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海。
入夜时分,海面上零星点点,散作满河星。
粟晚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一下午她都在学走路,看得我实在无趣。”
“马上……马上我父神母神就要相遇了。”
此时,一道红焰之光闪现,忽明忽暗,这引起了星泪的注意,她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凑探去一看——浴火魇允扇横贯在草丛中。
她大喜过望,惊讶不已,拾起地上的扇子,揣在手里细细端详着,把玩儿着。
“是…是一把扇子。”
“她捡到的那把扇子,好像你们魔界的浴火魇允扇哦!”指了指星泪手中那把扇子。
“美人儿啊,那就是魇允扇!”扑哧一笑。
“有什么好笑的!”
此时,有一只手自上而下从星泪肩上掠过,从她手中夺走了那把扇子,她愣了一下。
“你这人……怎么抢人东西,怎么这么没礼貌!”顺势望去。
他是一位身着黑袍的公子,面若潘安,威风凛凛。却面相阴冷,目中无人的模样。
“抢?”开扇,摇了起来。“此扇本就是我魔界之物,又何来谈抢取一说!”
“魔界之物?”稍俯下头,思索。“你骗人!我才不信呢?!”伸手去抓魇允扇。
他一扇,一束红焰之光横扫而去,星泪根本来不及防备,就被击倒在地,口吐鲜血。
他冷哼一声。“识货了吧,小姑娘!”
“浴火魇允扇?!”她撑起身子,指着他。“你…你不会就是……魔界尊主亓焱吧?”
“我亓焱,在四海八荒可是数一数二的,你居然现在才识得!”撇了她一眼。“你若再晚点识得,就你这样小的鱼,怕是活不过今晚……很快就成了我的盘中餐了。”
她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你是如何识得我是一条鱼的?”
亓焱合上魇允扇,指了指星泪的双腿。
“你脚力那么差,还用看吗?!”
她俯下头,瞟了一眼她那双若隐若现、歪歪斜斜的双腿,而后又抬起头,紧缩眉头。
“你才脚力差呢!我们水里游的,比起你们地上走的,可快多了。”愤愤不平。
“谁告诉你,我是地上走的了?我还可以天上飞,地上爬,水里梭呢!”
“那你就是个妖怪呀!”
“你才是妖怪呢!”紧锁眉宇。“你还是多看看书吧!我魔界历代尊主的真身都是两种,重明鸟和小黑蛇。这些,四海八荒皆知,怕是只有你不知道了!”
“你……”愤愤不平。“你不是水里梭吗?”指向星之海的方向。“那你梭一个我看看!”
“来就来,怕你呀!”跑过去,一头扎进星之海之中。
“哎,我说,不行就别硬撑着了。”
“救我……救我……”只听星之海之中传来亓焱呼喊声。
她顺势望去,只见亓焱在星之海之中扑腾,溅起一朵朵水花……
“你一条蛇……你不是会游的嘛?!”
“快……快救我啊……”
…………………………
粟晚凑到亓渊耳畔,质疑不已。
“令尊是蛇,蛇都是会游的,他为何……”
“那是因为,那时候他蛇身受了伤,暂时幻化不了蛇。”
“那他干嘛还说,自己会游啊?这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可能是忘了吧!”
星泪拿出夭涟,冲星之海一抽,那一条紫色链子伸向星之海,将亓焱卷起来了,她再一扯,夭涟将他放在海边,她收回夭涟。
“夭涟!!!”粟晚震惊了。“夭涟不是人鱼族之物吗?怎么又变成你们魔界宝物了?”
“夭涟,是我母神临死前,赐给我妹妹亓祎的。而后,我父神就把浴火魇允扇传给了我。既然是我母神赐的,就说明是我魔界之物了。况且,我妹妹是魔界公主,那她的法器也便是我魔界的了!”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会心一笑。“其实,你也挺在乎你这个妹妹的吧?”
“她毕竟是我妹妹,所以,她即使做错了什么,我这个当哥的,也自然不会对她失望。但是,她伤害你,就是她的不对。”
粟晚质疑的眼神凝视着他。他抿嘴憋笑,羞涩地眼神偷偷地瞟了粟晚一眼,她尴尬地陪笑一下。
“你方才用魇允扇打我,我现在用夭涟还你了。”转身朝星之海而去。“告辞!”一头扎进星之海之中,她的双腿化作一条鱼尾,游进海底,没影儿了。
“你母神还挺记仇的!”
