
    而秦峻是让他安心的孩子,大概是因为早年尚母的原因,秦峻从小便很少让他操心,生活独立,学习优秀,表现卓越。上完高中他便将他直接送到国外,对于父亲的大小决定,秦峻极少反对,总是波澜不惊地平静接受。记得有一次他搂着一个女人在酒店门口遇到了与同学一起路过的秦峻,他也可以面不改色地与他打招呼,还极有礼貌地称呼他旁边的女人“阿姨”,然后再面色从容地与他告别。那一年,他刚刚十四岁。
    当他向秦峻解释秦严和苏子怡入住秦家的事情时,他也未流露一丝诧异,只是在听完他的解释之后淡淡地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这个儿子无疑是优秀的,从国外回来后便接手了他的事业,并在很短的时间把公司的业务做得有声有色,六年内拓展吞并了六家分公司。尽管他仍然还掌执着秦氏企业的资金大权,但基本上已把所有的管理全部交给了秦峻。秦峻这个儿子带给他的不仅仅是骄傲和财富,在秦氏企业里,
    但让他失落的是,他与秦峻之间并不象真正的父子。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从来没有和秦峻亲近过,以前是他工作太忙没有时间,现在是反过来了,秦峻经常是忙得全世界地跑着。而在隐约之间,他也能感觉到秦峻的疏远。秦峻有一双与亡妻相似的眼睛,当儿子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时候,秦子峰的心里便会生出几分愧疚,仿佛那双眼睛在无声地提醒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而秦峻的感情生活,秦子峰所知并不多,他常常想,象儿子这么优秀的男人,可以入得了眼的女人应该不多。对于孩子的事,他一向不爱多管,但现在秦峻已经老大不小了,却一副毫不着急的样子。苏怡之曾经热心地帮他张络过,每次都被不落痕迹地推辞掉,几次之后苏怡之也大概明白了秦峻并不真正领自己的情,便也不再热衷于此事。
    对于于璐的最新消息,苏怡之甚至有些兴奋,于她而言,有了这个孙子,秦家庞大的家产似乎会更加垂青于她。因为这个新生命的到来,整个家庭的气氛变得生动了,苏怡之对于璐唠唠叨叨地传授了不少当妈妈的经验。
    两天之后,秦峻回到了G市的分公司。
    这天刚上班,于新志便敲开他的办公室,拿着出差申请表让他签字。他看了一下申请表,目的地的那一栏上写的是天津,他的心跳了一下。
    “怎么样,那边的设备做得如何?”他一边签字,一边若无其事地问。
    于新志搓了搓手,似乎有点棘手的样子。秦峻停了下来。
    “出了什么问题吗?”他问。
    “没….没有,出了….一点小小的….状况……”于新志小心翼翼地说。
    秦峻盯着他,不说话。
    “那个…..我们部门的….”于新志吞吞吐吐地,秦峻惊了一下,脸上却看不出变化。
    “我怎么啦?” 他突然听到自己呯呯的心跳声。
    “在供应商工厂那边受了伤……”于新志擦擦了额头上汗,老实说,尽管伤得并不严重,但他总是脱不开责任的,原本这项工作不该派我去的。
    秦峻把签好字的文件递给于新志。
    “那你去吧…..她,受伤不严重吧?”秦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于新志如赦大令地拿过申请表,答道:“不是很严重,手割伤了。”
    天津。
    医院。
    我正在打点滴,这会儿正苦恼地躺在病床上,哭笑不得看着身旁的鲜花。
    这是小枫的杰作,一听我受伤的消息便大呼小叫地赶到了医院,完全没有当妈妈的样子。一个小时之后,老方同学似乎也长了通天眼一样拿着鲜花和水果飘然而至,然后已经做了准妈妈的小枫便挤眉弄眼地离开了现场,举手跟我作了一个胜利V型便乐呵呵地离开了。
    看来,小枫对撮合二人的事也有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架势。而现在,按照医嘱,两个星期内我都得乖乖地在医院里呆着,老方不主动离开,我就是自己能编出一个一百个理由也是无用的,我无奈地想。
    老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一个梨子削了起来。不到一分钟的光景,便一个梨子削好,削下来的皮还是稳当当地连着的,可见削水果的技术相当不错,我睁大眼睛,一副叹为观止的样子。等到老方把削好的梨子递给我时,我才回过神来。
    笑道:“削成这个样子快成艺术品,倒是舍不得吃了!”。话虽如此,还是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来接住,看着那白白嫩嫩的梨子,忍不住咬了一口,天津的梨子还真不错,水分丰富,味道也十分香甜。
    老方看我吃得高兴,微微一笑,给我讲起以前的故事来,说他从小便有一手削皮的好功夫,可以把铅笔削得跟从刨笔刀加工出来似的。我第一次听说原来还有人练这种功夫,一边吃着美味的梨子,一边听得津津有味。我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两天了,今天早上小枫打电话时才跟我说的,如今老方来了,跟我说说笑笑,时间比前两天好过多了,心情也没有刚受伤时那么沮丧了。
    护士进来量体温的时候,已近傍晚了,我这才发现老方已经在自己这里呆了两个多小时,于是赶紧让老方回去。
    老方不紧不慢地说:“干脆我给你带晚饭来吃吧?你这样子也不方便!”
    我赶紧摇头,说已经在医院订了餐,到了时间就会准时送来的。老方看我态度坚决,不好再坚持,于是跟我告别,说明天会再来。
    我愣了一下,咽了咽口水,说:“我这点伤其实是小伤,不碍事儿,过两天就能出院。你们这些老同学来看看我,我就觉得心足了,不必如此多礼的……”我故意把老同学这三个字说得很清楚,老方并不迟钝,多少也听出了我的言下之意,眼神里不觉多了几分失望。
    我装作没看见地跟他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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