“什么呀,她才不是这样儿的!”
……………………
亓焱起身,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他理了理他自己那湿透了的衣襟,擦了擦他脸上的水珠,目视着星之海的方向,泪珠缀满了双眶,谢谢你,小鱼儿。
桃杨村,下村,深处。
竹林袅袅,风声潇潇。荼烁站在离竹林不远处的深巷口,面对着前方这片竹林,在他后方是一条小巷子,十分幽静,偏僻。
他耳畔不断响起一个声音——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深巷口,就能看到一片竹林,穿过那片竹林便是蛊月楼了。但是,公子呀,你可得想好啊,那蛊月楼的蛊虫可是吃了不少人了,很多人都是有去无回啊!
“旻忧,你等着,我这就去取解药。你一定要等等我,芈花界还需要你。”他抬头凝视着前方竹林,眼神凝重而坚定。“蛊虫有什么可怕,大不了就只是魂飞魄散而已。”
他径直走向竹林,扒开林中竹子的枝丫,一步一步地缓行,左顾右盼,目光遍布四周,心神不定,警惕地洞察四周情形,他顿时感到这片竹林之路十分漫长。
终于,他走出了竹林,迎面而来一座血色古楼,古楼上爬满了蛊虫,古楼都渗出血迹来了。
面对此情此景,他一阵反胃,差点吐了出来。他闭了闭眼,噗噗胸口,极力克制自己胃里的不适。
“想必,这就是蛊月楼了吧!”目视前方。
那古楼上方突然闪现“蛊月楼”这三个血字,但很快又若隐若现地消散了。
“看来,只能拼死一搏杀进去,才有机会拿到解药。”
语罢,他拿出朔月剑,向前方一扔,一道雪青微光随之而去,而后那朔月剑化作十把一模一样地剑,纷纷围着蛊月楼一阵击杀……
半晌,他收起朔月,只见古楼上的蛊虫全都消失不见,他径直朝蛊月楼之中走去。
在蛊月楼里,四周木板墙都淌出一股股妃色血迹,四周一片宁静,虽然有两三盏烛光点缀着,但屋内还是显得漆黑一片,微弱的烛光显得毫无意义。
他拿出朔月,比划几下,环看四周,目光飘忽不定,惴惴不安。
那三盏烛光忽而一同陨灭,这里彻底漆黑一片,四周木板墙也确乎消失了,他握着朔月的手微微打颤,却紧紧握着不松手。
一股阴冷的凉气穿透过他衣襟,他握着朔月一阵乱挥,一道道横七竖八的雪青微光闪现又消散,一闪过又消散……
“好小子,还真有股能耐劲儿!”如雷鸣般浑厚的声音压下来,在这夜黑风高的蛊月楼里,显得更加压抑不安。“不过,你怕是有来无回了!”
“道青,我知道是你!少装神弄鬼,有本事的,就现身,我们较量一番!!”左顾右盼,环看四周。
“装神弄鬼?”浑厚的嘲笑声响彻云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世上本无鬼魂,只不过是逝世之人执念太深,而不愿喝下孟婆汤,就此忘记世事,去投生转世罢了!”
“虽然你说得对,但是,你蛊惑宋六放蛊为祸世间,居心何在?!”怒目圆睁,四下寻觅。
话音一落,就只听见一阵阵浑厚的嘲笑声重重地压下来,搅得耳根不得清净。他双手捂着两耳,朔月顺势掉到地上,可那笑声依旧挥之不去,回荡在他耳畔。
他不再捂着耳畔,俯下身子拾起朔月,握紧朔月剑柄,一阵乱挥,他走路东倒西歪,一股股横七竖八的雪青微光闪现又消散,一闪过又消散。他左顾右盼,有些分不清方位。
“楞头小子,被我道青这绝美的声音给震撼到了吧?”闻其声不见其人。
“少废话,出来。”
“楞头小子,你着什么急,我道青……蛊月楼有个规矩,来者,必须在烛光燃尽之前,在众多蛊虫之中,找到我的真魂,方可活着离开。”浑厚的声音嘲讽起来。
“可惜呀!这世间还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他们都没找到我,就被蛊虫吞噬了。不知道你此次的运气如何。”
“只要你能在烛光燃尽之前,在众多蛊虫之中,找到我的真魂,我便把蛊虫的解药拿给你。否则,你就葬身于此吧!!”浑厚的声音大声嘲笑起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我还没说我来这儿是为了解药,你是如何得知……”
“来我这蛊月楼,除了需要使用蛊虫以及拿取蛊虫的解药两个目的外,还有别的目的要来我这蛊月楼的吗?”冷嘲热讽。“不会有人傻到,来我这蛊月楼送死的吧?”
“也是。”
“来找我吧。”
话音刚落,声音消失了,两三盏烛光忽现,地上出现许多密密麻麻的血色蛊虫,纷纷朝他袭来,他环看四周,有些惊魂未定。
“这三盏烛光的时间也未免有些短了吧?”
眼看着那些蛊虫朝他袭来,他拿着朔月,一阵挥舞,一束束雪青微光随之闪现,纷纷击打在那些蛊虫身上,那些蛊虫纷纷消散。
随之,一波波蛊虫又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他左顾右盼,举起朔月,将朔月扔向半空之中,双手一展,从朔月内散出一把把跟朔月一样的剑,一束束雪青微光从中闪现出来。
他双手垂下,那一把把朔月剑如雨下,纷纷击打在那些蛊虫体内,蛊虫随之纷纷消散。
他顿时口喷鲜血,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朔月坠落在地,竖叉在地上。
四周蛊虫又开始泛滥,纷纷朝他袭来。
他左顾右盼,四周的三盏烛光已燃尽了一盏,还剩下两盏。四周血色蛊虫也开始泛滥,纷纷朝他而来。
他的右腿突然间软得毫无力气,便顺势跪了下去,他的右手撑着地面,脑袋一阵晕眩,他摇了摇头,不让自己晕过去……
此时此刻,那些血色蛊虫顺着他的脚往上爬,有些蛊虫来到他大腿就开始疯狂撕咬,吸他的血。
他疼得撕心裂肺地大声呐喊着……
那些蛊虫纷纷爬到他的身体撕咬他,第二盏烛光也燃尽了,只剩下最后一盏了。
………………………………
圣月界结界附近,情羡吟梦伞下。
冰月环看四周,四周皆是岩壁,一股冷气袭来,冷若冰霜,凉气刺骨。一滴滴水滴从岩壁缝儿钻出来,滴落在地。
“这里又是哪?若亓究竟在哪?”四下寻觅。“若亓,小亓亓,小亓,小若亓……”
这里只有一条路,他就沿着这条路径直走了进去,这里好像是一个岩洞。
他走到岩洞深处,这里有一张透明水晶石冰床,看见战殊树在冰床上打坐,双眼合上。
“战殊树一个人在那练功!”他似乎感到有些疑惑。
此时,一阵脚步声传入他耳畔,他回眸一看,战姝骨端着一碗鸡丝粥走过来。
“主人,姝骨今天特地跑到集市上去买了一个鸡,来做了一碗粥,姝骨知道,主人不爱吃整个儿的鸡,但是,你整日不吃不喝,又怎么行。主人,你吃点吧。”
“姝骨,我不是告诫过你,我在闭关修炼,不许进来打扰我的吗?”眼睛都没睁一下,继续打坐。
“可是,主人,你再怎么样,你也得吃东西是不是?”
“你放那儿吧,然后你就可以走了。”面无表情,依旧闭眼凝神。
姝骨把鸡丝粥放在桌上,然后来到殊树的床沿上,搂着他的脖子,斜着头目视着他。
“主人,你多少吃点东西。要不,姝骨喂你吃,好不好?”
“战姝骨,请你认清楚你的位置。”
“主人……”对着殊树撒娇。
“撒开——”一把推开姝骨。
姝骨顺势跌倒在地,捂着胸口。
“主人,你为什么要如此待我?”转身离去。
冰月左顾右盼,看见四周场景若隐若现,他暗自窃喜。
“就是现在!”
他拂袖一挥,一束冰蓝之光横扫而过,这里的一切全部消失,他抬头一看,吟梦伞闪现在眼前,若亓从伞中坠落……
吟梦伞附近,遍布昙花。
他伸手接住若亓,收起吟梦伞。
“若亓,小若亓……”
他扶着若亓,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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